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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包怀春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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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他扬了眉毛,不明就里。“你这是干嘛?”

“程大哥……呜呜……”她哭得凶狠,言语不清。“那日救你,我才知潘琪海也那般救我……我哪里有脸见你……”

“救我……救你?”程音伸手给她抹泪,嘟哝一句,心中翻涌几下,才渐渐拨开云雾。“潘琪海说中毒那日他曾救你?”

“程大哥你说……女人只可亲相公,我已被别人亲了,再也不能让程大哥做相公了。”

他终于摸清头脑,倒在她身边的草里,兴味地瞧着她哭,待她抽泣时抬眼望他,抓准她不备,伸了下巴,在她唇上浅浅一吻。

“可是记起了?”他笑,摸去脸颊上带过的泪珠儿。

又是一记浅尝辄止。

“还没记起?”他扶她缓缓起身,挑着眉眼等着。

仍是半晌不语,他笑叹一声,揽她入怀,贴在耳边,寥寥数语,将那雨夜经过与她说了。听她唇边隐隐抽气,贴近的面颊,烧着了似地烫起来,再拉远了瞧,果真熟透了两片脸蛋。

“他……他为何骗我?”林子衿又犯了老毛病,将那手指抠的起皮,埋头痴痴问道。

“谁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造弄一场生离死别。”他说起方才那段,脸上也几分挂不住,嗓音弱了下来,却更显温存。那亮澄澄的目光巧遇,二人皆是羞赧,垂首望见那情不自禁勾牵的指尖,心中坦坦。

时光不可逆流,前缘已然再续。

晨风携语

熹微之中,似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金沙,细碎闪烁着泄进小屋。山风无声,却携来清零鸟语,若隐若现在耳边。虽是陋室,但因乔书云隔年清扫,倒也干爽整洁,那石床早已没了被褥,上面熟睡的疲累小人儿,身下垫着程音的外衫,侧身而卧,满脸香甜。

他支着的手臂有些酸麻,终究还是不敢大动,轻手轻脚地挪了个姿势,与她脸对脸躺着,唇边的笑窝,怎么也收不住。大概是累坏了,昨日一番辩白,叙说过往一载的旧事,直至月华满地的深夜,她才稀里糊涂地睡过去。这会儿和衣而眠,头上说不出样式的发髻,软塌塌地乱在脑后,雾露滋润似的脸颊上,泛着柔腻的光华。程音的目光,细细扫过密实的长睫,滑过小巧的鼻梁,落在那软唇上,一时又笑她变作这般摸样,抿嘴乐了。

她这时呼吸绵长,若有若无地吹过来,打在脸上,惹得他不禁鼻尖发痒,忍不住“阿嚏”一声。那响动不答,可还是惊醒了她,眉头微颦,抬起眼皮来。

“程大哥。”她睁眼头一句,便是这般甜丝丝的唤他,继而迷迷糊糊地傻笑,瞅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头那滋味便是多少颗蜜石榴也抵不过的。

他也笑着,温存浮在弯弯眼角,似有许多话含在眼内,望过来,让她融在目光中。

“傻小猫,你怎地这样高兴?做了美梦?”

林子衿拽着身下的衣角,被他说得乐出声来,毫不矫揉道:“若是每晚睡前,每日睁眼,都能见着程大哥,我便更欢喜了!”

“傻丫头!”他抬手,在她脑门轻轻一叩,笑道:“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以后自是日日见,夜夜见。”语罢,手指却不舍得离开,沿着她的面颊,缓缓滑下,勾勒那小小的轮廓,停在圆巧的下巴上,忽而颤颤一抖,哑声道:“这一载,锁云谷中,潘琪海可有欺负你?”

“有啊,程大哥!”林子衿听他提起,顿时忿忿,撅着小嘴道:“他总关着我,每日拿针扎我……”比划两下,抬眼时才觉他神色冷峻,止了话头。

“可有那般欺负你?”程音放下手掌,将她的拢进手心,双眼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没。”她尚未解他为何这般严肃,却又听他问:“那可有别人欺负?”

