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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瞬间的恍惚,但晏勾辰面上却一如往常,并不见丝毫异色,他陪着师映川慢慢地一路前行,欣赏着路上的美景,师映川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淡定,他赤色的眸子望来,纤长的手指替晏勾辰掖了掖鬓发,眸中幽暗,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你时的情形,那时你不过是个出宫开府不久的皇子,而现在,你我站在这里,心中的感慨,诸多滋味,真真不是其他人能够明白。”
听着这话,晏勾辰的心不觉微微柔软起来,他轻叹道:“你与我也应该算是患难夫妻了罢,风雨同舟这些年,其中辗转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也,好在如今终于拨云见日,我们以后的好日子,还很长。”
……
随着三大宗主陷入敌手,万绝盟至此已失去主心骨,造成群龙无首的局面,一时间人心大沮,原本就已是在苦苦支撑的联盟军队开始出现逃兵现象,其后在大周不计伤亡的猛烈进攻下,更是在短时间内节节败退,事已至此,万绝盟覆灭的命运已经注定,而大周方面在这时以师映川与晏勾辰的名义发布正式通告,警告万绝盟若是依旧一意孤行,打算顽抗到底,则大军覆境之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各宗上下彻底血洗,鸡犬不留!
……
殿内燃着龙涎香,淡薄如雾的轻烟袅袅缕缕地缓慢散入到空气当中,温暖中透着几分慵懒,阳光柔和得近乎有些柔软,似乎成为了水一般的事物,将空气都折射得微微荡漾起来,满殿寂静无声,一片宁静,仿佛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心生懒怠的气息。
男子静静坐着,沉默不语,身上披着一件青色华衣,用淡银的丝线在周边绣了无数精致的牡丹,乍看上去那衣裳的料子好象是织锦,但仔细观察之余,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袭云罗轻纱,很是单薄,若是不对着阳光也还罢了,一旦沐浴在阳光下,那特殊的纱质便近乎透明了,而且衣服的样式看似保守,除了露出脖子以上以及两手肌肤之外,所有其他的部位都给盖住,但因为材料的关系,却可以从这一身看似密不透风的衣裳下,窥到影影绰绰的肌肤,身躯时隐时现,勾人得紧,偏偏男子容貌生得英俊刚毅之极,尤其一对眼眸恰似点漆一般,黝黑如墨,精芒点点,冷淡静默,令人在心欲往之的同时,又不敢稍有异动,真真是可见而不可得。
但即便是穿成了如此模样,男子眉宇间的神色也还镇静自若,尽管早已经年过五十,他的外表也依旧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淡定从容的气度,虽然过于英俊坚毅的容貌与身上这一副露骨香‘艳的装扮很不对称,但结合起来之后,却有了一丝矛盾的诱惑力,此时男子正看着面前一柄通体漆黑的古朴长剑,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静静望着那把剑,此剑正是断法宗历代宗正所佩的和光同尘,而这男子,自然也只会是连江楼。
连江楼一头如墨长发披散于肩,身上的衣裳虽有几层,却都单薄似蝉翼,使得身体的线条一览无遗,那起伏如山川一般坚实丰秀的轮廓看得人不免心痒,他看着那柄和光同尘,半晌,拿起旁边一块雪白的锦帕,轻轻擦拭着宝剑,他一言不发,面容也很平和,光线明暗交替之间,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尊冷冰冰的玉雕,几道淡淡的明净光柱从外面透进来,照在殿内,就好象清清冷冷的月光,洒遍整个空间,然而有些幽暗深沉的角落,却是阳光永远无法企及,仿佛这样的日子,就是永远。
未几,有脚步声传来,如今能够不经连江楼允许就进入这里的人,世间只有一个,而那个人的修为已是出神入化,走起路来又哪里会有丝毫的声响,现在之所以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传出脚步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告诉这殿内的人,自己已经来了。
