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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下轿!”
“跨火盆!”
帝后的对话穿过了层层喧嚣落入了染黎耳里,她自幼习武内力深厚,这点距离和吵闹自然影响不到她。
“这白痴虽傻,却最让帝后心疼。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脑中如此一般想着,身体则如牵线木偶一般,被喜娘牵来扯去,走场似得完成各种皇家礼仪。
“一拜天地!”
司仪温润高雅的声音,让披着红盖头的染黎有些神思恍惚。前生,她多么渴望刘谭那畜生能给她一场婚礼,可笑的是,他竟告诉她,她不配。。。
一声高昂的‘送入洞房’打断了连篇翻过的前尘往事,没一会儿,就被喜娘半推半就地拖进了新房里。
“娘子!娘子!等等等等。。。。。。本。。。。本王。”
刘旭是个白痴,又是个王爷,还有昭元帝和皇后撑腰。陪酒什么的,他不愿意,谁也不敢留他。反倒是昭元帝,今日陪群臣宾客喝的兴起,让一众宾客受宠若惊。
当朝太子则静静陪在皇后身边,清澈的眸光在昭元帝和另两个皇子身上来回流转。他也是皇后亲子,不过他才十岁,是皇帝么子。
“母后,父皇要醉了!”
“随他。。。。。。”皇后抬眼淡淡瞅一眼那被人簇拥着的皇帝,也端起一杯清酒仰头一饮而尽,一滴清泪无声地滑下脸颊。
“母后。。。”
“矩儿,好好待你哥哥!”
“我会的!”
北苑新房里,染黎坐在五进镂空雕花洞床上,傻王爷在喜娘的嘱咐下拿着喜称挑起了红盖头。
“娘子?”
“王爷,您要称王妃为爱妃!”
傻王爷的奶娘轻声提醒他,笑容里满满是真挚的祝福。
“爱妃!”
刘旭挠了挠脑袋,笑嘻嘻地望着染黎。
染黎忍不住好奇也抬眼,明亮的丹凤眼静静回望着他。
“王爷!”清冽如琴的声音在屋里荡开,让人听了只觉心头一阵舒爽。
“嘿嘿!”闻声,刘旭傻傻一笑,随手将一把口水擦在一个丫鬟衣袖上。“都。。。都退下!”
“王爷,还没喝交杯酒呢!”喜娘掩嘴一笑,将他往喜床上一按,让一对新人并排坐在一起。又转而吩咐丫鬟将酒倒好,亲自递到新人手里。“喝吧!喝完,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难得的,听喜娘说完后,染黎居然觉的心头一跳,脸上竟微微有些发烫。
“哟!王妃脸红了啊!哎呀呀!年轻就是好啊!”
能做喜娘的,自然是惯会热气氛的。被她这么一吆喝,屋里大大小小十几个丫鬟婆子都乐了。嘻嘻哈哈地跟两位新人说些祝福的话儿,新房里越发热闹起来。
“爱妃,不羞!”
刘旭将脸凑到染黎面前,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望着这样一双眼睛,染黎渐渐勾起嘴角,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将酒一饮而尽。心想,其实嫁给一个白痴王爷也不错,至少吃好喝好,事情少。
“恭喜王爷王妃。。。。。。”
随后,新房里又是一连番祝福的吉利话,直到染黎让随嫁的丫鬟给喜娘发了红包,这才都各自退了。
当房门从外面被轻轻关上后,那傻子王爷当即肩头一垮,正要说话,却被染黎伸手迅速捂住嘴巴。
看了眼人影浮动地窗口,染黎似笑非笑地望着软骨头一样趴在她肩头的刘旭。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笑道:“还有闹洞房的!”
“呵呵!”刘旭眯着眼睛惬意地笑着,伸手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问的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并非白痴!
