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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谦只得闭目不理,听着洛妍拼命压抑的哽咽,想起澹台扬飞隐忍的石雕般的脸孔,心里百味交陈:打小澹台扬飞对洛妍就不一般,但洛妍对他却似乎只是玩闹的情分,没想到看现在这样,她竟是情难自已,若真是如此,就此让他们分开,也不知……
心思百转之下,听着洛妍已渐渐平静,慕容谦突然道:“其实,有件事情也许你应该知道……”洛妍不由就抬起了头。慕容谦却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重新开口:“澹台扬飞他,一直没有娶正妃。宇文姐妹,都是侧妃。”
这,是什么意思?洛妍迷茫的看着慕容谦。慕容谦心里叹气,却不得不把话说下去:“我朝皇室婚嫁不比汉人讲究,前朝就有公主嫁异姓王和王世子的旧例,只要是正妃便不违制。”
洛妍慢慢咀嚼着这话,忍不住摇头苦笑:二哥的意思竟是,她其实还是可以嫁给澹台扬飞的,只不过和昔日的好友共侍一夫就行。若是以前的洛妍,大概也是一个选择吧,可现在,她……怎么做得出来?当了三年杜宇辰和袁敏儿的第三者还没当过瘾么?还要抢自己发小的老公?
慕容谦看着洛妍惨然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听身边的文清远也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转眼去看时,却见她凝视着自己,目光古怪之极,碰见他的视线,才低下了眼睑。不知为什么,神色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慕容谦不由心中一紧,心中回想:刚才难道哪句话说错了?想了一遍也不得其解。
这一路,三个人各怀心思,再未开口。一到驻馆,慕容谦却立刻到了书房与澹台扬飞议事,又将洛妍身边的女侍卫换了大半,更把雪清叫去叮嘱了半夜。
第二日一早,天气便阴沉了下来,午后更是飘起了潇潇冷雨,北风从窗隙、帘底钻进屋里,竟似寒可浸骨。
风雨虽寒,大燕驻馆却是一片忙碌火热,车如流水般先将大部分行李物品搬运上船,洛妍这边因从杜府运出的大部分箱笼并未动用,三天购物的所得大多又都是立刻就打包入箱了,只需直接运走,故此倒不比上次忙碌。只李妈妈和天珠指挥着侍卫将洛妍屋里一些可以先打包的物品及路上所需装好,由小蒙带人运到船上先将房间稍加布置整理。
洛妍却是无心去管这些,只拿了本书靠在软榻上发呆,身边一步不离的守着个青青。直到晚间,看着变得有些空空荡荡的屋子,她才渐渐有了点真实感:这是自己在大理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摸着空荡荡的梳妆台确认这一点后,洛妍微微的苦笑:自己曾多热切的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啊!但现在,这一天又意味着什么呢?不过是自己将面对比杜府那点小打小闹严酷百倍的局面:可以不择手段对付自己的太子大哥;不知道从哪里会射出来的冷枪暗箭;在无数场合无法逃避会见到的他和他的妻子……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第四十七章黑云压城回乡时
大理定都金陵后,都城规制上沿袭南唐旧制,因长江西移,昔日“门泊东吴万里船”的石头城码头早已废弃,而金陵西墙便是靠着秦淮河而建,从城墙跨河之处出城,便是下水门码头。其时秦淮河并非日后风流窈窕的身段,而是宽逾百米,水深波缓的一条大河,正是南北往来船只的天然航道,下水门码头自然船舶如织、桅杆林立,好一副繁华胜景。
这日正是黄历上注明“宜远行”的好日子,码头原该比平常更热闹几分,只是从昨日起竟被封了一半,眼见一艘长达二十丈的三层巨型车船停靠在码头之上,附近却是被布帷围住,惟有马车穿梭,穿甲持戈之士往来奔驰,一早更来了两队兵士肃清码头,平民一律不许靠近窥视,依稀只能见到有马车辘辘而来。
有人便抱怨,这样的排场,莫不是皇子大臣出巡?一边的船家呵呵笑道:“亏你也常在码头来往的,连这也不知?看那车船的个头,如今只有大燕才有,原是水战之用,我们大理却哪里有这样大的车船?看这架势,自然是大燕使团接了那公主归国!却是好大的一桩新闻。”
船家这么一说,立刻便有一个老汉搭言:“这我却是听说了,这公主原说是嫁给那杜家状元郎的,不知怎地,却是掩人耳目,说是身上有劫数必须如此,求我们陛下赐婚演了那场戏,如今劫数已过,便归国去了。”
又有个闲汉嗤笑道:“这你们却也信?告诉你们,我家恰恰有亲戚的侄女儿就在那杜家帮厨,你道怎着?那公主哪里是避祸,原来她当年求嫁,竟是因为被人下了蛊!两三个月前突然吐出好大一条血蜈蚣,这才变了个人一般,以前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只闹着要回去的。这情蛊如何说得,才编了这番话来!”
