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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亡国之君
杜浩辰伸手护着太子段誉,额头已经冒出了汗。只见对面辽国使团的人依然不依不饶气势汹汹的往这边冲,嘴里不知骂着什么,心头火大,恨不得上去打一架,却又不敢丢下太子。
因段誉不想惊动太多人,大理使团这次跟着他出来的也不过是七八个侍卫,谁知道会因为小小的摩擦便和辽国使团对上了。大理侍卫人数上比辽国使团少了三四个,何况辽人性情粗野,力大臂长,又认准了段誉是个带头的,冲突几次,大理侍卫眼见就要挡不住了。
维持秩序的大燕侍卫和衙役此时早已赶了过来,只是两边身份特殊,却也不好太过干涉,又不敢真让他们打起来,只能奋力在中间和稀泥,有的已经挨了辽人几下,火气也慢慢拱了起来。
大燕百姓对大理南人并无偏见,但多不待见时不时就要打上几仗的契丹人,顿时就有看热闹的高叫:“打死那些辽狗!”辽国使团越发愤怒。
正乱成一团,突然只见几个便衣的女子走了过来,也不说话,走到辽国使团那边,不知怎么地,竟钻进人群,其中一个皮肤略黑的女子一把就扣住了带头之人,冷冷道:“叫他们住手!”
辽国使团带头之人,是辽国孝文帝耶律洪基的小儿子耶律延寿,他是辽太子耶律延禧一母同胞的弟弟,甚得耶律洪基的喜爱,平日嚣张惯了,因为刚才大理使团中有人无意中碰了他一下,又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才会不依不饶非要抓住段誉给他赔礼,此时没想到被个女子欺身过来,一不小心竟被扣住了脉门,顿时大怒,便用汉语大骂,“你是什么东西!〃这个女子自然是青青,奉洛妍的命令来拉偏架的,听这契丹人出言不逊,手上用力,耶律延寿顿时脸色发白,骂不出来。他身边的侍卫见势不对,转身过来,但耶律延寿已被青青、谷雨几个往后拖着走了几步,十来个侍卫围过来时,自然便与大理使团分开了。
杜浩辰这才松了口气,一眼看过去,顿时认出了青青,忙道:“太子,那是平安公主的人。”话音刚落,只听身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段太子受惊了,请来车上一叙。”
段誉与杜浩辰都是一怔,这才发现一辆大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身边,车帘打起处,露出平安公主慕容洛妍笑盈盈的脸。段誉忙拱手一笑:“多谢公主解围。”他也是性子洒脱之人,当下也不推辞就上了车,回头便吩咐道:“你让他们都回驿馆吧。”
青青扣着耶律延寿不断后退,眼见段誉上了车,大理使团人也散了,这才微微一笑松手,“多有得罪。”随即掏出一块腰牌:“我等是平安和孝公主的侍卫,奉命开解贵国使团与大理使团的争执。”
耶律延寿半边身子还是有些酸软,也知道眼前的女子身手了得,冷哼了一声,“什么平安和孝公主……”突然间变了脸色,“你们是澹台杨飞将军府上的侍卫?”
青青一怔,点头道,“澹台将军正是我家驸马。”耶律延寿脸上顿时流露出又是愤恨切齿又是忌惮恐惧的古怪表情,本来吵闹的十来个辽国侍卫也突然沉默下来,用吃人般的眼光死死盯着青青几个——澹台杨飞,那是生擒了他们皇帝,将他们大好京都变成一片焦土的恶魔,没想到在大燕街头随便教训教训大理的那些软蛋,居然也会对上这个魔头的人,而且是几个女人。
青青几个也立刻想明白了此节,冷冷地回瞪了过去:差点被我们将军打得亡国灭种的残兵败将,也敢在大燕的领土上嚣张?
