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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汐移开眸,看了尹千觞,脸上笑意不减:“我的情况,欧阳先生最是明白。”
“呵呵,阿汐又顽皮了。”欧阳少恭温和地笑着,眼中划过一丝厉芒。
——若她知我渡魂,即便有昔日旧情,也留不得!
“阿汐确是顽劣。今次前来,与千觞饮过酒后,便是来与先生辞行的。”夙汐看着欧阳少恭,虽是极弱的杀气,她也感觉到了。敏锐的察觉到了欧阳少恭的所想,夙汐定了定神,站了起来,行礼道:“经此一别,应无相见之日,望先生珍重。”
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她和他没有相见之日,他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泄露他的秘密。夙汐又蹙了眉:若是那人依旧想杀她,以她身上神力,虽不能完全掌控,但她拼死一战,落个同归于尽也是不难的。
五个月前她渡魂成功,拥有了楚蝉的身体,之后躲进洞穴,伤势反复,意识起起伏伏。她用浅薄灵力吊着命,好在下了雨,不至于那几日缺水而死,后来再次醒来,人便到了青玉坛。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笑得温文尔雅的欧阳少恭……之——
少?年?妹?妹?头?版。
之后她和失了忆的风广陌成为酒友,她自个给自个取了个楚汐的名字,风广陌则是喝了一宿酒念着“醉饮千觞不知愁”便让自己叫尹千觞了。
夙汐看着欧阳少恭,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这个妹妹头……明明我就没表露出自己知道他渡魂,怎么就被这个中二BOSS看出来了呢?真应该说不愧是BOSS吗?
留了妹妹头的BOSS=_;=……
不知怎地,看到这个妹妹头突然就熄了和BOSS斗智斗勇的冲动了这是怎么回事……
“……阿汐说到哪里去了,凡事不必说的如此决绝,有缘必能再见。”意外的,欧阳少恭的口气松了下来,他对着夙汐温文一笑:“阿汐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本来我今日便向阿汐询问是否下山,阿汐既然提出来了,想必便是有所准备。少恭也不拦你了,便送阿汐下山可好?”
“……不必劳烦先生,我一人下山便好。”
夙汐话语刚落,尹千觞的话就响了起来:“那怎么行,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下山多不安全。”
“……千觞,放心便是。阿汐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少恭此言可对?”欧阳少恭看了夙汐,玩味地笑了起来,夙汐被他的笑容渗的发毛,也懒得否认,便点头应道:“千觞听先生的话便好。”
“妹子接下来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总归有地方去的。”
去天墉吗?可她魂魄如此……之后又再一次的,离开紫英身边么?
当日她被紫英发现……他必然是知道她已经魂飞魄散。四百年后……她还敢再见他么?
心中浮起胆怯与纷乱情绪,夙汐敛眉轻声应道,不等尹千觞回答,夙汐又对欧阳少恭鞠了一躬:“先生,你救阿汐一命,阿汐铭感五内。”
——即便他灭了乌蒙灵谷一族,但恩是恩,仇是仇。无论是谁,救了她一命,便是恩。
她不是楚蝉,对于那份灭族凄凉与恨意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因为楚蝉,她也绝对不会助欧阳少恭半分。
对他的事,她同情,也理解,但绝不会原谅。
……欧阳少恭也不需要她原谅,毕竟欧阳少恭和她,毫无瓜葛。
……昔日琼华,她和玄霄那样,换来的却是一句断绝情谊,这一次,她真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了。
“阿汐太客气。”
“……阿汐有一言想告知先生。”夙汐顿了顿,“先生所思所念所想寻觅之人,一直在先生身侧。阿汐言尽于此,告辞。”
见欧阳少恭眯了眼陷入了沉思,夙汐心想,这样说了告诉他巽芳的下落,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吧。她转身欲走,就被欧阳少恭的话语拉了回来:“阿汐且慢。”
“先生有何吩咐?”
夙汐的脚步硬生生被打断,她转了头,面带不解地看着欧阳少恭,心里却是有几分提防。
她不喜欢耍心机,但这五个月欧阳少恭无止境的套话也迫使她留了心眼,打起精神和他打太极。
欧阳少恭却是走到夙汐面前,伸了手递给夙汐一个小药瓶:“……阿汐魂魄如此,我前些日子便炼了这药给阿汐。此药颇为难制,少恭也只得了这一小瓶。此药有定魂之用,若是阿汐用完,再上青玉坛向在下要便是。”
“……”夙汐垂眸,她接过,放入袖中,对着欧阳少恭点了点头:“劳先生费心了。”
“无妨,若是有用,少恭心中也宽慰不少。”
——卖假药的……爱做手办的老板……
脑中不期然闪过这样一句话,夙汐蓦地瘫了脸,她默默推开门,道:“若是如此,多谢先生了。先生,千觞,阿汐告辞了。”
“妹子好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高山流水,当后会有期。”
欧阳少恭应对得十分文雅得体,夙汐手尚且放在门上,听到这话,她又扭头看向欧阳少恭,盯着他的妹妹头片刻,夙汐表情淡然:“先生,阿汐还有一事想说。”
“哦?何事?”欧阳少恭觉得有些意外,便挑了眉。
“阿汐建议先生……换个发型吧……”老板,你说你那妹妹头那么少女是为哪般啊……霸气全无有木有?“还有,先生,你那么文绉绉的,阿汐实在听不懂。”
“……”
夙汐不看欧阳少恭的神色,便走了出去。伸手刚想默默合上门,一本书便从门的缝隙中被扔了出来,刚好砸在夙汐的脑袋上,极度温润的声音从里边飘了出来:“阿汐怕是幼时没学好,连这等粗俗话语也不甚明白,少恭不能教导阿汐,这本书便赠给阿汐,望阿汐,好?好?读?之~”
