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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唐无羽将一袋沉甸甸的物事塞进轩影的手里，轩影低头一看，是他留给唐无羽的遣散费。
“这种东西，我才不要！”唐无羽有些不满地说。接着又沉了声音温言软语：“轩影，我们经此大劫，有幸余生，便再也不要分开了，可好？”
轩影沉默片刻，喟叹般地说道，“无羽，你骗我一次，我还了，你欠我一命，你也还了，你我此生两清，日后便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接近尾声了，最近因为加班，写文的时候思绪很乱，结果导致删了改改了删，弄得自己都晕了，不知道自己想写啥。不过好歹最后还是稳定下来了，赶上了这周的周更。
第23章 情终
“你……你说什么胡话？”唐无羽连忙松开轩影，转到他面前坐下，“轩影，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我任你处置就是了，分开这种话，不许再说！”
“我不是在说气话。”轩影垂着眼，缓缓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怨恨你，但是后来，我想开了，不气也不恨了。”
“你说谎！”唐无羽眯起眼睛，“那时我明明听到你说，你还有一肚子的气没撒，不会放过我。”
“那才是被你气得出口的气话好吧？”轩影笑了一下，“明明都将你遣散了，却还是自作主张地跟来，还弄什么生死蛊，真是……”
“我、不、信！”唐无羽一把将长孙轩影拉进怀里，“我说了，你要是生气怎么对我发脾气都没关系，就是什么遣散什么没有瓜葛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可你喜欢的不是毒经吗？”轩影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让唐无羽愣住了，“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轩影将头靠在唐无羽的肩上，声音有些发闷，语气里带出些许慨叹，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
“纠缠了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虽然我刻意隐瞒了身份，但毕竟也曾朝夕相对，后来也一路同行，为何……你却不敢确认是我？你所表现出的对毒经的深情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呢？直到那晚，你手伤了又不肯医治，我以毒经的身份出现，虽然待你与作轩影时并无不同，你的态度却大相径庭。那之后更是找借口去寻访毒经，在那段全无音讯的日子里，我才明白，你对‘毒经 ’的确是真心的，可对轩影，并无情意。既然如此，也就无谓再多做纠缠。我终究再不是那个天真傻气的大孩子，而是如今这个阴险刻毒的长孙轩影，心境变了，物是人非，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这一次去救轩卿，我本就存了死志，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来，若不是你意外出现，我应该已经……所以，那个凤凰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因为不给你，我留着，也没有用。”
轩影的语速很慢，然而口气是那么决绝，令唐无羽心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唐无羽不明白！难道真是老天要惩罚他不珍惜眼前的机会，才会在他好不容易找回轩影之后要收回他的恩赐……？原来早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轩影放弃了，轩影……是真的不要他了……更可怕的是，轩影竟有心寻死！他想要离开自己，离开得如此彻底！
在等待轩影醒来的日子里，唐无羽回想过往，觉得自己平生有两件事最为庆幸。第一就是遇见了毒经，那个快乐的孩子像阳光一样照亮了他晦暗的生命，给了他一生所有的信赖和情意；第二就是轩影来唐门买下他，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初衷，轩影还没有放弃他，甚至还给了他唐门弟子以外的第二种人生……
然而如今，这第一次令他明白什么叫三生有幸的两件事，却被轩影亲口全盘否决……
“不……不是这样的……轩影你不能……！”唐无羽此刻除了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努力辩解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好像只要他的力道松上那么一点轩影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一样。“你不能不要我，更不能放弃你自己。我……我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对‘轩影 ’并无情意，我只是……只是不想对不起‘毒经 ’。但是你对若云好我会不高兴，你对我冷淡我会觉得伤心……我……即使不知你身份，也对轩影动了心。”
唐无羽并不多善于言辞，对于成长于唐门的他来说，对人剖析自己的心思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久而久之，就变得沉默，即便是对轩影，也会令他本能地感到不安。这样几句别人说来简简单单的话，他却几乎耗尽一生的勇气强迫自己一定要说出口，因为他更怕，倘若此刻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会不高兴，会伤心……原来毒经不在了，你真的会变心。”
“我……”唐无羽简直无言以对，谁来教教他，他到底该怎么说才不是错的？
“原来这话听起来并不会开心啊……呵呵……这种心情还真复杂……”轩影苦笑了一声，从唐无羽怀里抬起头来。
“轩影……”唐无羽此刻只觉得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叫着轩影的名字。以前他听说这个江湖上有这样那样的无可奈何还只做笑谈，原来非要自己亲历了，才能体会那是怎样无力甚至是绝望的心境。
