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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往死里打。”他冷冷地命令道。
起初少年还能发出一些求饶的声音,后来便只剩了微弱的呜咽,再后来就没声了,死了。他的尸体被人拖走,也不知扔在了何处。
此后萧父还说了些什么,可是萧不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光,而后昏了过去。
萧不昏睡了两天,萧父请了许多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大概是受惊过度。就在众人惶恐不安,甚至猜想萧家的这根独苗会不会就这么没了的时候,萧不醒了过来。
他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和自己的父亲打招呼,又说肚子好饿,嚷着要吃东西。萧父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对儿子这么快就想开了心存疑惑,却出于喜悦和有意的忽略而无视了。
两天的昏睡萧不消瘦了很多,只是在精心的调养之下,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直到萧父让他继续跟着先生念书之时,才发觉不对。
萧不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肯碰那些书,无论是打还是骂,他就是那个德性,丝毫不为所动。萧父用尽了办法,都拿他没辙。萧不像是下定了决心再也不读书一般,坚决不看那些书一眼。
“你!你这孽子!我当你已经看开了,却原来你为了那个下贱的人,要用这种法子来对我?”萧父愤怒地责骂着萧不。
萧不却狐疑地问道:“爹,您在说什么呢?念书这事我着实讨厌,从今往后再也不念了,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还给我装蒜!你真要为了一个下贱之人气死你爹不成?”
萧不脸上疑惑之色更浓,问道:“您说的到底是谁?”
此后,又有人提及被杖毙的那个人,但萧不却是一副完全不记得的样子。萧府的人只当他是装的,但是时间久了,他仍是这样,竟像是真将那件事忘记了一般。
有人说他可能是真的忘了,有人说是他薄情寡义,本来也没把那小厮当回事。无论是什么缘由,萧不始终没有再提起那个人来。
这件事过后不久,萧父得了病,不久就过世了。萧不没了管束,越发地荒唐起来,日日眠花宿柳,放浪形骸,还不知怎地有了一个怪癖。只是,他无论怎么荒唐,却从不碰女子。
萧不缓缓地抬起了头,膝上泪湿了一片,冰冰凉凉的。身体因为长期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加上之前所受的伤,动一下就疼得厉害。他勉强活动了一下筋骨,将脑袋后仰靠在牢房冰冷的墙壁之上。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还一忘就是这么多年。
三十一杖,不知为何萧不记得清清楚楚。整整三十一杖,打在那人单薄的身子上,他像块破布一样被人丢在地上践踏,无力地承受着施加到自己身上的暴力,而后彻底没了生机。
现在再回想起来,这些年所过的日子就像在梦里一般,像雾,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
萧不靠着冷冰冰的墙壁,恍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或许是倦了,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第二天,萧不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弄醒,头很疼,身上也很疼。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萧不费劲地睁开沉重的双眼。
还未等他看清楚,就有人扑了上来抱住了他。
“才一天不见,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就这样靠在墙角睡了一夜?”朱亭玉心疼地说道,一双手揽得死紧,听声音他都快要哭了。
“诶,疼,疼……亭玉,快先放开我。”萧不有些虚弱地说道。
“啊,哪里受伤了?我看看。”朱亭玉连忙放开了他,四处检查着,因为慌乱,下手有些重了。
“嘶——轻点……”萧不越过朱亭玉,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白心。
朱亭玉瞧见了萧不身上的伤,脸色大变。
“谁把您伤成了这样,呜……”他心疼得眼眶都湿了。
白心从带来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了跌打药酒、金疮药等物,朱亭玉连忙接过,手忙脚乱地替萧不处理伤口。
萧不心里暖暖的,那件事所留下的阴霾也消退了些许,他轻轻笑着说道:“没事,不太疼,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二十一章的一个BUG:起先萧不和赵泠约好去玩,后来却提也没提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b汗,要是发现了很明显的BUG,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个BUG还是昨天在乘动车时突然想起来的……
、第二十八章 眉目
等到伤处处理完毕,萧不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他一边吃着两人带来的食物,一边听白心说起昨日去找刘成的经过。
萧不默不作声地吃完,回想了一下近日来的所作所为。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呆在家中,也没得罪什么人。再想想从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或者,有关他名下的产业?
萧不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是有人跟我不对付,只是此人是谁我也毫无头绪。这样吧,白心,等会儿你去见见周万嵩,看他怎么说。再派人注意一下周家的动向,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而我这边……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总管来见我一面。”
白心听了很是疑惑,要见总管做什么?只是他没有问出来,只是当他有别的事。
待两人走后,萧不窝回那个墙角中,面上的轻松神色消失无踪,一副颓然的模样。
也不知这么坐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只是坐了一回牢就丧气至此了么?”
萧不一怔,茫然地抬眼望去,就见那个熟悉的墨色身影伫立在牢门前。这一瞬间,萧不的脑中闪过一种错觉,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赵泠,而是一座巍然屹立的高山。
随即他又觉得这念头很是可笑,心想这肯定是因为自己坐着仰望他的缘故。
这时,牢头拿着串钥匙走过来开门,一边开一边不满地碎碎念道:“当这里是自己家呢,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赵泠进入牢房,走到墙角边也靠墙坐下。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了一会儿,终归是萧不比不过赵泠这个闷葫芦,有些郁闷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自然是来看你的。”赵泠沉稳的声音在潮湿的牢房内响起。
“来看我落魄的样子?”萧不微微翘起唇角,仿佛在讥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般,“不是说要出远门吗?”
