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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先用,应该是百合莲子羹,可去火。”程音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这般无礼,将汤盅移到任潇泉面前,可到了半路上便被截了下来。
“免了。”任潇泉拦着他,笑道:“你知道为师不喜欢这些甜汤。倒是这林姑娘,脸上这些毒纹……音儿你此番到兰雀山,可以顺道去一趟锁云谷。”
“师兄,锁云谷的潘姑娘医术高明,也许能帮帮林姑娘。”插话进来的是刚刚一言不发的艾卓文,话题离了婚事,他才开口。
“琪玉对用毒解毒并不在行,而小猫中毒十年,恐怕已经不能算作是病了。”程音讲到这里,不由得皱眉,他见到师父时,曾经提过能不能帮林子矜将毒散了,化去这满身的毒纹,但任潇泉对此束手无策。
“潘家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位名医。”廖书豪也给出谋划策,“潘琪玉的哥哥潘琪海简直和那个公主可以相提并论,是制毒解毒的高手,只不过他不用毒。”
“哦?怎么都没有听琪玉说起过?”程音与大名鼎鼎的药材美人已是旧识。
“潘琪海臭名昭著,喜欢在活人身上施毒再解毒,为了配药取材办过不少坏事。潘姑娘喜欢大师兄,哪里还想让你知道有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哥哥啊?”蔡芳心直口快地说完,程音便马上接过话。
“他也在锁云谷?”
“潘琪海行踪不定,但琪玉姑娘总会有办法找到她吧!”
程音听完这些,心中多了几分到锁云谷的希冀,他想转过头来对林子衿说一道同去,却见她神情专注地对着汤盅吹气,见他目光投过来,便咧嘴笑着说:“程大哥,汤凉了,咱们喝吧?”
这副期待的表情逗坏了周遭的人,任潇泉首先笑着起身,其余三人也都交流着眼神离开。最后剩下表情无奈的程音,对着林子衿叹了口气。
“程大哥,你怎么不高兴了?”
他偏着头,端起汤碗,道:“小猫,以后不必如此。”
她愣了愣,旋即知道他说的是送汤。
“为什么?程大哥还送了这个给我,我送些汤给程大哥有什么不对?”她委屈地拍拍胸脯,那里藏着短箭。
“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程音喝了一口汤水,觉得鲜香满口。
林子衿也捧着汤盅,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只这一句,她便觉得与程音拉开了好远的距离,虽然是不懂世事,但这两个月时间她也学了不少,懵懂地情感忽然在胸中发酵,眼眶一阵酸热。她忍着泪花,仰头喝光了那莲子羹,站起来转身丢下一句:“程大哥,我想回去睡了。”
微微颤抖的声音让程音觉得有些异样,但随后他身体起的变化让他无暇去顾及这些,晕眩沉重的感觉涌进后脑,直到支撑不住,昏昏倒下。
清晨的微光与蒙蒙雾气混合成一片灰色,程音的小院里依旧静谧如夜,石桌上还摆着昨晚那两只汤盅,这个好似与平素一样的平静,忽然被一声尖利的呼喊划破。
“啊!!!”
程音被耳边的刺激吵醒,他皱眉扶额,觉得头顶又麻又木,待抬起眼皮,眼前是自己熟悉的床帏帐,再侧头,才惊得坐起身来。
“芳师妹!”他瞪着双目,见蔡芳在床的里侧,涨红了脸,哆嗦着的双手正拉着被单掩盖自己的身子。
“呜呜……大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蔡芳煞白着脸,背靠着墙,一脸无措。
程音想要迈腿下床,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脱得精光,他尴尬地拉长了被单,拾起地上的裤子往身上套。
“芳师妹,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刚穿好裤子,程音脑中拼凑着前因后果,却始终想不起来昨晚做过什么。
混乱的气氛中,房门忽然被人踢开,二人惊慌地抬头,见到了最怕见到的人。
“程音!你……”站在门外怒吼的正式廖仕文,一张原本英气十足的脸此时已经被气得变了形。
“你你……你怎么能……”
他平时对程音极为尊敬,此时连说了几个字,却始终骂不出口。
“仕文,你冷静些!”程音还光着上身,一边解释,一边在地上找衣服。
但更为难堪的是,程家的人和任潇泉等人听到喧闹,陆续赶来,把这□裸的二人堵在屋里。
“你这个逆子!”
