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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解职(下)
“……我们两人的身影,看来像是合而为一;那是情侣一般的身影,被人看见也无所谓;所有的人看到也是一样,只要我们在那灯下相会……”坐在回程的汽车上,古德里安沉默的坐着,听着坐在一旁的洛林豪芬轻轻哼着《莉莉玛莲》,宁静安然的曲调让他有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他又一次想到了隆美尔。他想起有一次他和隆美尔闲聊,聊到了那次狂欢节的舞会。
“埃尔温,你那时候穿的裙子真是漂亮,我记得还是晚礼服呢。”
“你……我以为你能把那件丢人事忘了呢。”
“我也想忘了啊,可是你那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怎么忘都忘不掉啊。”
“喂,海因茨你过分了啊,我告诉你,必须忘掉。没忘都得装忘了。”
“要是忘不掉怎么办呢,埃尔温?”
“那……那你就记得吧。”
“好啊,那我可就记得了,啧啧,当时要是留着照片就好了。”
“海因茨……”
“嗯?”
“你要是记着它,那就得记得一辈子。”
“好啊,等过个十几年我再把这事拿出来讲。”
“海因茨!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汽车压到了一块小石头,颠簸了一下,这让古德里安猝然醒来,隐隐约约的,他觉得隆美尔就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狡黠的笑着,蔚蓝的眼睛凝视着自己。他不禁脱口叫出了声:“埃尔温!”
“将军先生,您说什么?”洛林豪芬的话让古德里安清醒过来,他这才再一次痛苦的想起,隆美尔根本就已经死了。而自己,在促成他的死亡的过程中推波助澜。
“没什么。”古德里安听到了自己淡淡的回答。他再一次闭上眼睛,回忆着,试图抓住一点记忆的碎片。但是那些看似清晰的记忆却在回忆时散碎的像手中的沙砾,顺着指缝飞快的滑落。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打捞起一抹温馨的回忆。
那还是隆美尔在法国的时候,他去看他,在两个人没有开始那伤人的争吵之前,他和隆美尔相对坐着。听着他脚下小狗睡觉时发出的唔噜唔噜的声音,在战火硝烟弥漫的前夕,闲闲的说着些没营养的话。
“埃尔温,你吃胖了啊。”
“这里伙食好啊,有肉吃嘛。”
“看起来不仅有肉吃,你还不运动。”
“海因茨你是嫌我胖吗?”
“哈,我可没说。肉肉的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哎,你脸上什么时候出了个红点?长疹子了?对,左边一点,就是那里。”
“你说这里啊,好奇怪的。这里只要一沾水就会冒出一个小红点,我觉得它最大的作用是告诉大家我今天洗没洗脸。”
“那看来你今天是洗脸了。”
“喂,不许把这个告诉别人啊。”
那只小狗在这个时候应景的呼噜了几声,好像在回应主人的话。隆美尔弯下腰,微笑着摸摸那只小狗,动作很轻柔。小狗闭着眼睛舔舔他的手指尖,逗得笑得更开心了。而自己坐在一边酸溜溜的看着那只狗,觉得它怎么看怎么碍眼:“这狗越看越不招人喜欢。”
“海因茨,你总不会吃人家狗狗的醋吧?”
“才没有!”
想想真是好笑,在那样紧张的局势下,一名元帅,一名大将,花了将近十分钟说这些无聊的废话,让下属知道了,大概一个个都会气疯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感到悔恨:那个时候,如果再多说些这样的话就好了。
当车停在措森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古德里安隔着车窗看到站在外面的玛格丽特,夜里带着凉意的风吹起了她的一角。她看起来已经站了很久了,脸色苍白,在看到自己的车的时候,她的嘴唇微微发颤。想起她是害怕的,在这种动辄得咎的气氛中,她也是害怕自己被逮捕,被审问,被处决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不害怕呢?古德里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最牵挂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的缘故吧。
“今天你出去的时间真长得可怕呀!”当古德里安走下车的时候,玛格丽特迎了上来,他看见她眼里有隐隐闪烁的泪光。无论多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女人,需要呵护的女人。于是古德里安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
“是的,而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被免职了。”
那一刻,他看到玛格丽特眼里闪过喜悦、不可置信和如释重负。她紧紧的拥抱住自己,显然为摆脱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而感到轻松。而自己也默默的回抱着她,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唯一的区别就是身边不再有那只狐狸,永远都不再有了。他拥抱着玛格丽特,想象着自己拥抱着隆美尔,这让他不禁想要潸然泪下。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海因茨?”躺在床上,玛格丽特依偎在古德里安怀里,她的口气轻快极了,神采飞扬。古德里安则是淡淡的望着天花板,然后他转过头,微笑着拍拍玛格丽特。
“睡吧,我们都太累了。”
这一觉,玛格丽特睡得安心极了。她再不用操心古德里安的安危,为他的处境忧虑,担心他的健康。她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事。而古德里安却始终睁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他听着身边轻微的呼吸声,扭过头看了看妻子安然的睡颜,帮她盖了盖被子,然后翻身下床。
走到卧室外,古德里安又一次点燃了香烟,袅袅的烟气中,他仿佛又看见了隆美尔笑意盈盈的面容,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一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伸手,一旦自己伸出手,这一切幻影就都会烟消云散,残忍的再一次提醒自己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古德里安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几乎被呛出了眼泪。这一次他没有强忍着,任由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沾湿了衣领。他不停的吸着烟,足足吸了大半支,才嘶哑着嗓子低低的唤起来隆美尔的名字:
“埃尔温,埃瓦……”
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回音都没有一丝。古德里安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烟呛住了,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手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古古我又虐你了,I'M骚瑞~~呜呜,后天又要去上网不便的地方了。嘤嘤,先哭一个
726休养地点
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有一天晚上你醒来,发现身边本该睡着自己丈夫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是被抛弃了?还是感觉从心底到肌肤滑过一阵寒冷?抑或是自嘲的安慰自己只是多想了,他也许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玛格丽特醒来时就面对这样的情景——身边冰凉的,空置的被子,自己的丈夫不知去向。而她的反应也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黯然神伤,而是冷静的坐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披上件衣服,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埃瓦,埃瓦……我好像很少这样叫你。呵,你总觉得我叫你‘埃尔温’不然叫你‘埃瓦’亲密,但是,其实……其实我只是不想和米尔希叫你的方式一样而已。现在说起来,这理由是不是很傻?实际上,我一直想告诉你,‘埃瓦’这个名字很可爱很可爱,我不是不喜欢和你亲近,只是希望我们对对方都是独一无二的,仅此而已。”客厅里,古德里安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面前堆着一大堆烟蒂,如果不是因为开着一点窗户,屋里就要烟雾缭绕了。古德里安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漫无目的,也没有前后的语句连贯,他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一会儿说到刚刚相识的时候,下一秒又跳到北非的战场,接着又开始叙述起在波兰相遇的时光,然后停顿好久,直到手上的烟燃烧了好一段,才喃喃的念叨起两人在法国的争吵和最后的分手。
“埃瓦……对不起……那时候我怎么会就那样松开你的手?怎么会?我一直告诉我自己,我不该后悔的,因为是我先放的手。但是,怎么能不后悔呢?怎么能?怎么能……”烟蒂从指缝间落下,古德里安颓丧的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心脏跳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玛格丽特的脚步停在外面,她静静的透过没关严的门缝注视着这一切。她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红色的一点火光一明一暗,映出他脸上未干的泪痕。而自己丈夫口中低声轻唤的名字,是属于一个男人的,一个她也知道的男人。
“埃瓦,我的小埃瓦,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吗?”古德里安贪婪的盯着自己的对面,他能看到他的小埃瓦。就如同安徒生笔下卖火柴的小女孩,只要他这样不闭上眼睛,只要他这样始终注视着前方,他的小埃瓦就会站在他面前,朝他微笑,仿佛下一秒就会像他活着的时候那样,开开心心的叫他一声“海因茨”,然后投入自己的怀抱,“埃瓦,我做错了,真的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好吧,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还想对你说,对不起,埃瓦,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这句话让玛格丽特一阵恍惚,古德里安从不曾对她说过这句话,从来不曾。她一瞬间竟有些嫉妒起隆美尔,但随即她又觉得自己可笑,竟然去嫉妒一个死人。然而她也明白,自己永远也抹不去古德里安心中隆美尔的印记了,死亡让爱情成为了永恒。
“埃瓦,我终于不当那个什么总参谋长了。我的所有的野心和虚荣,我都放下了。你能原谅我吗?我现在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以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能容忍你的一再背叛。所以我支持了寇彻海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埃瓦,我的小埃瓦……”沉默了良久,古德里安终于说了出来,他终于坦白的承认了自己对权力的渴望,也承认正是自己的权力欲和控制欲间接的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重叠过已经干涸的泪痕,滑过脸颊,冰凉凉的。
玛格丽特沉默的听着,看着,然后她转过身,保持着脊背的挺直,一步一步走回了卧室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淡漠,神色高傲,她对着镜子,努力弯出一个微笑,维持着自己的骄傲高贵。她就这样微笑着躺回了床上,蒙上被子,然后不出声的啜泣起来,泪流满面。
“海因茨,你今天要去移交业务吗?”第二天早晨,玛格丽特若无其事的和古德里安说着闲话,她的眼圈即使经过掩饰依然红红的,当古德里安问起的时候,她推说是昨天太开心才流了点泪,“以后你就不需要再熬夜熬那么晚了。烟也少抽点吧,对你的心脏真的不好的。”
古德里安讪讪的笑了笑,倒掉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他轻轻咳了两声:“对,我去和克莱布斯办交接。他现在是总参谋长了,这样挺好。”
“那我们要离开措森吗?”
“当然要离开,我们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呢?”玛格丽特紧张的望着古德里安,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是啊,去哪里呢?”古德里安似乎陷入了沉思,玛格丽特紧张的站在他身边,像是等待判决的死囚。她双手的手指绞缠在一起,攥紧了衣角,把它捏的皱皱巴巴的。
“海因茨……”
“嗯?”
“我们去赫尔林根好不好?”玛格丽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