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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方平早知道老爸这一关难过,却也没想到他爸爸有那么大的反应。小时候他捣蛋,方敏三天两头地揍他,他却不怎么怕方敏,凌建国基本上没朝他动过手,平常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只要瞪他一眼他立刻就老实了。
所以这会儿凌方平很有拔脚开溜的欲望,但脚就像黏地上似的,一步也挪不动,整个人就跟打着了火的发动机,一个劲儿地高频率颤抖。贝贝被抖得坐不住了,探出头来鼓着腮帮子皱着眉头:“PAPA~拜托,停一下。”
除了凌建国,大家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凌方宁五岁的小女儿生来胆小,这会儿缩在妈妈怀里小小声地说:“爸爸的肚子里也能掉出小娃娃么?”
凌方宁:“……小娃娃也有妈妈的,只不过他妈妈没一起过来。”
贝贝皱着眉头:“PAPA~妈妈是什么?可以嘁吗?”
众人:“……”
凌方平正抖得不亦乐乎,一双眼几乎定在他老爸身上,听到这问话下意识地回答:“可以吃。很好吃。下回带你去吃。”
凌方宁神色怪异地盯了他一眼,没说啥。方敏口快:“小俞,你吃过?”女孩迟疑地问:“妈妈……真的能吃吗?”凌方宁正一脸黑线地想给小女儿把世界观给掰回来,只见贝贝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小爪子:“PAPA~贝贝要嘁妈妈!”
谭泽尧自从说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就自动自觉地闭了嘴,在一边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方平,这会儿终于开口说了句人话:“小兔崽子,等你弟弟生出来,你就可以继续吃了。”
小包子懂事地点点头。众人也都跟着释然了。凌方平耳根却火辣辣地烧起来。
老头子一句话没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打了岔,这会儿很是气不顺,摔门就走了:“阿敏,睡觉!”
这回轮到谭泽尧惊讶了。一般到这个年纪,不是叫老方就是叫孩子他妈啥的,叫老伴小名的就很稀罕了,更别说这种带着亲昵感觉的称呼。凌方平姐弟俩听惯了倒是没觉得啥,谭泽尧立刻觉出这个称呼里不同寻常的感情。
方敏答应了一声就跟去了,不忘回头吩咐凌方宁:“你去给他们收拾间客房出来。啥事儿明天再说。”
一晚上凌方平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一样,深刻体会到了忐忑这两个字的精髓。这双人床估计是有年头了,在凌方平的欺凌下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很有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兆头。贝贝在旁边的小折叠床上睡得倒是香,谭泽尧则不堪其扰,几乎抓狂了:“饼烙糊了。”
“啊?”凌方平立刻不翻了,改为双目灼灼盯着他看。
谭泽尧换了个比较明显的说法:“床要塌了。”
这回凌方平听懂了,一捶床跳起来,跨在谭泽尧身上小声咆哮:“都他妈怪你!就我老爸那脾气,估计明天就会被他扫地出门,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谭泽尧非常温柔但却轻而易举地把人从身上掀下去,笃定地笑道:“要赶今天早赶了,你放一百个心。阿平,睡觉!”
本来谭泽尧也很忐忑。但这种事情,一旦瞒下了再想开口就难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下个猛药。当时老爷子一句话出口,他虽然没凌方平那么夸张,心里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但老爷子的一句“阿敏”,却无端让他定下了心。
凌方平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老爷子的脾气再拗,也禁不住爱人的枕边风,只要方敏那边没问题,这事儿也就算揭过了。
大清早果然啥事儿都没有发生。凌老头雷打不动地坐在客厅里喝他喝了N年的茉莉花茶,看见他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你跟我儿子的走路姿势倒是很像。”一句话把凌方平吓得走路都顺边儿了,好几步才调整过来。
当凌方平顶着俩黑眼圈儿,终于成功挪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吐泡泡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家小老妈的一声尖叫,吓得他把一整口牙膏沫全咽进了肚里。
“唔。”凌方平瞥了眼牙膏皮儿,希望这玩意儿含氟量没有超标。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老妈揪着他老姐的耳朵满屋子转:“宁宁你把饺子藏哪儿去了?快交出来!咱关起门来你把你爸爸藏起来我都没意见,现在家里还有客人!别丢了咱家的脸!”
