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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笨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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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王的袁克也但笑不语,要把他玩心颇重的小妻子拐来玩再简单不过,因为她根本经不起诱惑。

胭脂的加入刚好变成四人,两人一组,就只见四条人影满场盘旋,尘沙飞舞,虽然毫无规则可循,却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便成一场同乐的场面。石虎和木雪琴闻风赶来看到的就是一群面目全非的泥人。

石虎瞪大铜铃般的眼珠,摩挲下巴,忽然偏头望向木雪琴说道:“要痛宰那两个萝卜头的账先按下如何?让他们玩尽兴再说。”

木雪琴温柔地瞅着他:“你说就算。”

石虎咧嘴而笑,跃跃欲试地搓揉手掌,怂恿木雪琴:“我们也下去玩,如何?”

她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人居然也有颗不老的赤子心,真是难得!

“那么剧烈的活动,我……恐怕玩不来。”她没信心。而且,她这一生只知道工作持家,玩耍?太陌生的名词,那让她惶恐。

“有我在,不用担心。”石虎眉飞色舞。

又是这句足以安定她所有不安的话。木雪琴不再坚持,一并加人了众人。

“哇!”如猛虎出押的石虎一上场就踢出一记高飞球,藤球飞过半空掉入草丛里。

距离藤球最近的胭脂责无旁贷地负起捡球的责任,至于众人还有一颗备用球,毫无间断地继续比赛。

踏入草丛,胭脂兀自嘀咕:“明明就在这儿,怎么看不见哩!”

“姑娘找的可是这个?”是道地的江南腔,高昂处有转折,转折中有余韵,非常悦耳。

是个眼生的外地人,他头戴卫金龙镂腾银座冠冕,身着绎色袍子,绣的是麒麟之类的瑞兽珍禽,金马玉堂贵气俨然,只可惜,孤芳自赏和漫生的轻狂混浊了迸发的贵气。

他手上拿的正是胭脂追寻不着的藤球。

“正是。”胭脂忌讳着他身边的马匹,踯躅不敢向前。

他直视水灵灵的胭脂,粉脂味浓厚的脸忽地绽放一抹暧昧的笑容:“真是得来毫不费工夫,你一定是胭脂姑娘吧?”

一件浅红比甲,月白褶裙,羞眉圆目,好个水仙般标致的姑娘,与画中人一模一样。

胭脂警惕地盯视他。

“你是谁?”此人一身雍容华贵,她早该留心的。在山庄居住的这段日子太过惬意,使她的防卫心降低,该死!

“我特来迎娶你回去。”单枪匹马前来是他的意愿,人多只会坏事。

“哼!”胭脂嗤之以鼻。

她轻蔑的举动微出他意料之外。

“你可知我是谁?”

“不过又是一个想仰赖妻子带来丰厚财物的纨挎子弟,何奇之有!”每个口蜜腹剑的男人全是看上她一身勘舆、命相的本事,为的是能让他们一飞冲天,飞黄腾达,说穿了他不过是其中一个,以婚事做借口行目的之实。

“非也!在下知道无法轻易取信于姑娘,所以带来信凭。”他掏出一只精致的锦囊,托出囊中物,那是一个似金似乌的太极罗盘。

胭脂花窖惨淡。那是她义父随身不离的东西,她也有一只,似银似白,两者合起来恰恰是个八卦罗盘。

当初她与义父分道扬镳时,为了日后相见,以此为凭记,怎生落在这人的手中,可疑!

“你究竟是谁?”她不能逃,也不能将袁克也拖下水,除了面对,她毫无选择余地。

“姑娘终于对在下产生少许兴趣了吗?”他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于这捡到的东西能发挥效果,令他有些意外的欣喜。

原来,他不过是想碰运气,孰料,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是老天爷助他!

“快说吧,等我夫君出现,恐怕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已成亲?”他眼中连连闪过多种情绪。嗟!害他空欢喜一场,即便她有通天本能,谁愿捡一只破鞋穿。

就将她掳回交差算了。

胭脂根本懒得理会,他的情绪与她无关。

“不错!”

