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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听到了,回过来一个温柔的笑。张礼然见得那笑容,心恍然又醉了,忍不住帮她撩起额前的碎发,小心地归到耳后。被玻璃镜片折射过的眼睛、秀气挺拔的鼻子、稍欠血色的嘴唇,这些各自相异的片断和截面,一起组成了她心爱的女人的模样。
揉弦的声音有些刺耳。张礼然听着难受,顺手一摸,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于是强烈抗议起来:“切!切!切!赶紧切!”张金停止了弹奏,含笑嗔道:“你这家伙,当这是在KTV呢?”
“哎——呀——”张礼然拖长了尾音,双手撑了下巴撒娇道,“我是听众嘛,歌迷嘛,当然要听我的!待会儿我还要喊安可的呢。”她挤挤眼,又说:“练手也练了,暖场也暖了,现在要进入正题咯。”张金笑,捋了下自己的头发道:“好啦,歌迷小宝贝,你要听什么?”
“《如烟》吧。”
这是一首堪称妙极的散文诗。歌词没有一句重复,却有别样的韵律。张金快速地扫了几下弦,定准了音调,便正式启唇开唱。她唱歌的声音远没有说话时甜美,有点哑哑的,音域也低——或许是因为平时唱男生的歌比较多。
“七岁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只是个开头,张金便已经有些哽咽。张礼然知道她想起了旧事,于是挨她挨得更近了些,又加入了歌唱,用自己那清澈细润的嗓音安抚着。庞杂的雨声里,她们一起唱:“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有谁能听见?”
只有她们自己听得见。可是,也只需要她们自己听见。旁的人,都是多余的不合时宜的噪音。她们只需要在她们自己的小世界里,感受彼此的存在与深情。
“有没有那么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月亮不忙着圆缺,春天不走远,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有谁能听见?”
随后就变了五月天专场。《天使》、《拥抱》、《倔强》……一首首地弹下来、唱下来。没有忧伤的《知足》、《时光机》和《错错错》,也没有新年晚会上唱过的那首。毫无疑问,张礼然是固执的。一本书就这样渐次翻过去,演唱会也渐渐落到尾声。这实在是个弥足珍贵的夜晚。玻璃窗外,浩大的雨冲刷着整个世界。而微微泛着湿意的屋子里,正举办着一场只有两个人的演唱会。雨声、歌声同吉他声混在一起,调和出温馨甜美的味道。
张金正准备为这场演唱会划上一个圆满的句点,不想张礼然却叫了起来:“慢着慢着,神秘嘉宾都还没上台呢,干嘛这么急着谢幕!”张金笑,说:“好好好,神秘嘉宾你要给观众朋友们表演什么节目呀?”张礼然抿抿嘴,两只手背在身后,请求道:“我想再听一遍那首《如烟》。” 张金虽然闹不懂她在卖什么关子,却还是照做了。吉他谱翻回那一页,调值升回A调,就仿佛把几十分钟前的那段时间重新走一遍。她安安静静地唱着,试图把歌里所有的叹息和感慨都唱出来。与此同时,已经起身晃荡了一圈的张礼然站在她面前两步之遥的地方,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两条胳膊却略微有晃动,明显是在捣鼓着什么。张金抬头看着对方,所有的想说的能说的要说的都放在眼神里传达了,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要那些讯息其实是什么。
“有没有那么一朵玫瑰永远不凋谢,永远骄傲和完美永远不妥协?”
这句才唱完,就看见张礼然笑吟吟地伸出左手,向她递过来一样东西。张金呆愣愣地看了许久,连指尖的乐音停了都未曾发觉。起先她是在分辨那是什么东西,待到分辨清楚了,她就被震撼在了原地。直到张礼然把那抹红色插在她的鬓角,张金才缓过来,收敛心神把方才断掉的乐句唱完:“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还不如一片花瓣曾经鲜艳?”
这个然然!这个小机器人然然!
世界上会有很多人送情人玫瑰,送爱人玫瑰,可只有她张金的然然,会给她送各种各样全世界独一无二甚至是前无法后无循的玫瑰。从生日时玩闹间说起的玫瑰馅儿汤圆,到初秋时她无意发现的五叶玫瑰线,再到今天的手折的纸玫瑰……是另辟蹊径,却也永不会凋落。
作为一路学习钢琴、吉他、拉丁等才艺的人,张金深知熟能生巧这个道理。呈现在眼前的是逼真又娇艳的玫瑰。这是要折过多少次才能背着手折出的呢?
她唯有唱歌,将自己和自己最深的情绪全部投入到这首歌中,回馈给如此爱她的然然。
张礼然缓缓靠过去,从背后抱住张金的腰。略带忧伤的旋律在房间里隐隐盘旋:“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伴着这余音,她把脸贴在张金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肌肤隔着棉布衬衣被压在脸颊下面,却依然不减其温热和柔软。张礼然微微侧过脸,在张金脖颈上印下浅浅一吻。
…纯真…
第61章 情定梦摇
三月到了。张金也总算回家了。她进门的时候,张礼然正戴着大耳机边看美剧边吃东西,完全没留意身后的动静。张金放下行李走过去,正好瞧见那家伙捏起一整块老婆饼塞进嘴里。大约是不在人前,张礼然的吃相也没那么讲究了,单看那动作就豪放得很,全然不似寻常的淑女模样。
被拍了一下肩膀后,她疑惑地转过脸来,带着脸上沾得星星点点的碎饼屑和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张金一时啼笑皆非,莞尔间便俯身凑过去,舔掉了那些沫沫渣渣。
“亲爱的,”张金含糊地说,在她脸颊上接连亲了好几下,“好像很香呢。我也要吃。”
“不早说,我刚把最后一块……”张礼然还沉浸在剧情里,脑子暂时没转过弯来。话说了半截,她才意识到家里多了个人,而且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由大叫起来:“咦?你回来啦!”
