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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郜好不容易爬上床来,一直搂着我却不敢再像先前般使蛮力,我这般提起倒似触动何心事,闷闷不语,这般我更是恼火,严命他没个解释,不得我原谅之前不得擅自入我居室。
不过也不知为何如此准时,每每关门就寝时便有一双大手卡在门边,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这般无赖的,我还真没见过。
“你不是适才安置床榻收拾席褥了么?这会卡在门边却又是要做何?”
子郜却一脸委屈,抬眼小心翼翼看我,“娻…我再不敢了…这次便算了如何?”说着那语气委屈得,还真是像足了裌…
子郜这人,我是知晓的,如果今番这次轻易饶了他,下回便又少不得重犯,此次是决不可轻饶的,想起一路奔波寻他的苦,更是不能轻易原谅。
“得个解释,倘若有理便算了,无理你继续去睡那西庭…”心中其实也没那么生气,就是想闹闹,我想知晓,子郜这人对我的忍耐与底线在哪里,真不厚道,对着亲近之人也这般试探,但…纵然像林修然所说,我在无意之中便算计了一切,而子郜却在无意之中算计了我…
这人…必是我的劫!
子郜也不解释,也不退让,反正就那些与我对峙着,看谁先妥协。
当然,最后是我先撒了手,这大寒夜的,实在没必要对了这个一看满腔来气的男人冻着自已,再者他伤未全好,如若冻着了,少得是我吃苦头。便撒了手自发睡了,子郜带着一身凉气毫不客气的钻了进来,一声喟叹,似甚满足,却没发现我翘起的嘴角。
要耍心计,我也不是比不过他,只需这般不上不下吊着,我倒要看他能忍到几时去!
过没几日,子郜待娥全好了,便让她离开,娥亦二话未说收拾包袱,只是在离开前,望着我张了张嘴似有话说,最后却一字也未说出来,就这么在黄昏阴霾的那一天独自离开了,站在众人望不见的角落,我目送这个女人,直至消失城廓之外…
而在我看得见的视线里,另一个身影亦立在寒风里,许久许久不曾动过…
时光回至大捷归镐京之后第二日。
尚是清晨,天方晴暖。
我与裌一道送了子郜入那天子宫殿,便有人将我的翟车拦了,撩帘,却是个生人。
“何事拦车?”
“贵女且住。。小人有事要禀…”语罢,呈上一枚绿白的玉来,见着那玉,我怔了一怔…
命人接了过来,看了又看,似有些不敢相信再看看腰间系着的两块半月。
“此玉乃何人与你?”
“是一女子,她与小人道会在那河滨等汝,只等三刻!”
微颔首,让人打了赏,见着那人捧着打赏的朋贝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我略一沉吟,但与一旁侍卫道,“你且去宾馆处候着,倘若有了消息且从速来知会于我!对了,将小公子一并带去,此时正安睡,且放轻些,一会知了世妇让烹夫煮些骨头羹,还有点心与他吃,哄哄他我末几便归。”这孩子此时睡得正香,怕一会醒来寻不见我,又得哭闹,便细细吩咐了。
“诺。”那侍卫行了一礼,便前往宾馆候着。见那侍卫离开我方转头,又对舆夫道,“你且车我去河滨!”
舆夫答诺。
翟车驶得飞快,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向后飞驰而去。
很快便到了河滨,此时河面冰雪始消融,河侧有落了叶的柳绦垂着,只是这个时候枝条尚显僵硬,毫无美感。
这不美的柳树下,却站着一美人。
见来人是她,我很惊讶,不是己经离去了么?
“姐姐!”月余不见,脸色憔悴不少,以往水润的眸子那俏色不知何时被一抹忧色掩了。
“免罢!此时你我身份,还是别以姐妹相称为好。”
“然也。。”美人嘴角勉力扯个笑。
“将那玉引了我来,有何事?”
娥默不作声看我半晌,最后方才轻轻启唇,“娻不觉亏欠娥么?”