凌方宁默默翻了个白眼。您这样拖着我满屋子转才丢脸好不好?
凌方平听了这话却无端有些难受。不管以后他们的关系处得再好,他终究还是个外人,不可能再被他妈揪着耳朵教训,不可能再有那种一家人谁也插不进去的亲密。他姐姐七岁那年端午节藏了一回粽子,从此这黑历史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掉了。一旦家里有啥吃的用的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他老姐一定是第一个中枪的。
不过话说回来,饺子为什么会不见了?
凌方平跟在他老姐屁股后头钻进了厨房。俩大篦子还在锅台上放着,可是篦子上干干净净,饺子一颗不剩。
凌方宁见凌方平跟在后面,朝他摊摊手:“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你知道?”凌方宁有些诧异。
“嗯,”凌方平一面东张西望一面随口回答,“你会连篦子一起端走。”
凌方宁:“……”怎么跟她肚里蛔虫似的。
饺子是被凌方平找到的。他家厨房里面有个大瓮,瓮后面的旮旯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大垛饺子,一只灰老鼠趴在上面睡觉,瞅见人嗖地钻里面不见了。凌方平把饺子扒拉开,出现一个小口的老鼠洞,拿手电照了照,里面白花花一片,全是饺子。
一家人挤在厨房里面面相觑。凌方宁说:“老妈你又冤枉我!”方敏讪讪笑道:“也不算冤枉,反正你是属老鼠的嘛。跟老鼠是一家嘿嘿。”
小女娃道:“我属猴子,那我跟孙悟空是一家了?”
凌方宁:“……”
贝贝问:“PAPA~我属什么?”
一阵诡异的沉默。凌建国早退了出去,方敏和凌方宁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俩,到最后凌方平自暴自弃地吐出一个字:“猪。”
“啊?”
“我家贝贝属猪。”
昨天的饺子馅还剩了不少,搁在冰箱里,方敏擀了点儿馄饨皮儿,一家人凑一起包了包,总算把早饭给对付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凌方平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野菜馅儿真好吃,好几年都没吃过了。”这县城小,走不多久就是郊外。春天小麦返青的时候,地里会长一种俗名麦夹儿的野菜,因为凌方平喜欢吃,方敏每年春天都会挖许多,择好炸熟了放冰箱里冻起来,一直搁到过年凌方平回来,味儿都不会变。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凌方平也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又引起爸妈的伤心事来了。凌方宁勉强笑了笑,说了句:“你跟我弟口味挺像。”
凌方平正瞅着他爸妈的脸色,一时没注意又顺口溜了句出来:“他教我的。”
“……”没听说过口味这种东西也能教的。
凌方平回过味儿来,瞅见一桌子意味深长姿态各异的表情,讪讪笑了笑:“我说着玩儿的。哈哈哈。”
谭泽尧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方平,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他家宝贝儿了。
一家人嘻嘻哈哈就这么过了一天,老爸老妈虽然眼神儿还有点儿不自在,倒也没说啥别的。凌方宁倒是专门把他拖一边儿去,凑在他耳边悄声问:“你们俩昨儿晚上真刀真枪干上了?”凌方宁的房间就在他们楼下,楼上床板咯吱咯吱响了半夜,今儿早上谭泽尧一派神清气爽,凌方平则是一脸憔悴,让人不想歪都难。
凌方平:“……”他知道他姐素来勇猛,但这也太直接了点儿吧。而且昨晚明明啥也没发生!
