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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司空旭可不会注意到少年的这番小动作,他只是依旧对宁渊笑着道:“宁公子这般放心地就喝了我的茶,难道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
“四殿下可真会说笑。”宁渊也将嘴角咧了咧,“在彻底弄清楚我的底细之前,恐怕四殿下是巴不得我好好活着吧。”
“宁公子你说话这般爽直,倒让司空某有些无所适从了。”司空旭目光顺着宁渊的脚一路打量至他头顶,宁渊今日没有穿一贯宽松的袍子,而是一袭贴身的夜行劲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少年人特有的身形,身材瘦削却不纤细,腿与手臂间还隐隐藏着一股力量感,加上那一副清俊的面容与看起来有些冷冽的眼神,实在是与司空旭寻常所调玩的那些腰肢柔软的男倌大为不一样,不知道这身衣服剥开之后……只是这么想着,司空旭就意外地觉得身体某处起了火热的反应,看向宁渊的目光也愈加意味深长了。
此时桌边的少年也为司空旭倒了一杯茶,并且亲自端起来,乖巧地送到司空旭唇边,想喂他喝下,可司空旭却看也不看他,伸手便将人推开了,少年一愣,随即识趣地起身后退了两步,只是暗地看向宁渊的眼神里,越发是显得妒火熊熊。
089 与虎谋皮
“四殿下;你这么晚了将我约来此处;可不止聊天这般简单吧。”宁渊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笺;“你在这封飞鸽传书里说;若是我不来,你便会告诉我母亲他所练内功心法的真相;我当真好奇得很,我母亲一个深宅妇人,就算真练了什么内功心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司空旭闷声笑了几下,“在我印象里;宁公子向来是个直话直说的性子;什么时候倒学会打起哑谜来了?难道你真的不想看看;你母亲修炼那等邪功,最后情难自制心脉衰竭而亡的惨状?”
“四殿下说笑了,我这个人向来很讲究礼仪孝道,那位可是我的嫡母,我自然盼着她长命百岁,福寿延年,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可恶的念头。”宁渊冷笑一声,“殿下你若是想诽谤我,还是另外换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才好。”
“宁公子,你我也不算陌生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免了吧。”司空旭总算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虽然至今没有调查清楚你的底细,但是我所豢养的那帮探子也并非全是无用之辈,至少你们宁家当下的状况,还是能探查到十之八九的。”
“武安伯宁如海曾经也算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可是喜怒太过形于色,于治家之道上毫无建树,宁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内里一团污秽,就拿你宁公子和你母亲的关系来说,自打你们府里的三夫人死后,你那位母亲就一直将你和你亲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拔掉才好,若不是宁公子你当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那现在你恐怕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同我喝茶聊天了。”
说到这里,司空旭眼角还好似阴谋得逞一般弯了一下,“更何况,宁公子你现下之所以会过来,不就是担心我将实情告诉你那位母亲,以妨碍到你的大计划?”
宁渊不得不多看了司空旭一眼,“四殿下似乎对我知晓我那位母亲修炼邪功之事了如指掌,当真让我诧异了。”
“我早就知道宁公子身边或许有那么一位不显山露水的武林高人,玉女心经这功法虽然稀奇,蒙一蒙寻常人尚且可以,却是骗不过行家的,而你既然来了,不也是变相印证了我的看法吗。”司空旭说完,看了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杵在边上的少年一眼,“我与宁公子有要事相商,你先回避片刻。”
少年闻言,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殿下,我知道你要宴请客人,已经亲手做了一些点心备下了,不如我现在去给殿下和宁公子端上来?”
“不用,你且回避。”司空旭生硬地挥了挥手,表情和语气也不像以往那样柔情似水,少年面色一滞,抿了抿嘴角,悻悻地转身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也没忘记暗地里狠狠地瞪上宁渊一眼。
宁渊假装没看见,却冲司空旭道:“看来我的出现,是妨碍到殿下的佳人有约了。”
“不过一个男倌而已,算得什么佳人,宁公子真会说笑。”司空旭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坦然道:“整个摘星楼,也就头牌苏澈能让我看得入眼,是以闲暇时偶尔会来此地寻欢作乐一番,不过他有时也太粘人了些,看得久了,也就和寻常胭脂俗粉没差了,实在无趣。”
“原来那位便是头牌苏澈公子么。”宁渊明知故问,“我说怎么瞧着颇为眼熟,上回龙舟大比的时候他似乎是陪在大殿下身边,看上去也颇讨大殿下喜欢的模样,四殿下这般夺人所好,也不怕大殿下追究?”
