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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妍淡然一笑,“我自然比你干净得多,就算我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天下女子,而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但我行事光明磊落,可见诸日月。你自称要为天下女子张目,可你三番五次投毒设计要害的我,难道不是女人?被你害死的我的侍女和亲卫队长,难道不是女人?还有死在你手里的宇文府的侧妃妾室,东宫里的宫女常侍,难道都不是女人,你害了身边这么多女人,却说是为了天下的女人,你不觉得太过荒谬?”
“世事无常,大义飘渺,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以大义名分满足私欲的借口,在这个世上,善恶之别,永远不在于目的,而在于手段!”
宇文兰珠静静的看着洛妍,神色微微变幻,突然讽刺的笑了起来,“我记性真是不好,居然忘记了公主有一副天下无知的伶牙俐齿,按公主的说法,我以阴狠的手段来求光明磊落的目地,就是恶,而公主您以光明磊落的手段,来追求阴狠的目地,依然也是善;所以你明明可以放兰亭一马,却也要光明磊落的把她送到宗正寺去,你明明只不过是怕我日后把权害你,却要光明磊落的让天下女子都不得持政,如此行事,果然是可见诸日月,我是没法子不佩服的!”
洛妍微微一滞,摇头笑了笑,“你不必拿这话来激我,你我都是读过些史书的人,历来女子执政,不说必造恶果,至少是弊大于利,我促成此事,于心无愧;至于兰亭,像你这种太子宠爱的宫女都要谋害的人,却来指责我没有放过一个多次害自己的对手,你不觉得这个笑话太好笑了一点么?”
宇文兰珠扬起头来,傲然看着洛妍,“我命数不如你,口舌不如你,但以天下之福祉来满足一已之私欲,你我本无区别,我若是真恶,你也不过是伪善。你今日能来答我的疑惑,我不胜感激,但你若要动摇我的心志,却是妄想!我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只愿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依然为女子,必不改初衷,成事而后已!”
“平安公主,我会等你!”
第184章生死祸福
铁门“咣”的一声在洛妍身后关上,声音冰冷刺耳。澹台扬飞看见她出来,快步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解手冰凉,不由得皱起眉头,揽住她的肩膀快步向外就走,走到台阶转弯处时,又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外面光线刺目,你先闭一会儿眼。”
随着脚步往上,炎热和阳光渐渐包围住了两个人的身影,洛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声道:“三哥说,宇文兰珠如今由我来处置,我想让人给她送点停水,送订被子。”
澹台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好。以后呢?”
“以后,那是父皇和三哥的事情。”洛妍轻轻拿下放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看着澹台严峻中带点无奈的脸,“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做她那样的人。”
澹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转身走到院门口,跟那里守着的太监交代了两句,回头握住洛妍的手,一起向外走去。
阳光依然有几分炎热,不过对于洛妍来讲,却是正好,澹台的手温暖而稳定,在两个人默然的脚步中,洛妍忍不住还是开了口,“扬飞,你说,我是不是伪善?”
澹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洛妍的眼睛,“我只知道,我们之所以提前发现了宇文氏的图谋,是因为你对文清远有义,宁可自己冒着危险也要救她;我们之所以能抓住她的行踪,是因为你待那户商家以仁,宁可放过敌手也不想错杀了好人,天道无奈,常与善人,若不是因为你心地善良,天神怎么会站在你这一边?宇文兰珠那样待你,你都不愿意让她挨饿受冻,你这若叫伪善,那什么才是善?”
洛妍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甩了甩头,从地牢里带出来的阴暗寒意终于被抛到了身后。
地牢本来就设在皇城北边,不过一刻来钟,两人便走到了玄武门,却见停在门外朱轮车掀起了车帘,文清远向他们招了招手。洛妍有些惊讶:文清远如今也住在安王别院,昨天就开始给安王爷看腿了,今日有太监宣文清远入宫面圣,恰好洛妍也要来看宇文兰珠,两人才一起坐车过来,想来文清远入宫除了给皇上看病,应该还会去后宫,有些立为侧妃前的封赏之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待洛妍上了车,还没开口询问,文清远微笑道:“我今天向皇上求了个恩典,让我为安王爷治好腿之后再入邺王府。皇上已经准了。”
洛妍不由一惊,“那要多长时间?”
文清远道:“按照我的估计,今年这个冬天最是要紧,到明年夏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洛妍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了笑,“清远,我实在要谢谢你,只是,这要差不多一年光景,太耽误你了些,二哥该要怪我了。”
文清远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你别谢我,这件事情,我还要谢谢你才是。原来,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邺王殿下会明白的。”
看着文清远闪避的眼光,洛妍只觉得心里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却抓不住端倪。文清远已换了话题,“皇上的外作恢复得极好,胡缨如今是真的出师了,无论是解毒还是浚,我也不见得能比她能做得更好多少。”
洛妍忙部,“那父皇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
文清远的眼神微微闪动,“若说下地开口无碍,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情,只是……皇上毕竟不算年轻,这次多少有些伤到元气了,若要重新骑马狞猎……很难说要多久。”
洛妍吧了口气:的确,这次父皇俐得如此凶险,偏偏最要紧的那几天,又被困在西山大营那种地方,只怕好好休息都是奢望,如果不是敬妃……“对了,你今天去乾清宫的时候,是谁伺候的?”
