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男人盯着她的脚步,微微挑了眉梢,似是卸了忌惮。他扒着木窗棂,轻笑一声道:“小娘子,看来咱们要后会有期了,哥哥与你下回再成好事!”说罢,身子朝外一沉,消失在眼前。林子衿气恼他不答话,径直跟了去,只听见身后女子低声娇唤:“公子,要记得奴家!”
夜色无边,清风送来一片乌云闭月,林子衿眯眼寻不着那人,便急匆匆朝栓马的大树奔去,在马前立定后才听见不远处一阵衣袂响动,料想是那人来了。她站在树下暗处不动,见他奔到近处脚下一阵急刹,待认清她一身灰衣才惊道:“你怎么这样快?”
“嗯,你我不是一路轻功,所以比你快些。”林子衿说着,走出阴影,恰巧那一片遮月云缓缓移开。
“你怎么这么丑?”男人冷了半晌,艰难吐出几个字。
她当然不悦,回手给自己戴上斗笠,问道:“你的衣服哪儿来的?你认识程大哥吗?他在哪儿?”
“什么程大哥?不认得。你这小鬼刚刚坏我好事,败我兴致,眼下最好识相点,滚得远远的!”虽对她心有忌惮,但他阅人无数,察觉了她一张口便隐藏不住的稚嫩。
“那你干嘛穿他的衣服?”
“这衣服是老子的,干你何事?”他说着,草草将腰带系紧了,解了缰绳翻身上马。
那马儿一声短鸣,扬蹄朝西奔开步伐。林子衿并不急恼,先是矮了身子,弹跳上了树,接力飞出,正好左脚脚尖踏上马屁股。她刚落稳,一把撸住男人半捆半松的头发,站在他身后喊道:
“快停下,带我去找程大哥!”
“啊哟!啊哟喂!快松手!”男人吃痛,勒马投降。
林子衿仍不停手,与他一同下了马,只是他个头实在高出她很多,拉着头发有些吃力,略松开手劲,却忽然被他挣脱。眨眼间,他转过身来,林子衿只感觉脖颈处一阵麻痛,接着便倒地欲昏。恍惚间听那人道:“原本有急事赶路,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识好歹!”
林子衿晕晕沉沉中做了很多梦,快醒来时,觉得喉间干渴地好似要拧在一起,耳边鼓点般有节奏的咚咚震响终于逼迫她睁开了眼睛。
“呜呜!”她清醒的第一刻便开始挣扎,无奈手脚都被粗绳捆得结识,口中的破布塞得很深,让她几欲作呕。周遭一片黑暗,左突右撞一番,只落得一身疼痛。
“咦?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明明下了狠药的。”那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箱子里舒服吗?哈哈!睡得可好呀?”
话音落了,林子衿觉得头顶一凉,朦胧的光线刺痛双眼,适应了一会儿才敢探出头来。她见周遭事物皆向后移动,往下瞧瞧才看清自己和箱子都坐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昨晚那男人正在前面赶车。
“呜呜!”
男人已经换了身农家行头,他笑着转过身来,伸手拽到她口中的破布。
“你是坏人!”林子衿大叫。
“哎呦!我就是坏人,你怎么知道的?”他不气不恼,坐在那里洋洋得意。
她慌张地望望四周,这条土路坑洼不平,两旁只有些可怜兮兮的小树,半个人影也没有。
“你为什么抓我?”
“啧啧!”那男人摇摇头,干脆盘腿倒坐过来,让那马儿信步而行,“你这丫头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明明是你抓我啊!”
“那是因为你偷了程大哥的衣服!”林子衿虽动弹不了,但嘴上仍不服输。
“哎哎!嘴巴放干净点,谁偷衣服了。那月白色的衫子是我从祁家当铺花银子买的,干干净净。”说完,他抬手用那脏兮兮的马鞭给了她一下,正中左肩,鞭子抽回,在哪里留了一道血痕。
“疼死了!你这个大坏人!”她咬唇强忍,泪珠吧嗒吧嗒地掉落。
“嘿嘿!”男人瞧她的可怜模样,捡乐似得笑起来。“做梦自己是女侠吗?怎么这样不争气地掉金豆子呢?”
