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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声线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一如玉梨的泠泠清音;可是又这么的陌生,陌生的这样低沉阴冷,到底,慕容冲和凤玉梨有没有关系?心中情思翻涌,但却一样声色不漏:“举手之劳,慕容将军不用挂怀。”只说了这一句就不知该说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慕容冲离穆峥很近,虽然他身上沾染了不少敌人的鲜血,但依然能闻到清清甜甜似有还无的梨花香,那是属于凤玉梨独有的气息,就算一个人的容貌、嗓音都可以改变,可是气息不会变。
还是北冥鲲打断了这种有些诡异的气氛:“侠士,可否请教尊姓大名,我等也好时刻铭记您的恩德。”穆峥微一皱眉,他现在不能确定慕容冲的身份,眼下情势不明,而且自己还是秦军,万一累及义父就麻烦了。于是他双手抱拳:“不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说着转身上马,扬长而去。北冥鲲本想上前阻拦,慕容冲微微抬手拦住他:“让他去吧!”语音竟有些叹息和幽怨。看着穆峥扬起尘土的方向,慕容冲眼神似有些迷离。
在马背上,北冥鲲还是忍不住问了:“公子,救我们的那人是谁?感觉很熟悉。”
“穆峥。”“他,他是秦军的人哪,为什么会帮着我们打窦冲呢?”
慕容冲微微苦笑:“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姚苌的野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其余的就不得而知了。”
“想不到穆峥的功夫如此高,连窦冲都在他手底下走不了十个回合。”北冥鲲虽然没有正面和穆峥打过交道,可是他暗地里见过很多次,早在梨花林里,匆匆一瞥后就奉命去调查过他。后来公子说他没有危险,才少了对他的忌惮。
“功夫高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这样他永远脱离不了战场。”北冥鲲听慕容冲说了这些话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但他隐隐觉得这个穆峥对公子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北冥,传令下去,让我们的铁骑军把衣衫弄得狼狈点,做出一副败得很惨的样子。”
看着北冥鲲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自己,慕容冲叹息一声:“北冥,我们这是战败了去投靠人家,就得装出一副抱头鼠窜的样子,这样慕容泓才高兴,才会收留我们。”
“可是,公子,我们为什么要去投奔慕容泓?他……?”有些话北冥鲲无法说出口。
“北冥,你觉得以我们的力量能与大秦对抗?”“不能。”北冥鲲回答的很干脆。
“对呀,现在慕容垂已经占据邺城,我们不可能去投奔他,而现在能与他分庭抗礼的也只有慕容泓,对于召集鲜卑旧部,慕容泓比我要有千倍万倍的号召力。”
北冥鲲听得出慕容冲话里的悲哀,对呀,以慕容冲曾经那样尬尴的身份怎么会有召集力呢。
“可是,公子,慕容泓会容得下我们吗?”
“这正是我们让你们装着丢盔卸甲的原因,慕容泓这个人太过刚硬,对付他就要用软的,我们像落水狗一样到他面前摇尾乞怜,他自会收留我们,而且现在他也被苻睿和姚苌逼得很惨,我想他很需要我们。”
北冥鲲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公子,原来您早有打算,您是故意败的。”“北冥,”慕容冲苦笑,不是求败,是真的打不过人家,要不是穆峥,我们只怕全军覆没了。”
穆峥飞马离开了慕容冲,心里闷闷的,也不知奔出去多远,心才微微静下来。这次穆峥没有随姚苌出征,每到春天,他都要去那个荤素不忌的道士萧春水那里拿一年的药,去年萧春水到处游历去了,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却误闯梨花林认识了凤玉梨。今年萧春水倒是在家乖乖的等他,而且给的药比平常多了一倍,穆峥不解问:“是不是我两年不用来你这个鬼地方了?”萧春水表情有点哀伤,可转眼又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小穆,你再不远离战场,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穆峥一愣,随即就笑了:“萧春水,你这是在吓唬我吗?”
“穆峥,不是吓唬,最近你体内的杀生蛊只要听到战鼓号角就会活动频繁,如此下去,估计这些药也不管用了。”萧春水难得的一本正经。
穆峥心里苦涩,这些年他早已看开生死,可是当心里有了记挂的人,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如此迫切。可是现在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想着自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黄土里,再也无法看到那个人云淡风轻的微笑,再也抓不住那个人微凉的手,心里就像有一双手给紧紧扼住,闷闷的痛。
萧春水看着穆峥,他认识的穆峥是一个爽朗的人,即便知道自己恶疾缠身也能谈笑风生,他的那种坦然和洒脱不是为了应付别人装出来的,那时一种超脱红尘的恬淡,当然也不是像佛家说的那样看破红尘,他是劫后余生对生命的一种释然,珍惜的过着每一天,这样的穆峥让萧春水动容。在这个乱世,多少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视人命为草菅,也有很多人为了名利不惜出卖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只有穆峥,他上战场从来没有嗜血的块感,也从来不去争名夺利,他只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回报姚苌的救命恩情,回报一切对自己好的人。
可是今天,透过穆峥那双透明的眼睛,萧春水看到了“不舍”,是什么让穆峥有了顾及?
