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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权实的脸上泛起无奈的笑,叹道:“他只是一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你才是……”唐善刚刚松开曲公公,他却瞪圆了双眼,对着权实发了疯的叫嚷起来,“我没疯!我没有!我是圣上钦点的正三品金牌内侍!”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已经是轻微的喃喃,如不仔细去听几乎不可听闻。
权实一脸苦笑,走去打开房门,道:“曲公公请,请慢走!”
“不送……不送……”曲公公摆了摆手,迈着四方步踱出了门去。
“乖乖!这个死太监怎么又疯了?”唐善没有叹息,而是偷笑,“既然是个疯子,他所说的一切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唐善?”权实面带不悦,埋怨道:“你怎么把曲公公抓来了?”
“还不是我们属下看守宫门的那几位好兄弟……”唐善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至于偷窥王选侍沐浴一节自然被他略去,只说惊扰了王选侍。
“这几个狗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权实气呼呼的道:“曲公公患了失心疯病,这在宫内乃是尽人皆知的事,那几个狗东西眼见你去抓捕曲公公也不加以提醒,着实可恨!”
“不碍事,一场误会,算了!”唐善嘴上说的好听,心中也是美滋滋的。而那几位故意使坏的守卫也真是不该怪罪,幸亏他们没有加以提醒,所以不仅令唐善深入内廷大饱眼福,而且还增长了三十年的功力,“九转阴阳”更是一举突破了七重结障。
“唐老弟倒是大度,只是……”权实用疑惑的眼神看来,问道:“曲公公虽然疯了,可他的武功却没有丝毫减退,你怎么可能把他擒到这里来?”
“他的武功很高吗?”唐善装起了糊涂。
权实显然知道他并没有说实话,笑了笑,道:“曲公公的武功虽然未能跻身大内十大高手之列,可在这皇宫大内之中除了十大高手以外,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他一较高下!”
唐善暗暗吃惊,他虽然知道曲公公的武功高得出奇,但却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等地步。
“难道?”权实再又猜测道:“你的武功还要在曲公公之上?”
唐善没有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道:“曲公公身患失心疯病,武功又如此之高,留他在宫内岂不是祸害?”
“你是怕他发起疯来胡乱杀人吧?”权实笑着摇摇头,道:“你不知道,曲公公虽然已经疯了,可他对皇上却是绝对忠诚。即便是狂性大发,他也会准时巡视原本由他负责的皇城区域,尚若有敌人闯入,他会毫不犹豫的辣手残杀。至于宫内其他人等,你尽可放心,他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他说“绝对忠诚”的时候口气重了一些,很显然这就是皇宫大内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疯太监的理由。
一个绝对忠诚的疯子或许要比皇宫内其他任何人都值得信任。
“噢!难得!”唐善感叹道:“犯了失心疯病竟然还能恪守职责,这位曲公公倒也不简单!”
“时间不早了!”权实拍了拍唐善的肩膀,道:“权森在聚福楼准备了一桌酒菜,别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意,你去吧!”
唐善对权森有救命之恩,权森相请乃在情理之中,不必推辞也不必客套,所以他乐呵呵的点点头,道:“行!我也该下值了,下了值我就去!”
聚福楼可是个好地方,一壶“明前”、几碟干果就要三两银子,酒菜自然更不用说。
唐善心里偷笑,暗暗打定主意,既然权森挑了个这么好的地方宴请他,他可不能辜负了权森的一番心意,非得狠狠敲他一笔,看看他肉疼的模样。
第五十七章:意外的收获
权森不仅请了唐善,还请来了郑兴和郝继祖作陪。
郑兴已经被其他锦衣卫巡查将军选去做了一员亲随。郝继祖也不赖,改做宫门守卫。
换了一身便服的唐善准时来到,郝继祖客气的称了声“唐大人”,郑兴却依旧称之为“唐老弟”。
权森却是跪地叩拜,口称,“恩公!”
