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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尘看着那破口而出的鲜血,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掉落下来,跪走到欧阳子恒床前,手指轻抚着欧阳子恒的起伏的胸口,恸哭流涕道:“公子,尘儿错了,公子……”
欧阳子恒艰难的笑了一笑,手指轻轻的触碰着染尘布满泪痕的脸,说道:“尘儿,子恒以后不能保护尘儿了,尘儿保护子恒,明白吗……”说着脸上又换上了痛苦的表情,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染尘噙满泪水的眸子,一直盯着欧阳子恒,重重的点头,拂袖擦去眼角残余的泪痕,说道:“尘儿不哭,尘儿要保护公子。”
阮逸舟看着这个哭的像泪人一般的孩童,竟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他一把抓过染尘的手,使出几分力道:“你的命是公子的,你明白吗?从此刻开始,你就要一刻不停的守护着公子!”他的眼中的神色让染尘吓了一跳,梭的一下抖动着身子,旋即又忍住了惧怕,听话的回道:“染尘知道了,舅舅大人。”
阮逸舟松开手,看着染尘被抓出了一道红痕的手腕,轻的哼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间。
屋外的太阳大的有点刺人,“再两天,再两天就能回到吴国了,嫤妹,你可要等着子恒和我回去啊!”
第4章
越国皇宫,已是三更天色,却依然灯火通明,东宫殿内,众太医挥汗如雨,只等着榻上的人醒来,他便是三天前从集市上找到的为太子试针的小乞丐。再一个时辰,如果他不醒,那试针就有一次失败!
一向内敛沉稳的越王白慕烟,此时也紧蹙着眉头,他不能让这个小乞丐死去,因为这小乞丐承载着他年仅十二岁的太子的性命,而另外一点,便是他手中的这枚吉祥制币!
白慕烟紧握着手,手心生疼,却比不上内心的惶恐!这个制币,是他亲手铸造给雪烟的,而如今,却在这小乞丐身上!莫非,真的是上天开眼了?将雪烟的儿子?送到我的身边?所以他一定要等,一定要亲自问清楚这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沙漏好像被堵死了一般,不肯让细沙流的更快一点,大殿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呼吸的声音,虽然每个个都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呜……”冷星闭着眼睛,口中轻忽出声音,似有一场梦,还未做完,碧绿碧绿的田埂上,母亲穿着蓝布花衣,鬓边簪着他亲手栽下的栀子花,就像是太湖水上的芙蓉花一样美丽,她笑着向自己奔来,然而,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去追,怎么用力去跑,距离却总是越来越远,直到母亲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而他眼前,只有一片接天莲叶的池塘,和一朵盛开的芙蓉花。眼泪从眼角落下,冷星忍不住呼出了声音。
宁静的宫殿被这一声低沉的轻呼唤醒,白慕烟从雕花红木椅上起来,走到床前,扬手招来跪着的一群太医,焦急问道:“如何?他可是活了?”
为首的太医翻开冷星的眼睑,仔细翻看,又号上冷星的脉搏,半响说道:“恭喜陛下,他确实活了过来!太子殿下有救了!”
白慕烟激动了握紧了拳头,多日未好好休息的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水,一声释然的叹息从口中溢出。
事不宜迟,众太医一行迅速的赶往太子所住的内室,而白慕烟却留了下来。
冷星用力的动了动眸子,眼缝中透进微弱的光,他又用力的睁了睁眼,那微弱的光更显明亮。
“我还没死吧……”睁开眼睛的冷星说出重回到这世界的第一句话。他只记得,他跟着两个侍卫进了宫,进宫后才发现,原来太子并不是生了重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也许是太子命大的原因,竟然没有死,但是却永远失去了知觉,因为解毒之法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中途死亡,因此太医不敢贸然为太子施针,只能提议越王,让和太子年龄相仿的人,服用和太子相同的药,来让太医试针!这是何等的残酷,只因为他是太子,所以别人就要为他实验。冷星看着一个个被送进去服毒的人最后惨死的样子,七孔流血,死不瞑目。当他手中拿着毒药的时候,他甚至想过逃跑,离开越宫,离开越国,离开这里,那他还是那个冷星,吃不饱,穿不暖,经常为了一个馊掉的馒头,而要跟别的乞丐打的你死我活的小乞丐!难道,这就是我的一生吗?冷星想着,脸上竟然露出悲愤的神色,如果真的如此,不如拿自己的命赌一赌!要是没死,便是另一个活法,要是死了,来世也一定要投胎一个好人家,定不再受富人的□!
喝下去!
喝下去!
喝下去!
瓷瓶碎地,撕心裂肺的痛!肠穿肚烂的痛!噬骨噬心的痛!
但是,他没死,他又活了过来,睡着在一辈子都没有睡过的华丽的床榻上,他转过头,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明黄衣物的青年男子,他有一张威严的脸,有一双深沉的眸。
“你叫什么名字?”白慕烟问道
“冷星。”躺在床上,依然虚弱的冷星答道。
“你爹娘呢?”白慕烟继续问道
冷星摇着头,没有回答,爹娘早已经死了。
他微微侧过身子,忽然发现染尘送给他的那个挂在自己脖子里面的东西不见了,惊讶想要起身寻找,却看见那制币正在白慕烟手中。
“是在找这个吗?”