“。。。。。。就你问这话的时候!”收起笑容挑了挑眉,染黎望着刘旭的目光即戏谑又无奈。她想说,她真不知道他不是白痴,但,白飞飞被打入刑部大牢这事儿,一直让她心里猫挠似的难受。所以,她思来想去,最后拍定,问题一定出在这白痴身上。
“你诈我?”
刘旭眉头微拧,但笑容依旧,只是略显深沉。
“是啊!”
点了点头,染黎大方的认了!
“可我一开始就不打算瞒着你!”
刘旭遗传了皇后的样貌,长的并不差。作为白痴的时候,总是一副下流邋遢的模样,所以并没有人感觉他长的不错。但,此时他慵懒的如猫儿一般趴在她肩头的模样,却让染黎冷不防的发现,这人是真有个好皮囊的。
“为什么?”皱了皱眉,她疑惑的问他。
毕竟,在她的概念里,没有人会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
“因为,我需要一个能给我指路的自己人!“刘旭望着眼前那双仿佛会说话似得丹凤眼,面上笑容渐渐减少。”如果,我说,我是一只鬼,刚刚就在娶亲的路上夺舍了那个痴傻儿,并且,以后还打算长住这俱肉壳了。如此,你会觉得害怕吗?”
“。。。。。。”静静地思量着刘旭话里的每一个字,染黎忽然有些神经质地笑开了。“我们,当真是绝配!”
鬼配鬼,不是绝配么?
新房里气氛慢慢诡异起来,满室喜庆的装饰,让身为婚礼主角的一男一女心里开始忐忑和尴尬不已。
“咳咳!爱妃!”刘旭隔着衣料揉着她腰上的软肉,神色怪异道。“春宵。。。苦。。。”
“不好了!皇后娘娘昏厥了!”
一声尖利的叫唤,让刘旭的声音哑然而止。
一把拍掉腰上的咸猪手,染黎冷着脸冲向房门。
”
“做好你的痴傻王爷,我现在要去救皇后。。。”
前世,也是这个时辰,皇后突发隐疾去世。虽然那时候,她出事的地点是皇宫里,但如今剧情本就变了。皇后换个地儿倒下并不稀奇!
前世,皇后病倒在床时,整个太医院无人能治,没熬过一个时辰就去了。
染黎也是后来跟随刘谭一段时间之后,无意间从白飞飞口里得到了这件事的真相。
皇后的存在对三皇子刘谭来说,就是最大的阻碍!
“你的敌人,可是我现在最好的靠山,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没了?”
打开房门后,染黎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事发的地方!
只要皇后好好活着,就没有人能影响到太子的位置。
第三章,兴风作浪
酒宴摆在前厅,只有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有资格入席。
突然昏迷倒下的皇后,被昭元帝亲自抱进王府南苑客房。
酒宴上有五名正四品太医,事发后皆自觉随昭元帝去了南苑。
染黎走进南苑院门时,几位太医刚刚轮流为躺床上的皇后把了脉,几人一番琢磨,最后均是一脸无奈之色。
“如何!”
昭元帝急问,先前他在酒宴上喝了不少酒水,但皇后突然昏厥着实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酒精当即消散了大半。
“皇后脉象时缓时急,急时如雷鼓,慢时几乎摸不到。。。。。。”
太医院院首紧皱着眉头,摸着胡子一边思虑一边解说。
“朕不想听这些,朕想知道她何时能醒。这病严重与否?”
昭元帝恼怒地扫了他们一眼,随手掀起下摆就着床沿坐下来。他神色忧郁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后,目光中饱含着心疼和紧张之色。
“皇上!”一众太医面色难看互相交换了眼神,最后皆齐齐跪倒在地。“臣等无能!皇后之病,我们省不出啊!”