“好像是个身份不高的妃子,年幻很轻,模样很美。”
洛妍情绪顿时有些低落,刚才想问的问题一时也记不起来了,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安王别院。澹台扬飞耳车好,早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待文清远下车,又善后的感谢了文清远一番,文清远却是一脸窘迫,头也不回的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上午,洛妍和澹台刚刚吃过早饭,兴王府却派侍卫送来了一个消息:宇文兰珠死了,邺王正在彻查。
彻查?洛妍忙追问道:“她的死难道有什么蹊跷?”
侍卫点了点头,“宇文氏是躺在床上,被两头紧绑在床上的腰带打成的结勒死的,看起来像是自尽,但是人岂能趟着自缢而死?兴王派属下来问公主一声,昨日公主去看宇文氏时,可发现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躺在床上自缢而死?这真是一个有着惊人的意志力的女人!洛妍怔了半响,不由一声叹息,“昨天她并无太大异常,但死志甚决。以宇文氏的品性,大约是不愿意死于他人之手的。请转告兴王殿下,据我所知,真正求死者,可以在三尺水中自溺,也可以躺自缢,不见得定是外人所害。”
直到侍卫告退后良久,洛妍还是有些怔忪,侧头一看,澹台也是一脸深思,半响才抬头道,“洛咯,今天我想去西山一趟。”
洛妍心思转动,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这日恰好是个阴天,洛妍不耐烦坐车,便和澹台一道去安王别院的马房牵了马出来,澹台依然是骑着他的踏雪乌骓,只是洛妍的小金如今还下落不明,澹台便给她挑了匹玉狮子,两人一路向西出城而去,午时前便到了西山大营前。
大概是留下的俘虏彻底打扫了一遍,几天前还一片狼藉的这片平原,已经恢复了几分昔日的平静,拆下来的鹿角都集中堆在一处,地面也大致平整过,西山大营外的那道临时木栅墙早已民消失不见,一眼看上去,这片土地似乎与往日那个大校场也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低头细看,黄褐色的土地上依然能看见一片一片黑紫色的斑驳,闻得见萦绕在空气里的淡淡腥味和焦味。而在远远的两端,那大片大片的密密麻麻的土包,更是无可辩驳的证据;这再也不是昔日的校场,而是一片战场,曾有成千上万人挣扎着死去的惨烈战场。
澹台骑在马上,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工,脸上是一种洛妍从未见过的肃穆和苍凉,而目光凝视最久的,并不是大营附近那一片土包,而是靠近东面的山却下那更大的一片。
洛妍先是关注着他的脸色,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骈,不由想起长眠在些的那无数年轻士兵——谁无父母、谁无兄弟、谁无妻儿?他们的家人此刻大概还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吧?可怜元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时间,那些飞溅的鲜血,那些惊惶的惨叫,似乎又一一的在眼前重现、在耳边回响,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人并不是概念化的“敌人”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普通人……直到一只大手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抹,洛妍回过种来,对上澹台关切的眼神,才感到脸上已是一片冰凉。她低头擦去脸上的泪水,随即腰上一紧,被澹台伸手搅到他的马上。洛妍心情复杂,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澹台也默默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洛妍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这一次,从头到尾,死了两万两千零六百名士兵,伤残一万三千七百名,在这片战场上,死了一万八千名。其中神威军死了一万六千八百名,不计阵亡,伤残的一万两千名,没有抚恤!他们是叛军!”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痛。
洛妍心中一颤,抬头轻声道:“扬飞,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就算再来十次八次,在战场上,我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们。我记得我去救你的时候,在神威军大营门杀掉的第一个人,就是阅兵时我手下训练过的一个尉官,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神……可是我不能不杀他,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绝不后悔!”
“如今我的千骑营,能够继续留下服役的,不是五百人,朝廷这次封赏给我的银帛,我已经让人全部分给那些残余的兄弟,加上他们这次的一等抚恤,大概勉强能给他们的家人十年八年的温饱。可是神威军那两万多死伤的士兵怎么办?他们难道就不是我大燕的子弟了?”
“所以我发誓要新手抓住宇文兰珠,我其实想新手杀了她!不光是因为她害过你洛水程,也因为在这片战场上死掉的那一万八千多位大燕儿郎。如今宇文兰珠已经死了,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他们,割裂他们的因魁祸首,终究得到了报应!”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次,朝廷给了我一个二品辅国将军的头衔,只是我……我只希望,我的手上,永远也不要再沾满我们大燕自己人的鲜血。”
“你不会的!”洛妍直起腰,抬头看着澹台扬飞,用最肯定的证据道:“这伯事情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发生了!”
澹台低头凝视着她,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柔和的微笑:“你说得对。”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压得越发低了,风渐渐大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盖过,消散在空旷的战场上。
第185章大旱之秋
永年三十二年的夏天来得格外闷热,天总是阴沉觉的,雨却总是下不来。整个六月,京城就如在蒸屉中一般,到了七月立秋之后,便付出黄河以北大旱的消息。
洛妍最怕闷热的天气,屋里放入再多的冰仇也不管用,可若是出门,没过两刻钟向上就粘腻腻的难受。一个多月的时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