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满意的颔首,不是个骄狂的,仗着太后就不将我放在眼里。微笑道:“还未请教姑姑姓名?”那姑姑道:“奴婢娘家姓汪,太后赐名竹锦。”我微讶的看向她:“竹字辈真真儿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恕我眼拙,姑姑看着才四十出头?”
汪竹锦道:“这中间有个缘故,奴婢的娘原是太后还未进宫前贴身侍候的,年纪大了,蒙太后恩典,放出去配了小子。可惜奴婢的娘福薄,生下奴婢三两年就撒手去了。奴婢爹又娶了后母,太后担心奴婢被苛待,早早的将奴婢接进府里调。教。后来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年龄到了,放出去了几个。老夫人见奴婢还算尽心,就送了奴婢进宫伺候太后。太后怜惜奴婢,又有奴婢娘的缘故,故赐奴婢名竹锦。”
听她说的这样仔细,知这是她的表态,是愿与我和平相处的意思。我心里愈发满意,指着宝莺菊清小顺子等得力的人手向她介绍道:“这几个都是自我进宫就跟着我的。我的月例,得的赏赐、药材,岚意楼宫人的月钱等都是由宝莺掌理。这些事情琐碎又要紧,我平时很不使唤她做别的事情。
我的贴身事物,首饰、衣物、脂粉等物事由菊清掌理,她行事稳重又有几分机灵,我素日常带了她宫中行走。
岚意楼的内侍,庭院里的事情都是这个小顺子掌理。他很有几把力气,姑姑以后若有重活,尽管使唤他,不用客气。”小顺子憨憨的向竹锦行礼。
“岚意楼的总务是由周源管理,不过他已老迈,许多事都是由小顺子来做。姑姑最年长,我这宫里的宫女们以后都由姑姑掌理,但凡有偷奸耍滑的,姑姑尽管罚!”
竹锦连忙福身行礼道:“不敢,小主调。教的人都是伶俐的。”我嘴上说的好听,偏偏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的职责一一详尽述说,分明是告诉她,这些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不需她插手。置于掌理宫女人事,不过是高高供着她罢了。
我们彼此都明白,我向太后求了她来,不过是想托庇于太后,能平安产子。太后也只是为了孙孙,派她过来守护。明面上她是我的人,实际上她还是太后的人。她行事谨慎,不愿仗着太后对皇上的宠妃指手画脚,我就投桃报李,给她尊敬体面。
竹锦平日少言少语,对岚意楼行事不置一词。对我的胎却尽心尽力,凡是我要入口的都细细验了,凡是我要用的,都再三仔细准备妥当了。虽然是个外人,我颇觉束手束脚,但对她也生不出意见来。
甄嬛因丧子整日愁眉不展,对玄凌不重重处置慕容妃心怀怨愤。玄凌便渐渐很少往她那里去了,到我这里来的时间,却日渐增多。我知道他着紧的不过是我的肚子,我本对他无甚情愫,完全不在意。倒是经常主动拉了他的手覆在我肚子上,与他一起分享宝宝成长的幸福。
恬嫔、甄嬛皆小月,使得太后皇上对我这一胎分外重视。又有慕容妃被罚一事,后宫一时间十分安静。竹锦日日小心,却没有在我这里发现什么不妥。我知道她们只是暂时偃缩一段时日,距我临盆还有五月光景,时间充裕,她们也不介意安分一段时间以放松太后皇上紧绷的弦。但到底给了我一段可以喘气的时间。
自慕容妃还是皙华夫人的时候,将我拉出岚意楼,我再也不能用静养的名义赖在自己宫里,否则向妃子请安却不向中宫请安,一个大不敬之罪就要斩落我头上了。
六月中,老天爷似乎是要将今春省下的雨水还回来似的,断断续续的倾倒了半个多月的雨。好容易这日是个大晴天,从皇后宫里请安回来,我顾不得日晒,在长杨宫花园里观花赏景。
连续被暴雨骚扰了半个月的情绪,看着雨后的青草鲜花,心情渐渐明媚起来。流连花丛之中,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觉间将随从的竹锦菊清抛到身后。
“见过安芳仪。”我一怔神,却是马才人向我请安。我微笑道:“马才人也来散心?”一面说着一面上前一步,打算伸手去扶她。才感觉脚心抵住一个坚硬的东西,腿已经向前滑去。我重心不稳,重重向下栽倒,这一瞬间,我听见后方菊清惊恐的尖叫,瞧见眼前越来越近的湿漉的石子路,脑海直直矗立着三个大字:“中计了!”