没有过多的客套,唐善扶起权森,四人相继落座。
五十两银子的席面,八个碟子八个碗再加八道爽口的小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唐善原本还想狠狠敲一下权森,可现在看来他自己敲的已经够狠,反倒令唐善觉得有些面热。
“唐大人!”郝继祖指点着桌上的菜肴,强忍着笑,道:“一起当差多年,我还没见到权大哥如此破费过。这桌酒席可是他一年的俸禄啊!”
“别说!别说!”权森连连摆手,肉疼的感觉明显的显现在脸上。他咬了咬牙,端起酒杯,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豪爽一些,道:“恩公救了我的性命,别说几十两银子的酒席,就是让权森让出城东的外宅,连同宅子里新纳的小妾,权森也绝无二话!”
“哎呦!”郑兴惊叫一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感叹道:“权大哥可是铁公鸡的前辈老祖宗,没想到经过了一劫竟然可以性情大变,颇有古人‘五花马,千金裘,呼二将出换美酒’的豪情!来……”他凑上酒杯,一一碰过,“干了!”一口将杯中之酒饮下。
唐善微微皱眉,赴宴之前他只是想着该如何让权森肉疼一番,却是没想到令自己头疼的这件事——酒!
权森见唐善举杯发愣,似有不悦,以为自己失礼,急忙起身赔罪,“恩公在上,权森连饮三杯!”再又连饮两杯,举着只空杯怔怔看来。
盛情难却,唐善根本找不出可以搪塞的理由,只能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吃菜!吃菜!”权森见唐善的脸色略有缓和,这才敢落座相请。
一杯酒入肚,唐善的喉咙到肠胃火辣辣的难受,急忙运转阴阳两股真气压制腹内的酒气。
郑兴夹了口菜,偷笑着道:“唐老弟,听说怀柔郡主的事情了吗?”
“怀柔郡主?”唐善微微一笑,道:“只知道她被一个莽汉提着木棍撵得到处乱跑,至于此中内情倒是不知。”回话间,他的丹田突然再又涌出一股真气,竟然直接窜入他的腹内,将那些残存的酒气吸收得干干净净。
唐善暗暗发愣,这股真气不阴不阳,全然不是他所修炼的功法的门路,倒是有些像“噬魂术”修炼出来的真气,“难道‘九转阴阳’与‘噬魂真经’相克相生,自己竟然掌握了‘噬魂术’这门邪恶的功法?”一番思索,唐善也没有弄明白这股真气的确切由来。但它可以吸收酒气,对于此时苦于饮酒的唐善来说,这倒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说说?说说?”郝继祖催促着郑兴,“怀柔郡主又在宫外惹了什么祸?”
“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说我乱嚼舌!”郑兴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道:“这件事应该从金一针说起……”
金一针的缝纫刺绣手法乃是天下一绝,即便在京城之中,金一针的名号较怀柔郡主也绝不逊色。
一个人出了名,趋炎附势的人就会变得多了起来。
偏偏金一针又是一位不愿惹尘埃的避俗隐士,接活送货也都是由府内下人负责。如此一来,假冒金一针名号的缝纫刺绣艺人便有了可趁之机。
怀柔郡主通过金一针府内的下人订做了一件鸦青色的金绣袍衫。当然,她所托非人,接去活的正是一个假冒金一针名号的缝纫刺绣艺人。
那日怀柔郡主收到了订做的袍衫,以她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这种缝纫刺绣的手艺并不是出自金一针之手。受了骗的怀柔郡主那肯作罢,当即跟随送货的下人一路追踪到了假冒金一针名号的缝纫刺绣艺人所在——春秀楼。
春秀楼若是正儿八经的绣楼也就罢了,偏偏这家绣楼又是一座青楼,其内的绣女尽是些陪酒卖笑的风尘女子。
怀柔郡主见自己险些将一件出自妓女的袍衫穿在身上,如何能不动怒。
郡主发起怒来如何了得,险些拆了那座春秀楼!
