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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昊无奈苦笑。
“我穿好了。”
凌江月裹着大麾，疑惑地看着一言不发却面面相对的两人，忐忑上前，轻轻地拽了下玄天昊的衣袖。
前一刻紧绷的气氛霎时消散无踪，玄天烬冷冷地别开视线，心底忿忿不平。
玄天昊颔首一笑，就势握紧凌江月的手心，另一手揽住他的腰间，将人打横抱起，凌江月惊呼一声，本能地反手抱紧了对方。
对此，玄天昊十分满意地笑笑，凑到他耳畔，吐气如兰：“江月，抱紧了，我们走捷径。”
捷径！？凌江月一惊，以为又要“跳楼”，连忙将人抱紧。
玄天昊暗笑，下一瞬，身形一闪，快如鬼魅，从半敞的房门移出，他足下轻点，只见白影掠空，翩若惊鸿。
玄天烬愤怒地握紧拳心，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第019章 更进一步
耳边风声呼啸，凌江月一路窝在玄天昊的怀中，银色狐裘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漆黑眸子，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前方。
这一回，脸丢大了……他默默地纠结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玄天昊微微扬起的嘴角。
宫门前，小洛一脸担忧地执着马缰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然，枣红马一阵不安嘶鸣，她连忙坐正了身子，缰绳一松，马车调头转向另一头。
“咚”地一声闷响之后，马车停了下来，车顶上白影落地，眨眼间，玄天昊抱着凌江月钻进了马车。
小洛暗暗松了口气，见四周无人，连忙赶着车回府去。
车内，玄天昊倚窗斜靠，依旧温柔地抱着凌江月不肯放手。
马车徐徐前进，四平八稳。倒有些教人意外小洛的体贴。
凌江月尴尬地目光四处乱晃，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弱弱地开口：“五皇子，你可不可以放我下来？”
玄天昊修眉微挑，不语，他终究还是不肯唤自己“天昊”，一阵失望过后，他缓缓开口道：“好。”
感觉到搁置在腰间的大掌一松开，凌江月迅速窜起身，迫不及待地移向另一边，刚落座，却正好对上玄天昊受伤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虚。五皇子对他，如此温柔又体贴，他却……
果真像玄天烬说的那般，他就是只白眼狼？凌江月懊恼地皱着眉头，想要解释，可是该怎么解释？他跟玄天烬却是“上了床”，还做了一些超乎寻常的亲密之举，尽管那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凌江月的脑袋纠结得像一团乱麻，他的思想并不守旧，在T大教书那会，系里也有几对同性恋人，他不反感，只是默默地祝福人家，可是事情发生到他身上时……只觉得意外。
是的，意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跟男人纠缠不清，还先后两次被人……
玄天昊于他而言，完美得有些不真实，正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可是这样神仙般的男子偏偏对他态度暧昧得让他不安。
“江月。”玄天昊忽然出声，柔柔地唤道。
凌江月慌乱间抽回思绪，怔怔地看向对方，男子俊美的五官隐隐含笑，静静地注视着他，蓦然间，他不争气地羞红了脸。
脸上灼人的温度，提醒着他前一刻发生的事情，那样地羞人……凌江月藏于大麾中手掌紧紧握成一拳，目光低垂，望着车内铺盖着的暗红方格子毛毯，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毯子上。
前世今生，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流泪，或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激超过了他的底线，或许是因为玄天昊的温柔让他情难自控。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凌江月默默地想着，即便是丢人，他也想好好地发泄一顿。
玄天昊目光一黯，倏然一移，下一瞬，已将人揽入怀中，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却一言不发，他沉静的眸子深得像一团化不开的雾，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教人看不透。
凌江月如同受伤的幼兽一般，趴在玄天昊的怀中，低声呜咽抽泣，他犹然记得小洛在外面，不敢放声大哭。
“吁——”
马车停在了凌府门前。
小洛这一路上，心底难受得紧，凌江月哭得很小心，可是她的耳力异于常人，还是将车内的一举一动听得一清二楚。
她犹豫了下，正要上前，一只素白纤手忽然掀开了车帘。
原来凌江月已经累得睡着了。
玄天昊轻轻做了个“嘘”的手势，一脸微笑地抱着凌江月落地。
小洛见状，古怪地拧着眉头，只是干瞪着玄天昊，半晌，撅着嘴巴移开了视线。
玄天昊心照不宣地笑笑，翻身飞入凌府大院，熟门熟路地朝着凌江月的居室走去。
“奶奶个熊，死狐狸……”小洛不悦地低骂一声，拍拍枣红马的屁股，两匹马灵性十足地点点头，拖着马车进了侧门。
第020章狐狸
桃花纷飞，漫天粉红，香气袭人，只是——
玄天昊轻轻合上房门，转身，便对上了一脸杀气腾腾的小洛。
玄衣少女双手抱胸，杏眼圆瞪，怒视着白衣男子。
旋即，玄天昊轻轻一笑，风轻云淡地移步上前，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单手抵着桌沿，状似无意地敲着桌面，三下长两下短。
见状，小洛眉头一拧，刷地冲到玄天昊面前，揪住对方的衣襟，冷冷地笑道：“离他远点！”
玄天昊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只手拂开小洛的双手，沉声道：“你管的，未免太多了点。”
“你们一个个都那么任性，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小洛依然眉头，回身看向凌江月的房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他不是那混蛋。”
“我知道。”玄天昊一边整理着衣服，幽幽地答道。
“哼。”小洛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笑意，冷冷地讽刺道：“年轻人，你太自以为是。”
玄天昊手中一顿，抬头看向小洛，微微一笑：“我看过你的资料，只不过，银月妖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您…也已经老了。”
