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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已经搞定了,那应该准备准备带她走。
拿起旁边搭着的衣服,三下两下给她套上,然后往肩膀上一扛,小心翼翼的转开门,拉开一条缝。
见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他这才扛着她出去,回到自己的病房,让她坐在椅子上。
她坐不住直往下瘫,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把床上那个半死的大烟鬼扛在肩上,运到那个房间里去。
掉包计刚弄好,他整理好房间正开门要走,哪里想到小刘这个醉鬼竟然尿急了,跌跌冲冲的醒过来摸着出门来放水。
迷迷糊糊看到他,还咧嘴一笑。
“苏大哥,你这么晚了怎么……”
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心口一凉,浑身的热血在一瞬间冻住。
小刘傻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头一低,看到自己心口上扎着一把匕首。匕首只能看见一个把,正握在一只镇定有力的大手里。而那钢刀的部分,显然全部都扎进他的心窝里去了。
他很不解,很疑惑。张开嘴巴还想问一问,但心口上的匕首一转,他就两眼一黑,软绵绵的倒下去。
苏致远面无表情的拖住他,把他往原来的房间里拖。
房间里满地的瓜子壳,小桌上杯盘狼藉,酒瓶子倒在地上,床铺上全是扑克牌。
方才还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现在就是生死两隔。
苏致远把小刘放到床上,心口上的匕首并不急着拿下,而是关掉暖气,打开窗门让冷风进来。
等房间里冷透了,床铺上的尸体冻结实了,他这才又关好门窗,打开暖气。
趁着尸体还冷,他拔掉匕首,一点血也没流出来。
把钥匙塞进小刘的裤袋里,轻轻给他盖上被子拍了拍。
“小兄弟,好好睡。”
苏致远说罢,转身出门,顺便带走了自己喝过的那只酒杯。
第151章 新年 1
大年三十夜害了 一条无辜的人命,苏致远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自在不是因为人命,也不是因为无辜,只是因为大过年的,不吉利。
回到病房 ,他远长吁一口气,扭头去看瘫在椅子上的苏平安。
她此刻只穿了一身睡衣睡裤,纤细的身量却仿佛重若千钧,沉甸甸的瘫在椅子里,不住的要往下坠。
轻手轻脚走过去,苏致远伸手扶起她。扶起她的头,扶起她的肩,扶起她的腰,然而她此刻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他的手一离开,她便又死气沉沉的瘫下去。
死气沉沉……苏致远心里一惊,急忙撩起她的下巴,伸一根手指到她鼻下。
一丝气息也没有。
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最终不得不确认,确实是了无气息。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头脑空白一片。
若小刘的死只是让他不自在,那此刻苏平安的死却是让他无所适从。
按着常理,他总觉得自己因为伤心悲痛。然而这又不是她第一次死,他悲痛过了趟,就悲痛不出来。何况,这一回怎么说师傅也是他杀的。
他板着脸坐在地上想了想,大约是方才捂着她头面的时候不知轻重,把她给捂死了。
心中浮起一丝懊恼,但也只是一丝。
等这一丝懊恼退下去,他只觉得一身轻松。
好了,师傅这下又死了。
为什么要说又?是了,几个月前她就已经死过一回。
这一回又死,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知会不会有三回精。
因为她是死过的人,后来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跟前。所以此刻的死就显得很不真实,他耐心的等,心怀惴惴,总觉得冷不丁的,这死了的师傅又会一口气活过来。
她要是又活了……那方才算是死了?还算是没死?师傅一贯是神秘莫测的,然而连生死都如此莫测,真叫人有些懊恼起来。
她生,他愿意一辈子当一个小跟班伺候到底。她死,他也愿意当孝子贤孙为她风光发丧,入土为安。
可她总这么死不死,生不生的,真叫他为难。
等啊等啊,他傻呆呆坐在地上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椅子上的苏平安纹丝不动。
苏致远觉得自己不能傻等了,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跳起身。因为坐久了,结果一跳起来腿就麻,差点跌倒。
颤颤巍巍立定,他从掏出怀表翻开一看,快凌晨三点了。
小楼按规定是早上六点半就有人开门,但明天是大年初一只怕不会这么早开。但不管是早开还是晚开,他明天一早都的走。
那个不知叫什么四的烟鬼,自然是不必管。至于师傅……不论生死,他这个做徒弟的都有责任把她带回去。
师傅死了倒是比活着好带。
照例说,死人是没什么好怕的。然而绕着椅子转了一圈,苏致远还是觉得不放心。把被单撕成一条一条的,给苏平安从头到尾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这样,万一师傅又活过来了,也不至于乱跑乱跳。
死了?活过来?他也已经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更希望师傅死,还是希望她活过来。
仿佛是怕她冻着,他找出一件大衣给她裹上。自己就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干等天亮开门,一走了之。
时值隆冬,又逢过年,即便开门的老头是个鳏夫,可也免不了贪恋热炕,多睡了一会。等老头吸着鼻子裹着棉被踢踢踏踏过来开门,已经是早上八点,天都已经亮透了。
看门的老头开了门,值班医生便也懒洋洋的来了,一边开办公室的大门一边打着哈欠。
苏致远带着一脸倦容两个黑眼圈,精神尚可,一脸镇定的下楼,给那个不知名的烟客开出院的假条。
值班医生虽奇怪为何不年前就走,但这到底是病人的私事,便随手开了假条。