“坏人!你是不是把程大哥藏起来了?”她哭得结结巴巴,用袖子抹着鼻涕眼泪,弄得脸上黑漆漆一片,更加面目可憎。
“你口中的程大哥是何人?你的情哥哥?”
“是我相公。”
男人听了情不自禁咧嘴皱眉,吐了扣唾沫:“啐!真是世风日下,这般鬼样都能嫁人,怪不得我这好事越来越难行了!哎,你相公定是嫌弃你丑,把你丢了,何必费力找寻。”
“胡说!”林子衿几欲从箱子里站起来,马车一颤才又颠坐回去,接着她便口无遮拦地将那“捉奸”的事情讲述一遍,只是期间忘了说名字。
“原来如此。”男人乐呵呵地听完,摸了摸下巴,道:“原来你家那口子与我是一个行当!”
“你是做什么的?”她嘟着嘴,一脸疑惑。
“我是做什么的?”他挑了眉毛反问。“你昨天不都瞧见了?”
“我昨天什么也没瞧见!”
他半信半疑地端详她,缓缓道:“我是采花贼。”
说完,抬手朝她后脑狠狠一击,顿时天又黑了。
怀春往事
马车的轱辘在潮湿的小路上滚起一层潮土,嘎哒嘎哒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填充着二人之间的安静。采花贼优哉游哉地举起小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发出满足的轻叹。晚风徐徐、月光清爽,伴着林间若隐若现的树叶沙沙声,拼凑成一幅惬意的图画。
他抬头望星辰,口中不自觉地轻念:“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摇摇头,无奈笑笑,又是一口酒。
“阿嚏!”这意境忽然被打破。“阿嚏阿嚏!”
采花贼回头看那箱子,见林子衿坐在里面只露出个头,幽幽转醒之际,正一幅云里雾里的样子。
“哎?你怎么又醒了?”他惊得瞪了眼睛。“我那药丸迷晕你两天一宿是绰绰有余。”
“你这个坏人……”她想扶额,却无奈绑着双手,只得含含糊糊地咒骂。
“丑丫头,看你一眼,夜里春梦无缘。”说完,他反手够过去,将斗笠盖在她脸上,转身去继续赶路。
林子衿只觉得脖子断了似地支撑不住,上午被他鞭打的那一下已经结痂,但也仍是火辣辣的。她懒得讲话,干脆又闭上了眼睛,倒是采花贼过了半晌觉得气闷,自言自语道:“哎呀,千里迢迢妹寻哥,无奈路遇歹人恶,亲亲热热再无望……”
“你唠唠叨叨在干嘛?”她并没厌烦歌词,却是不爱听这人半唱半吟的调调。
他似乎满意她的搭腔,回头一笑,道:“唱的便是你了。”
“我?”她隔着白纱,歪了头。
“不知你那情哥哥现在何处快活,丑丫你还不自量力的惦记着。”他也不问姓名,开始唤她“丑丫”。
“程大哥有难事在身,顾不得我而已,等再见着了,便永远不分开。”她赌气,一字一句地讲着。
“嘿呦,还永远不分开!”他又是一回头,满脸讽刺,仿佛脸上淡淡的胡茬又重了一层。“你那情哥哥碰都不敢碰你一下,瞧都不想瞧你一眼,若是捆在一起下半生,恐怕立马就要去寻死。”
“坏人,你又胡说!程大哥与我成亲那日,还亲了我呢!”
“啧啧啧!”他下弯了嘴,做出苦相,道:“那得是多么蠢傻丑笨的男人……”
“哼!程大哥聪慧英俊,我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人呢。”
采花贼似乎被这句触动了,他从车前跃起,落到林子衿跟前蹲着,忽地掀去她的白纱,正色问道:“难道比我生的好看?”