冷星点头。心里想着,这个东西不值钱,快还给我吧,现在我没死,我可以出去找染尘,告诉他我没死,就是因为你送我吉祥制币,才能让我逢凶化吉,才能让我度过难关。
“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冷星继续点头,轻声说道:“能还给我吗?”这个东西是我今生唯一收到的礼物,你说重要不重要,他抬起头,看着那男子的眸子,忽然发现他看着那个制币的时候,神色有点异常。
“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吧?”白慕烟继续问道。
冷星眼底浮出一丝惊讶,脑海中忽然产生一种很奇怪的念头,难道,眼前的这个人认识这枚制币,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有一股不寻常!像是着了魔一样,冷星头竟然不自觉的又点了一下。
吉祥制币又回到了冷星的颈内,冰凉的贴着自己的胸口。冷星的心怦怦的跳着,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腔,顶破这枚制币。
太医一行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外殿,为首的太医用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珠,拱起双手回禀道:“恭喜陛下,臣等为太子殿下驱毒已成功,太子殿下只要多加修养,即日便能康复了,此乃陛下洪福齐天,苍天眷顾我越国啊!”
白慕烟恢复了情绪,冷冷的点头,但还是掩不住他眼底的那一丝兴奋,总算是救了回来!他转过身子,坐在榻上,抚摸着冷星的头,说道:“这位小公子冷星,救了朕的太子,朕决定收他为义子,与朕同姓,养于宫中!”
话音一落众太医纷纷下跪言圣明。冷星呆呆的坐在榻上,受着太医的朝拜,哈,哈哈,哈哈哈……冷星殿下,我,也成为殿下了吗?冷星笑着,可是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冰冷,冷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白慕烟低头看着冷星,说道:“你还不叫他们免礼吗?”
冷星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闪出两道光,嘴角忽然扬起甜甜的微笑:“孩儿谨遵父王之命!”
白慕烟眼中透着赞许的光,仿佛像遇到奇珍异宝一般的将冷星搂入怀中,高声的笑道:“哈哈哈……天赐良儿,天赐良儿啊!”
吴国坤宫,眠月阁,一个眉若远山,娥眉淡扫,朱唇微抿,面若桃花的女子紧闭着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她安详的睡在冰冷的棺椁之中,像是传说中的睡美人一般,有着勾魂摄魄的美,她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欧阳子恒,托着还未复原的身体,跪走到她面前,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他多么希望他能早一点回来,能送她最后一程,他多么希望眼前的人只是睡着了而已,一切都未改变,就像他从来没有去过越国!
他终于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计谋而已,她是自己要死的!太医明明说了,病情稳定,无大碍!为什么这么突然,这么突然就离开了?握住那双冰冷的手,眼前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给他。他还记得,那天他临走的时候,她笑着对他说:“我的恒儿长大了,能为父王分忧。”他高兴的在她怀里撒娇,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娇嗔的说着:“不嘛……我要母妃再给恒儿生个弟弟……”
笑声依旧回旋在这眠月阁,只是,物是……人非,只是她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欧阳子恒默默的留着泪,可是另一个哭泣声却一声比一声高。
染尘跪在欧阳子恒的身后,身体抽搐的,就像是风中的小树苗,随时都会倾倒。
欧阳子恒回过头,满是泪痕惊现错愕,“尘儿,你怎么了?”明明是我死了娘好不好哎,为什么你比我还伤心。
染尘强忍着身体的抽搐,说道:“尘儿只是觉得,公子还有娘,可是……可是尘儿……连娘都没有……尘儿从来都没有娘疼……尘儿比公子更可怜……”说着,哭声更大了起来。
欧阳子恒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抽了一下,可是刚才那种痛却轻了几分,难道,这就是尘儿特殊的安慰人的方式吗?他靠到尘儿身边,搂着他,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尘儿,我们都没有娘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好不好?”
两个孩童,在吴国的一个黄昏,定下了要做一家人的盟约。
一家人……
一家人呢?
多少次为了这个字眼,从梦中笑醒了,染尘不知……
第5章
十年后
元宵佳节,人月两园。
离开装饰华丽奢靡的厅堂,染尘信步走到王府的后花园,这个新年,注定是不一样的热闹,先是欧阳子恒在军营历练,受到了吴王的赏识,在年关阅兵的时候,非常满意,封了欧阳子恒当靖南王。而后便是将虞将军家的小女虞采萱赐婚给欧阳子恒当侧妃,虽然只是侧妃,但是人人都知道,欧阳子恒素来不喜花天酒地,家里只有一个侍妾,并无所出,如果这位虞小姐能早日梦熊有兆,那么靖南王正妃的位置,自然是非她莫属了。
染尘摩挲着手中的玉笛,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情来到后花园,一阵悠扬的歌声,带着几许幽怨,传入他的耳中。
月绵绵情依依
今夜独酌小楼外
歌声尽琴声绝
对月孤饮三分寒
忆往昔落花残
最是相思独一人
叹余生梦易寻
红颜易老恩难承
不远处的揽月亭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在抚琴吟唱,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对过去的追思,和对将来的无奈,染尘靠着亭子的柱子,听着这首略显伤感的歌曲,是啊……今天是靖南王的大喜日子,满堂的宾客,满桌的酒菜,满厅的厚礼,染尘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先生那张总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