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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一点,只要他愿意,他就立刻可以成为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肖想对象,他本是强势无比,岂会在人前做出柔媚缠绵之态,不过眼下在连江楼面前,师映川就并不介意表现得富有诱惑力,以此挑起对方的渴望与欲求。
对爱侣这样的手段,连江楼自然很是熟悉,不由得就有些无奈,他知道这并非师映川真的想做什么,而是习惯性地逗弄自己而已,这是师映川的乐趣所在,如此想着,连江楼就从容地打量着眼前的爱人,对方被衣物包裹着的身体明显带有一般发育中的少年所特有的单薄,但此刻的眼神却是笑意里不掩沉静,与真正处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截然不同,不但没有那种少年们由于经历不足所造成的轻浮脱跳,而且还有着真正的少年人所无法具备的特殊风情,那是时光的赠予,眼下无论是师映川红润微挑的嘴唇,还是一双似笑非笑的漂亮眼睛,无一不流露出浓浓挑逗的意味,所以尽管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撩拨自己,但连江楼也的确还是有些想要将这个美丽的妖魔抱进坏里,狠狠亲吻的冲动。
不过连江楼当然没有真的这么做,他只是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又捏了一颗果子放进师映川嘴里,师映川吞下之后,瞟了他一眼,然后就一针见血地嗤道:“刚才你那眼神明明是想扒了我的衣服,结果最后还是装得一本正经,果然是个闷骚的家伙。”说着,伸手抓住连江楼的两颊,向两边一拉,揶揄道:“有色心没色胆。”他双手洁白晶莹,指尖芊芊,透着一点淡淡的粉,美丽精致无匹,这是足以破坏一切的强有力的两只手,此时却柔软得仿佛两瓣白莲,纤弱得似乎只能给面前的男人挠痒,连江楼一只右掌捉住这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微叹一口气,道:“你再继续这样玩闹,肉汤就要糊了。”
师映川一听,扑哧笑了起来,道:“你不说的话,我都忘了……好了,我们去喝汤罢,我也有些饿了。”说着,师映川猩红的舌尖就轻缓地舔过自己的嘴角,仅仅这样简单的动作,甚至没有故意去挑逗,就已经给人一种极其明艳不可方物的感觉,那红红嫩嫩的柔软嘴唇,看起来就像是最鲜嫩最富有水分的水果,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勾人去采撷,连江楼看着,眼神微暗,爱人近在眼前的莹白肌肤微微潮红着,仿佛在引诱他去亲吻,连江楼再不想忍耐,便毫不迟疑地伸手抓紧了这个足以诱惑人去心甘情愿下地狱的妖魔,用力吻住那红润的嘴唇,毫不留情地吸吮着,似在惩罚,对此,师映川只是嗤声笑着,慵懒回应起来,雪白的脸上显出惊心动魄的媚态,幽黑的双眼微眯着记得在最初的最初,还是在千年之前,自己第一次与这个男人接吻的时候,一颗心跳得那样厉害,而现在这已是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事情了,变得再平常不过,也自然而然地少了一开始的那种心跳感觉,但如此双唇交接的滋味,却依旧温暖醉人啊……
直到师映川用手推了推连江楼宽厚的胸膛,连江楼才松开了那柔嫩似花瓣一般的唇,此时他的呼吸已经恢复了平稳,拇指摩挲着师映川饱满红润的嘴巴,声音微带一丝古怪的喑哑,道:“……不要胡闹了,先去吃东西。”师映川在他唇上一啄,就笑吟吟地穿了鞋,随连江楼出了屋子。
此时太阳已渐渐向西,远处天边是绚烂的晚霞,犹如红莲遍开,夕阳的余晖落在草地上,如同涂了一层薄薄的金红色颜料,湖面的粼粼波光动荡,美轮美奂,比起人工建造的宏伟建筑,这样的自然美景更具有视觉上的冲击感。
连江楼去检查了一下锅里炖着的肉汤,发现肉炖得正好,便取下锅子,将一锅肉汤晾着,师映川走过来用力抽了抽鼻子,笑道:“好香。”又看了连江楼一眼,有些感叹:“记得当年你是不会下厨的,现在却是会‘素手调羹汤’了……”
