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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士铭还能说甚么呢,只能在那边笑。
贾母聊着,忽又提起一事:“听说你同贾环走的挺近?”
甄士铭微笑着说道:“不算近。只是偶有遇到。看到三爷写的字,觉得不错。又因遇着他时,他是一个人,或许小厮丫头都忙着别的去了,这便陪他坐了一会儿。”
贾母道:“这孩子平日里老躲在别处,我也很少见。他的母亲也不大出来走动。”
甄士铭心里一动,说:“其实我觉得,三爷也是聪慧,夫人既然希望二爷不要整日混耍于胭脂堆,何不让他和三爷多加亲近呢。一则兄弟情深,二则男孩子多了终究不错。”
贾母笑道:“这恐怕也要翻了天。要说起男孩子,有你,有秦钟,也就不差了。”
这话一毕,她便不再提先前的事。甄士铭知她是有心不谈,也只能作罢。
两人又寒喧了一会儿,甄士铭斟酌着说:“老祖宗,我有一桩事,不知好不好讲。”
贾母呵呵笑道:“你说。”
甄士铭便道:“也是之前说到了,我同莲侄女儿如今已离家一年多。家中父母哥嫂尚在,若是方便,还想着带着她回去看看老人家才好。毕竟我终究是外头的人。英莲日渐长大,若是能回父母身边,一是尽了孝,二是,女孩子的年华耽搁不得,总得寻个好人家。”
贾母道:“莲丫头我看着也欢喜。乖巧懂事。就算是不回父母身边,她的亲事,我也会好好放在心上的。只是你说的也对,为人子女总要尽到孝道。我可派人修书一封,先同你家里人说声,再派人送你们回去。只是……”
她神色间略见犹豫,甄士铭心中有数,微笑道:“若是老太太有需要士铭的地方,士铭自当再回来,便当是领了这份差事。”
这话一出,也解了贾母心头事,她原就想着如何要留得一人来好佑她的宝玉心疙瘩,莲丫头是女儿家有些不妥,而这话由甄士铭开口,真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也是,可在府里寻一个差事,从此便不用多虑了。
她笑开来,面上皱纹如花开,只道:“好孩子。”
☆、重操旧业铺平路
这话虽然当初是说了,可要真正的动身,也不是一件很快的事情。贾府得了老太太的关照,对这件事颇为上心。着人先动身直接送了口信去封肃那里。后头再给了些布匹之类运上马车让甄士铭带回去了。从她府里出去的人,总得体面,方显荣国府气派。
宝玉十分不舍。他于人情世故,尊卑之类一向看淡。走时便对着甄英莲说:“我府上有两个姐姐,还有些旁的妹妹。或许他姓的也不少,但同一个父母所出的却也只有一个。你虽然与我不同姓,我却觉得跟你份外熟悉。当日你教我画水中莲花,我还没有画完。倘你脚程快,再见之时,我便把那画好的画给你看。”
英莲只一笑,却也并没有多说些甚么。
起程之时甄士铭坐在马车之中,从那窗外看过去,朱红色的大门背后站着一个,扒拉着门框朝他望着。可惜他只一晃,就看不清是谁了。
甄士铭招手把宝玉喊了来,附耳说:“平日里玩就算了,你爹要是问起你的功课。你只管挑着些许好好背,背不背是你的事,管不管可就是他的事。只消为他不烦你,你又何必怕花费这些许功夫迎合他心意呢。二爷如此聪明,该当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
宝玉仰着头,扒拉着车窗说道:“你说的对。我一直只说他们坚持于高官仕途是迂腐,坚决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可知这本身的执着便是看不开。总要灵活变通些才对自己好,也对周围的人好。”
甄士铭笑道:“那便再不用袭人她们半夜帮你写大字。”
一旁迎春拉着英莲依依不舍,或许众多姐妹中,她们区区一年的感情反倒来的深了。可知人心都是肉做的,哪里有天生铁石心肠的人。纵是人情淡薄,捂着捂着也就热了。
英莲从怀里拿出一样玩意儿来,放到迎春手心,道:“承蒙姐姐真心照顾,前阵子夏里的时候我见园里并蒂莲开的好,便拾了它落下的瓣儿晒干,又添了别些干花,做成了这个香袋,虽然不是甚么值钱玩意儿,但总归也是妹妹一片心意。便送给姐姐,愿保佑姐姐日后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好同那并蒂莲一样。”
宝玉见了便叫道:“我也对妹妹一片心意,为何没有我的?”
迎春笑着拿帕子甩宝玉的脸:“你说话一惯不知羞,岂知妹妹是同你一个样的?还妄想要甚么并蒂莲,你要同谁并蒂去。”说罢,便又朝英莲感激道,“好妹妹。这东西是你亲手做的,必然是比那些金的银的好多了。我一定好生收着。可你也是,不过几日不见罢了,倒说的像是不来了一样。”
这厢英莲便说:“不论我来不来,这也是我的心意。平日里没个机会,如今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原由好去表达罢了。”
两人絮叨了一会儿,便是要到出行的时候了。
甄英莲踏上马车时似是想到了甚么,朝宝玉回头一笑,那眼波儿清似水,美人面俏似城芙。直把个呆宝玉看的愣了神:“并蒂莲我只有一枝。二爷若是想要,说不得哪个妹妹便送你一枝夫妻穗,可不比我这干花好。”
说罢也不等宝玉作答,径自上车不提。
甄士铭撑着下巴,待英莲上了车便拉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笑说:“如何就扯到了夫妻穗,我怎么听着尽是些男儿女儿家的东西。”
英莲说:“我心里坦荡,便是夫妻并蒂也不觉有甚么,是叔叔想的太多了。”
甄士铭撇撇嘴,太聪明的人就是逗不起。他便转了话题说道:“老太太给了些许缎子,也不少,倘就这么搁置着也没甚么用。不如想想如何将其物尽其用。你觉如何?”