因青青表明了身份,御林军的侍卫们焉能让她们吃亏,顿时上来了几十个人,将辽国使团围在了当中。耶律延寿眼见占不到便宜,脸上肌肉抽搐几下,回头道:“我们回驿馆!”辽国侍卫默然拥簇这他向外就走,御林军也闪开了一条路。围观的大燕百姓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此时,这场外交纠纷另一边的负责人段誉已经喝了两杯茶,吃了一块糕点,渐渐习惯了对面坐的两个和尚的惊人容貌以及平安公主的热情好客。
洛妍心里很有点激动:这可是她第一次与金庸大大笔下的名人近距离接触!热情的倒茶倒水之余,还详细介绍了窗外的不同寿台是何地所建,心里琢磨:要不要让段誉给自己签个名?呃,算了,会吓到他的。
看着这位大理太子斯文洒脱的样子,虽然与《天龙八部》里的那个段誉仿佛相似,但是显然,眼前的段誉不会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不然也不会被几个辽国人就搞得那么狼狈,想来他也不可能有个结拜大哥叫乔峰……想到此处,洛妍又难免有些意性索然。好在天师大人此时已经跟段誉开始讨论起佛典禅意来了,段誉于佛学研究精深,得知对面正是大燕的传奇人物,也颇有仰慕结纳之心,两人顿时谈笑风生,洛妍听了一刻来钟,便从兴致勃勃转为开始犯困了。
好容易车子终于到了复兴门,人群向城墙下的环城路散开,路上不再熙熙攘攘,洛妍便吩咐驾车的马夫加快速度,将段誉送到了大理驿馆,段誉又再三谢过,这才下了车。洛妍目送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驿馆的大门中,心里十分怅惘。却听天师道,“公主似乎对这位段太子另眼相看。”
洛妍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事儿你们是理解不了,作为一个从小看了十来遍《天龙八部》的人,见到活生生的一个段誉,唉,这种激动,这种失望……想了一想,还是解释道,“在我们那边,他很有名。不过,他跟那个很有名的段誉,不一样。”
天师与心远对视一眼,颇有些莫名其妙,天师问道,“那个有名的段誉,应该是什么样子?”
“很傻很天真。”洛妍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笑着问天师,“你觉得这个段誉怎么样?你们好像谈佛理谈得很投机啊!”
天师笑而不语,心远却回头看了那大理驿馆一眼,淡淡的道:“亡国之君,就算读穿三藏佛经,又能怎样?”
第153章盛世繁华
五月初二。刚刚入夜,整个京城,尤其是紫禁城内外,已经变成了一片华灯辉映、宝烛氤氲、锦绮相错、笙歌互起的人间胜境。
在太和殿前,九层寿台高高搭起,每层上都有寿星装扮的戏子或献仙桃,或持寿字,上演着各种吉祥喜庆的节目。寿台左右各搭彩棚、戏台,彩棚中是教坊乐人各持笙箫琴瑟乃至大鼓、箜篌演奏各色曲目,戏台上是歌舞百戏的表演。
而太和殿也已被各地献上的万寿锦绣、百寿屏风等装点一新。此时,以永年为中心,右边坐着宗室亲王、三省长官,左边则是各国来使,每人前面的案几上都放着各色精美食物,而文武百官及使者随从则坐在殿外的两廊之下,随着皇帝每次举杯,宗室百官随之进酒,而宫外的表演内容也为之一变。
耶律延寿坐在使团的第二张案几前,位于大理太子段誉的下首,心里颇有些不耐烦,大燕和大辽一样,也是马上得的天下,不知怎么地到中原这么一呆,也变得和汉人般搞出这么多繁文缛节来。
大燕的太子跟自己身边这个大理太子看起来一般的文弱,倒是对面那个兴王还有几分男子气概,眼光偶尔一盛时,几乎有点父皇的威仪了——大燕的皇帝怎么会选了那个看起来就没有几两力气的皇子做太子?
