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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梦凝眉不语,盯着她出神,沉思时,呓语似地问道:“你怎会是我的姊姊?我又怎会有个姊姊?”
“子佩,我知你难以信我。可是咱们血脉相连,是假不了的,从今往后,我便照顾你,不再让你受苦。”她强装成大人模样,嘴上说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你打算如何让我信你?”她忽然眼珠一转,口吻生硬了几分,似心眼又可活动了。
“你说该怎么办?”她也是动了眼睛,却是傻愣愣地忽闪。
“你若真是我的姊姊,可否为我这个作妹妹的,办一件事?”她说完,拉过她的手掌,捂在手心里,眉眼一勾,楚楚可怜。“我在斯家时,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原本说好了亲事,却突如其来地赶上选秀女。那当官的用我去拿赏钱,硬是拆散我俩,把我送入皇宫。”
“啊!”她叹了一声,替她辛酸,再等她下文。
“如若你真是子衿,我确是子佩。姊姊你可否待我入宫,成全了我那情投意合的婚事?”斯梦讲完,泪眼婆娑,心中却打了另外一番盘算:姜仁翦既已起疑,在入宫也是枉然,需得尽快脱身,完成师父所托。
“若是这般,我带你一起跑了,岂不更好?”她这厢完全不知何为进宫,只想着自己尚且有双快脚。
“万万不可!”她佯装惊恐,瞪圆了双目,颤声道:“若是秀女逃走,家人连坐入狱,那便连累了斯家二老。哎……”她翻了眼睛,偷瞧她皱眉犹豫,于是连声轻叹,又道:“姊妹之情,不知是否牢靠。玉立之年再遇,也许只是陌路人罢了,我这般自作多情,是瞎想了……”
“子佩!”她不忍看她愁苦模样,忙紧了紧手,毫无底气地应了声:“我代你去,便是了。”
是情是仇
月牙如勾,弯了美人柳叶眉,弯了彤彤花枝,弯了一泓皇城蜿蜒小河。虫儿呢喃的初秋之夜,纳凉的尚未回床歇息,千紫院内脂粉香浓,却不见姑娘在当院玩耍,大抵是争宠的关系,各自在屋内藏着,静等大殿的公公来唤。
院外的狭长甬道内,一夜行人匆匆闪过,扒上宫墙,落入隔壁酒酿园子里,那悄无声息的行动微微一滞,忽而转头。
“你怎么在此处?”黑衣人立直了腰身,伸手将蒙面掀了,唇须齐整,面色白净。
“师父。”这声回应,煞是心酸。她坐于酒坛之上,身上也是墨黑的男装衣衫,浮云散了,月光投下寥落的影子,衬出她好似失了魂魄的神色。
“交予你怀春散之事,办的如何?”斯书诺伸手将她拉入阴影,并肩贴墙而立。
斯梦却不言语,一双泪眼凝视,瞧得他心下生疑。
“采薇那丫头不应?还是姜仁昌……”
“师父。”她截住他的话茬,再唤,泪珠滑落,白嫩的脸蛋承受着过重的愁苦,生生地老了几岁。“方才见你身手,可是那神功已练成?既是天下第一,还要那怀春散作甚?”
“你懂什么!”他蹙眉冷脸,“只管照我吩咐。瞧你一张苦相,只道你已被姜仁昌策反……”
“师父还信不过阿梦?”她伸手触他脸颊,却被他侧头避开。
“过往寻不见你的半载,谁知你是遇上了什么人?”提及此事,他竟退后半步,眼中闪烁不安。
“阿梦是病了半载,师父如何才可信得过?”斯梦跟着近前一步,话语轻柔不似往常。
斯书诺垂眸沉吟,忍着不耐,转了话头再道:“将怀春散交予我,你快回去那千紫苑,以免露了马脚。”
“千紫苑内,我已安排替身。”她从怀中取出锦囊,搁在他手心,一起攥着,不舍放开。
“你……怎可如此莽撞?假面若被揭穿……”
“并无假面。”她仍是拉着他,目光似望穿了他的眼,话音似鸿毛飘飞,弱弱得不见痕迹。“她叫做林子衿,是我的亲姊妹,自是一摸一样的面容。”
斯书诺霎时怔了神情,只觉得指尖泛凉,无暇思索便出掌扼住她的咽喉,力道冲到手腕,最终还是弱了下来。铁青了一张脸,切齿问道:“你即已知晓,今日仍要来送命?”