赵泠略过了他前一句,应道:“不放心你。”顿了顿,又问道,“你不必太过忧虑,我师父可能帮得上忙,我可以去求他……”
“不必。”萧不站起了身,粗糙囚服下的身体挺得笔直,“你大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我的事自己能解决。”
萧不的背影仿佛都在说着拒绝的话,赵泠微微怔了怔。
“你何必如此固执?据我所知,萧府在你手上的这些年从前的人脉尽失,如今也就因着你和知县的公子刘成的关系,在知县那里还能说得上话。而现在,不过是一个掌柜的一句陷害,就能让你落入如此境地。审讯犯人主要手段便是用刑,你经受得起么?便是你挺得住,到时落了个伤残又如何是好?”
萧不背对他,默默地听完赵泠的话,张口却仍只有这么一句“不劳你费心”。
赵泠无语,没想到萧不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你分明是在为那天的事赌气。一码归一码,现在是跟我置气的时候吗?”赵泠放低了声音说道,面上有些落寞之色。
萧不嗤笑了一声,却对赵泠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找了个干净的墙角坐下,满面疲惫。别说和赵泠置气,他现在连动一下脑子都觉得费劲。
赵泠心中更加疑惑,皱着眉问道:“是不是伤到哪里了?”见萧不没有反应,便起身走到他跟前想要检查一番。
“做什么?”萧不避了开去,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知道你受了伤,想看看是不是脑袋也被打坏了。”
萧不听了这话,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目,随即撇开头去,不再理他。
赵泠在萧不的边上找了个位置,又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像也厚了不少,换做旁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知县大人的反应有些古怪,好像从一开始就竭力想与你划清界线一般,可能是上头有人向他施压了。即便是这样,你也不用沮丧至此吧?还是说你所得罪的人来头太大,以至于你已经心灰意冷了?”
“你可真是聒噪,就不能让别人清静一会儿……”萧不轻声说道。
赵泠像是被这句话噎住了一般,有些郁闷地想着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聒噪。还不是见他心绪不佳想开解一二……
可萧不仍是一问三不知,“惜字如金”的程度比曾经的赵泠更甚。这里毕竟是牢房,转眼时间也差不多了,牢头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次。赵泠无奈,只能先行离去。他想了想,去了自己的师父那里。
差不多用晚膳的时间白心和萧府的总管一同来到了牢房。牢中的条件差,一般都是由亲属送饭的,只有那些没人照顾的孤家寡人,才会吃牢里的东西。
萧不吃着东西,听白心说起周万嵩一家的事情。
“周家似乎得到了一笔钱,所欠的债已尽数还清。向他们问起这么做的缘由,对方只是不理,一口咬定就是受了您的指使,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白心说完,看着萧不欲言又止。他真的不知是谁有意从中作梗?
“别看了,我当真没有头绪,不是有意瞒你。”萧不好笑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想和袁总管谈。”
萧府的总管此时不知萧不想对自己说些什么,正在猜想之际,萧不开口了。
“我十五岁那年,我爹当着我的面让人打死了一名小厮。”萧不缓缓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听起来很寻常,却少了几分生气,“他的尸身葬在何处?”
萧不说完前一句时,那袁总管已经脸色大变。这些年萧不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却突然又问了起来,从前他就觉得很不对劲,如今更是觉得诡异。袁总管感觉自己的背后都有些寒森森的。
他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无亲无故,死后也没人安葬,府上准备了一副薄棺,就埋在了乱葬岗……”
“可知道埋在了哪个位置?”萧不问道,眼中透着莫名的执着。
难不成还想挖出来重新安葬?袁总管怔了一怔答道:“这……或许当年葬他的人会记得……”记得才怪,他在心中腹诽着。谁会记得一个卑微之人的葬身之所,还不是随便埋了了事。
“那去查一查再告诉我。”萧不说完闭上了双眼。
这之后的三天,这起案子没有任何进展。且不说萧府众人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知县刘济纲却也好像忘了这回事一般,既没找萧不问话,也没有升堂。萧不就这样在牢中默默地呆了三天。
因为牢房内的环境差,他没能休息好。虽没有生病,整个人却显得很没精神。短短的几天时间,萧不从一名翩翩佳公子变成了一个长着胡渣的颓废青年。
在这期间每天都会有人来给他送饭,不是白心就是朱亭玉,顾笙一次都没出现过。而萧府的总管也来过一次,说的就是萧不让他查的那件事。
“时隔太久了,当时也没大注意,所以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袁总管解释道。他这一趟纯粹是走个过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怎么可能会记得人埋在哪儿了?反而是自己老爷的这起官司更让他费神,萧府只剩下一个萧不了。
“罢了,我知道了。”萧不叹了一口气,觉得越发地疲惫了。
人已经去世了许多年,便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当年那个少年就那样卑微地死了,连个为他难过的人都没有。他因自己而死,自己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忘了却为何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