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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没费什么劲儿,连个汗星儿都没出的刘海石小盆友净了手脸,还十分讲究地把外衫也换了,坐下来喝了口热茶,又吃了块热腾腾软乎乎的甜点心,顿时心情爽朗起来了。
茶是好茶,点心是灶上一个对甜食颇有天分的狐怪大厨新研究出来的花样儿,热乎乎的时候最好吃。
范周这一半夜的嘴就没闲着,看着还是馋得慌,干脆就坐下来跟着一起吃。
两个吃货吃的十分愉悦,都没有搭理地上被灰绳捆着动不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邪道士的意思。
吃的差不多了,梁楠捧着一旁早早准备好的热手巾给范周仔细的擦干净手脸,伺候的比老妈子还老妈子。
对面的刘海石见状不由得含笑摇头,他行走人间多年,也见过不少恩爱的夫妻和深情的爱侣,像这对道侣这样恩爱至此又坦坦荡荡(其实就是随时随地秀恩爱掉节操)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尤其是这夫夫俩恩爱起来,周遭的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子甜香气,让人忍不住就面红耳赤心如鹿撞,连他这个本来一心向道,清心寡欲多年的都忍不住有些羡慕之意了。
想到这个,刘海石小盆友就忍不住联想到了他那个在民间传说里风流潇洒访遍万花的师父。话说,他也就见了他师父那么几回,还每次形貌都不一样,也不知道他那师父原本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都说空穴不来风,就算是捕风捉影也总得有个源头吧。
被无良无节操的夫夫俩熏陶着,被又二又囧的上仙雷曹大人刺激着,本来相当正直的刘海石小盆友的脑回路也忍不住一路开始跑偏了。
于是,清白与否有待商榷的吕洞宾上仙无辜中枪。
范周这些年下来脸皮子早就厚实了,大大方方地被“梁妈妈”伺候完,捏捏猛男修长有力的指头作为奖励,脸上神情始终一派自然。
“不知道长可知这家伙使的是哪路子的手段啊?”范周的特殊技能并没有在这货身上起作用,不过想来这也不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角色。
正在脑洞大开的刘海石回过神来,yy自家师父被抓包,略微心虚地笑了一下,方才带了几分轻蔑地摇摇头,道:“看着像是茅山一脉的路子,却是入了歧途,遭下这许多杀孽,魂飞魄散已不足以赎其罪。”
那边不远处地上被捆得和蚕蛹似的妖道早已经骂不动了,却仍是一脸狰狞怨愤,此时听到刘海石的话,眼中更是恨得能射出毒箭来。
这妖道早已入魔,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范周扫了那妖道一眼,道:“道长说的是,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让人间的律法先给无辜受害之人一个交待才好。”
刘海石听了倒也赞同,他只是惊讶,范周梁楠夫夫俩也好,那一大宅子的狐精狐怪鼠精还有其他各色精怪也罢,甚至那个坦然当着长工干力气活换饭吃的雷曹大人,虽然统统都不是凡人,却比他这真正出身凡间的人类更守人间的规矩。
刘海石不由感叹,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眼前这些妖,再看那地上被捆着的“人”,这善与恶却也难说的很。
范周和梁楠才不管刘海石在慨叹些什么,之所以问他一句,不过是确认一下再套个话好有个防备罢了,没见那西行路上都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们虽不怕,也要心里有底。
既然刘海石无异议,范周便放手玩了,最近正好跟他家木头学了新东西,便拿这妖道练练手好了,也算消化消化食儿。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排在第一位,高明的大夫看人一眼大概就能知道这人身上是不是有毛病,大概有什么毛病。
观气与相面也是差不多的,道行上去了,若再有些天赋,看一眼也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善恶贫富以及大概的过往未来。
不过像范周那种偶尔会出现一次的和小电影儿似的能把所有细节都展示出来的特殊技能则另当别论。
便是天演推算也只是算,不是看,能直观过去未来的那都是实打实的大能耐,所以不怪曹掌柜刚来的时候被范周那神来一笔给震慑的五体投地,实在是范周当时露的那一手太过惊人。
可惜范周这技能属于被动触发型,平时也只是能观气相面而已,为了填补一下空白,范周想着应该学点儿新技术。可惜天演推算这玩意儿技术含量太高,除了对自家小狐狸以外都没耐性的梁楠也是不会这啰嗦玩意儿的。不过不要紧,想当年凶名赫赫到闻者无不望风而逃,还能把那些恨不得躲到石头缝里的邪门歪道都抓出来的彪悍猛男自有它法——搜魂。
搜魂术并不罕见,可以说还挺普遍。
这法门其实挺残忍,评价却是亦正亦邪,主要看被用来干嘛。
像如今范周拿来对付这妖道,便算是惩恶扬善了,也能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第72章 六十三步
月华如水,庭院中几盏风灯。
范周一身舒适飘逸的宽袍大袖衣衫,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慢慢地从亭下的石阶上走下来。
人都说月下看美人,范周这美人却让地上那始终怨恨咒骂不休的妖道不自禁地噤了口。
范周如今的皮相极美,那一双眼睛更美,可被这么一双美目看着的妖道只觉得一道凉意从背后直冷到心底。
那双眼睛看着他,就好像一个孩子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意儿,可能拿起来爱不释手的摆弄,也会在下一秒就拆的七零八落。
范周瞧着那妖道眼中终于透出惧意,唇边的笑容更盛了。
右手轻轻一招,那妖道“蚕茧”便竖起来立在了半空。
五条细如发丝的金线随即缠上了那妖道唯一露在外面的头颅。
不过须臾,那被刘海石教训了一顿还能照样硬气的妖道便发出了极为凄厉的嚎叫。
那五条并不是什么金线,而是被凝得细细的狐火,如今正顺着那妖道的天灵和太阳穴往他脑子里钻呢。
刘海石看得目瞪口呆。
梁楠早已把大宅的阵法重新布好,就算那妖道喊道断喉也别想有一丝动静能传了出去。
至于胡管家和戴子属这两个早已是看得满脸狂热。
成就三尾之后,范周对狐火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了,那五条细细火线生生烧入了那妖道脑中,外面的皮肤却是完好的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虽没留下痕迹,那被火线灼烧入脑的痛却是实打实的。
若不是被定在半空,那妖道八成早已痛得以头抢地咬舌自尽了,可惜,这么死可是便宜了他。
眼帘半合的范周唇边的笑意不再,眉头皱起,冷声道:“笔墨纸砚。”
戴子属反应极快,几息之间就将笔墨纸砚连带桌案一起都弄了来,端正摆好,又细细地研了墨,展了纸,用镇纸压平,方才施礼,无声退回。
胡管家捋捋胡子,用力之大差点儿薅掉几根儿,他可不是个真的老头子,不能总被那后来的小子抢了风头去!