“其实穆峥,天下或许还有人能解你蛊毒?”以前听萧春水这样说穆峥总是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这次他竟然有些祈望,有些迫切。
“穆峥,你知不知道慕容垂?”穆峥微微皱眉,他心里想这个萧春水才说了两句人话怎么又不在调上,自己怎么能不知道慕容垂。
懒洋洋的笑挂在萧春水的脸上,虽然那里有一道显眼的刀疤,可也没有减损他的俊美,英俊的有些邪魅。“我知道你知道慕容垂,可你不一定知道慕容垂曾经有个当巫蛊的妻子。”
“大燕皇室怎么会娶巫蛊做妻子?而且还是曾经的?萧春水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是真的,这个中秘密我们外人自不会知道,可却是事实,这个女人姓段,才高性烈,很是得慕容垂宠爱,后来被人向大燕皇帝告发,被害死在牢狱里。”说起此等密事萧春水一脸高深。
“那又怎样?还不是已经死了,难道我们还能把她从棺材里挖出来?”“穆峥,你别急嘛,虽然她死了,可她还有个妹妹,现在正是慕容垂的正妻好像叫段元妃,巫蛊断不会失传,我估计这个段元妃肯定也掌有这种秘术。”
“段元妃?”这个女人穆峥知道,当年慕容垂降秦后,就把自己美艳的妻子送给苻坚侍寝,思绪再度飘飞,原来燕人真的为了生存为了荣华无所不用,慕容垂可以送出自己的妻子,慕容暐可以送出自己的弟妹,而被当做东西送出的段元妃、清河公主、慕容冲何等的可怜!
就算有,又怎么样能让慕容垂的妻子给自己治病,知道了和不知道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想到此穆峥也觉得希望很渺茫,不由的苦笑一声。
萧春水安抚的拍拍穆峥的肩膀,“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离开萧春水,穆峥脑子里很混乱,如果算的不错,自己还有一年左右的活头,可自己想做的事情太多,到底该怎么样?想到凤玉梨是生着自己气离开的,自己一定要在生命完结前找到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天地浩大,到哪里去寻觅?
一路上行行走走,却听到了慕容冲在蒲坂和窦冲交了锋,鬼使神差,穆峥竟然奔蒲坂而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慕容冲和凤玉梨有说不清的联系。
赶到黄河以北之地,正赶上那场大战,看到慕容冲被窦冲逼得只有招架之力,穆峥忽然就觉得好害怕,他怕窦冲的下一刀就砍在慕容冲身上,当时情势危急,他也顾不得厘清自己的这些想法,穆峥心思缜密,他知道自己不能贸然出现在战场上,就扒了一个死去的慕容冲士兵的铠甲,然后黑巾蒙面,杀入战局。
现在慕容冲脱险了,自己要赶去华阴找义父,看慕容冲也是想去华阴投奔慕容泓的吧,下次见看来是敌非友了。
可是一想到和慕容冲做敌人,穆峥就不能接受,可能是他和凤玉梨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背影、气息、声音,要不是他一直都那样阴冷,他真觉得那就是玉梨“啊,玉梨,玉梨,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是如此的思念你!”穆峥的手隔衣紧紧握住放在胸口的白玉凤凰,此情,不到双目闭上那一刻,怎能休止。
济北王慕容泓的日子并不好过,在苻睿和姚苌的重重围城之下,华阴城里渐渐支撑不住了,现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迟早会让他们困死。不过倒也奇怪,他们只是围困,迟迟没有攻城,不知是何原由。
在华阴城临时的济北王府里,慕容泓愁眉不展。谋臣高盖靠窗坐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忽然有兵士来报说城外来了一支骑兵,约七八千人,盔甲残碎,不知是敌是友。慕容泓手抚唇上刚蓄起的短髭,白希的脸上闪过疑云,他看向高盖,正好高盖也看他,“王爷,难道是他?”
夜幕降临了,这是个春天的好天气,抬头望去可以看见漫天闪闪烁烁的星斗。夜色宁静,好似不知道这里是随时可以燃起杀机的战场。一对人马悄悄撕碎夜色黑蓝的外衣,向城下挺进。
一只羽箭缠绕着白布射向高高的城楼,正钉在一个守城士兵傍边的石柱上。士兵大惊失色,拔下羽箭发现是一封信,丝毫不敢迟疑,交给自己的上司,就这样一层层递到夜深不寐的慕容泓手里。
展开白布,熟悉的笔迹跃进眼帘,字迹俊雅清秀,像极了字迹的主人。“泓哥:弟败于窦冲,现率八千骑兵来投,现已在城下,与兄共商退敌大计。”慕容泓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递给高盖等将领。高盖看完说:“现却有十几人在城下,王爷,这门我们开不开?”
慕容泓有很多年没有看到慕容冲了,他想到那不及弱冠的少年软软的叫自己“泓哥”,他想起在秦宫里他迷蒙破碎的眼神,不由的长叹一声,“慕容冲率败军来投。汝本同命兄弟,开城门。”
城门悄悄的开了一道缝,慕容冲带领北冥鲲进了华阴城,看着慕容泓全军戒备,大敌当前的样子,慕容冲不由的微微一笑:“泓哥,你一点没有变。”
远远的就看到了在灯火照耀下的慕容泓,一别多年,当年那个好勇斗狠,性子乖戾的少年也已经蓄起了短髭,眼角也沾染了岁月的痕迹,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就远远的看着,然后一声“泓哥”叫的凄凄切切,似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
慕容泓看着眼前高瘦的黑衣男子,有些恍惚,等到他摘下脸上的面具,熟悉的眉眼,绝代的风华不是慕容冲是谁,等到他那声“泓哥”出口,也不由的心头一热,上前握住慕容冲的双臂“冲弟,这些年你受苦了。”再也说不下去,无声哽咽。两个人,一份参半真假的兄弟情倒把这些旁观者看得心酸。一番寒暄,让于室内,话入正题。
春夜风暖,慕容冲坐的位置靠尽窗口,微一偏身,便看见一树夭桃在夜色里静静绽放,他又微微扫过大厅里的众将,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那边慕容泓问道:“冲弟可有退兵之法?”
“有。”回答的干脆利落,犹如珍珠落玉盘。
那边的将军韩延望向对面的段随,眼中闪过一丝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