“……”夙汐面无表情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一看,一本《说文解字》。她“啪”一下用力甩上门:“承蒙先生指点,阿汐知道了。”
她摸着脑袋上的包,继续面无表情:“果然妹妹头比较惹人怜惜。”
不等里边再飞出书来,夙汐直接御剑跑人了。
欧阳少恭推开门,他望向天空,而后收回目光,笑得极度温和:“比起四百年前,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高山流水,当后会有期?呵呵。
——自然是后会无期来得美妙。
※
御剑于长空,夙汐坐在剑身之上,漫不经心取了药瓶中一粒药丸,掰开,闻了闻,而后尽数倒了个干净。
药丸被风卷向远方。
“傀儡散……果然假药贩子给的药是不能吃的啊……”夙汐抛了药瓶,喃喃:“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天墉……紫胤……
她甩了甩头。
……在此之前,先取个名字吧。青玉坛的弟子知道,那楚汐是不能再用了。
夙汐突然想到什么,她翻开手中欧阳少恭丢给她的书,随意翻了几页,目光便停留在一页之上。
“苓……零……飘零……那就叫白苓吧。”
她莞尔一笑,直接将书向外一抛:“欧阳先生,夙汐不识字,也没想学。这书,还是留给大地吧~”
掉落的书燃了火,霎时化为灰烬,飘飘扬扬地融入风云之中。
、百年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青龙小镇之上,无论男女,都纷纷出门,在和煦微风下,共赏这春日清景。
酒楼之上。
蓝衣少女摇晃着杯中清酒,荡出圈圈涟漪,她单手支颐,漫不经心地眺望外边海景。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布袍批身,松松垮垮放荡不羁。他一提酒坛,直接灌酒入喉,而后一抹嘴角,放下酒坛,用筷子敲了敲碗,发出“叮”一声脆响。像是来了兴致,也不顾何地何人,他霎时高歌: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噗。”半趴在栏杆上的少女蓦地笑出了声,她慢酌一口杯中蜜酒,轻轻道:“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原先不懂这首诗的意思,千觞唱了那么多回,我也懂了些~”她凝眸看向手中杯盏,眼中浮起了深深的自嘲:“可人生在世,哪能像诗里的那么潇洒?”
“哈哈哈,妹子,人生在世不称意,何不明朝散发弄扁舟?再说了,古人云~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放荡不羁的少年把碗敲得叮咚作响,少女低眸,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浅笑:“千觞倒是……很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被称作“千觞”的少年奇怪地望着少女:“妹子不是早和我说过,已经没有……?”
“嗯,现在是没有。他死了。”
“妹子……”
是啊,当真已经是故人了。
琼华也早已不在,斗转星移,已是四百年后。
不知道那个比我还要固执上千百倍的家伙,是否还在地下等着那个不会归来的人?
陡然,夙汐莞尔:“无事。他是我兄长,名字叫做云天青。”
“雨过天青云破处?”
“哈哈,千觞最近倒是吟起诗来了~阿汐粗人可听不懂~”原本她就是理科生,学的还是与艺术毫无关系的网工,能好好听明白才怪。“记得几年前才和少恭说过……千觞是和少恭学的么?”提起少恭,夙汐面上露出一抹促狭神色,她凑近尹千觞,小声道:“前些日子千觞来找我说起雷严让少恭炼制丹药流下山以筹集银两……少恭的假药,怕是卖的不错吧?”
“妹子……”一向不羁的尹千觞罕见的无言了,夙汐望着尹千觞,面上露出正经神色:“看千觞表情,少恭的假药,果然是卖的不错。”
不等尹千觞回答,夙汐犹自笑了:“……千觞这些年不也会和少恭时常小聚?把我这些话告知他,阿汐倒想看看少恭作何反应?”
“……阿汐为何不亲自告诉少恭?”尹千觞没有回答夙汐,反而提了另一个问题,夙汐一愣,道:“千觞和少恭在一起相处不累吗?”
“累?少恭君子风范……”
“呵呵,君子风范……”
夙汐低低笑了起来,尹千觞有些奇怪,但还是接着说道:“妹子的话,少恭曾向我问起过,这话……”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当时喝得稍微多了点……妹子不介意吧?”
“不介意,少恭说了什么?”夙汐饶有兴致地发问。
“……少恭……少恭笑得很奇怪……”尹千觞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打了个冷颤:“后来他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
“他给你的那本书什么时候还。”
“……啥?他借了我什——嗯?等会……那本《说文解字》?他不是说送给我?”
“少恭说那本书是什么孤本,而且上面他批了很多东西——”
“胡说八道!明明说好了送我的!”
“少恭说,赠只是赠一段时间,所以只是借给你~”
“……”夙汐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她望着楼下滚滚东逝水,陡然啐了一口,而后转脸对着尹千觞,鄙视神色表露无遗:“身为个BOSS那么小气,哼,你跟他说,让他自己卖假药去!劳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他!”
“……”
静默。
夙汐和尹千觞大眼对小眼。
尹千觞突然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对着夙汐一鞠躬:“妹子,你饶了我吧。”
“啥?”
“少恭那样的表情,我真不想看到第二次……”
“……”
※
打发完尹千觞,夙汐哭笑不得地下了酒楼。
杨花翩跹飘零,她蓦然止步,抬首望向苍穹。天光刺眼,她抬了手掩住些许,漫天杨花如雪如烟,夙汐拂去粘在手背上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