“既然如此,休怪在下放肆无礼了。”主意打定,他丢掉藤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闭胭脂的气海及哑穴,然后将她挟持住,飞身纵马。虽处森森密林,马蹄却毫无滞碍,撒蹄直奔,转眼不知去向。

※※※

骏马不停蹄地往前驰骋,来到岔路,胭脂认得一边是通往小镇,一边通往京师,马儿要是朝向小镇,她或许还有逃脱机会,若是直奔京城……那可就惨了。

她的不祥预感很快应验,挟持她的人果真勒缰策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道,而且速度之快令她头晕目眩,全身骨骼几乎要散了般。

如果只是这些不适,咬牙她也会撑到底,但是扑面的灰砾使得她睁不开眼睛,更糟的是,马蹄声转为杂乱,不知有多少匹马和人的吆喝声搅和在撕裂的风中。

她这辈子肯定和有四只脚的动物与东西犯冲,否则怎么会这样。

“端王爷,放她下来,咱们好商量。”一匹饰以过多流苏的花马载着满身铜臭的主人。

被称为端王爷的尉迟端连瞧他一瞥都不屑,倏施杀手,蛇舐般的鞭在吞吐间已将对方打落马背。

胭脂看不清真伪,只听见不绝于耳的鞭答,声声在空气中飞削,哀嚎一声多过一声。

“胭脂!”清越沉厚的狮吼,宛若惊雷撼动胭脂混沌的思维。

她惊喜莫名。是袁克也!胭脂想放声大喊,只可惜哑穴受制于人,力不从心。

袁克也骑着黑驹,空手人白刃抓住尉迟端的蛇鞭,身形如猎鹰展翅扑向他,两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近身肉搏,且在急遽奔驰的马背上,真是险象环生,随时有坠马落地的危险。

两人激烈的打斗令马儿吃痛,又失去主人驾御,早已跑开大道,渐行渐远,来到荒郊野外。

袁克也的难缠颇令尉迟端不是滋味,年少气盛的他一向自以为是,在王府呼风唤雨,偏偏一人江湖便吃了瘪,锐气大挫。但也因为他傲气比天高,为了向他的父亲证明自己已然足够独当一面,方才讨来这份差事;若有差池,甭提一面称王,恐怕还会落人笑柄,永难翻身。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对裘胭脂,他志在必得。

不管她是否真有移山倒海、改天换日的通天本领,或只是道听途说,她对他的将来起了决定性的关键作用,所以,他决无放手之理。

也因为这点坚持,使得一心想速战速决的袁克也不耐其烦,对这公子打扮的男子他既不能痛下杀手,又要应付对方的死缠烂打,偏他全心牵挂胭脂的安危,几番煎熬,使他浓眉重锁。

铁拳喂进尉迟端的小腹,而他狡猾的端脚踢中袁克也,两人扭成一团,顺势滚落马背。

这厢打斗未休,胭脂失去尉迟端的倚靠只得抓紧马鬃,一任马儿载着她漫无目标地狂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另一批远观缠斗的人马乘虚而入,由路一端挡驾,意欲阻止胭脂的去路。

他们手提大刀,迎面而来,直劈马的四蹄,釜底抽薪,他们的守株待兔终于要取得代价了。

刀影乍闪,飞马哀鸣,他们在乱蹄中将背上的人儿掀翻。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僻叭响,眼看争夺的女子便要手到擒来,岂知,又有程咬金杀出,三批人马齐汇,厮杀之声震天撼动,各为其主,乱成一团。

被争夺的人儿被抛向半空,身体笔直掉下,在昏迷中滚落斜坡下的悬崖。

这样出乎意外的结局突地震住厮杀的人群——

袁克也最先反应过来,他扭身冲到悬崖边,眼眶皆裂,全身血液像霎时流个精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尉迟端满脸可惜神色,断然下令。

“对呀!对呀!没能把人带去,就算尸骸也好。”有人附和。

“费尽周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该死的笨女人。”