“音儿,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儿啊,这……这到底……”
程父、任潇泉、程母几乎是同事爆出这样的哀叹,其余下人均在外围窃窃私语,而蔡芳已经觉得自己无脸见人,将被子拉过头顶,发出闷闷的哭泣声。
“师父,这其中定有误会!”程音已经镇定了许多,挥手将帏帐放下挡住蔡芳,想上前说明原委,却见廖仕文已经拔剑冲过来。
程音的软剑习惯藏在腰间,他躲过剑气在地上打了个滚,拾起腰带拉剑出鞘。
“仕文!我昨晚中了迷药,这……”他提剑招架,但廖仕文招招逼命,攻得他无暇继续说下去。
“你毁了师妹的清白,现在居然还找借口不负责!”他喘着粗气,眼中亮闪闪地,似乎也有泪光。
“三师弟!”程音听他此话一出,忍不住心里替蔡芳担心:恐怕这事一出,即便自己没做什么,也已经毁了这桩婚事。
他忙于招架,不知是因为药力未过还是因为心神不定,几招下来竟然觉得举臂吃力,剑影交错时听到帷帐中一声闷响。围观者中清醒的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程母和几名女眷疾步走了进来,掀开帷帐,见穿好衣服的蔡芳额角淌着鲜血。
“师妹……”廖仕文这才罢手,奔到床边不敢插手。
程音提着剑,几步扑跪到任潇泉与父亲跟前,沉声道:“父亲、师父,昨晚我定时被人下了迷药……”
“你这个逆子!”程老爷未等他说完,扬起手在他脸上一个五指印。
程音咬着牙齿忍下了这一巴掌,他暗想此时百口莫辩,就算自己浑身解数恐怕也无法挽回这桩亲事,只盼芳师妹能平安才好。他站起来捏捏拳头,提起地上的白色罩衫,光着脊背侧身而出。程家下人哪里敢阻拦,皆畏缩后退,目送大少爷出了程府。
程音衣衫不整,行至街头当铺,将自己的衣服和腰带上镶的一块青玉压了,换了布衣和盘缠。这样的离家出走他并不是头一遭,只是这一次心情极为沉重:芳师妹为人和善,不曾与谁家结仇,而这暗处的人若是针对自己,恐怕不会这样简单的善罢甘休,不如离了家人和师兄弟,免得像这样连累他人。三思后他决定先上兰雀山,猜想过些时日二师弟定会去找关紫珊下聘礼,兰雀山再聚首,也许误会才能化开。
夜观采花
云城烈日晴空,街头行人小贩来往躁动,仿佛正渴求一场暴雨解旱。江南少见如此天气,城门楼上的靛蓝旗半个时辰纹丝未动,似乎入眼每一处都让人坐立不安。林子衿蹲在茶楼的屋檐之上,像一株被晒蔫的风铃草,无精打采地望着接踵比肩的人群。
云城还是这座云城,但是没了程音,她便觉得云城什么也不是了。早上一觉醒来,便听程府下人说了捉奸的事,出门寻了一天,林子衿哭肿了眼,汗湿了衣,这会儿才觉得腹中饥饿,于是翻了个跟头,扒着青瓦落在了二楼的木梯之上。接着便有提着手巾的小二颠颠跑来招呼:
“这位客官,您吃点啥?”他见她戴着斗笠白纱,分不清男女。
“嗯。”林子衿抿着嘴唇一时犯难,缓了片刻,竟想不起个菜名,只得张口道:“馒头。”
“啊?馒头?”小二个头不高,这一吃惊地欠身并更矮了,“您就来点干粮?”