拿着假条,苏致远便堂而皇之的抱着苏平安下楼。路过值班室的时候,里面的医生正忙着打电话到处恭贺新年,压根没工夫看他一眼。
只在门口扫地的老头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感叹大烟果然是害人,好端端一个小伙子都给抽成这么细的一条,大过年的也不安省。
出了医院便有汽车过来迎接,乃是早已经约定好的,苏致远许了对方三十块钱出这一趟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走这一会就能赚近一个月的工钱,怎么都不吃亏。
汽车载着他一路回到住所,苏致远抱着苏平安下了车,把余款付给司机便打发他走。
司机也不留恋,毕竟大过年的接一个烟鬼,总有点晦气。
因知道病房里那事终究是瞒不了多久,故而他也不敢在住所久留。只是抱着苏平安进门上楼,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就把她卷起来塞了进去。
死了的苏平安乖顺无比,任凭折腾。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又找了一条毛巾,捏在她的嘴巴用力塞了进去。
看她嘴里塞着毛巾,手脚都被捆扎严实,这才盖上行李箱,站起身拍了拍手。
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从柜子上取下一只小黑皮箱,搁在条桌上,伸手咔咔两声按开机关,打开。
箱子里面空间不大,分成大小两格。大格里码放着整整齐齐三排小玻璃药瓶。小格里则是一小瓶酒精 ,一小盒棉花,一支针筒。
这一箱玩意可费了他五百多块钱,原本是想尽一点孝心。只怕师傅是用不上了。
好在都是好东西,带到哪儿都能转手,倒也不会亏。
轻叹一口气,他合上盖子,摁好机关。便又从衣柜里取出大衣,围巾,帽子,手套,一一穿戴整齐了。这才一手抱着小皮箱,一手拎着大行李箱,慢吞吞的下楼。
出了门在电话亭叫了一辆汽车,直接送他到火车站。
大年初一的车站冷清之极,连贩卖吃食小玩意的小贩都不见踪影。他顺顺当当的上了车,又顺顺当当的找到自己定的包厢,托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就进去了。
一只包厢的票价比四张头等卧铺的票还贵,但贵得其所。
何况,为师傅尽孝,再贵也是应该。
把小皮箱放在上铺,把大行李箱搁在下铺,他屁股坐在对面,望着窗外寂静冷清的车站。窗外管道口的工人缩着肩膀挥舞手里的小红旗,示意火车可以通行。
于是钢铁铸就的庞然巨物便嘶吼一声,转动沉重的铁轮,缓缓前进。
眼看着窗外景色缓慢移动,苏致远扭回头,缓缓的吁出一口气,心中浮起一阵得意。
瞧瞧,到底还是小叫花有本事,把师傅又给弄回来了。
第152章 新年 2
师傅活了,苏致 远便又开始烦恼起来。
首先便是 该不该放师傅出来?放总是要放的,不可能把一活人关在行李箱里一辈子。何况关在里面一辈子,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可什么时候放呢?既然始终是要放,那显然晚放不如早放。
那放出来以后怎么跟师傅说呢?
喏,这才是最麻烦的。
师傅要是问他自己怎么会在火车上,被关进箱子里,他该怎么圆谎?
以师傅那个聪明劲,他可该撒如何一个弥天大谎才能骗到她?
他惴惴不安,前思后想,犹豫不决。箱子里的苏平安也仿佛等的不耐烦,动静是越来越大。
隔着皮箱,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脾气,冷不丁的就噗的笑出声。
罢了,做也做了,这会子怕东怕西还有个屁用。
她再厉害也就那几根手指头厉害,大不了再撅断几根好了。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要怨就怨她那个唐团长没看好她,让他趁了先机。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深吸一口气,弯腰蹲身,把手小心翼翼伸向行李箱。
箱子里似有感应,顿时安静下来。
摁开机关,苏致远轻轻揭开盖子。
箱盖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黑漆漆似有两道闪光,歘的一声就扎在苏致远的脸上。
苏致远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别开脸。
到底还是怕!
这小动作才做完,他就觉得脸红懊恼。
怕个屁!他都敢作敢当大丈夫了,竟然还怕一个小娘们,真丢脸。
便硬着头皮又转过去,和那一双黑眼对了一个正着。
这一对眼,他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头一阵一阵的发慌后怕,心虚的仿佛没穿裤子似的。
但其实小叫花怕什么光屁股,可他就是心虚。
嘴巴里干巴巴的,动了动嘴皮子,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行李箱里蜷缩一团的苏平安又挣扎起来,昂起头开始呜呜呜的叫唤。
苏致远想了想,伸出手把她嘴里的毛巾拽了出来。
随着这一拽,苏平安便哇的干呕了一声。
但因为肚子里空荡荡的,故而也只是干呕。呕完这一声,她便喘着气扭动起来,示意苏致远解开她身上的布条。
苏致远看看手里的毛巾,心想罢了,就再次伸出手把捆着的布条也统统给解了。
布条才一解开,苏平安便手脚并用的从皮箱里钻出来,跟大猴子似的跐溜一下就蹿到床头,跻身钻进去又蜷缩成一团。
这可真是苏致远没防到的。
他防着她打,防着她骂,防着她画符念咒,却没想到她就是挤进角落里躲起来。
难道说……师傅怕他?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蹲在地上左看右看。
苏平安仿佛怕被他看似的,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手脚都往里面缩,一个劲的往角落里挤,恨不得把自己挤没了才好似的。
可身体再不断的缩,但两只大眼睛还是往他这儿一瞟又一瞟。
好这两只大眼,别提多可人疼,真招人。
招得他心里痒痒的,总想起破庙里那只被大狗扔掉的小狗崽子,也是这么可怜这么招人,引得他总想欺负这小东西,可又忍不住从嘴缝里省下一点吃食来养着。
可惜,这小东西没等他养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