愣住,这话让我莫明其妙,一时倒答不上来,我有何是亏欠她的。
娥见我不回,又道,“倘若非汝,娥又岂会落得今日孤寡一人形单影只。”
“此话从何谈起?”眼眸变冷,我真有些不明白,有何事竟要怪至我头上。
娥却不直答,歪头,有些邪恶一笑,“娻可知那玉娥从何得来?”
愣了愣,难道不是仿刻的?
“是从陈磊处窃来的,娥万想不到娥这番遭遇皆因陈磊心仪与汝,这才好心让我与子郜重见,又背地里囚了我夫君,对了,你尚且不知娥又嫁了一次罢,此事原是陈磊一早谋划好的,将我当作棋子,囚吾夫君,一步步利用,一次次舍弃,娥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人,也从未吃过这般的苦,这一切原就要怪你的!”
语罢,己是双眸犀利恨恨盯着我,似要灼出洞来。
原是如此…
只是这般又关我何时,被人利用了,还这般彻底,只能怪她太过善良,倘若自私些,林修然就算拿住她的弱点,那又奈何?
拂了拂裙摆,淡然一笑,懒懒道,“这说是你欲对娻说的?倘若无事我便回了!” 抱怨之语听得多了,但她不如意,却也不关我事,更何况还是情敌来着,如今更了无那闲心去听那怨言怨语。
娥这才想起此来目的,目光依旧锁在我身上,“陈磊就快要死了罢?”
握着的手震了震,我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回了,“此事。。汝却不应来问娻!”
娥被我不痛不痒的态度激怒了,目露不善,“我知道你与陈磊,不或许叫做修然的秘密…现下你需帮我个忙,否则…十日之后,便会有人将那秘密宣扬出去!”
修然么?那么就是她知道我非大周人的秘密呢?也不知何所得。但有没有人告诉过娥,我很讨厌被人威胁,而娥是不是知道,她其实真的很愚蠢…
我的手动了动,“可有人跟你说过,娻不喜被人威胁,亦不喜态度口嚣张之人?毋要以为拿着什么把柄,那些…不过笑谈!”
倘若没见过我,没与我共处过,又有几人会相信我非大周人士,且不说,我很少透露出什么现代迹象来,知道我的事的人,除了子皋,其余都死了,而且我早己着人将一切不妥当的掩了去。
这般威胁,又有几分作用?
伸出手去,本想教训一下,却被身后的唤声止住。
这是子郜寻了过来。
握娥的手一松一放,从后面看就成了她在使力推我,如愿地我落下水去。
果然身后惊呼,将着有人跳了下来。
水很凉,我的心却是热的。
救我的是子郜,想起他误会娥推我下去时的疾言厉色,而娥惨白欲泣的小脸,我不免又笑了笑,我还真是坏啊!坏透了!
娥被彻底驱逐,走时恨恨看我的眼神,我并未在意,那些东西只怕她是没机会捅出去罢。
子郜仍旧立在医师旁侧,手中捧着一盂温水。
“医师,何如?”
