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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裙腰解而百媚生,点绛唇偎而千娇集,款款抱柳腰轻细,时时看人娇羞。既遂永同,唯宜歌长,寿乐是夜也。一派安公子,尽欲贺新郎。幸对帐前……」
皇帝坐正身子,拍了拍手,外面的乐声歌声顿时齐歇。
耳边突然静下来,我觉得很不习惯。撑着想起身,可就是撑不起来。
「别动……」皇帝伸手在我肩上轻轻一按:「你喝了情药,今晚是动不了的。」
情药?坏了,早先那些人给我喝的那碗什么鬼汤啊……一定有问题。
「本来不想……」他轻声说:「这下,一定要合卺成礼了?」
我的眼睛因为惊骇而睁得老大。
皇帝一抬手,大红的纱帐落了下来。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红。
那双手轻柔灵活,把那件恶俗的红袍解开褪了去。肌肤上一凉,我心里惶恐羞恼到了极点,可是就是一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明宇……你骗人!你说皇帝不会要我的身体……骗人!
「唔……」眼前红影闪动,我本能地闭起眼。
看不清,听不清,皮肤远比平常敏感的多。他的呼吸在肌肤上,我觉得所有的毛孔都紧紧的缩了起来─可是偏偏一个手指也动不了。
他的手指和唇巡逡着属于我的身体。
……如果,我的身体不是逐渐的发热发烫,所有的感官和反应都不由自己控制……我还真的以为,我可以让意识和身体分离开来,当作接下去发生的事并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可是……
像是被他的手与唇点起了火,一点一点的星星之火很快成燎原之势。我咬自己一下来留住清明的神智。可是悲哀的是,开启的唇,被龙成天吮吻捕获……
我已经做不了自己的主。
难以抑制的火热,惶恐和不安如影相随……这一切是多么陌生。这一年来知道自己的身分,是后宫的一个男宠,可是却不知道,这一切竟然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唔……」唇合不拢,声音逸出来,陌生的让自己吃惊。
沙哑的,无力的……落入耳中,就像是……就像是……
实实在在的,像是难耐激情的诱惑。
最后的衣物也被卸去,身体最隐密的地方,也不再隐密地呈于人前。
我终于,把眼睛闭上。
不能拒绝的话,我至少,可以选择不看。
不看自己的沦落,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的热与痛,一时疏忽,一步走错。
我至少,可以选择,不去看自己的鲜血淋漓。
身体被翻转过来,头发披了一背一身,丝丝痒痒,分外难忍。
柔软的唇落在背上,伴着赞叹之声:「你倒有一身冰肌玉骨……」他的手按在一处,轻声问:「还痛么?」
伤痂脱落后新生的嫩皮分外敏感,我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唇慢慢的从下移上来,我觉得他的唇凉而软,然后要慢一步才想到,不是他凉,是我热。
最后被进入的时候,我已经麻木,可是身体却热切的收缩着,反应着,迎合着,惘顾心灵的意志。那呻吟辗转,在陌生男
人身下承欢的,真的是我吗?
我是谁?谁是我?
昨天的我,在什么地方?
明天的我,又到何处去寻?
明宇,明宇,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明日再见,你还认不认得出我?
「呜……」灼热迷乱也盖不去的痛楚,我皱起眉呜咽出声。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肆无忌惮的奔涌。
我并不想哭。他是男人,我也是。虽然他强我太多,我也不想示弱,可是,可是……身体不由自己控制。我可以闭起眼,却没有办法控制眼泪不向外流。
可是,即使痛苦,即使不甘,身体却屈从于药性和侵犯。
当我发觉自己泄出情欲,真的羞愤欲死。
一片昏沉,一片混沌。忽然隐隐听到人声,不能分辨是说了什么。
皇帝彷佛下了床,可以听到脚步声响。我虽神智迷糊,心里还有一点点明白。
他出去了!试着硬撑起身体,只抬起一点点腰,就重重落回去,咬牙凝聚力气,只能翻了一个身,侧躺在榻上。不属于自己的体液,因为我的动作,从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流出来,在腿间蜿蜒流下。
「咦?别动。」一只手按在我的腰上,轻轻施力压住。
声音听得清晰,大概是那个情药的效力,在慢慢退去。可是,身上仍然没有一丝气力,这或许与药无关。
他把我翻过身来。
屋里还是那样一片要把人吞噬没顶的红。
外面忽然又是门响,听不到脚步声,却有人声,颤巍巍的:「万岁爷。」
龙成天手一顿:「说。」
那声音定了一定,说:「已经传御医馆的大医长看过了,说是染上风寒,加上殿下禀性素弱,所以高热难退。梅妃娘娘急
晕过去两回,请万岁爷移驾过去看一看吧。」
龙成天脸上并无什么情绪波动,只说:「知道了。」
外面传来以头触地的声音:「万岁爷,娘娘那里真是一团乱,万岁爷好歹过去站一站,给娘娘吃颗定心丸……」
他一手轻轻抚顺我的头发,声音平静:「裴德。」
便听到那姓裴的声音说:「小的在。」
「你去看看。」
外面那个先前说话的人又叩头:「求万岁爷……」
龙成天沉声说:「侍君大喜之日,你来聒噪已经犯忌。意图左右君王处事,更是其心可诛。」
他这么一句话说过,外面那人还要说:「万……」
只这么一个字,剩下的话却呜咽难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然后再也听不到声音。
第五章
「渴不渴?要喝水么?」
我轻轻摇头。耳朵里静的怕人,好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定一定神,觉得背上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龙成天起身去倒茶,水斟在杯里淙淙有声。
他把杯子递到我的唇边,我低头喝了一口水,才发觉喉咙痛得像刀割一样。
刚才忍得太狠,喉咙大约是逼伤了。喝了一口,反倒呛起来,咳得揪心的疼,舌根底下觉得甜腥。
龙成天轻轻拍我的背:「慢些。」
我顺顺气,下面的水却不再喝了。
他把杯子放在一旁,向我微微一笑:「你是聪明人。」
我向后靠了一靠,垂在身侧的手抓紧了锦褥。
「你好好的,我自然好好待你。」他手指轻轻捻动:「七天之后,你过了新吉,我会嘱人把内府的事交过来,你先看着,不用急着学起来。」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然后,我缓慢的点头。
他一笑:「夜长呢,你睡会儿吧。」
他起身穿衣,并没有喊人进来服侍:「虽然今夜我该陪着你,可是梅妃那里也得去看一看。你先睡,不要等我。」他束衣带冠,动作极优雅简练,像是做惯。
这个皇帝,并不是那种一手只举得起饭碗的皇帝。我模糊想起以前看的什么书,说他做皇子的时候,弓马娴熟,十分了得。
可是,昨天见他,却被那温雅的外表……欺骗。
他能在七、八个都极优秀的皇子中脱颖而出坐上帝位,自然不可能简单。
明明已经处置了那个来报讯的太监,立了威。再去慰唁,又示了恩。
……好厉害。
外面有低声喧嚷,很快平息。
我再也无法忍耐,扑身伏在床沿呕吐起来!