“无羽，可是我……真的已经累了。”轩影那心灰意冷，疲惫不堪的样子映在唐无羽眼里，犹如最后的审判，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累了……这是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便不能休息么？即使我隐匿身形，保证不惹你心烦，只是远远地守着你，也不行么？”
“……无羽，你终会遇见更好的人的……到时候，你便能放下如今的轩影了。”
“放下……”唐无羽干笑了两声，轩影说累了，希望他放下……那么他，还能如何？
唐无羽忽然觉得好冷，比当日落入幽冥渊还要冷，冷得他全身都僵硬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动也不能动。这还是第一次，他明明把那个人抱在怀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为什么是这种结果？他期盼了那么久，为何竟是这种结果！？
“你真的……要抛弃我？”
“……放手吧……”
“……好……”唐无羽咬紧牙关，半晌，才挤出这个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面对生死一线都没有退让，怎么能舍得就这样放手了？
感受到怀中轩影在他说好的一瞬极轻微的颤抖，唐无羽含着一丝笑意合上眼睛。再赌最后一次，这一次他已无所谓输赢，只要，是轩影想要的结果他都愿意成全。但若仍有一线生机，他都不愿放弃。
唐无羽取下一柄匕首，轻轻拉过轩影的手，将匕首柄放在他手里，又握着他的手将匕首攥紧，刀尖抵上自己的心口。
“你这是干什么？”轩影见状变了脸色，想把手抽回来，无奈体虚无力又顾忌动作太大会伤了唐无羽，挣了几下，终究未能挣脱。
“你当日来到唐家堡，买下我是为了做你的影卫。唐门影卫，一朝认主，终生效忠，除非身死，否则绝无背离主上之事！所以，你若不要我了，便亲手了结我吧。”唐无羽神色肃穆决绝，“能死在你手上，我也无憾了。”
“你……！”轩影气得脸都白了，一阵眩晕。
“你若执意要赶我走，就动手。”
“你这又是何必！？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自幼深受唐门影卫杀手教养，与我来说，离了你，是忍痛割爱，是被主人认定无用进而放弃……轩影你说，出身唐门的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动手吧，就当是成全你也成全我。”唐无羽说着就握住轩影的手往自己心口刺下去。
“唐无羽你别逼我！”轩影使尽吃奶的力气将手连同匕首往回抽。
谁知唐无羽用力较了一会儿劲儿便忽然力道一松，轩影始料未及顺势向后倒去，唐无羽眼疾手快，两指一夹将匕首甩了出去，随即扣住轩影脉门，倾身将他压倒在床上。
“你……唔……嗯……”熟悉的气息猛然席卷了轩影的唇舌，夺去了他的发言权。
这一吻唐无羽端的是尽心竭力，不舍，绝望，心疼与眷恋，百般心绪都倾注其间，试图借此传达给轩影。而轩影则仿佛被这一吻吸走了全身气力，渐渐失去抵抗。
“轩影……轩影……”唐无羽对他这反应甚为欣喜，不觉地便更加投入，手也在轩影身上游走起来。
轩影原本已有几分迷离的神智因他这番动作一惊，清醒过来，随即便开始推拒他。
唐无羽一反平日的逆来顺受，几下便制住体力精神皆不济的轩影，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轩影怒急攻心，眼前事物又开始一阵阵地陷入黑暗。气愤之下，轩影狠狠地一口咬下去，血腥味立刻弥散开。
唐无羽吃痛，只好暂且退开。
“唐无羽，你真是个混蛋！”一得自由，轩影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又如何？”唐无羽眯起眼睛看着轩影，嘴角扯了一下，钩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竟令轩影有了种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的感觉，不寒而栗，“你既然已不再认我做你的影卫，又不愿杀我，那么你便不再是我的主人，我为何还要听你的？你都不顾惜我了，我又何必还顾惜你？”
“你……”
“我豁出自己性命，你仍是不愿留下我……呵……我也曾有刹那想过就此如你所愿地离开，可惜也只有那么一刹那，我终究是不甘心。”唐无羽眼神更加幽暗了几分，“所以，就一起沉沦吧！”
说着，唐无羽又低下头向轩影吻去。
“等等！”轩影偏头躲开，“我有话想说。”
唐无羽配合地退开一些：“好，你说。不过若是再说些什么再无瓜葛一类的话，我可不耐烦听。”
轩影坐起来，轻笑了一声，伸手拢开一边的长发，露出那侧脸上的伤疤来：“唐无羽，你看清了！你眼前之人早已不复昔日形貌，若论武功，就更是……即便轩卿没有说，我亦知道，经此一事，我轻则三五年不得动武，重则终此一生武功尽废。这样一个面目残破的废人到底哪里值得你执着至此？！”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唐无羽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眼眶赤红，“你明知道自己不可动武还要赶我走……？你可曾想过眼下这般情况若是你遇袭身边连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会有什么后果？还有你这张脸……这伤痕早在你之前受伤昏迷之时我便已见过了！你……你竟因为这种理由便想将我推开？”
“你……你见过了？那你何必还……”
“何必？真正珍爱之物，即便坏了，毁了，那些碎片残骸也依旧是宝物，不可替代。轩影……我已经没有了毒经，不能连你都弄丢了。不管现在的你是什么样，我都不可能再放开了。”
“呵，说得好听！”轩影冷笑了一声，“还不是对毒经变了心。”
“是啊。”唐无羽大方承认，“所以……毒经要怨我薄情，亦或轩影要恼我心念旧人不够专一，我都甘愿。你恼我，怨我，便不会放过我，我求之不得。”
“我倒不知你几时变得这般没脸没皮！”
“唉～”唐无羽夸张地叹了口气，“没法子，逼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脸皮和你只能选择一个，自然是你比脸皮要紧。”唐无羽忽然发现，有些话原来只要下决心开了头，再要说出口就完全没有那么难了。而且……他还意外地发现，大概是自己从前太吝于言辞了，轩影对这种甜言蜜语似乎很缺乏抵抗力呢，才说了这么几句，原本苍白的脸上就浮起了血色。
唐无羽心情大好，趁热打铁，抬手抚上轩影脸颊，在他那伤疤上轻轻摩挲：“怎么，你不信？你这伤左右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的，你心里若是介怀……”说着，唐无羽从怀里将自己的面具取出扣在轩影受伤的脸上，“这个送给你。以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