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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省得记起自己去世的娘。
小孩歪着脑袋打量林谕,好半天突然蹦出一句:“你是我娘吗?”
林谕正在喝水,差点又呛一次。
箕伯打趣道“他是你娘,那你看我是谁?”
小孩说:“你是叔叔。”
箕伯对小孩给出的答案不是很满意。他把林谕拉到怀里,亲了一口。林谕又羞又怒,推他一把却没推动。他小声骂道:“你干嘛?”
箕伯没有搭理,却对小孩循循善诱道:“你再想想,他是你娘,我是谁?”
小孩看了看他俩,想了半天,说:“你是坏叔叔。”
箕伯得脸马上沉了下去。
林谕轻轻拍了箕伯一下,小声责备道:“别闹了!把小孩教坏!”
箕伯却像跟小孩杠上了一样,偏执地说道:“他是你娘的话,我就是你爹!”
小孩看起来非常震惊。他不可置信地问林谕道:“真的吗?”
林谕红着脸说:“别听他胡说!我不是你娘。”
小孩失望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又问:“那你愿意当我的娘吗?”怕林谕不答应,他又赶紧补充一句:“我想你当我的娘,我会很乖很乖!”
林谕十分头痛地说道:“我不能当你的娘……”
话还没说完,箕伯插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不能当你娘吗?你要他当你娘,我就得是你爹。你不让我当你爹,他能当你娘吗?”
小孩委屈地看着林谕,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在问“真的吗?”
林谕瞪了箕伯一眼,安抚小孩儿道:“不是那样的。我不能当你的娘,是因为我是男的。”
小孩疑惑地看了看林谕,眼里充满了困惑。
林谕又说:“不过,如果在你没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前,如果你愿意,我们很乐意跟你在一起,好好照顾你。”
“真的吗?”原先还很沮丧的小孩意外地问。
林谕保证道:“真的!”
小孩喜开颜笑,他重重点了点头,说:“我要跟娘在一起!”
林谕纠正道:“不是娘。”林谕叹了口气,说“这样吧,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喊我爹。”
箕伯不满道:“那我呢?”
林谕小心哄道:“我是小爹,他是大爹。”
小孩想了想,同意了。
“那我呢?”小孩突然问道。
“你啊?”林谕看了看箕伯,问:“你觉得呢?”
“铁蛋,大牛,狗剩都挺好。”箕伯煞有其事地说。
“啊?”林谕难以置信这样的名字会从箕伯嘴里吐出来。
箕伯
解释道:“贱名好养活。”
林谕不满地看着箕伯说:“给他取这种名字,他长大会怨恨我们的。”
箕伯冷冷地瞧了小孩一眼,说:“他敢?”
小孩往被窝里缩了缩。
林谕想起自己的侄儿,说:“叫李州怎么样?”
箕伯无所谓地说:“你觉得好就行。”
林谕想起箕伯说的贱名好养活,而小孩又刚生了这么重的病,就问:“小名叫什么呢?”
箕伯说:“铁蛋,大牛,狗剩。”
林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看了看桌上的馒头,灵机一动,说:“大名叫李州,小名叫馒头,好不好?”