“大皇兄喜欢他,也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等新鲜劲过了,自然挥挥手让他走人。”司空旭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其一是他早已看出来了宁渊知道不少事情,再避讳没必要,其二是他也正在生苏澈的气,他耗费心思一番安排,将苏澈送去司空钺身边,原本是想在司空钺身边安插一枚棋子,能帮他探听一些消息也是好的,哪知这苏澈却蠢钝如猪半点不顶用,在司空钺身边那么久,不光没吹上半点枕头风,甚至还被司空钺察觉了他偷偷跑出来同自己见面,因此立刻就被司空钺扫地出门,重新赶回了摘星楼。
宁渊摇摇头,“四殿下这么说,也不怕惹得人伤心,我瞧那苏公子对殿下可是真心实意的,若这番话叫他听去了,那可怎么好。”
“听去便听去,无论大皇兄还是我,以我们的身份都没有长久留一个男倌在身边的念头,这类人以色侍人,所为的,也不过是你手里的银两和权利而已。”司空旭定定地看着宁渊,“何况,我若是想真正挑一个真心实意的枕边人的话,苏澈那类可万不够格,怎么都要……如宁公子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才好。”
宁渊眉毛一动,躲在一边的呼延元宸的眼睛则狠狠瞪大了一圈。
宁渊头也不抬,只望着眼前的茶杯,“四殿下并未喝酒水,怎的就醉了呢。”
“哈哈,莫不是骇着宁公子了?”司空旭朗笑了两声,似乎想化解他刚才那句话所带来的诡异气氛,“罢了,绕了这般久的圈子,我若是再不切入正题,还真得叫宁公子你觉得我相约前来是来说闲话的。”司空旭顿了顿,忽然间收敛了神色,道:“我之前与宁公子之间又不少误会,但我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我不知道宁公子你背后是否真的有人想对付我,也不知道那人许了你多少好处,但我想让宁公子你知道,与我合作,我能给你的东西更多。”
说到此刻,宁渊终于明白司空旭在卖什么关子了,搞了半天,他是来向自己求和的吗?
司空旭接着道:“我给府上大夫人的那份功法,就是送给宁公子你的第一份礼物,甚至你想让你那位不怀好意的嫡母和他所生的嫡子一起消失掉,我也能让你如愿,甚至你看不起武安伯的爵位,我也能给你更高的爵位,侯爵,公爵,乃至……异姓王爵。”
宁渊直视司空旭,“四殿下你莫不是糊涂了吧,异姓王爵?那可是圣上御笔朱批亲赐宝印金册才能册封的爵位,大周立朝百年,异姓王爵不过只得三人,本朝更是从未有过这等先例,四殿下你何德何能,可以给我这样大的好处?”
“我只是想让宁公子看看我的诚意而已,只要宁公子能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地位,那在那个地位上我能许的东西,当可让宁公子你予取予求。”司空旭语气诚恳,却也难掩话语间的嚣张与野心,若是换了个胆子小点的,听见司空旭居然这样将野心勃勃的话宣之于口,怎么都要被震慑一二,但宁渊素来是了解司空旭的,他看得最终的东西就是手里的权位,有这样的抱负,合情合理。
“我恐怕要让四殿下失望了,我实在不明白,我有什么能耐可以让四殿下你如此看重,给出这样重的许诺,可惜我历来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东西就是守着自己的亲人,细水长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高官厚禄的确诱人,可是我消受不起。”宁渊弹了弹手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了身,既然已经了解了司空旭的意图,那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司空旭眼神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莫非是不信我?”
“我已经说了,我对高官厚禄不感兴趣,殿下你若是想纳贤,我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宁渊笑得谦和,“我出来的太久了,未免不便,先行告辞。”
“你应当清楚,我手里握着的东西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司空旭看宁渊要走,居然也跟着站起了身,“宁公子,我可是十分真心实意在邀请你同盟,你当真不考虑看看?”
“我手里没有殿下想要的,殿下手里也没有我想要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样的解释够吗。”宁渊回头看了司空旭一眼。
司空旭瞬间阴郁下了脸色,片刻之后,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吗……难道就连我,宁公子你也不想要?”
宁渊离开的脚步随着他的这句话而顿住了。
“宁公子,其实你有断袖之好,我没有说错吧。”司空旭盯着他静止的背影,终于抛出了他最后的筹码,“我在江州城里的探子查到了,宁公子你曾经现身珍奇阁,买了春温先生的那部断袖奇书,难道宁公子你仅仅是因为好奇,才会出现在那里?”
见宁渊不说话,司空旭满心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他轻迈脚步上前,贴近宁渊后背,然后略微弯腰,高挺的鼻梁在宁渊耳背轻轻吸了一口气,用一种蛊惑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宁公子,只要你我能联手合作,你就能得到我的一切,甚至是四皇子枕边人的位置,你的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司空旭自负外貌英俊倜傥,是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一点不害臊,何况就连摘星楼见惯了各类男子的头牌苏澈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宁渊这类一看就未经过人事的少年,若真有断袖之癖的话,绝对不可能拒绝他这样优秀之人的投怀送抱。
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从呼延元宸的角度看,就仿佛司空旭从背后抱住了宁渊一样,直看得他不禁捏紧了拳头,压着声音暗骂着,宁渊为什么不一圈挥开这不要脸的登徒子,而任由他占便宜,难不成宁渊还真对那家伙有意思不成?
就在呼延元宸按捺不住,准备弄出点动静让那两人分开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宁渊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殿下你这招美人计,用的次数当真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090 铁树开花
司空旭一愣。
宁渊转过身;看着司空旭的脸静静道:“我想殿下你应当靠着自己这张脸办成了不少事吧;我那萍儿妹妹是怎么死的;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殿下你说呢?”
宁渊的意思不言而喻,司空旭若是不用自己的外表去引得宁萍儿上钩;宁萍儿也不会自寻死路到那样的下场,这说法俨然是将司空旭看成了以皮相为砝码换取利益的那类人,往肤浅了说;也和男倌妓生相差无几,司空旭又不蠢,自然听出了宁渊话里的意思;立刻气得额头起了好几条青筋。
不得不说,自己这样优秀的外表的确给他办事带来了很多便利,因此就算司空旭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潜移默化间,也会不自觉利用自己的俊美从觊觎他美色之人的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一朝被人说破,他不禁又羞又怒,何况宁渊说这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