她也觉尴尬,点点头不再言语,那店家也只好将她让进屋里,找了个旮旯安置,不一会儿便端来四个热气腾腾的白胖。她捏起刚咬下一口,忽然余光瞥见一抹月白色身影,立即惊得站起来,再扭头寻找,却见那人已经下楼去了。
“程大哥?”她呓语般轻唤,声音被嘈杂掩盖。
那小二见她起身,以为要结账,走到跟前见林子衿鸟一般地飞出,顿时大热天地发了个冷战,惊道:“幸亏只要了干粮!”
出了茶楼,那抹月白便消失了,林子衿怀疑是自己花了眼,但却又心有不甘,于是穿梭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只希望那人影可在闪过一回。正失望着,她仰首远望见城门处一匹高马,上面那背影,不正是程音昨天那套衣衫!
林子衿大喜过望,手脚并用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挣扎,这会儿竟半分轻功也用不上。赶到城门口,却见那一骑人马已绝尘而去,好在城外官道只有一条,马蹄印也清晰可见,于是不假思索地,她提起一口气朝西撒开了脚。
循着蹄印走走停停,她几次走错了岔路,又几次重新折返回来,待再遇见那匹白色高马,已经月上树梢了。
“唔!马儿,你跑的还真是快!”林子衿拍拍马肚子,惹得它一声低嘶。她刚刚歇脚,汗水腻在身上十分刺痒,于是摘了斗笠随手放在马鞍上。
“程大哥去哪儿了呢?”她与马同站在树下,望见不远处有个庄园。“去那里会朋友了?”
林子衿一阵踌躇,拿不好主意是前往还是在原地等他回来,抬手擦汗,才发觉下午那咬了一口的馒头还捏在手里,经历了一路尘土飞扬。她憨憨一笑,拍了拍上面的浮灰,接着啃起来。勉强充饥之后,夜也越来越沉了,她渐渐不耐烦,决定到那庄子上瞧瞧。
云城外五十里处尽是村落,大庄园也只是地主的住处,自是与程府无法相提并论。这庄子占地不小,但却建得不甚精巧,房屋阁楼齐刷刷一片,略显呆板。林子衿数着屋顶一阵飞檐走壁,刚探了三间北房,忽见那月白色的身影从一间平房中探出头来,继而静悄悄地跃上偏南一座二层小木楼。
“程大哥!”她沙哑的喉咙一声虚唤,可惜离得还远,于是几个纵身,尾随他上了二楼。
农家庄园木楼有些简陋,但仍旧围栏齐全,林子衿反手扳着青瓦,羽毛似的飘落下来,站在屋门外忽然听见内里一声女子呻吟:“公子!啊……你轻些。”
她僵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进退,心中不悦:原来程大哥是来会女子朋友。
“公子,今日在街上与你一面之缘,引得小女子牵肠挂肚,却不知你竟能寻到此地……啊……嗯……嗯……公子,你怎么这般心急……啊……”她听着屋内女子娇喘连连,却懵懂不知里面是哪般情景,犹豫这会儿,屋里响动越来越大,先是木床吱吱呀呀,后来便是女子哼哼啊啊,男人呼呼哈哈。
她侧耳听着,没发现自己本能地烧红了脸,支在门上手指还是微微动了下,一阵夜风拂过,携着月光扫进了门。她探头进去,见床上蚊帐后两具人影交错,→文·冇·人·冇·书·冇·屋←下面女子仿佛害了病痛般,摇摇晃晃地伸出一条皓臂,呻吟加剧时将那蚊帐一把扯了下来。
“程大哥?”这回,她喊出了声,疙疙瘩瘩的声音惊得床上的男人弹跳起身。他防备地抽起衣衫,穿衣、下床、跃窗,动作利落如迅雷不及掩耳。
“你是谁?”他讲话时,半身已悬在窗外,借着月光露初半张脸来。那不是程音,却是个人面桃花的男人。
林子衿失望地皱皱眉,上前两步,对他眨眨眼,道:“你不是程大哥!怎么穿着他的衣服?”
那男人盯着她的脚步,微微挑了眉梢,似是卸了忌惮。他扒着木窗棂,轻笑一声道:“小娘子,看来咱们要后会有期了,哥哥与你下回再成好事!”说罢,身子朝外一沉,消失在眼前。林子衿气恼他不答话,径直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