“馒头?”箕伯问。
“对,馒头。”林谕搂了搂小馒头说:“希望你以后多吃点,变得像馒头一样,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小孩曾经饿得狠过,对食物很有好感,所以听见自己的新名字,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憨憨地笑道:“好啊。”
就这样箕伯和林谕就多了个叫小馒头的小儿子。
、小包子
小馒头上午醒过来跟他们说了这许多话之后,他的好精神一直持续到中午,然后下午又开始发烧。晚上稍微好一些,但半夜又继续高烧。这样的轮回持续了将近一周。
林谕毕竟没有带过小孩,这一个星期下来,因为担心和劳累让他整整瘦了一圈。箕伯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倒是一直有帮忙来着,可架不住林谕自己爱操心。
由于病情起伏,他俩三番两次慌慌张张地差人去请大夫。但由于大夫每次的诊断和嘱咐都大同小异,因此,渐渐的,这俩人也总算是摸出些规律来了。
俩人磕磕碰碰地照顾着孩子。有时相互扶持,急的时候也有意见相左口角两句的。就这样,这两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洞房,却已经开始领略为人父母的酸甜了。
到第五天的时候,小馒头虽然还是有些烫,但好歹可以看出病情在好转。
两人高悬的心才慢慢放到实处。
这种体会是极其特别的。就像三角形的稳固造型一样,因为多了这个小孩,这两人似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
第七天下午,林谕搂着小馒头睡的午觉。小馒头整个下午都没有发烧,晚上,半夜,直至第二天早上一直都没有烧起来。这样林谕才确定了小孩是病好了。
病好了的小馒头胃口前所未有的好,食量堪比一个成年人。小馒头能吃林谕自然高兴,但林谕却不得不经常担心小馒头会因为吃得太快而被噎到。小馒头虽然忘记了过去,他的身体却本能地记住了饥饿。这样的小孩让林谕既心酸又心疼。
林谕毫无节制地放纵小馒头的食欲,任何时候只要小馒头对什么食物流口水,林谕总会给他买。因此,客栈的伙计似乎就从没见过小馒头的嘴巴停过,他的嘴巴里总是含着各种食物。直至某天原本已经痊愈的小馒头开始呕吐。林谕焦急地让大夫过来问诊,却被大夫训了一顿。原来孩子是因为吃得太多消化不良引起的问题。
林谕不得不硬气心肠,严格限制小馒头的饮食。
小馒头可怜巴巴地喝了两天粥,直至时常涌现的恶心感消退,林谕和箕伯才开始安排启程的事情。
林谕的骑术(如果他有骑术的话)让人忧心,而小馒头年纪又小,因此为了行路方便,箕伯买了一辆马车。
马车并不大,也不是全封闭的。马车上面有个棚子,箕伯又让人用厚布做了门帘,以便能挡风保温。他把壮大了许多的行李放到车上,再把林谕和小馒头抱上车。这两人像窝在软软的沙发床里一样,舒舒服服地窝在行礼堆上。
林谕坚持让箕伯把前面的门帘打起来,这样三人便能随时毫无障碍地交流。
箕伯担心林谕和
馒头着凉开始还不答应,但已渐渐显现出妻奴本质的箕伯最后还是屈服了。他把林谕和馒头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跳上马车,赶起车来。在箕伯耳边响起的是小馒头的背书声——箕伯这几天听了无数次的一句诗句。小馒头背得专注而认真,滑嫩的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尽管,他总是忘词。
经过几天的相处,林谕发现小馒头是一个乖巧可爱到让人心痛的小孩。
小孩子很安静,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小孩应有的活泼和吵闹。他总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坐在林谕让他坐下的地方。背脊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像个精致的玩偶。
他也很少主动发问或搭话,几乎没有。但只要你问问题,他一定会很认真的回答。他说话很慢,表情迟钝,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傻,甚至他那憨憨的可爱的笑容也让他显得有些呆。
他很爱笑。只要你跟他说话,他总会带着一个无邪的笑容,专注地看着你。他会让你觉得,他十分重视你,他相信你说的每句话。
