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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夜合欢站在城墙为把后侧,虽不是很明显的肉靶子,但他相信,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暗处那双偷窃的绿色眼瞳里。
北风仍是呼号有声,雪花仍是飘洒若羽。
漆黑浓重的嵛岭关外的夜,酣战正急。
惨叫声,马嘶声,前一刻还活着的,下一刻就血流满地,转身前,呼和有声,转身后,死不瞑目……
战争啊,你到底需要多少人命来染红?
人心,你又需要多少鲜血来灌溉?
真的就永无止境?
就在夜合欢为眼前不知所谓的惨烈战争,而微微晃神的时候,‘呼’的一声疾风刮过的轻响,掺加在朔风之中,突然而至。
风声既轻且急,让人难以分清,到底是北风太烈,还是真有异动。
绿花警觉低喝一声,“小心!”然后迅速从暗影里跃出,一把拉开夜合欢。
‘夺’‘夺’两声钝响,夜合欢刚刚站过的城墙上,明晃晃的两支箭镞,深深嵌在夯土里,轻轻颤抖着镞羽。
若不是绿花觉得风声有异,及时拉开夜合欢,这两支箭直指的位置,恰好就是夜合欢的胸腹部位。
紧随着落空的两只金色箭镞,‘桀’的一声低低怪笑,众人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本尊还是用不民惯这东西,可惜了,夜合欢,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骤然从天而降,仿佛御风而至,就那么无端端地,从黑夜里乍然冒出来,既突然双诡异地,猛地就从天幕里出现在眼前。
“好啊。”
夜合欢此次面对的,真是生平仅见的危机,嘴里漫声笑应,脚下丝毫不敢马虎。
他只听到裕峒那特有的一声怪笑的时候,就已经全力后退,足尖交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从前城楼观战台,一直退到后城墙豁口。
身如恶蝙张开黑色的羽翼,裕峒人在半空,伸出一对惨白的手,五指成钩,直追在夜合欢面前,如影随形,与夜合欢的鼻尖,近到不足半臂的距离。
夜合欢一直屏息而退,裕峒那诡谲的蛊毒能力,即使他事先服下了依羚给他的药,他也不敢大意。
而这支散发着古怪莹白的手,就算夜合欢知道裕峒不会当场要了他的命——当然,这场豪赌里,他和裕峒赌的,就是这个,他也不敢随意敞开呼吸。
绿花眼见裕峒奇诡无比的出现,更奇快无比的速度,追击到夜合欢面门,想要拉开夜合欢已是不可能,立时擎起一直紧握右手的青峰剑,灌满了内力从后侧方,直袭裕峒后腰。
绿花在裕峒眼里,虽是无名小辈,但绿花未入‘寻欢阁’前,也是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一柄青峰剑,可以说出神入化,当全力以对的时候,饶狂妄发裕峒,也不敢过于轻视。
黑色披风一撩,左掌带起一道掌风,猛地向绿花击去。
虽然打偏了绿花的剑尖,但同时,追击夜合欢面门的右手,也随之微微一顿。
这就一顿的瞬息之间,夜合欢同经往返左侧方向,连跨两步,脱离了裕峒钩手的范围。
感觉摆脱了裕峒那只手的指风范围,夜合欢飞快往腰间一捞,‘弯月刀’寒光袭人,被他擎到了掌中。
想他夜合欢的菜刀‘绝学’,虽没有练到出神入化,但若给人个出奇不意,还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裕峒一掌击退绿花,转眼看见夜合欢的‘弯月刀’,桀的一声,“小昏君什么时候也练起刀来了?来,耍给本尊瞅瞅,哈!”
对夜合欢笨拙的握刀架势,裕峒还是觉得出奇不意了,只可惜,不是受惊,而是鄙视。
一句话的当口,绿花再次凝剑如匹,刺向裕峒空门大露的后背,出剑的同时,嘴里大喝,“何大,走!”