“唔……”她苦思冥想,又想扣扣手指,无奈被他牢牢抓在手里。“王爷大人……他亲过我一下。”

话音落了,她怔怔地端详,见程音起先是极力压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了许久,才低哑着喉咙道:“哪里?”

“嗯?”突如其来地一问,她愣了愣,才怯怯地伸了根指头,点点嘴唇。

他这回,抓着她腕子的手掌竟也颤了起来,忽地翻身撑着臂肘,压在她身上,紧咬着牙齿,气的说不出话来。瞧着她不知所措的摸样,他心口像破了几坛子陈醋,又酸又痛,磨得牙齿痒痒。这般僵了片刻,他忽然埋下头来,狠狠地捉住她的嘴唇,在口中揉捻,拼命地吮吸她的味道,掠夺她的鼻息,似要抹去什么,填满什么,烙印什么。

他混乱地吻着,忘记了给她换气的机会,直至听到断断续续地抽泣声,才松了力气,气喘吁吁地抬起脸来,瞧见她窝在眼角的泪滴。

“程……程大哥,你别气,我下回再也不让他亲了……”她已泪眼婆娑,怯生生地仰面对着他,微肿的双唇上,还带着他留下的亮亮的痕迹,配上那泛着红潮的脸颊,竟是说不出地诱人。

他轻叹一声,不免为她的流泪而自责,轻轻说道:“小猫,你是我娘子,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她仍是受惊模样,吸了吸鼻子。

“可是弄疼了?”他空出只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却见她先是点头,又是慌忙摇头,一时忍不住笑了。

“对不起。”他扬了扬唇,口吻终于又暖下来,探下身去,吻净她眼角的湿润,吻平她轻蹙的眉头,末了柔柔地落在唇上。

好软!这便是林子衿头一遭真切感到他的吻。起先瞪着双眼,瞧着他比女子还要水灵几分的脸孔,渐渐填满视线,那令人迷醉的男子气息,侵入她的思绪,混乱成一片暖热。他补偿似地,只用嘴唇抚摸她的,似晚风荡漾水波,怜惜之情不言而喻,呼吸沉入肺腑,她终于松懈下来,眼皮垂下,感觉他探出舌头,舔舐自己发烫的唇瓣,这般亲密,迫她情不自禁的嘤咛,却惹得他一时情难自控,滑进她的口中,痴痴交缠。

林子衿全然抵挡不住,仿佛深陷在落霞的红云之中,层层围裹,不能自拔,直至腰间感到他手掌的温度,才挣脱一丝馄饨,闷闷地思忖,伸手去抓他,他却游移往下。

“唔……”她侧过头去张口,他便细碎地吻过脖颈,与她耳磨厮鬓。“程大哥……”

她耳后麻痒,脑中忽然涌现那夜情境,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便用了大力伸手推他。这回倒不费劲,程音也是一脸红潮,抬起脸来瞧她,双眼朦胧。

“程大哥,你……你要像那晚那般么?”她不知如何出口,言辞闪烁,窘得往他怀里藏。

他愣了愣,才从那热烈的情愫中抽出几分精神,开口在她耳边,声音浑哑,也隐隐带了几分腼腆:“既是夫妻,洞房之事做不得么?”

“啊……”果然这般,她低呼了一声,满面局促,急急口不择言:“不行不行,洞房好长好废力气,洞房之后便没气力上山了。”

这话入耳,程音当即僵住,接不出下句,只觉得自个儿脸上发烫。

“那日早上……”她恐他听不进去,忽闪着双眼,又委屈地补上一句。“没一处不酸痛,手指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终于哭笑不得,揽着她腰身的手抽出来,挑着眉毛躺倒在一边,欲辩解一番:“那夜不同……”可话到嘴边,还是讲不出口,只得重重地呼了口热气,暗自压着身下的火。

“唔……”她不明就里的应了,抬头枕上他的手臂,任他的胸膛贴着脊背,暖暖地包围自个儿,说不出的舒坦踏实。

这般静了须臾,她兀自胡思乱想,再也睡不着,唇齿间研磨了许久的话才问出来:“程大哥?”