“无大碍,不过这位贵妇怀有两月生育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说罢随之而来的是药砭。
子郜呆呆立着,张开的嘴久久不曾合拢,我亦是被这消息冲击的一时忘了反应…
“哇!娻,娻,娻你可曾听到,娻娻有孩子了!”子郜终于反应过来,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自个儿手上捧着盂的,结果一个撒手,那盂重重摔在地上碎了…
阿兄在一侧仍旧黑着脸,就算有好消息亦不能让他高兴,没想到子郜身边有如此恶妇。。倘若不是来得及时,是否又象那年般,被水卷走,他倒是真真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纪看一眼手舞足蹈的皋,悄悄退了出去,面色黯然,这一刻方才醒悟,这个女子早己嫁作人妇,只他一人仍旧沉浸过去,不能自拔,她那脸上虽淡却明显的母性光辉,还有那一脸不明显的幸福笑容,他曾在玑脸上见过…
这个时候,确实该回齐国了,待得冬祭过了,便回罢…
晚上子郜搂着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尚不突显的腹部。
想起白日那幕,至今心余悸。
心中更是对娥失望透顶,“想不到娥始不悔该,今日这般倘若不是我来得及时。。”说着又紧了紧手臂。
“不怪她。”
“怎能不怪?当初你不杀她,因此身陷密国,亦不气恼,皋还心存感激,即便她背叛了皋,让皋身陷牢狱,觉得心中有愧,便也不好责怪,再次遇见便想着这般弱女子,至少也需帮她寻个安身之所,没想那日或许知你在外头,猛地扑进我怀里,一番自言自语,我初时不明,待看到尔后,方才明白她使了心计,不知何时倒成了如今这般恶妇。。”说至后面,情绪低迷,似有怅然,更多的是…感慨。。
听着子郜最终的解释,我未再作声,却是拍了拍他的手,“睡罢!”
娥始终是子郜的心结,从中走出来总需些时间。
两人又聊了半宿方才睡下,更多的是经此事后,何时回宋,以及一些锁碎之事,而我趁着子郜睡着,半夜去会了阿兄。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不多便完了啊~~~~~~~~~我发现生活是个写不完的话题
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以子郜的视角写…直至完成。
那日深更,娻出去过,子郜是知晓的,但他并没有去寻,而是睁眼默默地躺在床上,直至室内轻浅脚步声再荡起。
黑暗中,他己能看得清娻脱衣的动作,十分优雅缓慢,却或多或少让他觉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因着娻那衣裳脱了许久才钻进寝衣内,一股凉气扑至胸怀。
子郜很想问她去见了谁,然他一向知晓,有些事情娻不愿她知道的,就算说破嘴皮子,都不会开口。
只是,娻背着他睡床板却轻微震动,黑暗中娻压抑的抽泣声仍然被他察觉。子郜心中紧了紧,是谁让她哭了,记忆里,娻只哭过一次为了那块玉环,之后就算面对的是血雨腥风,也不曾皱过一次眉头,她身上柔情的时候并不多,但却总让人觉着平静,而这个给别人平静的女人,此时为了谁如此的不平静?
子郜握了握腿侧的拳头,最后轻轻揽上她的肩,将整个人埋进自己怀里,心脏的地方,忽地加快。
“娻,何事哭了?”
娻却似再也压不住般,泪流如柱,洇湿了他的前襟,“皋,皋,阿兄会死…阿兄会死的…”
阿兄?酋还是熙?两人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只是兄酋脸色白了些,脑中跳出那日娻求他的神情,兄酋…
“娻是指哪位阿兄?”
“兄酋。。他不愿去现代,他不愿去。。”娻泪眼迷朦,不停摇头,似不能接受此种结果。
子郜愣了愣,却是没想娻想将兄酋送去她来的地方。。真想想此事有如天方夜谭,倘若能回去,林修然,也就是陈磊也就不可能束手就擒了,虽然他为了娻疯狂至厮,然则不知为何子郜就是信了,娻的身上总有种让人无条件信任的气势。
倘若是他,或许早就劫了娻一起回了,哪还会如此折腾许久,而正从这点,子郜明白,林修然那人或许乖张,却是真的爱娻,在爱着的同时,又骄傲的不愿低头。。最后苦的总是自己。
只是,爱了。。有时不一定能得上天成全。
而他。。是得上天眷顾的那人,能得妻如此。
这个妻子不会撒娇,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或许有的时候即使没了自己也活得很好。
却从来不曾见过她如此伤心的模样,心中似某块地方被什么击中,荡了荡,禁不住的就着月光去看那满脸泪痕的小脸,莹白的肌肤上一对淡淡的眉毛,一双这刻才含了情绪的眸子,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即便是哭着也紧紧闭着的那双唇,鬼使神差地,子郜缓缓低下头去,用自己从未有过的低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