有好一会儿,袁克也变成木塑的人偶,他动也不动,就在众人秽语诅咒不断时,他抬起头来,缓缓地转身:“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令人厌恶!”枯槁如灰的凄厉化成冰珠的咆哮,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袁克也足尖挑动,一柄坠地的兵器瞬间幻为电虹,笔直插人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登时毙命。

痛苦穿肠入肺在他的胸口炽烈燃烧,他的忿恨熊熊烧毁他的理智,烧红他邪魁的眼,由他掌心发出的气流,招招夺命于眨眼间。

只见他身形过处,已成尸野,就连尉迟端也未能幸免。

袁克也站着,衣袂飘飘,冠已倾,发丝乱,杀人的快意为什么仍然填不满他心中的大窟窿,为什么?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问苍天,苍天无语!

※※※

失速的撞击让裘胭脂的身子重重落下复被弹起,几经上下弹动,最后倒卧在一张织就的大网中。

网的四个角被巧妙地拴绑在不同的石柱上,仿佛是人的事先安排。

四周岑寂,飞泉倒挂直下,峭壁巨岩布满墨绿的青苔蓟草,可见这里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幸好还来得及。”清淡的释然声响骤然响起,在烟波浩瀚的水瀑中却格外清晰。

一袭布衣,一柄木杖,肩负褡裢,白面布履,系红丝绳编结的腰带,尾端是颗蜡蜒复眼图案的战国琉璃珠,为他一身的素雅缀上神秘丰采。

他用两指试试胭脂的鼻息,唤道:“无盐。”

“是,师父。”距离他数尺外一个声音粗糙、相貌极丑的女子应声而来。

“把胭脂带回去吧!”

“知道。”她力大无穷,轻易将裘胭脂的身子一扛,不即不离跟着布衣人的身后离去。

※※※

竹篱茅屋被四周茂密的树木所包围。

秋菊几穗,浅黄轻绿,芭蕉涉趣,一草一本全是自然景观。

透过户牍,可见竹丛青幽,蛱蝶数点。

胭脂苏醒过来,触鼻全是清凉爽脑的药草味。

模糊的人形逐渐清晰:“义父!”胭脂动容。

睁眼见到亲人,那错综复杂的情感非笔墨可以形容,她喉咙硬咽,千头万绪,无法言语。

被胭脂称为义父的人毫无老态,他长身玉立,询询儒雅,长发披肩,眉长入鬓,优美的单凤眼昭昭荡荡,三分落拓的潇洒,七分放意山林的逸气,犹如散仙。

他放下手中书册:“别动!无盐已经替你煎药去,稍安勿躁。”

胭脂苦笑,她挂怀的不是自己沉重的伤势:“义父,请原谅胭脂破了誓约。”

女子限制于先天本就不适合六韬纵横风水奇学的体质,当初在她苦苦哀求之下,郭问见她略带根骨慧心才传以相地之学,但也要她立下终生不语的誓言,如今——

看她挣扎着下跪,郭问并不劝阻,他反身,双手交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切都是劫数。”

“徒儿有愧恩师。”

“不必多说,一切义父早已了然。”万般诸事不过包罗于屈指捻来间,玄机奥妙全在他方寸计算里。

“义父……”

“静心养伤吧!”他气定神闲。

“我不能,至少必须托人带个口讯给袁郎,我想让他知道我安然无恙。”

“没这个必要。”

胭脂哑口无言。她义父神机妙算,能决祸福于千里外,但是,“没必要”是什么道理?

“你还不懂吗?愚儿!”郭问遥望天际,“你我都是朝廷颁布皇榜要缉拿的人,身份原就敏感,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还妄想再以同样的面貌模样出现,你可想过,因为一己的儿女私情,将会带给山庄何等的灾难?”

“你是要我终生留在此地?”

“就当你坠地时已然死去,如何?”

所以,她非死不可!在世人的心目中,永远地消失。

胭脂如遭雷轰顶。怎么会这样?不经意的分离竟是永远——

“我已经失去通天的本事不是吗?”这样的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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