“嗯。”他轻轻应了声,方才那般胀痛也好了些。

“程大哥和琪玉姊姊,也洞房了么?”她不知自己已然吃醋,可声音颤颤,逗坏了他。

程音忍笑,憋紧了腹肌,故作沉吟不答,只觉得怀里小人儿的心跳,咚咚地快要透过来。她终于忍不住,焦急地翻身想对,又问了一遍:“洞房了么?”

他这才缓缓抬眼,见她泪光闪现,连忙宠溺地开口:“没有。我早已讲过,今生只你一个娘子。”

林子衿破涕为笑,偷偷地舒了口气,瞧他嘲笑自个儿,无所适从地揪了他的衣领,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支吾了半晌,贴着他仰起头来,扭捏道:“程大哥想洞房的话,那就做吧……”

他小小惊诧,转念又恶意忍住,假扮苦恼:“不成不成。”

“怎么了?”

“方才忍了许久,那便做不成了,男子都是这样。”他念念有词,笑意憋在唇边。

“做不成了?”她转转眼珠,拧着眉头又问:“那是为何?一忍,就坏了么?”

“嗯,坏了。”他顺着话茬,答得爽快。

“啊!”林子衿忽地坐起来,僵着脖子往下瞧,平日里虽是羞得想都不敢想,这会儿却是急得抓耳挠腮,“那可怎么办?程大哥你怎么先前不说?”

程音自是得意,那份逗弄她的乐趣,失而复得。

“真的坏了?”她说着便伸手,“我得瞧瞧!”

“啊!”这回换他大惊失色,立起身子去挡,与她倒作一团。

霎时间,这小屋中笑语四散,温存渐浓,那情人间的嬉笑仿佛时光倒回廿十年前,燕侣莺俦、连枝比翼,旧时戛然而止的佳话,终于再续成篇。

丛林中露水反映晨光,鸟语间振翅此起彼伏,一派苏醒之始的景色中,唯有一抹重重的影子,似凝了风、驻了光,了无声息地呆立。

“寻了一夜,又能如何?”那曾轻佻的嗓音,此时略带伤感,幽幽从背后传出。

“你跟来做什么?”姜仁翦离那屋子不远不近,也似他的心境,想近近不得,想离离不开。“怕我坏你姊姊的好事?”

“不。”她绕过他身前,淡然一笑:“你不会那般。只是……你眼下寻着了,心中岂不更难熬?”

“知她平安,就好。”他讲的毫无平仄,却让斯梦听得心中一涩,欲开口安慰,话语在腹中捂了一刻,转了话锋又道:“你不懂子衿与程音,二人本是天生一对,拆也拆不散的。”

“我确是不如他?”姜仁翦似自言自语,眉间踌躇,疑问郁结在心。

“恕我直言,若我是子衿,也不会跟你。”这话终于拉回他的心神,侧过身来,满腹狐疑地瞧她。她见他对儿女私情愚钝,忍不住俏笑一声,挑了挑眉眼道:“我只打个比方,便可解了你的心结。”

“愿闻其详。”

“若是待会儿上山,遇见了斯书诺,他一手举刀架在姜皇脖颈上,另一手提剑抵在子衿胸口,你只可救下一人,那该如何?”斯梦语毕,对了他的目光,仿佛快要看到心底去,迫他不自知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会这般。”

“如果这般?”她仍咄咄逼人。

他终于品出其中深意,游离目光,又转个圈回望她,似明白她问话所知,终于缓缓垂下头去。兄弟情义,国家要事,已压在肩上多年,让他忘了周遭,忘了世间可贵,于这样一个不懂爱之人,又如何谈情呢?至于斯梦那一问,最终作答已无分量,他愈是不得解,才在霎时明白:换作程音,又何须犹豫踌躇,那便是天下摆在眼前权衡,大概他也是立即奋不顾身。

“斯梦。”他幡然领悟,转身唤她,却又忘了自己欲言之辞,只是愣愣地瞧她,忆起方才她一眼洞穿的清灵目光。“如果,你不曾与斯书诺相识……”

她不等他讲完,忽而凄然一笑,眼神在他面上一点,匆匆离去。这一回,他也看懂了她,那落叶似的簌簌笑容:世上的每一句如果,其实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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