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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膀,爬上去!”
“听他的,上来就抓住我的衣服,别怕!”云霄在上面鼓励道,既然不能同时拉上两个人,宁不的提议自然就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他的心里也有一份隐隐的担心,生怕晚一会事情就会有一个谁也不想的大变故。
燕飞羽知道这种时候,越是犹豫越是误事,顾不得再多想,尽量地舒展开手脚,爬上宁不的肩膀,一手顺着云霄的手臂抓住他肩头的衣服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成功地攀在悬崖边。
“上!”此时宁不一托她的脚底,燕飞羽只觉足下陡生出一股劲道,顺利一使,半个身子已成功地伏上了悬崖,而后气也不敢喘地一脚先勾上,拼命地翻了上去,倒在了崖顶,这才不住地喘息。
“找个立足点坐稳,抓住我的右脚!”她一上来,云霄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却仍不敢放松,也不给燕飞羽多少喘息的时间,立刻嘱咐道。
脑子犹自混沌晕眩的燕飞羽什么都没想的强撑起犹自因后怕而颤抖的身体,马上手脚并用地爬到云霄的身后,一手扣住裸露出来的石头缝,一手抓住云霄的右脚,这才明白云霄这是要救宁不,心头顿时升起难言的百味。
宁不不但背叛了燕家,害的箭荷周叔等十余口人惨遭不幸,更是此次自己受苦受难的罪魁祸首,然而,也正是这个她该恨之入骨的叛徒,却又为了她屡屡和自己人作对,不惜反目,甚至还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也要保护她。
云霄说他的功力可能和自己不相上下,也就是说这一场雪崩他本来完全有能力独自脱身,但是……想起前一刻还紧束着自己的那根腰带,和始终牢牢抱住自己的肩膀,还有那样稀有的柔情,燕飞羽情不禁复杂之极地咬住了下唇,同时手上也更加用劲。
“快上来!”有了后劲,云霄立时一使力。
“一切都结束了。”宁不白衣飘飘地荡在空中,非但不趁机反抓住云霄的手臂,反而淡淡地道,“你放手吧!”
“说什么鬼话,放手你就死了。”云霄斥道。
“你不是恨不得我死么?又何必徒费力气?”
“我什么时候想过要你死了?”云霄下意识地反驳,而后才发觉宁不虽然仰着头,目光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看向以他这个视角其实并无法看到的燕飞羽,眼神专注地犹如正和燕飞羽对视。
云霄立刻明白,宁不这句话是说过谁听的,下意识地扭头看着云鬓散乱地瞧不清面色的燕飞羽:“飞羽,你快让他上来。”
“……”明白宁不确实是想救自己是一回事,可是要她忘记他同样是害死箭荷等人的凶手又是另一回事,燕飞羽的心中不由天人交战了起来,脆弱的红唇顿时被贝齿咬出了血痕。
“飞羽,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都可以上来再说,人命关天,不能再耽搁了。”云霄急声催促。
“放手吧,我本就欠她一条命!”听不到燕飞羽的回答,宁不的嘴角勾起一丝惨淡的微笑,声音更加飘渺。贴着悬崖而过的山风哗哗地鼓动着宁不的衣服,仿佛来自崖底的魔鬼,一心想要将他拖下去。
“不行,你不上来,我绝不会放手的。”一时说不动燕飞羽,云霄只能自己越发运劲想把宁不拉上来。
“你这又是何必?”面对云霄莫名的坚持,宁不又是自嘲地一笑,“要仁慈也要看对象,你我之间只有仇怨没有恩情,救我上去有何好处?”
“只要你上来,我就告诉你我要救你的原因。”云霄再度运劲。
且不说他已经知道了宁不的真实身份,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袖手,就算还不知道宁不的身份,就凭他今日对飞羽的保护,他也绝对不能见死不救,一个真正良心泯灭的人是绝对不会为了别人宁可牺牲自己的,他相信宁不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背叛者。
可是,这人的身体有时候也非常奇怪,一方面轻功到了极致时可以让承受着感觉极轻,只需配合得当,就算以眼下的情况,宁不可以很快就上来。另一方面,若一旦不肯配合,相反还将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之时,身躯也就会格外的沉重,旁人就算再努力也很难搭救。
此刻的宁不就犹如一具已然心死的尸体,他整个人都悬在空中,只有手腕被云霄紧握在手里,四周又一片寂静,这一瞬,他的心头幻念变若沧海桑田,思绪如云纷乱流动。
“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欠你的人情,更不想再欠任何人的人情了,放手吧!”宁不平静地道,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去扳云霄的手指头。
他是真的觉得他的人生完全只是一场讽刺。
在很小的时候,他曾以为每一个孩子的童年都是和自己一般的,整日里除了功课还是功课,功课做得好不一定能见到爹娘,但功课若做的不好,则就一定见不到爹娘。那时候,他虽然想念娘亲,却压根就不明白什么才是正常的家庭关系,以为所有的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获得的,就像是娘亲的怀抱,娘亲亲手做的糕点,娘亲脸上骄傲的笑容。
这种畸形的人生观一直掌控了他很多年,直到他在经历了一番被迫体验的颠沛流离,被燕家“如愿”地收留,他才慢慢发现,原来世间还有另外一种父子母子之间的关系。
原来身为一个孩子,本该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应该拥有父母的所有宠爱,还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更没有一对父母会轻易地远离自己的孩子,至少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才会去看自己的儿女一次,原来,他从一出生,身上就刻下了一个记号,这个记号的名字叫做:棋子!