小洛不以为然地别开视线，时光荏苒，韶华易逝，她已不再是二十年前令江湖正邪两道闻风丧胆的银月妖女，尽管这具身体依然年轻，她的心，却早已沧桑，就连唯一的牵挂，也魂飞魄散，只留下……
“别以为知道我的底细，就掌握了我的弱点。你若是让他伤心了，我才不管你是谁，一样剐了你！”
“呵。”
风，骤起。
桃花飞舞，香如雪海。
她走了。他独留原地，径自轻笑。
凌江月……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日暮西陲。
凌江月饿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瞪着头顶，嘴角微动，挣扎了片刻，意识回笼，连忙坐起身。
身上干净清爽，似乎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人帮他清洗过了，又换上了亵衣。不管那人是谁，一想到对方可能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吻痕，凌江月白皙的脸庞倏然掠过两抹绯色。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凌江月回头望去，见小洛垮着小脸，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老爷，明后两天，你就待家里歇着，不用去上朝了。”
“唉？”可以这样吗？
凌江月诧异地瞪着眼睛，小洛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没有像之前那样跟他唠嗑，也没有指着他的鼻梁骂道：老爷，你干嘛干嘛的……
“小洛，你是不是……”凌江月爬下床，挪向桌边，迟疑着问道。
“是什么啊？”小洛头也不抬地问道，直接将饭菜摆上桌，做完这一切后，便一动不动地杵在一旁。
凌江月落座，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会不舒服，我看你年纪也差不多了……”
后面的话，在小洛一记冷眼过后，弱弱地吞了回腹中，凌江月吓得赶紧低头扒饭。
年纪差不多了么？小洛暗暗叹息，她分明是年纪太大，神经衰弱了！
方才，玄天昊在离开之前，又跑来找她，简单地嘱咐了两句，不外乎于叫她好好照顾凌江月，让他在家休养两天，以避免跟玄天烬的尴尬相见。
多体贴多温柔的一个男人啊！小洛嗤笑，玄天昊……分明就是只精明过头的狐狸。
她虽然不确定，玄天昊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的，但只要明确一点“此人极度危险”便已足够！
八年前，她家混蛋老爷为了寻开心，吃饱了撑的便跑去参加科举，偏偏高中了，还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跑去跟老皇帝打交道，骗了个太傅玩玩……
以前，她是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太子殿下什么五皇子，哪怕是老皇帝，也不是她家混蛋老爷的对手，可是！那混蛋居然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也玩丢了，还捎给她另一个凌江月……
小洛突然有些后悔了，如果她在凌江月刚刚附身那会，就把人掐死了，现在是不是就会少很多麻烦呢？毕竟，玄天昊和玄天烬同时看上的，不是那混蛋，而是眼前……人畜无害的凌江月。她越想越纠结，无意识地挠着头皮，忽然眼前一亮，猛地抬头，看向凌江月，诡异地笑道：“老爷，要不你明天就上奏……衣锦还乡吧！”
第021章 离开与否
“老爷，要不你明天就上奏……衣锦还乡吧！”
“啊？”
凌江月一惊，他没听错吧？衣襟还乡…可以这样么？可是老皇帝似乎很“器重”毒舌太傅的样子，就算他有心想走，恐怕也不容易。况且——
不知为何，听到小洛的提议，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玄天昊，自己若是离开京城，以后恐怕再也看到不到那个人了吧……这么想着，他居然有些不舍。
来到玄天王朝不过三天，其实除了小洛之外，他最熟悉的便是玄天昊。最初，只是觉得那人跟年轻时候的自己很像，可是慢慢接触下来，他对玄天昊……
“老爷，难道你想继续跟一群虚伪狡诈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打交道？”
小洛激动地将手往桌上一拍，震得满桌子的盘碟晃晃摇摇。
凌江月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前世，他淡泊名利，被妻子几次数落，却“屡教不改”，只安心做个教授，待在相对单纯的大学里面。如今，经历过两次早朝的他，也隐隐无奈，他确实不适合官场，所幸毒舌太傅留下的名声太“响”，短期之内，没人敢来招惹他。
但稍微有点眼识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异常。
这也是凌江月所担心的事情。之前，大皇子玄天晔的试探，因为有玄天昊暗中相助，才有惊无险。老皇帝问话时，若不是玄天昊再度帮忙，他或许就被识破了身份。
“老爷，退一步海阔天空，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会少很多麻烦。”
小洛不着痕迹地再下一记猛药，凌江月身体一僵，想起之前偷袭他的不明男子，以及一脸阴鸷的玄天烬，左右摇摆的心开始倾斜……
“老爷！还是说你舍不得某人？嗯！？”
小洛刷地凑到凌江月，威胁地瞪着眼睛，冷哼哼。
凌江月心虚地摇摇头，他对玄天昊到底是什么心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有点好感？大概纯属欣赏吧……虽然有些不舍，但总好过自己继续尴尬，被莫名其妙的男人欺负……
既然如此，凌江月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向小洛，微微颔首：“好。”
离开这里，就不会继续烦恼了。
见状，小洛顿时乐开了花，眼睛眯成两抹月牙，满意地点点头，谄媚道：“老爷，您继续吃饭吧，瞧瞧，这菜都快凉了，真是的……”
凌江月汗颜，这姑娘变脸真快，他不安地重新拾起筷子，转瞬间，有些伤感。
哼哼，玄天昊任你如何狡猾，我就不信你能抛下全部身家来个千里追踪！小洛得瑟地弯着嘴角，笑容奸诈，眼神骇人。
凌江月偷偷扫了眼小洛，吓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连忙低头扒饭。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他讪讪地放下筷子，抬头见小洛还维持着刚才诡异的笑容，不由得出了神冷汗，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