‘嘭’一声闷响,绿花话音没落,人已经被裕峒一掌击飞,远远跌到城墙根,嘴角溢血。
同时,裕峒对周围不断涌过来的兵卒,轻松几章,噼里啪啦,百十个兵卒就跟破麻袋一样,个个飞出去几十米远,挺尸了。
“走?往哪儿走!小昏君,死心吧!”裕峒再次出指成钩,扣向夜合欢颈部。
夜合欢‘呼’地一声,对着那只鹰爪就轮起了刀,若脱不开裕峒的掌控范围,那他预先的安排都是空谈。
‘啪’的一声,裕峒凌空击出一掌,‘弯月刀’的锋利,就算夜合欢招数笨拙,他也不敢随意空手接近。
但他凌空一掌的力道,就算夜合欢神奇力量的右臂,也只觉其痛无比,‘呛啷啷’一声,‘弯月刀’脱离了夜合欢的掌心,落了地。
计划永远比不过变化,这句话夜合欢不止一次体验过。
而眼下,裕峒与自己紧密纠缠的现状,就是最大的变化。
但是,今日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拿下裕峒!
娘的,老子今儿个,就和你个神经病拼了!
这是夜合欢此时,面对绿瞳森然的裕峒,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此心一定,对耳边隐约的叫喊,他充耳不闻,满心满眼里,都是和裕峒拼了的想法。
猛地一个舍身飞扑,夜合欢此时的样子,在裕峒看来,就和狗急跳墙似的,带着一脸的疯狂,抓起落地的‘弯月刀’,跃起近一丈高,舍身冲自己扑来。
“桀哈哈……啊!”
裕峒怎么可能把夜合欢的攻击放在眼,狂笑一声,轻松向身在半空的夜合欢击出一掌,他力道拿质捏的恰到好处,既能给夜合欢疼痛的教训,又能让夜合欢脱离不了自己的掌控。
可惜,万事总是有意外,夜合欢本就没妄想能刺中裕峒,他要的,就是裕峒这一掌之力罢了。
随着裕峒一掌袭来,夜合欢硬是用胸膛接下这掌,并随着这一掌的力道,闪电般,整个人就从城墙口豁口处,跌到了墙外。
裕峒没想到自己会一掌把夜合欢击出城墙,微微一愣间,“放!”已经身在城墙外的夜合欢,一声嘶吼。
裕峒就眼看着头顶突然出现一张黑色丝网,严严实实往他头顶罩来。
而与此同时,不知人何处,乍然飞出一缕金光,就那么准确无误地,端端正正,插进了夜合欢的胸膛……
彼时,夜合欢正用‘弯月刀’,在翻过城墙的刹那,插进夯土城墙内,把自己固定在城外的墙上……
昏君本记 第二三一章 浴血
裕峒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神秘,是包括巫龙吟在内的,夜国这边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在裕峒乍然出现那一刻,一直关注着城墙上的那道青影的龙吟,就不由自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李岗更是在一枪击杀了一个炙兵的同时,惊呼出声,“哎呀, 这人打哪儿出来的?陛下危险……”
龙吟面如寒冰,长枪若游龙出水,接连挑翻几个炙兵,一夹马腹,打马就往回冲,“李岗,回去!”
两人一番冲杀,早已经被卷进混乱的战场内圈,距离城墙,已经不是用轻功可以飞跃的遥远。
虽然到眼见夜合欢被裕峒追击,巫龙吟情急之下,终是弃马踏在士兵身上,直越向城墙,却奈何难以逾越近三丈高的城墙。
而就算他能逾越那城墙,在夜合欢舍身扑向裕峒的那刻,他也来不及阻止夜合欢的疯狂,只有一声长啸,“合欢,你敢!”传到夜合欢根本就闻所未闻的耳内。
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接一幕的,让人目不暇接的一系列事故,让龙吟的心情,在大起大落之后,只剩下无法置信的窒息。
那是惊,在看到夜合欢舍身补向裕峒的时候;
那是怕,在看着夜合欢整个从高达数丈的豁口跌出的那刻;
那是后背微汗,深深庆幸,在看到夜合欢用弯月刀把自己固定在城墙外的一瞬;
可,不过眨眼的刹那,为什么,他的胸口,就触目惊心多了一支箭镞,金色的,带着颤抖的金色镞羽,深深地,没入夜合欢的胸膛正中……
“……不……”龙吟嘶声轻吼,那音调,却难以成声。
合欢,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在我面前离去,也答应过的,不再让我痛,为什么又一次失言!