那甄英莲是一个聪明的,年纪虽小,心思度量已有成人之风。是以甄士铭才会同她说这些话,换得一般小儿,这会大概也只知吃糖扑蝶。
果听得那女孩儿道:“姑苏维扬一带是丝绸之地。布匹没甚么稀奇的,又这荣国府的东西总是比平常的珍贵些许,不若将其分出一二三等来,最好的放在库里,次一些的备些待用,那三等的制成成衣拿给外头店里摆着。”
甄士铭笑,笑了会儿才道:“与其给外头店里,不如回去和你爹商量一下,自己盘下一个小店铺,一如你说姑苏地是丝绸地,虽然布行已多,但也仍有些余地,只要东西好,价格适中,虽不会如何大富大贵,日常温饱总有。也免去寄人篱下的苦闷。”
女孩儿犹豫道:“怕是要很多银子。”
她从身上掏出钱袋来,数了数苦着脸:“这点许是不够的。”
甄士铭哈哈大笑,道:“你怕甚么。我既然这么说了,定是有的。此事也不急。叔叔有打算。你只需跟前膝下陪着你父亲便罢。”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绝尘向南行。
此间一去年余间,非人所料。
却说那日甄士隐夫妻二人早早迎在路口,一见英莲下了车便扑了过去搂在怀里哭。
甄士铭眼光往后一掠,但见一个老者站在后头,面色似是不豫。他想了想,先招呼家里的小厮等把车上的缎子搬下来弄进屋,再见那老者面上的贪婪神色。更能够确定此人必是封肃无疑。忙活一阵料理妥当。他才走到那夫妻三人身边说道:“大哥大嫂,团聚是好事,莫要再哭。先进屋里如何。”
甄氏夫妇一听也是,方收了哭声,转而笑开来。甄士隐让夫人携了女儿进屋,他自己则带着甄士铭去了别处说话,道:“前几日便有行走的脚商,前来敲门,说是不日便有女儿回来。我那时还在纳闷,并未收到你的书信。可没多久就接了荣国府那头的信,方知此事是真的。”
甄士铭奇道:“哦?怎么会有行脚商?”
便在这时,他们听到屋里有人不满的哼声:“如今这是又要多几口人吃饭?老头子没米没地儿,你们自己想办法去罢。”
甄士隐尴尬道:“这便是我丈人。原先我把莲儿托给你,实是因为自己也身居他人之处,多有不便。跟了我她也要受人冷眼。”
甄士铭道:“大哥说的并不是。穷苦又如何。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英莲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便是再想家,她也不会叫你为难。只是,哪怕是穿粗衣吃白粥,儿女总是希望能承欢父母膝下。”
他复又笑说:“何况此事大哥不用担心,我这次回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大哥是读书人,不知道对于从商一事如何去看。”
甄士隐虽然是读书人,却非迂腐不堪认为从商有损圣贤之道,只道:“何出此言。”
甄士铭说:“我在贾府做事挣到些许银子,盘间小店面下来应当差不了太多,倘若缺些,大哥身上可还有?若无,便再问那老头子借些。”
甄士隐却没关心自家丈人是绝不会掏出一分钱来,反而会想方设法刮走他身上的余钱,只问:“你去给人当书童,如何赚得些许银子,就是有,只怕也不多吧。”
甄大编剧心里头叹了一口气,他这位大哥实在是不够爽气,便安抚说:“大哥何必管这些闲碎小事,你若不信我大可以拿出来给你看。你也不要乱想,我这银子都是真金白银,绝不是沾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弄出来的。我想过了,我一个男人在府里做事还算方便,可英莲一介女儿家,总不能这么小就远离父母呆在别人府里,用甚么身份呢,日后说的难听的恐怕有损她清誉。原本大户人家里头也乱。我算着,挣些银子带她回来,你二老管一间小铺子,不必再受别人的气,也有一家团聚。手头宽裕了,日后给姑娘找一个好人家。也就够了。”
甄士隐心中感叹万千,只说:“你不过八。九岁大,竟能想的如此长远。”
那是因为我开了挂啊。甄士铭只说:“大哥八、九岁的时候早已通了四书五经,我算甚么。我且是这么想。大哥觉得如何。”
甄士隐突道:“那你还是要回那荣国府么?”
“自然。”甄士铭说着,见甄士隐眉头一皱要说话,又道,“就当是在那里头当差,同那里头的丫头小厮没多大区别。倘若大哥有这个意向,我自然在这边帮你处理妥当,诸事都步上了正轨,这才往北去。这期间,我自然会同老太太好生说着。想来她也是能理解的。”
“何为正轨?”
甄士铭压根就没有想到甄士隐会问这个问题,一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说,“就是……什么事都了了,可以顺利的做事了。”
索性甄士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道:“若真如你所打算,那真是再好不过。实不相瞒,倘不是那行脚商寻来告之如此一件事,我原想着要去出家了。”
甄士铭沉默一会说:“……那你还是慢点出家吧。”
如今女儿妻子俱在,钱财进手,自立门户就在眼前,红尘这种地方,还是要多呆呆的。
甄士隐哑然失笑,微笑道:“如今我心中仍有牵绊。日后含贻弄孙也是趣事一件。”
两人把关于门面的事细细商量了一番,便定着不日着手。
甄士隐虽是读书的,经商却也有一套,很快制定出一个方案出来,决定走薄利多销的路线。虽然赚不得大钱,也能勉强过过日子。封肃太过贪财,甄士铭只怕这老头子不做正事,反而要一个劲的去图甄士隐的财来,便明着暗着告诫,这布匹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