张金赶紧捂住她嘴巴:“轻点,轻点,大半夜地你想吵醒多少人呢?”
张礼然吐了吐舌头,然后闭紧了嘴,一双大眼睛却不相信地看着对方。她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摸面前的到底是自己头脑杜撰出的幻象,还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大活人。不过,不必如此也能断定是真实吧?因为张金嘴唇上也挂着零星的点心屑,是老婆饼的颜色。
想念和委屈实在是囤积了太多太久,一经撩拨,便冲破了意识的牢笼,凭着激动蜂拥出来。张礼然猛地冲上前去,紧紧地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像是要补齐这些天所缺的温暖,化解上次见面以来的隔阂。
“今晚,一起睡吧。”肩窝里传来的话语让这个本已激动万分的人愈发欣喜若狂。
她想好了?她终于想好了?都说没有截止期的等待就像是凌迟,张礼然只觉得自己已经遭了好久好久的罪。幸好,总算是等到了想要的答复。
在张金的指挥下,张礼然好生收拾了一下她的小铺。铺盖什么的都卷起来,捡的捡,搬的搬,洗的洗。小铺撤走之后,客厅显得大了不少。张礼然屈膝坐在沙发上,双手支着下巴望着那个方向说:“唉,以后没办法一屁股躺下去了。”
“你打算在那干什么?”说来也是,一张床榻的范围,能有多少地方?充其量就三个平方,只够个卫生间。 除了显得房间大了点,真正使用的面积似乎也没多多少。张金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正好我打算重新开始练瑜伽,然然,你一起来不?”
“那还不如去打球跑步呢,呆在室内有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室内运动?”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压抑,没得新鲜空气呼吸。”
“呵呵,你真不喜欢?”张金凑到她面前,别有深意地追问。张礼然动动嘴唇,正想出声,就听到对方又甩出一句:“人家本来还想跟你一起呢。难不成要做最耗能量的那种你才喜欢?”
“最耗能量?”起初张礼然是不明就里的,待醒悟过来,脸早已红透了。她几乎是习惯性地准备撅嘴喊“流氓”,却见张金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怎么了啦?你可别小瞧瑜伽,有的动作真是很耗能量的噢。”张礼然晓得自己又着了道,却也只得故作轻松地回话:“好啊,起练呗。反正……我要减肥呢……”
“你什么时候想起减了?”这会儿换张金奇怪了。
“不然你老说我抱起来好重的。”
这是赖上我抱了吗?张金心道不妙,于是赶紧劝她:“别减。千万别减。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万一减一减减得胸小了怎么办?”
“跟你一样不好吗?”
“……”看着面前人水嫩嫩、红扑扑的脸蛋,被噎得无话可说的张金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凑过去啃了两口。是真啃,因为觉得可像苹果了。张礼然吃痛,嗷嗷直叫,又挣开张金冲到梳妆台面前照了照,看见两枚浅浅的白色印子,不禁嚷道:“你怎么下嘴也没个轻重的。”跟过去的张金嘿嘿一笑,露出了招牌小虎牙,白嚓嚓地现在嘴前。“是你小样儿的皮太薄了啦!”真是脸皮薄。因为接下来张金捉住她嘴唇时,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透了,从粉得可爱的嫩苹果变作了红得稀烂的火柿子。与此相应的,是张金愈发缠绵的吻。
张礼然羞极了,却又很喜欢这样的亲近。她默许着张金的试探,并且现学现卖,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旖旎。然而,正当情浓时,张礼然却忽然挣开张金,迅速背转身去,抬手在嘴边胡乱抹了两把。张金被弄得极为意外,连忙绕到那家伙面前去看个究竟。张礼然垂下眼帘,避过张金的视线,死盯着自己的手。手背上晶晶亮的,还生出了些细丝线粘连在唇上,仿似《西游记》里的蜘蛛精。
“怎么了?”张金看着这个情绪多变的家伙,帮她擦掉下巴上的口水,明察秋毫地问,“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呢?”
“像脑瘫儿。”张礼然很小声很小声地答。口水倒只是一小方面,主要是那声响实在不雅。妈妈从小就教育她:吃面条不要吸吸嗦嗦的,喝汤也不能稀里哗啦的,否则会被别人讲没教养。每当在食堂时听到有人很响地制造噪音,张礼然总是很不屑,又觉得很讨厌,还很倒人胃口。然而,方才自己发出的声音比那更大,更恶心。
“好啦好啦。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了。”张金晃着张礼然的身子,如此保证道。张金又小心地啄了啄张礼然,试探地问:“这样总可以吧?”张礼然难为情地点点头,却又不好意思出尔反尔,推翻自己方才的话。其实,她很喜欢张金刚才那样的吻,让她痴迷,让她沉醉。她曾有一瞬间的飘忽,身体很重而灵魂很轻,只是拼命地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彻底融合,再不分彼此。然而事已至此,张礼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了。况且她觉得,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很丢脸也很不知廉耻的呢。问题是,内心的渴望却是在那儿的,并且如癌细胞一样迅速扩散,占据了整个身心。
直到洗漱完上床,张礼然都还陷在这种懊丧与期待并存的纠结之中。她磨磨蹭蹭地脱衣、脱鞋、脱袜,就是为了随时迎接那些或将来临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她抱着委屈躺在被子里,看着张金从床的另一侧上来,如自己方才一般渐次除去衣衫,慢慢悠悠地推迟着温存的开幕式。
灯光渐渐扭暗,最后以一声“啪”宣告黑暗降临。张礼然的心也像是被猛地丢进了浓墨,突然一下看不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