对于师映川的打趣,连江楼并不在意,动作麻利地盛了一碗肉汤递给对方,道:“我加了些胡椒去腥,味道应该还好。”凤雀是一种灵鸟,肉里所蕴涵的丰富营养可以满足师映川的身体需要,但肉的味道却并不怎么好,腥气较重,师映川现在怀着孕,不大受得了,因此连江楼就多放了些去腥的香料,的确很是体贴,师映川就笑起来,端起汤吹了吹,直接就喝了,足以把人口腔烫伤的滚烫的肉汤对他而言,毫无损害,连江楼看他喝得很香,不像要恶心呕吐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这才动手给自己和潇刑泪也各自盛了一碗,招呼潇刑泪过来喝汤。
三人悠闲自在地喝汤吃肉,虽然没有宫中仆婢成群、噎金咽玉时的优越生活,但如此偶尔置身于山林,享受着自然风光,这样的体验也是别有风味,灿烂晚霞中,竹舍木屋,清湖草地,不时还有倦鸟归林,构成了一副黄昏时醉人的美丽画卷,师映川喝了两碗肉汤,取清水漱过口,便坐在草地上休息,随手往嘴里扔着连江楼洗好的红色果子,当作零食,这时潇刑泪喝完肉汤,就返回自己的木屋打坐,将这块景色迷人的地方留给两个需要单独相处的人,一时连江楼去湖边洗了手,回来坐在师映川身边,师映川脸上绽放出笑容,将一枚果子塞进连江楼嘴里,连江楼顺从地吃了,一面伸出一只胳臂将师映川揽进怀里,师映川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心神安定,道:“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很不错。”
连江楼看着橘红色的光影在师映川脸上涂抹出的温暖色泽,那明亮的眼眸,湿润的菱唇,让连江楼心生暖意,就平淡说道:“你喜欢,我便陪你。”师映川笑了笑,又低头一摸肚子,有些抱怨道:“这小东西赶紧生出来罢,有它在,我的负担实在太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正说着,师映川陡然神情微变,他猛地起身,一脸无可奈何之色,迅速脱去身上的衣物,快速来到湖边,踏入水中,转眼就消失不见,连江楼立刻走到湖畔,站在那里等待着,眉峰微凝,过了一阵,水面上终于露出一颗**的脑袋,师映川慢慢游向岸边,脸色微白,一条雪白蛇尾在水中摆动,连江楼伸手欲拉他上岸,师映川的腰微微弯了弯,似乎有点不堪重负的样子,一手捧着肚子,道:“我就先不上去了,在水里待一会儿罢,反倒舒服些。”师映川每当身体变化时都十分痛苦,后来怀孕,就更是辛苦许多,在忍受剧痛的同时还要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弄伤了腹中的胎儿,刚才在湖底一番挣扎,直令他身心俱疲。
连江楼见状,便不坚持,他摸了一下师映川冰凉的脸颊,道:“你还好?”师映川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疼得厉害,偏偏我又不敢用力,生怕伤到肚里这小家伙。”连江楼沉默了一下,就道:“……是我害你受苦。”师映川脸色有些恢复,就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道:“我说你这人,真是罗嗦……好了,去做你自己的事罢,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连江楼听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确定了师映川没事,这才回屋打坐,师映川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远去,就渐渐下沉,整个人隐入湖中。
半夜时分,屋内没有掌灯,黑沉沉的,连江楼盘膝坐在榻上,如同雕塑一般。
恍恍惚惚间,仿佛徜徉在一个久远的幻梦之中,连江楼站在亭内,看着一个身穿鹅黄裙装的女子踏过花海,来到自己面前,女子的模样并不陌生,曾经见过的,但此时那脸上却尽是泪水,缓缓跪下,仰头看过来,神色哀哀说着什么,但耳中却听不到丝毫声音,连江楼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心头亦有陌生情绪,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而更多的却是平静,这时女子忽然急切地说了一句什么,刹那间连江楼就觉整个人仿佛被一把最锋利的剑狠狠刺穿,无比尖锐的疼痛几乎将心脏都给碾碎,无法呼吸。