我载倒在地,肚子碰到的却不是硬邦邦的地面。菊清魂飞魄散的扶起我,上下打量,见我肚子还硬挺挺的鼓着,才有理智的尖叫:“快请方太医!”一面喊着,却把我推到竹锦怀中,自己向太医院方向跑了。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却仍能冷静的道:“快扶马才人起来。”又去看我方才踩着的东西,却是一块青苔上的鹅卵石。那鹅卵石光滑溜圆,显见不是这路上经历风吹雨打的脏乱的铺路石子。“竹锦你在这里守着,不许人动这里一分一毫。”
向马人才道:“才人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么?”马才人揉着腹部,勉强道:“嫔妾还能行走。”我道:“劳烦才人送我回岚意楼,我这里已经没有人伺候了。”马才人知道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根本不能轻易走了。此刻不由暗暗庆幸刚才她身体比脑子快,给安芳仪当了回软垫,否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嫔妾领命。”
小顺子他们已经得了消息,呼啦啦一群人慌乱的向我跑来。我才从马才人宫女的怀中移到宝莺的怀里。我向小顺子道:“你和小钱子去接替竹锦,守在那里不准人接近。翠儿,你跑的快些,去向皇后娘娘说明事情,求皇后娘娘派人来查。”
马才人在一边插言道:“让我身边的翡翠一起去吧,翠儿没有亲眼目睹,恐皇后娘娘问起来不能立刻说的明白。”我知她现在想极力洗清自己,遂点了点头。马才人舒了一口气,吩咐翡翠和翠儿一道去了。
回到岚意楼才一刻钟,菊清已经拉扯着方海来了。方海把过脉道:“没有大碍,安小主并没有被磕着。只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待微臣开副安神的药,喝上两剂就好了。”竹锦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周源也是一脸放松。
我心里略安,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马才人,道:“幸亏马才人接了我一道,我的肚子恰好压在她小腹上,我才能没事。方太医给马才人把把脉,莫被我压坏了。”方海诊脉后道:“马才人也无事。”
正在此时,玄凌携了皇后一同进来。原来是翠儿翡翠赶到昭明殿时,玄凌刚下了朝正与皇后说话。翠儿禀明事由,翡翠口舌便宜,将事情说的十分凶险。唬的玄凌与皇后立刻赶来。皇后向我下药,我害得皇后不能领养大皇子,奸隙早生。因她是中宫,此等大事我不得不报与她,然而玄凌能跟来,与我是再好不过了。
竹锦将事情细细的分说了一回,我流泪道:“嫔妾是面朝下直挺挺的倒下的,那石子路那样坚硬,若不是马才人舍身救嫔妾,嫔妾,嫔妾……”泣不成声,玄凌勃然变色。竹锦突然道:“奴婢仔细看了,那鹅卵石是被人刻意放在青苔上的。那整条路,除了小主摔倒之处,再没有别处有青苔。”
皇后脸色阴沉,抢在玄凌之前喝道:“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皇嗣!江福海!关了长杨宫宫门,给本宫仔细排查!这等下作之事绝不能饶!”我脸色微变,长杨宫只有我、杜良娣和马才人三个位份不高的小主。杜良娣不管世事,一味隐居,马才人更是舍身救我,皇后只在长杨宫查,分明是只想找个替死鬼罢了。
我泪眼朦胧的抬起脸,道:“长杨宫里没有水池,怎会有鹅卵石?求皇后也派人查探那鹅卵石的来历。”玄凌皱眉看了皇后一眼,道:“江福海既然要查长杨宫,李长,你去查那鹅卵石。”皇后眼中有凄然神色一闪而过,我内心微哂,你既要谋害皇上的子嗣,又要皇上信任尊敬与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些事情一时三刻也不能排查清楚,皇后略停留了一阵,免我明日请安,被宫女们拥簇着回了昭明殿。玄凌却留下来陪了我一天。晚上菊清伺候我洗浴时,轻声道:“竹锦姑姑不再岚意楼里。”我闭着眼睛道:“这样的大事,她的确需要向太后禀报。你们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不知皇上皇后查到了谁,最后只推出一个洒扫的内侍顶了罪。我心里暗恨,恨自己手上人手不够,竟不能查出幕后黑手。流水般的赏赐搬进了我的宫里,我郁郁不乐,突然理解了甄嬛的怨愤,失子之痛,只被夫君以赏赐安抚,却不见他有半点实质举动,哪个女子能不怨恨?