连江楼听到脚步声,却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不曾回头,只依旧擦拭着宝剑,他身姿挺直,并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片刻,有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细微之声从身后传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绕上连江楼的身躯,将其缓缓拥住,将整个前胸都贴在他后背上,使得两人之间再没有一丝距离,处于一个极其亲密的状态下,难分彼此,气息交融,与此同时,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叹息道:“你身上真香……这样熟悉的味道,像美酒,也像毒药,只是闻一下而已,就让我蠢蠢欲动了。”
男人优美的唇角微微翘起,压抑着嗓子,低声说着,在彼此身体若有若无的轻轻摩擦中,男人一面垂下眼皮,一面用力抽动着鼻子,以脸庞轻轻地蹭着连江楼乌黑顺滑的发丝,从这上面,可以嗅到独属于此人的味道,这让男人很是着迷。
整个人被拥进身后那人的怀中,与自己一样高大结实的身体,温暖的吐息拂在耳际,带起微微的酥麻,这一切都令连江楼感到不自在,但又偏偏有些安心,他静静地坐着,任由对方摆弄,没有半点抗拒,两个人就这样紧贴在一起,一种静谧宁和的气氛在周围流转,令双方都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此时日光淡淡映照在两人身上,若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势必会觉得气氛缠绵而又美好之极。
半响之后,身后那人才低笑道:“这衣裳很适合你,唔,看起来让人很有撕光了把你压在身下狠狠侵犯的冲动,这个样子的你,我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人随便看到……”就见那轻薄的衣袍之内,一切清晰可见,甚至连胸前两点深红都若隐若现,果然勾魂之极,男人说着,猩红的舌尖伸出来,轻舔连江楼的脖子,一张仿佛是穷尽了人间的美丽的面孔上微微露出迷醉之色,连江楼只觉得湿漉漉的舌划过皮肤表面,那感觉令人肌肤起栗,他并无挣扎之意,只是微眯了黑眸,任得抚弄,一来是因为很清楚自己做什么也是徒劳,二来是对身后那人毕竟有情,肌肤相亲亦是寻常,毫无反感,否则若是换了旁人,必是恶心厌恶。
师映川搂着男子在怀,对方这身衣裳是他亲手给穿上,如今眼见对方薄衣蔽体,比起不着衣衫更为勾魂,一时间不免有意地加重了身体对男子后背的摩擦,右手抚摸着对方结实紧绷的小腹与腰部流畅的线条,只觉得莫名诱惑,当下就笑着,道:“连郎真是动人,我虽平日里自负定力,等闲不会有交欢的念头,但对着连郎,就做不成君子了。”
说着,将下巴压在连江楼宽阔的肩上,脸颊贴着对方的脸颊,耳鬓厮磨,感受着男子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体味着那酥麻的触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世间尤物,连郎已是极致了。”说着,就张口在男子的脖颈上轻轻啮咬,带来细微的痛楚,连江楼对此并无反应,他眼中带着一些淡淡的情绪,但不是悲哀,也不是忧虑,更不是躁动不安,仿佛只是体会着与对方亲密接触的感觉,而师映川也不急,他的手在连江楼身上缓缓移动,洁白的指头挑开了系带,很快手掌就摸到了对方柔韧光滑的腰身,他眼睑垂下,扯住连江楼的领口,微微拉动,衣裳便就此缓缓向下脱落,很快,眼中就映出了一片紧实健美的背肌,连江楼是身材雄颀伟岸的男子,双肩宽阔,整个身体呈现出极富阳刚之美的倒三角形,那曲线是成熟男性才会有的紧密,肌肤如玉一般润泽,看起来令人赞叹不已,那衣裳半挂在臂弯间,只祼着大半个上身,然而就是这样欲遮未露的样子,才越发勾人魂魄,尽管身陷囹圄,也还是显示出非凡的气度,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刚阳的魅力,师映川将脸埋在男人背上,那清爽温香的感觉从皮肤表面传来,甚至隐隐还能够闻到一丝唯有宗师洁净无垢之体才会具有的幽幽馥郁香气,令人不由得心头微微荡漾,师映川搂抱着对方温暖的身体,道:“你已是我的,就应该有我的标记,不是么?”