“一群废物!”昭元帝闻言气急,一把掀翻了内侍刚递来的解酒茶。‘啪’的一声,溅了一地瓷片汤水。“朕养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
见皇帝动了真怒,随在屋里的内侍和宫女们慌忙跪了一地。
年幼的太子颤巍巍地跪在了皇后床边,紧紧抓着皇后毫无血色的柔荑,双眼急的通红,却硬是没掉下一滴眼泪。
“真的没有办法?”他扭头瞪向那群御医,咬着牙根问道。
“臣等无能,皇后娘娘的症状,臣等闻所未闻!”
“母后什么时候能醒!”
“醒来希望渺茫,恐怕,熬不过今晚!”
~
室内突然一片安静,没有人愿意在这种节骨眼上触床边那两位的霉头。
一早就静静候着屋外的染黎,在御医们说出那句“熬不过今晚!”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时机到了。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滚!”
迎接她的,是昭元帝的一声怒喝。
“哼!武官家出的,果然都是这等败德俗女!”
一声细小的嘀咕传进染黎耳里,她面色平静地朝声音的来源望了一眼,见说话的那人正是二皇子的正妃。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怎么都想不到第一个给她下绊子的,居然是前世最好的闺蜜,柳潇湘?
果然,她这一声之后,围在屋外的另外一些人就抛来了厌恶的眼神。
皇后出事后,来喝喜酒的大臣们并未全部离去,此时,品级高的几名大臣全都堵在了此间屋外。他们见染黎穿着嫁衣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又刚被皇帝一声喝退,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丝轻蔑嘲弄之色。
大庆国从开国初年起,就格外重视女子礼仪品德,从未出现过新婚女子在婚礼当天穿着嫁衣离开新房的。此为,对夫家不敬、对夫家长辈无礼、无品无德,如此败坏德行的女子,夫家可当场休妻。
叹了口气,无视群臣鄙夷地目光,染黎挑眉斜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三皇子刘谭。这人一贯表现的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就算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她熟悉的笑容,温柔,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恶狼,总是喜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咬断你的脖子。
‘哼!’染黎在心中冷哼了一声,目中怨恨之色一闪而过。‘终于又见面了,不过。。。。。。如今,再也别想用你那张假脸骗到我。’
随后,染黎收回视线再也不看他一眼,反而目光清冷的望向皇后所在的室内。
“父皇,儿臣有办法医治母后!”
“。。。。。。!”
昭元帝这回没有继续喝斥,只的眉头紧紧皱着,痴痴地望着躺床上的皇后,神色十分复杂。
许久,他低低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
“进来吧!”
“是!”
染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恭谨地跨进了门槛。
走到床边后,俯身捏了捏皇后地耳垂,见果然是记忆中的青紫色,这才放松的呼出一口长气。症状对了,那治疗就能按记忆中的步骤进行。她可不是学医的,若皇后并没和前世一般是中了蛊毒,她那是半分法子也没有。所以说,她此举着实算赌博行为。
好在,她现在已经有了赌赢的把握!
坐在床边的昭元帝,见她那一番动作做十分顺手,,面色骤然一紧。想起之前她驾定地说,有办法救治皇后。而这会儿地表现,又像是早知道皇后病症,前来验证一般。
昭元帝望着染黎的目光渐冷,眼瞳中更若有若无地腾起了一丝晦暗杀意。
“症状可合你心意?”
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染黎心头一紧,暗叹这做皇帝的心思果然细腻。她这番作为,到底是显得急切了。
但,蛊毒遇酒便会加速发作,今日皇后喝了太多酒水,若不及时将蛊虫引出,活过半个时辰都难。
所以,时间紧迫,她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面对君王的质问,染黎面上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目光坦荡地回望着昭元帝,缓缓说道。
“儿臣知道父皇心中疑惑,但母后身体状况危急。待儿臣治好母后身子,您再责问不迟。”
“胆子不小!”
昭元帝冷哼,思虑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道。“就算你如今成了我皇家的儿媳妇,但,今日你私出婚房是为大不敬。虽说你是为了救治皇后,但若是你今天治不好她。那么,你这皇家儿媳妇就不用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