连江楼艰难忍着,一手缓缓捂住心房位置,那里有着每时每刻都不能遗忘的伤口,此时就仿佛从中渗出致命的毒液,破坏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法形容这种感觉,那是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栗的痛苦,女子见状,顿时面露后悔之色,显然是懊悔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当下一手扯住连江楼的袍角,就急急说着什么,但连江楼什么也听不到,他只是闭上眼,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不能自主。
不知过了多久,连江楼睁开眼来,女子已经离开了,他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控制着,仿佛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自己只是寄居于此的旁观者一般,他走过花海,面前是一片湖水,湖上生着无边无际的莲花,连江楼伸出手,不远处一朵洁白的莲花就自动飞到了他手中,连江楼低头轻嗅,淡淡莲香沁人心脾,然而就在这一刻,却是无意间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刹那间连江楼心神一震,只因那张脸,竟是如此陌生!
几乎同一时间,突然就听见耳边有人柔声唤道:“怎么表情这么古怪……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么?江楼,醒醒。”连江楼猛然睁眼,室内一片暖暖光色,已掌上了灯,师映川身披宽袍,雪白蛇尾盘曲,乌发如瀑,正含笑望着自己,之前种种,不过一梦。
连江楼缓缓吐出一口气,回过神,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同时,也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住,师映川抚摩着他英俊的脸庞,微笑道:“怎么睡得那么沉,连我进来坐你身边了都不知道。”连江楼体味着爱人掌心的柔嫩,低声道:“……横笛,我做了个梦。”
师映川不以为意,笑着以手逗弄连江楼的下巴,道:“哦?那么,有没有梦到我?”连江楼不答,只是将他轻轻拥进怀里,师映川不知对方心情,但作为枕边人,自然感觉得到此刻自己所爱之人与往常的不同,不过师映川也很清楚,连江楼不想说的事情,自己就是问了,对方也不会说,作为一个成熟的男子,师映川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他选择了不问,只是此时,在他这个角度所看不到的地方,连江楼的眼底,有着一抹猜不透的沉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进入夏季,天气开始渐渐变得炎热,虽还未到骄阳似火的时节,但也已经不复春日里的那种融融温软之态。
此时大周摇光城中,皇宫之内,晏勾辰略带倦意的脸上神情平静,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够看出某种细微的变化,似乎没有了平日里的一些东西,却又多了一些从前所没有的东西,眼底明亮得可怕,湛然刺目,仿佛最深处正烧着一场燎原大火,足以吞噬天地,或者,吞噬自己,他负手立于阳光下,眼神微惘地看着天空,身上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这时有人缓缓走到他身后,道:“……时辰已到,应该出发了。”
季玄婴神色淡淡,素色长袍裹住他修长微瘦的身体,乌黑长发将脸庞衬得近乎苍白,晏勾辰听到这话,没有回头,只莞尔一笑,目光依旧不动,却是意蕴悠长地道:“唐王,你看,这傍晚的景致,实在是美丽之极……当年在泰元宫中,也有这样好的晚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季玄婴静静说着,他的目光之中并没有半点平和之色,而是无尽的深邃,有如星河倒悬,晏勾辰哈哈一笑,道:“你还是老样子……我已经交代过长河,并有亲笔诏书在他手中,所以,即使失败,我不能再回来,太子也可以立时登基,大周不会因此动荡。”季玄婴长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