凌方宁瞅他表情,这揣测无疑是坐实了,于是非常干脆利落地撂了一句:“辛苦了。”就去忙别的去了。留下凌方平在那旮旯眼观鼻鼻观心,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溜达出来。刚出来就瞅见贝贝躲在龟背竹的盆栽后面:“真刀真枪干上是神马意思?”
凌方平:“……”
作者有话要说:orz对不起各位再次爽约。昨儿晚上开题报告才给我们导师发过去== 思维模式一时间没转换过来,又拖了一天== 蜗牛RP已经掉没了orz 蜗牛继续写去了orz 争取再码一章orz 五一快乐,各位亲!还有谢谢吉吉的地雷,不要再扔了。作者被你砸得十分销魂,太过意不去啦。至于常高峰的问题,那个番外就当它不存在吧,我尽量扭转形象orz不过他毕竟不是主角,不会有太多笔墨。
53二包子诞生记(十二)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凑在客厅里看电视。方敏要抱贝贝,贝贝把头拱在凌方平怀里;揪着凌方平的衣襟死活不松手。凌方平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贝贝从怀里拽出来:“谭英雄;你是男子汉否?”
“懒子汉是神马东东?”
凌方平:“……”交流出现障碍。没奈何只好换个方式哄哄:“贝贝乖,给奶奶抱抱,奶奶给贝贝吃糖糖。”
贝贝根本不买账,一门心思往凌方平怀里钻:“贝贝不吃糖;牙牙会坏掉。”
凌方平:“……”你才长了几颗乳牙?
方敏哄道:“贝贝;来给奶奶抱抱;奶奶给贝贝压岁钱。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贝贝立刻精神了:“可以买妈妈不?”
众人:“……”
虽然妈妈这种东西是买不到的;贝贝最终还是被方敏抱去了,还很是勉强地唤了声奶奶。这一声奶奶哄得方敏心花怒放,又有点儿忍不住想要落泪。无端多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孙孙;压岁钱自然是要给的,但凌方平家母系氏族有个传统,就是每回给压岁钱总要准备四种面值的:十元、二十元、五十元和一百元各一张,然后让小孩儿挑。贝贝不太好意思拿,回头用求助的眼光看了眼凌方平,见凌方平点头了才飞速抽了一张出来。
蓝色的,十元人民币。
凌方宁自小深受老妈熏陶,也掏出四张人民币让贝贝选。贝贝犹豫了一下,挑了张黄的。二十元。
老姐家小女儿娇娇虽然磨蹭了半天才过来,但是毫不含糊,一把就抽走了他手里那张毛爷爷。于是一来一去,凌方平损失了七十块大洋。
宝贝儿啊,你就算不认识钱,也该知道过年是举国上下一片红的好日子,就奔着喜庆劲儿去也该选那张红的啊。
这下子赔赔赔死了!
当晚凌方平躲小屋里教育小包子:“贝贝,下次再有人让你选,一定要拿那张红的。红的能买更多好吃的好玩的。记得啊。”
贝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谭泽尧在一边儿脱衣服,闻言笑道:“贝贝啊,下回再碰见这种情况,直接照单全收,全给他拿过来。”
凌方平嘴角抽搐:“谭大爷您真黑,真黑!”
“我还不是跟您学的么?”谭泽尧眯眼一笑,“凌小弟您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令师教过您这成语啥意思咩?”
凌方平:“……”
等把贝贝收拾干净哄睡了,俩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昨儿一晚上担惊受怕,这会儿缓下来,靠在谭泽尧火热的怀抱里,不由地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好想做。好想痛痛快快地做一场。凌方平把脸埋枕头里,闷闷道:“咱们做吧。”
“做?”他家凌宝贝最近越来越可爱,谭泽尧噗地笑了,把人从枕头里扒拉出来,“就你家这床,估摸着做不到一半就得塌。明儿你打算咋解释?”
“……算了。”凌方平求欢不成,更是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被子里做鸵鸟。可惜他身边有只老鹰,不由分说把他给拽了出来。
“困么?”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