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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望北入京
水动。
花儿飘。
而她的心，也如同这些飘在水中的花一样，沉沉浮浮。
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夕之间就改变了。
言晴雪叹了口气，决定再去凤栖宫看看。
宫女星星小心的跟在她身后，两人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哪里有当初那般桀骜。
来到凤栖宫中，却并没有见到应该有的侍卫和宫女，让言晴雪只觉奇怪。将将走到殿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她听到这个声音后，先是一愣，而后便凝声细听起来。
“陛下，后宫凋零，于皇家子嗣不丰啊！”
“是啊陛下，如今首要之事，就是要充盈后宫啊！”
“陛下！……”
“应该这样陛下……”
底下的老臣议论纷纷，吵得顾念的头都要大了一圈。这卫国之事刚刚了解，这群大臣便日日谏书让他纳妃。整日在他耳边说什么为了皇室云云，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先皇有那么多的妃子，也不曾见过多生了几名皇子公主的。
又听大臣念叨着楚南晴的身份，顾念一怒：“你们若是整日闲的无聊只想着关注朕的家世，倒不如想想如何让国库更加充盈，让百姓们远离病痛，看看如何能提高今年的粮食产量了！每天只想着一些没用的事情，拿着朝廷的俸禄，你们安心吗？”
果然被顾念震慑了一下，大臣们纷纷都不敢讲话了。但顾念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待这段时间过去后，纳妃之事必将被重新提出。历代的皇宫中，哪能只有一名皇后，他无法废除这个制度，只能想着如何去改变了。
就在顾念被这群人烦的不得了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心念念的女子，也在他人的压力之下。
“你这样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瑾儿！在这后宫中为妃都是天大的恩赐了，竟然还肖想着后位。不过是名商家女子，抛头露面不说，还扮作男子穿梭在男儿们才能去的地方。这样的过往若被人知道，你要置皇家的颜面如何！”
太后的怒吼声还犹在耳边，楚南晴跌跌撞撞从凤栖宫出来，感觉自己此生从未这样狼狈过。她本以为她会得到幸福，却发现那只是一个泡影。他们的婚姻得不到祝福，甚至是被人唾弃的。
楚南晴不禁想，若是顾念不是皇子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但那些都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改变未来，就如同你无法回到过去一样。她既然同顾念相知相识，那就是他们的缘分。只是这一段缘分，却并非被所有人都认可的。
“我从来不曾想过你竟然会是女子。”
一道女音在楚南晴背后想起，她回头一看站在花丛中的少女，正是言晴雪。她边走过去边说：“公主。当日之事，实属南晴的无奈。还望公主莫怪，不要将那些过往放在心上才是。”
“不怪不怪，本宫知道你定然是有难处的。”言晴雪一笑，打趣她说：“没想到本宫看上的两名男子，一人分明是女娇娘，一人则成了本宫的兄长。而你，更是成了本宫的嫂嫂，说起来还真是有缘。”
入宫后，这是楚南晴第一次看到言晴雪。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改变了很多。“公主，你变了。”她由衷道：“能见到公主如今这般，南晴真的感觉很欣慰。”
言晴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人总有长大的一天，那时是本宫不懂事。回想起来，真的觉得那时的自己太惹人讨厌了。”她说着，话锋忽然一转：“适才你同母后说过的话，本宫都听到了。你觉得本宫是如何想的？”
楚南晴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南晴不知。”
“说起来，以你的身份的确是同皇后之位有着十分遥远的距离的。但是……若是算你同皇兄相识之前，本宫倒是觉得你二人十分的合适。母后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母后出身大家，自然不同于一般人。所想之事约莫也是无趣极了，也因为此父皇才不太喜欢她。”
楚南晴不想她不仅仅开导自己，竟还道出了一个皇家秘辛。“公主这么说的意思是，您会祝福我们？”
“说祝福倒也算不上，只是想看看这世间有没有所谓的爱情罢了。你应当知道的，在皇家爱情这种东西一向是做不的数的。就像本宫一直以为父皇是深爱着母后的，但经过夏侯岚兰那一件事，让本宫学会了思考，这才同父皇的眼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母后现在虽然不接受你，但你也不能放弃才是。对于这件事，不要让皇兄插手。母后现在可是将皇兄看顾的像眼珠子一样呢！若是他去反驳母后的话，肯定适得其反的。凡事不能硬着来，在这后宫之中，你最要懂得的一件事就是让自己软和一些，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你可以强势，但必须要圆滑。毕竟后宫不比民间，没有那么简单。本宫言尽于此，其余的怕不用本宫教导了。”
楚南晴听完了言晴雪这一番话，对她可是大为的改观了，当日那名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当真是长大了。“南晴省的，若是必要的时候，南晴是不会让顾念为难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母亲，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她如何舍得去破坏这些。
或许有时候放弃，就是最好的成全。
而此时的她尚不知晓，远在京城之外，一辆马车已经踏上了路程，正朝着京城而来。
“少爷，您的身体才刚刚痊愈，这样的奔波，怕是会于身体不益啊！”
“莫叔，您都好久没有见到我了。怎么一见面，就对我说教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别人的夫君了，你这样说，让我如何抬得起了头来！”
“瞎说！就说你怎么的了！这青芽丫头，老奴又不是不认得。这些年来，在她面前说你的次数还少吗？”
“呵呵呵……”
“青芽，你笑我！你竟然嘲笑你的夫君，真让人伤心啊！”
“是夫君太像小孩子了，青芽感觉有趣。”
第四十四章 姐弟相见