师映川嘴角的笑容异常醒目,光影交错间,脸上的笑色若隐若现,正如他此时的心思一般,不可捉摸,师映川伸出右手食指,上面的指甲晶莹剔透,有若水晶精心打磨而成,指尖轻划过连江楼的脊背,再向下移动,突然间,师映川的指尖处闪出微微的青芒,连江楼的脊背顿时流出血来,师映川仿佛笔走龙蛇一般,右手在男人宽阔的背上飞快地划动起来,连江楼只觉得背上传来连绵不绝的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割破了肌肤,不过对于他而言,这只能算是小小的皮肉痛楚,根本无足轻重,因此只是微微一皱眉,便不理会。
不多时,师映川停了手,紧接着他就伸出舌头舔上了连江楼的背,将上面的血迹舔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连江楼背上多了一朵惟妙惟肖的血莲,师映川起身拿了镜子过来,照给连江楼看,他眼中闪烁着灿然的血光,微笑道:“当年你以指甲为我割下这道怯颜,那么今日,我也为你绘下这个标记……是不是很美?”他与当年连江楼所用的方法一致,在刺破皮肤的时候以内力施展了特殊手法,使得伤口附近的肌肤永远也不会完全长好,待愈合之后,伤痕就永远也不能消除了,所以连江楼背上的这朵血莲就与师映川额头上的怯颜一样,除非挖下这片皮肉,否则就永远都会清晰地留在身上。
透过师映川手里的镜子,连江楼将这一切都看得分明,虽说此时背上仍还刺痛不已,但他一双眸子只显得黝黑深沉,全无涟漪之色,至于其中真义为何,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时师映川从腰间取下一支通体青翠的玉笛,递到他手中,道:“吹奏一曲罢,很久没有听过了,我想听。”连江楼握笛在手,眼皮微垂,片刻,就将玉笛凑于唇前,吹奏起来。
清越悠扬的笛声响起,如丝如缕,曲调清幽冷寂,透着一丝怀念,又缠绵宛转,似低诉,似依依叹息,仿佛是一个失意人对月临风,缅怀着曾经深爱过的人,充满了回忆与伤感,师映川微微一怔,思绪随着那悠扬笛声而飘忽起来,淡然入化,无数似乎已经遥不可及的浮光掠影自眼前闪现,勾起不愿意再想起的一幕幕,那些被刻意淡忘了的往事,此刻只令人微痛,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惆怅也就此衍生,心中感慨万分,他看着连江楼沉静吹奏,点点真情涌现心头,一时心神皆醉,低声道:“《相思赋》……几多相思几多愁……”
袅袅不绝的笛声传遍宫室,情致低回,一曲既罢,师映川仍兀自品味,半晌,才轻抚着连江楼手中的玉笛,道:“我要听那《江舟子》,你吹来给我听。”连江楼一言不发,继续吹奏起来,但他眼下伤势未愈,中气不足,这一曲吹到中途,连江楼便已脸色微白,咳嗽了起来,自然无以为继,师映川也不理会,只取过玉笛,叹道:“南浦蒹葭疏雨后,寂寥横笛怨江楼……你我这一世的交集,原来在燕氏为我取乳名的那一刻便开始了,莫非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微微温热的阳光洒满深殿,空气中浮荡着一丝丝龙涎香的气息,师映川抱紧连江楼,叹道:“我应该恨你的,因为是你亲手导演了你我之间的悲剧,但是为什么,心中最恨的是你,最爱的也依然还是你呢?”他双手缓缓攀上连江楼的胸膛,揉弄着两粒深红的突起,忽然重重一捏:“果真是宿世的冤家……”连江楼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行为捏得眉头顿时一拧,师映川却丝毫没有不舍得的意思,反而笑了起来:“很疼么?你曾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