眼见永年帝已经第五次举杯,耶律延寿也只能双手捧起酒杯做个意思,却听见太和殿外琵琶声铮然想起,打扮古怪的滑稽艺人与上百个身着红色绸衣、手拿红色绸花的孩童欢呼雀跃着奔上了两边的戏台,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假如洛妍看见,一定会笑喷掉,这不是“少先队员手捧鲜花欢欣鼓舞跑入广场”的古代版么?
太和殿内外,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撤下案几上的白肉等菜肴,换上了各色的面点主食。耶律延寿吃了两个饺子,又吃了几口炒饭,一面百无聊赖的往外看着,一面却想起来今日上午看到的那番阅兵。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今天在观礼台上的大多数人可能看见的只是七个配合严谨、步伐出奇一致的步兵千人方阵和两个挺齐整的骑兵方阵,但耶律延寿从小是马上长大的,立刻就看出,这七个步兵方阵绝对是千锤百炼的精锐之师,而那两个骑兵方阵,尤其是最后御林卫千骑营的重骑兵方阵,无论是马匹的素质还是骑兵的技术,已经远远超过了大辽父皇身边的亲兵——天知道大燕是怎么训练出这样一支骑兵的!
当那千匹身披铁甲的骏马冲过观礼台时,几乎有一种大地震颤。山河色变的气势。耶律延寿当时脸色就变了,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士兵可以在这样的重骑兵冲锋前不会丢下兵器。转身就跑。至于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他不会听错,即就是那个曾令父皇蒙羞、大辽蒙羞的人!在那一刻,他突然失去了狠狠埋在心里三年了的打败他的信心。
想到郁闷处,耶律延寿仰头喝下了一大口酒,想他大辽当年驰骋中原,逼得石敬瑭自称“儿皇帝”的时候,是何等风光,如今竟落了个与大燕人签订城下之盟,年年进贡骏马以保边境的地步!
不知不觉间,皇帝的九盏酒已举毕。台上换成了相扑表演,这倒是耶律延寿爱看的,只是看不多时,只听大燕皇帝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突然间大殿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耶律延寿意识到不对,抬头看时,只见对面的太子面无表情,邺王神情惊讶忧虑,而兴王却是扬眉一笑:“儿臣遵旨!”
段誉也同样惊讶的望着这一幕,刚才大燕皇帝的话他是听到了的,“峻儿,这次你回辽东收拾布置一下,过两个月,就回京城来吧!”
三年前因触怒皇帝被贬到辽东的兴王慕容峻,难道要正式回到大燕京城,回到大燕政治舞台的中心了?
洛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初二的深夜。
按惯例,永年在太和殿起驾后,还要到乾清宫去接受后宫嫔妃、公主郡主们的朝拜献礼。洛妍的寿礼本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结果慕容峻接过礼单看了一眼,却二话不说的划掉一半,又添上一倍,如今就变成了从翡翠玉佛、万寿玉炉到白狐裘衣、紫貂皮帽,乃至寿字坐褥的一大套——最值钱的都是慕容峻出的。她心里还嘀咕是不是太过了些,今天一对比各宫的礼品,才发现正是不多不少刚刚合适的一份,心里对三哥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万寿节正日的后宫寿宴历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寿星永年皇帝已经忙死忙活了一整天,此时也没有那么大精神跟大小老婆儿媳女儿们交流思想感情了,不过是接受了大家的一番朝贺就罢。只是洛妍抬头看到他已经泛白的鬓角以及因为这两天的疲惫而越发明显的眼角皱纹,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一天前天师和心远交换的那个奇怪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几乎没掉下眼泪来。
永年虽然疲倦,眼光却依然敏锐,一眼便看见了跟在敬妃身后,呆呆抬头看着自己的洛妍,不由颇有些奇怪。洛妍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忙收拢心思笑了一笑,才叩头退下。
永年看着她的身影,脑中响起的却是一年多前她在宫里最后一次过年时,诚心诚意跟自己说的那句“祝父皇长命百岁”,心里微微一软,随即眼光又重新变得冷静肃然。
从玄武门乘车出来时,紫禁城周围依然是一片火树银花,洛妍想着这两天的事情,多少有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