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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侮辱。早在离职的时候,他就给柏林这里发了一个呈文,要求举行一次军法会审,来审理他被免职的原因,看看到底是自己对,还是克鲁格对。但元首毫不犹豫的驳回了他的要求。由于元首没有表示出为什么不同意举行军法会审,古德里安多少猜出元首恐怕是不愿意将这一件事的真相公布出来。
好在施蒙特随后就赶到了前线,奉元首之命调查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大概今天就能回来,这样他至少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晚上的时候施蒙特就来拜访自己了:“克鲁格也够过分的。我把整件事都弄清楚了,你没什么错嘛。”
“哼,我的错就是摊上这么一个上司。”古德里安的语气不善,脸黑的像锅底。
“好了好了,你和霍普纳将军比比就该庆幸了。”施蒙特息事宁人的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肩膀,“他更是倒霉到家了。元首不仅把他免了职,还剥夺了他穿着制服和佩戴勋章的权利,取消了他的年俸恤金,不准他使用原先分配给他的官舍。比你惨多了。”
“开什么玩笑?”古德里安差点跳起来,元首居然能干出这么侮辱人的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霍普纳不就是提前撤退到了冬季防线吗?至于做得这么绝吗?”
“这还得归功于你的顶头上司。”施蒙特显然也对克鲁格感到几分不满,“除了他擅自撤退惹怒了元首,克鲁格也是功不可没。霍普纳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曾经提到一个刺耳的名词——‘非军人的领导’。克鲁格马上就上纲上线的认为他是在有意讥讽元首,马上就把这个情形上报了。元首自然是大发脾气,恶感累积下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都太过分了!”古德里安听后更加不满起来,“元首怎么可以就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做出这么过分的决定?!”
“没什么事啦,难得这一次统帅部和总参部都没有松口。说是要这么处置霍普纳,就要举行军事法庭审判,元首自然不希望这样,所以霍普纳最后没有这种侮辱。”施蒙特温和的安抚着古德里安,“我去前线走了这么一趟,你的确是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你的下属也都站在你那一边,而且都挺信任你。我会设法将这件事平反过来的。”
“那就多谢了。”古德里安怏怏不乐的摇摇头,“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
“好啦,少想这些糟心的事,多想想你的埃尔温吧。”施蒙特噗嗤一笑,“我看你从前的那个参谋内林对你好像还是很有意思的样子,用不用我在给埃尔温的信里‘不小心’提上一笔?”
“还是算了吧,”古德里安顿时一个头三个大,“你要给他写信,拜托隐晦点写我被解职的原因。要不然我很没面子的。”
“我还没给他写这个呢。我觉得这件事得你亲自跟他说。”施蒙特终于严肃了一点脸色,“有些话,还是不要假口他人的好。”
“我知道。”过了许久,古德里安才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未知的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最羡慕的就是拜尔莱因,先跟着古将,又跟着隆帅,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明天隆帅生日,就写小米和隆帅的番外好了,嗯,十有八九又是虐的,只会写虐的某只溜走~~
番外 无期徒刑
1948年3月30日
“噌”,指甲滑过墙面,轻轻的,小小的一声,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埃哈德米尔希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怔怔的盯着墙上密密麻麻,由上到下的,指甲划出的痕迹,他甚至没有想起要弄干净指甲缝里的石灰,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些印痕。
他不用数就知道一共有多少道刻痕,一共347道。在他被正式宣判,关进罗勃多夫监狱以后,每过一天,他就在墙上刻下一道。想不到,转眼间已经一年了。可是,这对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凝望着深深的印记,米尔希始终没有表情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唇角也慢慢的扬了起来,是啊,要知道,自己判的可是无期徒刑呢。
不过,即便是无期徒刑也对自己没什么吧?想到这里,米尔希的笑容越发苦涩,如果这时候有谁看到他,一定会劝他,哭出来比较好,但偏偏他还是笑着,嘴角上翘着,似乎不这样做,眼泪就会在下一刻流出来。他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墙上的刻痕,这些痕迹还能触摸到,可是心上划下的伤口却怎么也无法触碰。但是却又记得那么清晰,清楚到每一分每一秒。米尔希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抚摸墙壁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突然狠狠的击打在墙上。
他这一拳打得很重,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差点惊动了远处的警卫。米尔希的手也疼得要命,好像指骨都被生生敲碎了一样,但这还比不上心里痛的一分。他的拳头撑在墙壁上,过了许久才缓缓张开,继续轻抚着那些岁月的刻痕。唇角的笑再也保持不下去,眼泪顺着眼眶一颗颗滚落,只是不敢放声,还要强行压抑,憋得肩膀一阵颤抖。
1234天,他的小埃瓦,离开他整整1234天了……
闭上眼睛,眼前还能浮现出他狡黠可爱的笑容,眯缝的眼睛,狐狸般的神情,还有那一晚,他哭泣的模样。尽管知道只是幻像,但还是徒劳的伸出手,想捕捉住自己生命中的那一缕阳光。可是,他就真的像阳光一样,随着太阳落山而消逝,自己永远也看不见他了。
“他的心是属于元首的。”葬礼上,伦德施泰特这么说。而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呢?看着那被万字旗包裹的棺椁静静的躺在那里,眼泪就这么模糊了视线。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掀开那碍事的旗帜,最后再看一眼他,想象不到,想象不到那样活泼的一个人是怎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睛。但是,还有一丝理智在,所以还可以站在那里,等待这一切表面的喧嚣结束。