一晃又是夏日了。
天空晴朗，几朵白云在蓝色的底下上，缓缓流淌。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楚南晴丝毫不意外没有看到男子熟悉的面容。他最近繁忙的很，几乎每日都是待在御书房中。若非是楚南晴信任顾念，怕真的就以为自己‘失宠’了呢！说来也有趣，他们夫妻成婚这么久了，竟还不曾亲近过。说出去，怕也要给人当作笑话听了。
在她起身后，一众宫女便鱼贯而入，伺候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中那张显得有些陌生的容颜，楚南晴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她现在已经有些认不得自己了，这镜子里的那张面容，还是她吗？
她从来就不习惯涂脂抹粉，到如今竟渐渐习惯了穿上华美的衣裙对着陌生人露出所谓高贵的微笑。
不可以去侍弄花丛，因为那是下作的东西。
太后的话在耳边响起，让楚南晴看向花瓶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她不知道少了种花的乐趣，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锁在这金子打造的牢笼中，一辈子都无法脱身。
她感觉到有些厌烦了，想要对人诉说。但偌大的皇宫中，她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就连她的丈夫，两人甚至都已经半月未曾说过话了。偶尔见到他，也是行色匆忙。大约，又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从未见过哪个皇帝像他这样繁忙。嘴上这样说着，但楚南晴却还是心疼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自己不心疼，还有谁来心疼。楚南晴叹了口气，让众人都退下，自己则是轻轻推开窗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
静静看着窗外，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放松。
窗外是大片的美景，有红的，有黄的，有白的，还有紫，等等等。都是些漂亮的花，但她现在只能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它们，甚至连为它们浇水都不能。她还有半个时辰可以欣赏它们的美丽，因为再过半个时辰后，她就要去随着那些老嬷嬷们学习宫中的规矩了。
楚南晴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累，让她想要离开这里，远远的。
但是她不能，这里有着她的丈夫，她喜爱的男子。纵然她从未对他表达过一句爱意，但她是爱着他的。所以舍不得，便不能离开。只是，她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阿姐，你在叹气吗？”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楚南晴一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转过头来，看着那名高瘦的男人，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惊呼道：“望北！”
年轻的男子正是楚望北，一袭白衫绣了几抹翠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似一副浅淡却让人驻足的山水画卷。“是啊，我是望北。”他走过去，站在楚南晴面前，微笑道：“阿姐想念望北吗？”
楚南晴激动的连连点头，泪水已经快要涌出眼眶了。
“可是阿姐想念望北，却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望北呢！”他遗憾的叹了口气，以一种颇为可怜的语气说：“难道阿姐是有了姐夫，便不要望北了吗？”
“怎么可能！”楚南晴连忙起身，发觉当年那名瘦小的少年，如今比她高上许多了。“在阿姐心中，望北才是最重要的。”
楚望北这才重新展露笑颜，并轻轻将楚南晴拥入怀中。“阿姐，望北真的好想你。”自从六年前的那一夜，他已经好久没有触碰到她的体温了。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姐姐，就那样决绝的走出了他的生命，让楚望北不愿意去接受。无论给她去了多少信，得到的只有一行字：勿念，安好。
到如今，他的身体养好了，终于可以见到她了。这种感觉真好，这是和他血脉相融的姐姐啊！
“阿姐也想你。阿姐不去见你，是阿姐没脸。”忆起往昔，楚南晴还是不由叹息。“若非当年阿姐愚蠢的信任了秦湘漓，也不会弄出那些麻烦事来。”
“阿姐才不愚蠢！望北根本就不曾怪过阿姐，在望北心中阿姐一直都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同阿姐相比！”
“难道青芽也比不过吗？”她有心逗着他说。
“自然。青芽也是知道的，在望北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阿姐了。”
楚南晴没有问楚望北是如何来到宫中的，想必是莫叔他们想的办法。姐弟俩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而更加让楚南晴意外的是，楚望北的身体分明看着同一般的人没有什么差别了。忽然想起那时她还曾想过让顾念帮他医治身体，但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阿姐放心，望北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也是那个人告诉望北，说阿姐在皇宫里的。”
“哦？那人是谁，说来听听。”
“那人名为涉一，倒是个有趣的人。”
“原来是他。”对于涉一，楚南晴一直只有几分好奇，却也未曾深交。大约是因为涉一跳脱的个性，同她并不适合吧。但不想望北竟然会遇到他，而且还帮望北治好了身子。“倒真的要感谢他了。”
“不用感谢。”楚望北连忙说：“现在他占着咱们家的宅子不走了，说是他家木头喜欢。”
楚南晴一怔，而后就乐不可支道：“果然是涉一，同他人就是不同。”
“阿姐你终于笑了。”楚望北似乎是松了口气，笑着说：“望北真的好怕看到阿姐一脸愁容的模样。”
楚南晴只觉愧疚，不由道：“都是阿姐不好。”
“不是阿姐的错，阿姐哪里不好，阿姐好着呢！”
姐弟俩正在说话，忽然外面有人催促说：“楚姑娘，你要去学规矩了。”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