众人刚刚啧啧称奇,却有一个穿青衫的年轻人一声冷笑,众人拿眼看他,他才道:“果然是道听途说!”那闲汉便道:“那你却知道实情?”年轻人冷冷道:“家兄就在袁家做账房,亲耳听袁家少爷说过,那公主刁蛮,杜二郎三年也不曾碰她。她便终于后悔了这婚事,又怕恼了陛下,才编出这番鬼话来。”
那闲汉立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道你是哪里来的消息,袁家,不就是杜二郎那小妾的娘家么?你这话也信的?”青年人见众人都是一副不信的面孔,顿时脖子上便爆起了青筋……
此时,码头上众人争论中的那大燕公主慕容洛妍,却已静静的坐在船舱的窗前。从窗口望去,金陵城墙高耸,背后隐隐一带苍翠山影,映着压得极低的满城黑云,分外有种超现实的感觉,洛妍便觉得,假如此刻云层一分,里面飞出一头巨龙来,她大约也不会过于吃惊。然而坐了半响,黑云依然只是缓缓的移动,而船身一颤,却是起缆开船了。
眼见江水滔滔,巍峨的金陵城终于渐渐远去,唯有黑云依旧压抑着视野。洛妍虽然并没有去国离乡之思,却也觉得人生之苍凉,世事之难测,莫过于此。
她所住的船舱,大约是这船上最好的一间,宽阔敞亮,竟还分了里外两进。此刻这船舱里只有她与李妈妈、天珠等五人,却自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尤其是小蒙,走来走去,惊叹不休,这时又在惊叫“我们这船怎么比别的船都快!”青青便笑道:“这是我们大燕圣皇做的车船,除却风帆外,船两侧还有可以联动的木叶车轮,士兵轮番踩踏,比常船何止快了一倍!”
洛妍心里不由微微一动,奇道:“这莫非是战船?”青青点头:“自然!这样一船,至少也要数百水兵。”洛妍低头思量半响,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心里计议半响,洛妍便招手对小蒙道:“你去看看二殿下在做什么,跟他说,若是有空,请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些事情不大明白。”
小蒙得令一声,笑嘻嘻的便跑了出去——这船虽快,行得却甚稳,一杯茶放在桌上也滴水不溅。不多时,小蒙便蹿了进来,笑道:“殿下这会儿还在忙,说是忙完了就来。”
洛妍点点头,围着这间舱房踱了一圈才道:“天珠,你把这屋子仔细理上一遍,青青,你去查下床上床下,船上潮湿,莫钻了什么爬虫。小蒙,你出去把这船上各层的布置大致弄个清楚,李妈妈,你陪我到门口站站。”
青青和天珠相视一眼,小蒙却因为又可以出去逛,而且是整条船的逛,不由大喜,道了声好便飞也似去了,李妈妈却道:“船上风大,要看什么这窗口不也一样?”