看不到夜合欢颓然垂下的脸上,是否有痛苦的表情,也看不到黑夜里与黑色一样的青衣,是否有鲜血流淌。巫龙吟疾驰的双腿,在骤然一软后,又猛然加快,眼,凝成一线的水汽,却缓缓结了冰。
夜合欢,想在得到我巫龙吟身心之后,用这种拙劣的方式逃跑,做梦!
就算用我的鬼魂追到阎王殿,追到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追到你鬼魂,缠住你,三生三世不放手。
若说夜合欢再一次,让巫龙吟感觉到,痛到不能呼吸的窒息感的话。
那么,对于炙焰寒天来说,就是骤然暴起,那种无法言喻的,类似于疯癫的狂躁和癫狂。
炙焰寒天带领五千前锋营,在边打边进过程中,远比巫龙吟走得要远。
他也知道夜合欢在想什么,就是想用他自己当诱饵,引诱裕峒现身不是?
夜合欢在上城楼之前,曾和翠花、杀贰、杀肆做过布置,他和龙龙吟都知道,所以,他相信夜合欢的坚定——寒天,你放心,今晚就是决一胜负的时候,我们不会输!
所以,当夜合欢安排他带兵出战的时候,当他看到巫龙吟也和李岗出战的时候,当远远看去,城楼上只有夜合欢孤单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
他直勾勾的心里,一直就没有那种念头,那种或许有一天,他的欢欢会再次,在他的面前,不告而别的念头。
因为那颗直勾勾的任性的心,因为那种从来不会多想的一根筋的天真,在陡然回头,着眼处,却是这辈子最在意他,也是他最在意的人,一生中最惨烈的瞬间。
那种冲击到极致的痛,就如同整个世界都被摧毁般的决绝,霎时让炙焰寒天的红瞳蕴满了血般的晶莹。
一声凄厉的长啸,“欢欢!”宛若凤凰泣血,穿破厚重的风雪暗夜,穿破杀声震天的深夜沙场,久久回荡在嵛岭关前和雪山脚下。
随着泣血的长啸,红色身影风驰电掣般,不管不顾,从马上一跃而起,腾身就往嵛岭关冲去,无论如何,就算要走,欢欢你也是要等着我的……
“何大……”一直遵守夜合欢‘保护好姬公子’密令的蓝花,简直无法相信,远远城墙上,若风中布偶般,被钉在那里的人,会是笑淡天下张扬,儒雅俊逸无调的何大……
“给我拿下这个妖孽!”陡地一声喝斥声,在炙焰寒天身前的褐色士兵里炸响。
寒天此时,早已是心神大乱,哪里还顾得上有谁要拿他,总之在他眼里,这个时候敢阻挡他靠近夜合欢的,鬼挡杀鬼,人挡杀人!
炙焰寒天看也不看来人,‘唰’的一声锐响,很久不曾发出尖嘶的血刃,尖叫了血色弥漫,直冲来人而去。
‘噗’‘噗’‘啊!’一连串的惨叫,随着血刃所过之处传出,挡在来人身前的士兵,成排地倒在被血染红的地上。
“杂种,那昏君死了,这次该轮到你了!”
刻薄的言语,终是让寒天抬眼扫了一眼,却让他双目尽赤的是,一个身披金色战袍的人,正恶狠狠用一柄紫金**,对着他面门。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夜合欢等人手里,侥幸逃脱的炙焰道帧。
他前晚从小镇逃离,绕着雪山好大一圈,才千辛万苦绕到了自己人的营帐。
而他刚到,正好就见到裕峒发起对嵛岭关的攻击,等他披上战袍来到战场,恰好见到裕峒用**射击夜合欢的那幕。
可惜,裕山路用不惯裕牧的**,两箭都没射中,一气之下就扔了**。
于是裕牧独步天下的紫金**,就落到了炙焰道帧手里。
裕牧算是炙焰道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