没有人知道他突然明白这一切时的痛苦,也没有人能理解这一切。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为了自己缺少的父爱母爱,他曾经深深地恨过生育他的那对高高在上的夫妇,却又悲哀地发现他纵然可以仇视甚至舍弃那个十年内从未再见过一面、早已忘记其容貌的父皇,却始终无法忽视自己一如孩提时那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以及每年一次的母子相逢。
“只要你完成了这个任务,立了大功,凌儿,到时候我们母子俩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生活了。到时候母妃一定会十分骄傲地对全天下宣布你的存在,让他们见见谁才是北盘国真正的三皇子!甚至,以后继承大统,君临天下的,都将是你,一个为了国家甘愿忍辱负重十余年、集万民之心于一身的天子骄子!”
母妃曾反复地给他灌输这个思想,却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继承皇位的野心,他所求的,本不过是一份正常人都可以得到的亲情。而讥讽的是,这种亲情的感觉他没有从生身父母身上盼到,却无意间从燕家的大家庭中得到了,纵然他总是刻意孤僻一人不合任何人过多接触,他们,还有她们,依然始终当他是自己人。
母妃也未曾想过,他虽然被当做棋子,可终究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也会有七情六欲会因为一个女子牵动所有思绪的正常男人,偏偏命运却注定他要伤害她。他在这样的矛盾之中足足挣扎了四年,而绝非只是这短短的两三个月。
父母之恩不能还,知遇之情难回报,心中所爱却是最最仇视自己之人,这样的人生,就算再继续下去,又有何意义?也许还有来生的话,他反而能真正地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现在,就让他随风而去吧!坠落在这满地的白雪之中,也是一个干净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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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暗潮 第三十八章 冰消雪融又意外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若是遇到一点问题做错一些事就想以死逃避,还算什么男人,你以为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天下人就不会知道你邵天凌是个懦夫吗?”
身后的燕飞因太过矛盾而迟迟没有反应,下面的宁不满心死志,云霄夹在两人中间,所随的压力本来已即将到达最高点,再看宁不居然还想自毁,情急之下,终于忍不住大声斥责他的身份。
宁不刚刚碰触到云霄手指的手势顿一顿,本已心灰意冷的的深眸中立时射出锐利的光芒:“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偿过所有人的恩情,解决一切吗?我告诉你,你若死了,你的父母只会提前对燕家开战,甚至对整个南郑国开战。到时候,天下所有死于战乱,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都是你一个人造的孽!不要说来生,就连生生世世你都当不了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奇异的,这一遍,云肖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和宁不心灵想通一般,莫名地明白他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你受了伤,我却没有,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若上来就只有一个选择,难道你就不怕我一上去就会杀了你,再次掳走她吗?”想起正是眼前这个人设计自己露陷,让自己再也无法呆在她的身边,宁不眼中戾气陡浓,忍不住又讥笑了起来,“还是你会愚蠢地以变回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装作一切都若无其事地放过你们?”
“那是上来之后的事,何况就算你想杀我,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云霄的脸色逐渐苍白,却又随即再次运劲抓牢宁不,“上来,我们好好打一架!”
感到抓住自己的手腕力道明明在逐渐减弱,却还在固执地坚持,没有因自己的威胁而有一丝的动摇,宁不戾气顿弱,眼中的光芒渐趋柔和,可一想到燕飞羽,脸色又沉黯了下去。
正在这时,崖上突然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不是说还欠我一条命吗!想还的话你就上来,让我新手杀了你泄愤!你要是还惦记着恩念之情,就上来受我一剑。”
云霄心中一喜,立刻趁热打铁:“没钷,你若真想偿还,就让飞羽新手杀了你。”
宁不闭了闭眼,压住心海中的汹涌的波涛,突然反抓住云霄的手臂,足尖一挑,急点了一下崖壁,云霄的手趁机一运劲,一道身影犹如翻飞的白鹤,瞬间翻越上了悬崖,落在云霄和燕飞羽的身后。
善哉善哉,这个牛脾气终于肯上来了!
云霄一松懈,浑身的力气顿时犹如气球被戳破,几乎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脸上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云霄,你怎么样?”燕飞羽急忙爬到他的身边,扶起他的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把抓住他的手,后怕地不住轻颤。
“没事,只是一时脱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云霄微笑着反握住她的素手,绝口不提伤势,呼、喘息着看向半丈外的宁不。
“为什么救我?”宁不立定,缓缓地转身看着他们,眼前这一相依相偎的一幕刺痛着他的眼睛,可他的心中再奇异地生不出半点的嫉妒和怨恨。
云霄却没有先回答他,反而歉疚地看着燕飞羽:“对不起!”
燕飞羽一怔,随即抿了抿唇:“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和他之间是一回事,你无法见死不救又是另一回事。”
云霄淡淡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为了这个道歉,我是为了一些我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秘密而道歉。”
“你救他,难道是因为和你的身世有关么?”想起云霄对宁不的了解,燕飞羽立时第三地想到。
云霄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宁不,平静地道:“是,我之所以坚持救他,不仅仅是因为无法见死不救,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对你有义,更因为他和我有着很深的血缘关系,我不能让自己后悔一生。”
血缘关系!这四个字犹如一要闷棍,同时敲在燕飞羽和宁不的心头。
云霄和宁不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什么意思?”燕飞羽沙哑地道,心跳一下子加速,矛盾地想马上知道真相却又害怕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