洛妍却取了件披风披在了身上,李妈妈忙上来给她又拢了拢,自己也在门后摘下件披风,这才陪着洛妍一起出了舱门。
外面果然江风冷冽,洛妍不禁微微就是一哆嗦,却听有人道:“公主有何吩咐?”转头一看,竟是雪清。
雪清原是慕容谦的侍卫女队队长——在大燕,身份尊贵的王子公主十余岁起就有自己的侍卫队,公主全是女卫,而王子则除男卫外,亦有女卫一队,以便日后护卫后院。这次洛妍要了雪清来,不过是权宜之计。但雪清稳重细致,这几日早已和洛妍这边的女卫打成一片,对洛妍也关怀备至。
此刻看着雪清被冻得微微发红的脸,洛妍惊讶之余不免感动:以她队长的身份却在自己的舱外值守,真是难为她了。便微笑道:“我只是出来看看。”
雪清笑道:“李妈妈年纪大了,船上又是不惯的,不如我陪公主到处走走?除了最下面去不得,上面两层却是都可以看的。”洛妍正要点头,舱门一开,青青已冲了出来,口中道:“公主你也真是善忘,我也糊涂了,床什么时候理不得?二殿下待会儿来看见我没在你身边,准是一顿好说!”
洛妍怔了怔,心道:我是怕里面有些东西,天珠未必看得出来!这话却也不好当着雪清说,只得道:“那你拿件披风再出来!”青青笑道:“我哪有公主娇气,便是小蒙不也没穿披风到处跑么?”
洛妍撑不住也笑了:“她但凡有的逛,便火烧屁股般坐不住,还要披风做什么?”
雪清面带微笑退了几步,只道:“公主小心些,若有什么事情,门口日夜都有我们值守的。”
洛妍点点头,她原也不打算多走,走是沿着船廊到前面甲板上看了一看,这船有三层,洛妍所在最上面一层长不到十丈,一路数来,也不过六个房门,自己的房间恰是第三间。往下看时,最下面那层估计超过二十丈,看得到甲板上戎装士兵来来往往,也看得见两侧巨大的轮片不断转动。
在甲板上不过站了一会儿,洛妍便觉风越发大了,无意多看,又沿路走了回去,刚到第四间门口,却见舱门一开,文清远推着慕容谦走了出来,后面赫然跟着一个玄色戎装的高大身影,洛妍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顿时空白一片,不知怎地头也不敢抬,几步快行推门进了自己的船舱,随即“咣”的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身子靠在门上,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天珠忙出来看,一见洛妍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由大吃了一惊:“公主,出什么事情了?”
洛妍挥挥手,心里的混乱略略消退,不由苦笑起来,心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只不过你家公主果然是孬种一个,自己也不大明白为啥会吓成这样。
却听有人梆梆的敲门,李妈妈大声道:“公主,你怎么把我们关外面了?”洛妍一怔,不由红了脸,快步走向内室,一边对天珠道:“你去开门,就说我觉得有点恶心……”
一阵门开低语的声音后,立刻响起了李妈妈的惊叫:“怎么又恶心了?莫不是吹风吹的!”几步跑过来看了看洛妍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不由又是摇头又是皱眉:“我就说不要去吹风,你偏不听?身子才好了几天……”
听着这熟悉的唠叨,洛妍倒觉得一颗空荡荡的心慢慢的落了地,见她好容易说得告一段落,又要张口,忙软软的道:“是洛妍不对,下次再不出去了,都听妈妈的,可好?”
李妈妈顿觉心满意足,一张脸都舒展开了,却还是唠叨了两句算是收尾。
“梆梆”舱门又被敲响,洛妍一惊,却听见了二哥的声音:“洛洛,是我。”青青忙过去开了门,慕容谦摇动轮椅进来,背后竟是一人未带。洛妍忙起身,把他让到外间的茶桌边,一面自己动手倒了两杯茶,一面便道:“你们都去自己的舱里整理一下,这里先不用人伺候了。”
不一会儿,关门声响起,一片寂静中,慕容谦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洛妍道:“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