趁着日头还不炎热,我吩咐人搬了躺椅在石榴树底下纳凉。自怀了身孕,我愈发喜欢这颗石榴树,石榴石榴象征着多子多孙。我和周源一处说话,菊清在一边为我打扇。竹锦远远望着我只两个心腹伺候,旁的如小顺子他们都远远避开,就知我们有要紧事情说,知趣的不来打搅。
我眯着眼,懒懒晒着太阳:“跌了个跟头,才将我疼醒过来。我此刻行止与原先恬嫔有何不同?都是巴着皇上。”菊清道:“恬嫔胆大妄为,常从其他娘娘小主的宫里截人,十分嚣张。小主自有孕就分外低调,如今也是皇上念着皇子才常来看望。小主怎么把自己与恬嫔相提并论?”
我扶着腹部不接话,突然问周源:“公公觉得马才人如何?”周源道:“马才人初进宫时颇有几分跋扈,如今看来,倒是收敛了些。为人直爽,掂得住事情轻重缓急。是个心底善良的。”我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湛蓝的天空:“皇上身边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副面孔,我瞧着,马才人颜色娇嫩。公公以为,马才人可值得我为她费些心思?”
周源想了一刻钟才道:“马才人父亲是毋州从六品的州同,门第也并不十分高。马家也并不是什么著姓大族,在京中更没有人脉。马才人无甚城府,又念旧情。若是她愿意向小主臣服,小主则多了一个得力的臂膀。”
我轻笑一声,清脆悦耳,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赤裸裸的现实:“甄嬛与皇上置气,皇上十分冷落她。我知她心性,轻易不能从丧子之痛中回转过来。慕容妃非诏不得再见,昔日两大宠妃皆销声匿迹。眉庄清淡,只专心侍奉太后,而我又有孕在身。皇上身边得他心意的人,几乎没有。正是一个上好的时机。你着人透露消息给她,说我傍晚在松涛亭等她。一切就看她的机缘了。”
我才到松涛亭,马才人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我知她性格直爽,未必喜欢婉转迂回的人,寒暄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道:“妹妹进宫之初颇得皇上欢心,然而到了今日等闲三两个月竟见不到皇上一次,妹妹可知是什么原因?”
马才人脸上闪过尴尬、羞恼等神色,却平静的问道:“芳仪知道?”我心里又满意了一分,能忍一时意气,城府不深倒与我是一件好事了。我道:“华妃娘娘艳丽逼人、菀贵嫔聪慧机敏,惠容华知书达理,便是我也是小家碧玉。妹妹所缺的正是一份自己的特色。”
马才人至此已经知道我并不是嘲讽与她,不禁认真问道:“特色?”我点头:“皇上后宫之中皆是挑选的天下优秀的女子,若论容貌,那个不是令人眼前一新?然而寂寂老矣如先前悫妃,默默无闻如陆昭仪,深居避世如杜良娣。种种没落皆有相似,不过是帝王记不住她们罢了。”
马才人苦笑道:“姐姐说的容易,我活了十八年,这‘特色’如何轻易能得?”我听她的称呼已经从芳仪变成姐姐,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妹妹今年才十八,娇艳如花的年岁,难道愿意与陆昭仪之流一样,独自枯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