范周无心去管自家手下之间的小争斗,径自拿了笔,沾饱了墨,笔尖轻触到那展开的纸面上,便松了手,笔却依旧悬在那里。
范周闭着眼睛,两手捻了个诀,那笔便开始在纸上自动书写起来,不多时便写满了一整张,镇纸移开,写满的纸亦悬至半空,另有一张空白纸张凭空出现,让那笔接着往下写。如此反复,一直写了整整十五张大纸那笔方才落回笔洗中。
范周睁开眼睛,赤金光芒一闪而逝,伸出手,那些字纸落在掌心叠成一叠。
此时那妖道已经涕泪横流,口涎四溢,面目扭曲地半死过去了。
这庭院中就没有一个眼神儿不好的,方才早将那纸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字字行行都是冤魂血泪,不活刮了那妖道就不错了,半丝同情都欠奉,尤以刘海石为最。
开始他还惊诧于范周的手段,待范周将狐火搜魂所得拓到纸上,那触目惊心的累累罪行早让这正派的道士怒火横生,恨不得将那妖道立毙当场。
这等败类!
“简直禽兽不如!”
怒极的刘海石小盆友没过脑子就骂出来了。
按说这词儿也没错,可惜用的环境不对。
这里虽然没有禽,倒有好多兽。
于是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刘海石被好几双眼睛瞪了,这才醒过神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想要解释,一紧张偏又说不出话来,脸上涨红,尴尬倒把怒气给压下去了。
“人总喜欢骂人禽兽不如,其实禽兽何辜!禽兽杀生不过是为了生存,可人呢?”
曾经因为人修的贪欲而生生自碎妖丹而死的范周微微一笑,那笑容莫名地让刘海石只觉得惭愧地想要钻个地缝什么的。
背后一团火热,落入梁楠的怀抱中,范周叹了口气,放松了身体,靠在自家木头坚实的胸膛上,将那叠字纸交给胡管家,“明日就把这妖道交到府衙去吧,连同那些罪状一起。”
“是。”胡管家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了那叠罪状,心中默默激动,果然老祖还是更看重老夫地。
范周一拂袖,那妖道立刻颠了个个,大头朝下吊在半空。
“就让那货先享受一晚上吧,反正死不了。”
那五条狐火还在那妖道脑中呢,想死也得看他让不让。
“今夜辛苦道长了,明日说不定还要麻烦道长,还请道长好好休息。”
范周倒也没迁怒,依旧客客气气地对刘海石道谢。
刚刚说错了话正惭愧着的刘海石受宠若惊地赶紧还礼,一向有眼色会办事的戴子属还一路将他送回房中问明没有需要了方才告退。
关上房门,刘海石摇头苦笑。
原先他心中还有些疑惑,为何人家修道教徒弟都要手把手的严加管教,恨不得徒弟越勤修苦练越好,只有他家那不靠谱的师父每次教了他三招两式之后就把他撵走让他多在世间走走看看。
从前他只道是师父懒散,不像其他人那样有耐性,如今才知道,师父才是对的。
修行,不仅是道行高低,更要修心。
其心不正,再高的道行也是枉然,只能为祸世间罢了。
梁楠一晚上都很沉默,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范周,生怕他触景生情,连抱着他都跟抱着个琉璃娃娃似的,搁在床上还得轻拿轻放。
范周乐了,捏一把自家木头的老脸,“怎么,不乐意服侍大爷啊?”
梁楠猛摇头。
范周改捏猛男下巴,“乐意?乐意就给大爷笑一个。”
纨绔败家子的德性简直惟妙惟肖。
梁楠大松了一口气,大熊一般把个小狐狸整个儿压进被褥里。
范周被压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砰地把个蠢木头掀了下去。
“都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了,那些家伙死的连个渣都不剩,造了那么多孽一准儿都魂飞魄散了,要么就是在阎王爷那下油锅当油条炸着呢。劳资如今都三尾了,有了你,还有老板和那一园子的大神们当靠山,连手下都好几百了,还有什么好多愁善感的。”
准确地从一串儿话里找到重点的梁楠黑红着脸膛,心里美滋滋地把大头塞进范周怀里来了个膝枕。
宝贝儿小狐狸有他就满足了,他最重要,其余都是浮云都是背景,可以无视,嗯!
范周微笑,十指插进梁楠发中,轻柔地按压他的头皮,舒服地梁楠直哼哼。
范周瞧着自家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眼下这副巨型宠物的模样就觉得招人稀罕,低头照着那张肉乎乎的嘴唇啃了一口,啃得梁楠眼睛立刻就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