腹内空空,我挖肠倒肚,可是除几口清水,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这样干噎更加难受,涕泪齐下。
明宇,明宇,我该怎么办?事情完全脱出了你的预料。
我想错了皇帝,他并不软弱,无助孤寡在他身上一点也找不到。
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抬起头来,用手背抹抹嘴角:「备水,我要沐浴。」
用力搓,用力洗。
我不知道要洗掉什么,实际上,身体上我能看到的地方,什么痕迹也没有。
可是,还是发疯一样的洗。
把他留下的气味、恐惧、羞辱,都洗掉。
发急的手,慢慢缓下来。
其实洗不掉了。
昨天的我找不到了,明天的我,还不知道在哪里。
事情一开始就很诡异。我被打之后,皇帝怎么会亲来?这样的小事惊动皇帝,起先我以为是意外,可是时间越久越明白,这个等级制度都森严的地方,意外……真的是很少发生。我又为什么会被调到成英殿?什么事也没有做,又变成侍君。
好像身周撒开一张看不见的网,我被困在中间。
拖着脚步走到床边,一头栽了上去。
床上的气味让人觉得污浊不堪。
可是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那是,我成为后宫三品侍君的第一夜。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红日当窗。罗帐低垂,身旁还睡着一人。
我一惊坐了起来,听外头裴公公的声音,压低了说:「您该临朝了,时辰已经晚了。」
他含含糊糊说了句:「今天罢朝。」
我掐了自己一把。昨天我睡着了,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以为他会留在梅贤妃那里过夜的。不知道昨天那个皇子又病了,是巧合,还是别的缘故。
我忽然翻身坐起来,背上全是冷汗,心里悚然而惊。
我是怎么了……这不是我!一个小孩子的生死病痛,我却能这样麻木而功利地去评价!昨天之前的我还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母亲不管使什么手段,我都不该这样去想一个孩子!
龙成天从身后抱住我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
我定一定神,说:「我忘了这里是宣德宫了,还以为在思礼斋。」
他一笑:「认床么?不要紧,过几天就习惯了。」
我们说话的声音已经被外头听到,最外面的一层帐帷被打起,阳光透射进来。
「万岁爷大喜,侍君主子大喜。奴才们伺候主子起身。」
龙成天嗯了一声。
我身子向外移了少许,低头在脚榻上找我的鞋子。
忽然一双手捧着丝履,放在了脚旁:「奴才伺候主子。」
这声音好熟。
那太监一抬头,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小陈。
他飞快地向我一笑,低头捧起我的脚,替我穿鞋着袜。
自然另行有一班子人服侍龙成天穿衣。他一面将手伸入袍袖一面说:「今天要去拜见太后,替侍君着品服。」
有人应着,打开柜子捧出衣服来,梳头,穿衣,戴冠。
「车辇已备,请皇上与侍君移驾。」
我多少有些不自然,皇帝可能有所误会,牵起我的手说:「太后虽然严厉,但是你并非妖娆惑主之流,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勉强点点头,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闷得慌。
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好像十个太后九个半都变态,很少有通情达理、心理正常的。
下了步辇,皇帝挽着我的手向里走。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大合乎礼数,可是又不敢一把甩开他。
别扭。就算不说礼不礼的,你想想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向前走……也够恶寒的。
清言宫的院子花木扶疏,看来这太后爱好园艺。
入宫门的时候,我有些紧张,目光垂下来看着地。皇帝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我看他一眼,然后抬头挺胸,他露出一个浅而满意的微笑,迈步跨过高高的门坎。
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已经闻到浓浓的脂粉头油香。这后宫里面美女不少,人人艳妆华服,远远就看到一片花团锦簇。
里面原来细语如波,等到门官报一声皇上到了,里面顿时静下来。
皇帝挽着我,昂然步入。
里面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跪伏在地,行宫礼。包括太后身边原来坐在椅上的两个女子,一样不例外。
我一眼看到那两个女子头上戴的合股金凤钗,脚步没有停,心里却顿了一下。
这就是……后宫中至高贵的两个女子,洛贵妃与梅贤妃了吧。虽然说品级我低她们一头,可是我沾了和皇帝一起进门的光,也受她们的大礼。
心里忍不住苦笑,真和明宇说的一样。
皇帝真够性急,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