她惊了一下,翻开眼皮打量一番:这男子满身的邋遢气息,沾了灰的头发松松垮垮,一根稻草在发髻上斜插着,土布衣衫倒是与他散出的汗味相得益彰。只是一张脸还出众些,大眼高鼻,粗犷之余总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嗯,比你生的好看。”她学舌似地,说得认真。
“凭什么?”他急了眼。
“唔……”咬咬嘴唇,林子衿又抬眼看他,考虑良久后说道:“程大哥没有下眼泡,你眼睛下面好肿。”
“哼!”采花贼又将她盖在斗笠下面,自己回去赶车,口中细细念着:“你这丑丫头懂什么美丑,自己便丑得像坨狗屎……哪日见了你那程大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德行,待我在他脸上动了刀,让他自己说说谁更好看些。”
林子衿只听他断断续续地嘟哝,心中却更加惦念程音了,顿时委屈地抿了嘴唇,默默流泪起来。正伤心着,她耳边飘过一丝林间的摩擦声,异于普通的风穿树梢,于是警觉地再听:
“有人!”
“什么有人?”采花贼刚应下,突然头顶一凉,待聚拢了精神,见飞过天灵盖的银镖在马臀上留下一条血痕。
“什么人!”他惊道,抬手放出三尺皮鞭,那鞭子蛇一样的缠住高枝,将他提起离了马车。接着,躲在暗处的三名蒙面黑衣人也现了身,一言不发地攻过来。林子衿随着那受惊的马儿一路向前颠簸,不远处的刀光剑影让她心里慌乱一片,她扭头朝前看,似乎小路更加狭窄,情急之下,她哭腔呼救起来:“快放开我啊!要撞上了!”
~5‘哭喊了几句,她听打斗声中有人低喊:“去救那姑娘。”
~1‘不一会儿,有人踏着轻功追上来,立于马车之上,拉起她的手臂。
~7‘“手脚都捆着呢!”林子衿给他提醒。
~z‘那黑衣人不多废话,手中大刀一晃,绳索顿时解了。
~小‘“多谢救命之恩。”她兴高采烈地爬出,足下轻巧用力,飞离了马车。
~说‘“原来姑娘会功夫,那便快些离开这里,切勿让那采花贼再碰上。”黑衣人见不着她的脸,说完转身,又陷入那战局之中。
~网‘林子矜远望着,采花贼一人敌二,手忙脚乱得只有勉强招架之功,待第三人回去,情急失手,连鞭子都被人掳了去。
“哎呦!”他惊呼一声,急欲逃走,向上跃起想逃出这围攻,却不料这用刀的三人轻功皆在他之上,将他又逼回地上。采花贼使上拳脚功夫,抬头瞄见林子衿一副痴痴呆呆的观战模样,喊道:“丑丫,快将我救出去!”
林子衿没料到他会叫自己,一时没了主意,愣在原地。
“丑丫,我知道你的程大哥在哪儿!”还是这句话奏效,他本想再编几句,却见她已经飞到身边,不顾刀光掌风地朝他伸过手来。
采花贼心中一喜,手疾眼快地拉住林子衿腰带,身子一轻,眨眼间已到了树梢,再看地上那三人,满眼惊异之色,竟忘了追逐。他脱困顿时忘形,笑着朝黑衣人喊道:“后会有期!”
穿梭在林间,奔了一炷香的时间,林子衿带着这拖油瓶不禁气喘吁吁,渐渐放松精神之后,才发现那贼人正双臂摽着自己的腰身。
“你!”她泄了气,与他一同摔倒地上。“你干嘛亲我!”
“呸!哪只狗眼看见我亲你了!”采花贼摔了个屁墩儿,不耐烦地站起,抖落满身泥土。
“你明明就有!就那样……”她说着,委屈地摆出那个“亲”的动作。
“哦!”他有所领悟,歪嘴笑了笑,走到她跟前。“原来你相公便是这样骗你的!”
她掀开那白纱,让他看见自己的愤怒。
“嘴对嘴的那个才是亲!”他将嘴唇撅得老高,又指了指。“你那个叫抱。”
林子衿愣了一霎,旋即又委屈道:“我不信。程大哥说只有成亲了才能那样,不然,怎么从小到大都没人亲过我。”
“从小到大……都……没人抱过你?”他见她眼中滚着泪花,忽然感觉心口塌陷了一下块似地,前所未有地动起了恻隐之心。
“哎呀,算我报答你救命之恩,大爷今儿就给你讲讲。”他扬手将她那斗笠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