斯梦被他勒的涨红了脸,却眉眼平静,卡着嗓子道:“她是阿梦的姊姊,那林书豪便是阿梦的爹爹,呵……原来阿梦还有娘亲……”
“呵……你此时,心中作何想法?”他再松了一丝力道,脸上浮现戏谑。
“即已下手,当初为何我将我姊妹一同杀了?”她追着他的眼睛,视线模糊一片,伸手执着他的,似助他一臂之力。
“纸裹不住火,自小与你讲林书豪如何惨死我的剑下,便是想有一日,待你知了身世,瞧你会是怎样神情?”他扬眉轻笑,伸出一根长指,划过她的脸蛋,脖颈,探进领口。“可还想与我共赴云雨?”
她哽咽得喘不上气,眼唇皆肿,已看不出往日华丽容颜,仿佛一只苟延残喘的小兽。
“那林子衿,却是我未算到。”他挑挑眉梢,煞是遗憾。“长到九岁,才发觉有个小道士,与你一般眉眼,晃在面前挡眼。谁知她可大难不死……也好,免得我浪费口舌。”他语毕贴近,暧昧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忽而扬了下巴,吸住她的嘴唇,在口中吮吸。他听见她难抑的轻喘,便得意地歪了嘴角,更加深入的与她纠缠,伸手把过腰身,与自己贴得无缝,正当她不自觉地扭动了身子,才戛然而止。
“报仇,与我,可选一个?”他目光清冷,对上她的双眼迷离,贴着鼻尖问道。
她无助地慌乱,醒神过来便是懊悔,迎上他熟悉的一切,心口好似被豁开般的疼痛。“我舍不得,你明知道。”
“舍不得我?”他微微眯眼,若即若离地掠过她的鼻尖,“年长你二十岁的师父?”
“不……”她再次动情抽泣,伸手捋着他的衣襟,“诺,你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那时年幼,我在清风山脚日日盼你,却不常见你来,直至拜你为师,才能与你独处。诺,你知道,我只觉得最圆最亮的月亮也没有你好看,阿梦从未觉得你会苍老。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可放下一切,跟随你,去天涯海角。”
他笑着,仿佛无动于衷,又仿佛若有所思,愣了半晌,才缓缓松手,揽她入怀。“你肯跟着我?无论我是谁?”他的下巴触着她柔软的头发,静静等她停止颤抖。
“我情愿跟着你,做一个傻子,只懂得跟着你。”她最终还是选择放下,选择搂紧他,选择前半生的迷恋,而不是未曾谋面的父母恩情。讲完,斯梦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侧脸,泪水沾湿了他的唇,她便轻轻舔净,小心翼翼,渴求对方也全意地回应。
“你……”他只讲了一字,顿了半晌,最终推下她攀附的手臂,独自前行,没入黑暗。
两人皆是孤零零,斯梦幽幽叹气,泪眼模糊时,抿着嘴角悄悄笑了。十数载,她最知他,最懂他,此时他的转身,已给她莫大安慰。失神地出了酿酒院子,竟险些碰见来领人的宦官,她侧身避过,忽而想起林子衿,心中一沉,直奔了千紫苑。
“斯玉卿。”年长的曹公公念了手中的名牌,引得院内一阵唏嘘,姑娘们纷纷转身进屋,倒是给来人一阵尴尬。“怎么?这董家的姑娘,还要我亲自请啊?”
曹公公的尖细嗓一样,立即从角落小门里跌出个少女,她掀了门帘,从里面拽出个衣衫不整的。
“公公莫急,我家姑娘在这儿!”
那半梦半醒的,正是林子衿,她懵懵懂懂地立在当院,茫然直视,引得来者不满,但无奈姜皇着急要人,只挥了挥手臂叫跟上。斯梦藏身在邻院树上,呼吸一紧,却是不忍之意涌上心头,想出手相阻却一时无法。正踌躇为难的当儿,见院门口急匆匆走来一人。
“且慢!已吩咐不要传那斯姓秀女,如何不听令?”