偏偏春秀楼内请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做护院,又偏偏赶上怀柔郡主有伤在身,结果我们这位大明朝堂堂正二品郡主被那莽汉一路追打着逃回了皇宫。
而那位莽汉赶跑了郡主也就罢了,偏偏不知死活的再又冲入了皇宫,连闯几道门岗不说,还险些冲进坤宁宫惊扰了凤驾。幸亏皇后仁慈,没有深究,只是对那莽汉杖责一百,发配充军,否则他哪里还有命在!
“唉!”听完怀柔郡主的糗事,唐善叹息一声,道:“怀柔郡主毕竟是圣上的皇侄女,又是钦封的正二品郡主,尚若郡主身上真穿了件出自春秀楼的袍衫,皇家的颜面何存,圣上的颜面何在?”
“这……”郑兴原本只是把怀柔郡主的糗事当成活跃气氛的笑料罢了,此时见唐善竟将此事上升到涉及皇家威严的层面,不由一呆,傻傻的道:“那个莽汉正在发配途中,我们是不是应该追上他,偷偷把他做掉?”
唐善险些将一声“傻逼”斥骂出口,但却苦笑一声代之,道:“那可是皇后颁下懿旨惩处过的犯人,你想把他做掉?我看你不是想要立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兴一愣,鬓角瞬时显现出两条冷汗。
郝继祖一边思虑,一边发问:“那我们怎么办?”
唐善不语,看向权森,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权森想了想,道:“这件事的起因在于春秀楼为郡主缝制袍衫的那位绣女……”他平着手掌轻轻一挥,“把她做了就是大功一件!”
唐善笑着摇摇头,道:“还不够!”
“恩公的意思是……”权森的眼中突然露出惊骇之色,结结巴巴的道:“你是要……要把春秀楼一举铲除掉?”
唐善眼中暴现精光,冷声道:“今晚三更,带上信得过的兄弟,围剿春秀楼。”
“唐大人?”郝继祖惊声道:“既然那里是家青楼,夜半三更岂不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郑兴也道:“是啊!那些客人怎么办?”
唐善残忍的道:“不许留活口!”
“好!”权森饮下一杯酒,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干干净净!”
“做!”郑兴的眼中显现凶光,道:“即便不能在圣上面前立功,总之不会获罪,仅是春秀楼的财富恐怕也不会是一笔小数目,值得一做!”
“唐大人,你看需要多少人手合适?”郝继祖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联系不当值的兄弟。”
唐善对郑兴道:“先查清春秀楼共有多少人,平日里客人有多少,然后我们再决定带多少人手来做这件事。”
“好!”郑兴起身,道:“我和郝继祖一同去查。”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下,拍了拍郝继祖,二人欠身施礼,一同离去。
“恩公请过目!”权实两眼放光,小心翼翼的从桌下取出一只木匣,双手奉上,道:“这把绣春刀乃是先皇赐给我爹的,在打造绣春刀的七个等级中排在第二位,除了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所佩的圣刀以外,这样的宝刀绝对堪称绣春刀中的极品。”
唐善心中一动,打开木匣,抓起躺在其内的绣春刀,“铮……”的一声抽出刀来。
寒光刺目,铮亮的刀身隐隐散发出冰冷的王者之气!
“好霸道的一把刀!”唐善暗暗感叹,道:“谢了!这把刀我收下了!”他所佩戴的绣春刀刚刚被曲公公毁掉,此时得见如此一把好刀,自然当仁不让,随即佩在腰间。
权森原本还以为唐善会推辞一番,现在见唐善坦然接受,他略显紧张的心绪立时感觉轻松了许多,长长呼出一口气,笑道:“宝刀配英雄,这样的宝刀只有握在恩公的手里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唐善看出他的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