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却从未想过最后是脑血栓夺走了他的生命。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离开?埃瓦,我的小埃瓦,你来告诉我,没有了你,我的生命中还剩下什么?最后的火葬仪式,自己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因为实在无法忍受,怎么能看着那么骄傲的,活生生的人变成冰冷的灰烬?于是匆匆的后退,在经过海因茨身边时,看着他漠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这一幕的模样,心底不禁带上了怒意。真是一个冷酷的没有心的人,亏得埃瓦当初那么喜欢他。
而后来,没有埃瓦的日子,最初的那一段日子,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烟、酒、安眠药,如果没有它们,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排解心底的郁结。
“你得往前看。”这是凯塞林——自己多年的老对头,在自己最颓唐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我恐怕埃尔温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糟蹋自己。”
做梦也想不到最后开解自己的会是凯塞林。随着时间的流走,自己身边已经不剩什么人了。乌德特自杀了,耶匈尼克也自杀了,现在轮到了埃瓦,上帝似乎总喜欢给自己一些打击来折磨自己,只不过这次的打击是致命的。
但是终归振作了起来,自己不能让埃瓦担心啊。于是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工作。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坏的不像样子,戈林完全不管事,飞机生产令人极不满意,陆军又节节败退。帝国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海因茨就任了新的总参谋长,也是天天青白着一张脸。他们的关系那时还算可以,不再像以前那样僵硬。
本来以为这样撑到战后就可以了,但是直到那一天,自己无意中听见在720事件中康复出院的冯贝罗和普特卡默尔私下交谈,这才知道埃瓦的死完全是人为。一颗小小的氰化钾就夺去了自己最珍爱的人的生命。原因只是他被牵连进了720事件。
发疯似的开车出去,一边开着,眼泪就一边流了下来。在埃瓦的葬礼上自己没有哭,每次午夜梦回时自己也没有哭,而那一刻,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疯狂的流着,视线一片模糊。
当然,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出了车祸。车子重重撞在树上,自己断了三根肋骨,肺脏也受了损。于是在1944年的年末,自己就这样一直躺在病床上。海因茨很罕见的来看自己,眼神里有着浓重的悲哀,口气却很笃定:“你知道了。”
“你在里面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怎么就忘了,当初他也是荣誉法庭中的一员?!
“我不能说我对此没有任何责任。”
“去他妈的什么责任,重点不是这个!他死了,死了!这才是重点!”
“埃哈德,你冷静点。”
“海因茨古德里安,你不爱埃瓦,但是我爱,永远都爱他。现在请你出去,以后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不然我可以保证你断的肋骨比我这次要多。”
于是,他们后来就真的没有再见过面。只有在后来被羁押的期间匆匆见过一面。而那一次,海因茨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我很后悔。”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是他懂,自己也懂。
因为自己即使知道了真相,在最后的时刻还是到了地堡参加元首的生日宴会,还要去面对那个杀了埃瓦的凶手。自己,也很后悔,后悔没有再多爱他一点。
元首自杀以后,自己开着车,试图离开这个毁灭的帝国。但是还是被抓获了。即使自己穿着军官正装向英国人投降,却还是被他们洗劫,金表、金质元帅杖和金香烟盒都被抢走了。不仅如此,还要接受侮辱性的谩骂。
“所有德国军人都是罪犯!他们与集中营的罪行都有关!”当时,那个叫德瑞克罗伯兹的准将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自己的脸上。
“空军和这些罪行没有关系,那是党卫军干的。作为一名空军军官,我和集中营无关。”自以为很有利的辩护换来的是什么呢?是毒打!那个家伙从自己手里抢走了临时元帅权杖,用它猛烈地敲打自己的头,直到听到木质权杖“咔嚓”的断裂声。
“我是一名军官,一个元帅!”自己当时只能这么说,但是这不能阻止他的殴打。真令人难以置信,埃瓦,你就和这样的人打了那么多年仗吗?
接下来的就是关押、拷打,和审判。
“罪犯强迫劳役罪名成立,判处无期徒刑。”短短的一句话就将自己投进了监狱。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惩罚,却不知道自己早就遭到了更严重的惩处。日复一日的思念,绝望的爱恋交织在一起,铸成了心灵的监狱。爱情囚禁在里面,永远的服着无期徒刑。
靠着监狱冰冷的墙壁,米尔希不出声的泪流满面。埃瓦,只要我还爱着你,我的心上就划满了这么一道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如果你能活着多好,如果你活着,也许有一天你我厌倦了,就自然会放弃,但是你的死,让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永恒。我只能选择让我的心继续服刑,永远的无期徒刑。
1951年1月31日,在美国人的干预下,米尔希被减刑至15年,1954年假释出狱。望着高墙外明媚的阳光,他却笑得格外苦涩。埃瓦,看来战后的回忆录只有我一个人写了。而且,在不在监狱里,对我又有什么分别呢?我还不是一样在服刑,因为我还是忘不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忘,以后也不会忘,我恐怕,这刑期,就是我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隆帅的生日,番外奉上。小米啊小米,乃在战后的待遇太差了,被殴打,被严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