“四王爷?”曹公公满脸惊险,险些撞上着惹不起的,忙矮了身子行礼。“千紫苑乃秀女休憩之所,诸多不便,王爷慎行。”
姜仁翦哪里管他口中废话,扬手一拨,两个小宦官便倒在地上。黑披风一时遮了人眼,停至她跟前,伸出二指托起下巴,才闷声气道:“果真是你?”
“王爷大人。”林子衿清醒了大半,遇见熟人,笑逐颜开。
“我不在这三日,你如何混进宫来?”他的脸色,似比那半边银面更冷,迫着她也收了颜色,支吾道:“就那么来了……”
“她人在何处?”依旧问得急促,且抓了她的腕子。
“回家了。”林子衿虽是心中有愧,却也觉得自个儿委屈,忽闪着眼睛看过来,“我替她不就得了?”
“说的轻巧。”他将话忍在嘴边,毕竟刺客之事并非儿戏,但却是忍不住心中恼火。“你为何要替她?呵……真是个面糊脑子。”
“我为何不能替她?我们是姊妹,她原本有相公,此番归家团聚,不是甚好?”她说着,心下渐渐有底,不自觉地扬起下巴。
“你甘愿在这宫中关一辈子?”他轻轻嗤笑,笑她浑噩无知。
“我也不想……”她讲完便黯淡了申请,但仍是梗着脖子辩驳:“但总是忍不住……瞧见她难过掉泪,我便忍不住。她这般可怜,终须有人来成全……我只有这一个亲人,怎能不帮她。”
姜仁翦瞧她落寞低头,啪嗒一声细响,竟是一滴泪掉落,立马晃神松手。眼前人儿玉雕一般透明,可怜巴巴的,自个儿倒似个凶神恶煞欺负人的,正慌乱着,伸手曹公公凑上前来。
“四王爷,您别为难小的了。皇上今日召见贵客,正在园中闲游,急着叫人过去伴游呢!”
“哪门子贵客?”他皱眉一句,吓得公公立即噤声。缓了半刻,曹公公欲再好言相劝,却见一小宦官急急忙忙小跑而来,歇在脚边耳语几句,他脸色微变点了点头。
“四王爷,皇上忽然没了雅兴,小的们这就告退了。”他变脸似翻书,谄媚一笑,挥了挥手,带上跟班的,一行灰溜溜地出了千紫苑。他打头小步快行,遇见拐角侧身扭过,见不远处停着几个人,忙哈着要小跑而至。
“皇上吩咐的,臣下已照做了。”
姜皇露齿一笑,点点头道:“难得四弟瞧上个女子,做兄长的,岂有不让之理。”他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转向身畔之人,笑问:“程老弟,你说我这谦让可是恰到好处?”
曹公公仰首偷看,望见两尺之外立着一人,身形颀长,风度飘然,衣袍无锦却淡然生华,眉间微蹙却一顾难忘,好一个面若冠玉的美男子。他听闻姜皇之语,心不在焉地展了展嘴角,一时俊逸出尘,明月失色。
愀然怀疚
翌日清晨寅时,天色尚且晦暗不清,薄光笼着暗月,让这朦胧的交接之时更添几分混沌。翦王府中一片平和,仿佛树木花草亦在悍然之中,后院右耳房外,从暗处挪出一片小影,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忽而身子一纵,跃上墙头,欲再发力朝前,却听得一声钝响,墙外腾起灰尘。
“哎呦!哎……呦……”哀鸣连连,终于引得前院一对巡视的护院赶来,黄橙橙的灯笼贴近,可瞧见墙角狼狈蹲着一人,身上裹着细孔渔网,满脸委屈。
“归云姑娘。”护卫领头的笑呵呵走近,矮了身子假意安慰:“可是摔疼了?咱们王爷说了,怕活人看不住你这小鸟儿,特地叫小的们装了张网。嘿!还真派上用场了。”
林子衿扁着嘴,细想从昨夜跟着回到王府,几番逃跑皆被他给拦下,却是输的彻彻底底,一时恼怒至极,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眼前几个下人见状,倒是手足无措,王爷未在府内留宿女眷,这位与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