这是个让人很容易心生爱怜的小家伙。无论是因为他的傻还是因为他的专注,总之他们一路遇见的人在对这个小家伙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放轻声音,也很乐意给他塞吃的东西。当小孩用那双清澈的毫无杂质的双眼盯着你,羞涩地道谢的时候,大多数人的都会被这句简单的谢谢弄得心里软得似一滩微微有些烫的水一般。
小馒头似乎显得比同龄小孩更加稚嫩,又或者说,他显得有些痴呆。他的反应让人觉得他是个3岁左右的小孩,而事实上,他却说他已经5岁半了,而林谕也相信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提小馒头对于数字各种执着。
林谕第一次发现小馒头对于数字非同寻常的爱好实际上是在他还在病中的时候。
那天,箕伯出了门去买马车,大妈请假回了家。林谕在把小馒头哄睡着以后一时心血来潮去厨房做包点,以备带在路上吃。
林谕不大记得自己在厨房待了多久,但是他到门边的时候发现小馒头已经醒了。里面一个稚嫩的声音正在轻声数着数:2567,2568,2569……
林谕轻轻推开门,数数的声音厄然而止。
林谕往里面一看,小馒头已经规规矩矩躺在床上,他一眨一眨地看着林谕。
林谕很意外小馒头居然已经会数到两千多,但他对这个发现保持谨慎的态度。后来他慢慢发现小馒头对数字有异乎寻常的敏锐和执着。任何的数字只要出现一遍,他都能记得。比如客栈有几个房间,大堂有几把凳子,某天有几个客人。他在描述时间的时候喜欢用精确的描述方式。比如说,他喜欢说五月初
三,而不是昨天;喜欢说六天前而不是前一阵子;喜欢说辰时而不是上午。
对于这个发现林谕感到很惊奇。毕竟,小馒头在其他方面表现出来的智力迟钝一直让林谕有些担忧和失望。
小馒头在除了数字以外的事物上不仅反应很迟钝而且记性很差。他记不住每天都来看他的掌柜的小儿子的名字。他甚至无法分清掌柜的小儿子和大妈的孙子,尽管前者长着瘦长的马脸,后者长着忠厚的国字脸。他也总是记不清老是偷偷给他夹带零嘴的小伙计的名字,尽管小伙计每次在给他食物的时候都让他喊自己一声二牛哥。
这一切都让林谕格外忧心。
林谕曾经花了三天功夫,只为了教他一首五言绝句里的一句诗。三天过后,连偶尔路过的掌柜儿子、大妈孙子都学会了,小馒头还是背得零零落落。
林谕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但就连他,在第五天听见小馒头依旧没法把一句简单的诗背出来时,他也忍不住不耐烦地转开了头。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并不迟钝,对跟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尤为如此。
小馒头紧张地拉了拉林谕的袖子,慢吞吞的,小心翼翼地说:“爹,别生气了,我会用功的。”
小馒头的眼神里流露出不知所措和不安,林谕终于还是不忍心。林谕轻轻摸摸了他的脑袋,无奈地说:“爹没生气。”
小馒头仔细打量林谕的表情。他刚才明明清楚地看见爹眼里的失望和烦躁。但是,他答应了爹他要做个好孩子。好孩子就要听话。所以既然爹说了他不生气,自己就不该去追问了。
小馒头想明白以后,傻呼呼地“哦”了一句。
箕伯拍拍林谕的肩膀说:“他能活下来就好了。读书识字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不必强求。”
林谕点点头。他看见小馒头无助的眼神,略带内疚地安抚道:“要听故事吗?”
小馒头爱听故事,很爱听。所以面对这样的问题,答案几乎就只有一个的。
但是,小馒头觉得很困惑,他不是犯了错吗?为什么还可以有奖励?爹爹不高兴,那就是他犯错了,而犯错就要受惩罚。他记不起这是谁教他的,但他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
没看见小馒头像平常一样羞涩又含蓄地点头,林谕觉得很奇怪。
“不想听吗?”林谕问。
小馒头几乎是有些凄怨地极其缓慢地摇摇头。
“想听?”林谕又问。
小馒头可怜地把林谕看着,弱弱地说:“我能听吗?”
林谕又心疼又好笑,温柔地说:“当然可以。”
林谕把小孩搂在自己臂弯里,跟他讲故事。
满心怜惜地看着怀里的这个很可能有
一定智力障碍的小孩,林谕想了想说:“大多数的羊,他们的毛都是卷卷的。但是有一只羊,他的毛却是直的。。。”
林谕想,至少该让小孩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即使他未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