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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仙也坐到剑圣身侧,急不可待打断夜合欢的话道:“阿扬,就是小欢的老头媳妇,我用玉玲珑和着小欢的血给他喂下去,就醒过来了,你再用‘赤阳掌’给他走上一周天,立马完好,怎样?”
剑圣依然板着脸看了眼顽仙,眼里的无奈,除了顽仙看不出,连炙焰寒天都看的清楚,“小仙,小欢的媳妇若能施展血咒,自然不但是娲族嫡系,更是体质至阴,‘赤阳掌’若用到他身上,只会让他五内俱焚,岂会完好?”
剑圣对顽仙‘小仙’的昵称,虽让大家汗了一下,但显然当事人是习以为常的,顽仙注意的是剑圣对他的医术的质疑,“怎么会!我给他喂了‘冷仙丸’,还喝了小欢‘敕神丹’的血,内府保证完好无损。”
听到‘敕神丹’,剑圣很认真打量了眼夜合欢,若有所思,然后明了地点头:“异世之魂,泽披天下的夜氏之人,自然是你了,‘敕神丹’既然都喝了,解开血咒反噬自然不在话下。”
顽仙就得意了,扬着白发蓬蓬的脑壳道:“我早就说‘赤阳掌’没问题了,你还说不行。”
剑圣一板一眼道:“可在没见到病患前,我还是不能确定就用‘赤阳掌’,此掌劲道刚猛,若患者内虚,则反得其害。唉,小仙,医者‘望闻问切’四戒,你从来都不记得遵循。”
“我怎么不遵循了?我没遵循能把你叫来吗?又教训我,我没望闻问切哪次我也没看错过,哼!”顽仙一头的白毛都炸了起来,圆眼瞪到了头顶,对剑圣的教导那叫个不服。
“我没教训你,只是要你不要拿别人性命儿戏。”剑圣一脸的严肃,把双眼里的溺爱给遮得严严实实。
夜合欢尚没来得及和稀泥,顽仙就被点着了,蹭一高跳了起来,嚷道:“就知道不该让你找到我,每次看到我都这么急赤白脸的教训,我又不是你亲弟弟,更不是你儿子,凭啥总被你骂!滚开!”
大概每次二人相处总是顽仙被剑圣点爆,剑圣话出口才觉出不妥,想要伸手安抚暴跳如雷的人,却被一巴掌拍过来给推开几步,眨眼间,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跑了个没影。
看着呆站在门口眺望的剑圣,夜合欢暗自摇头,亏得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白长了双和俺一样的眼,什么剑圣,就是一呆头鹅。
“剑圣师父,”这句师父叫的还算真心,夜合欢走到剑圣身后,低声道:“你且放心,他不会走远,你先进屋看看听雨的病情,顽仙师父那里,交给我好了,保证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多么诱人的词语!
清心寡欲如剑圣者,也被夜合欢语气里的笃定给吸引住了,扭头看着夜合欢的一脸真诚,突然发觉,若这小子真是自己儿子也不错,多么懂得老爹心事的一儿子啊!
想自己守了那几十年也不更事的小仙,在希望与失望反反复复的岁月中,早已把得到的心思越埋越深,深到自己都看不透,然后淡了心思,就以为这一辈子,只要能守着他就算如愿。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个夜合欢,竟然才一会面,就一眼看透自己深埋到以为不存在的心,一语道破那反反复复纠缠了一辈子的心思。
心想事成啊,几十年守着的,到底怎样才算是心想事成?假若,小仙也如那红眼小子亲近夜合欢那样,对自己亲密,啊,神仙都会被那画面诱惑到。
剑圣不是神仙,不过一会使剑的人而已,不由就点头,“好若果能得谐,不求他通晓情爱,只求他通得人情,甘心情愿呆在圣仙岛就好,我则可应你三件事。”
嘁,打量老子帮你是为了让你应我三件事的么?不过是看你同道中人,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俺堂堂大夜皇帝稀罕你个毛事!
不过——貌似剑圣能答应三件事,也是笔不错的买卖,比如,让他把那什么‘圣仙岛’让出来,给俺家三个美人老婆当个度假岛啥的,对吧?
某欢如此暗自嘀咕,脸上那当然仍是温润谦和一派,“您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顽仙可一直让我喊他师父来,这样,您先请进,我立刻就去寻他。”
剑圣欣然应允,在小翠、小柳两个丫头的带领下,进了内室。
外间,夜合欢就对龙吟和寒天道:“我得去找顽仙那老头儿去,你俩个要不要一起去?”
龙吟摇头,“剑圣肯出手,国师定会无恙,我去李将军帐下看看大军启程回京事宜,还有父亲那儿,还需要说劝一番。”
寒天也连连摇头,“才懒得看你和那老头扯淡,我进去看剑圣治病手脚去。”边说边往到屏风后转去。
“好吧,你们都不去,那我就自己去找他。”夜合欢摸了摸鼻尖,龙吟不和自己去是有正事,寒天宁可去看剑圣给听雨医病,也不跟自己去凑热闹,有点奇怪。
出门夜合欢就招呼大黄,一声唿哨,不但大黄,金猪趴在大黄的金毛里,身后紧跟着一撮毛,三禽兽一起窜到了夜合欢眼前。
摸了把大黄的长毛,有抚了下一撮毛的白羽,再扯了下金猪的狐耳,夜合欢笑眯眯,“亲爱的禽兽们,咱们要回家了哦,不过,这之前,咱要先搞定那白毛老头才行,他躲到哪儿了,带我去呗。”
自然有三个灵兽在,除非顽仙一口气跑回老巢,否则,只有还在嵛岭关,那就算他钻到老鼠洞里,三灵兽也能把他嗅出来。
不到半刻钟,夜合欢就看到蹲在嵛岭关城墙一处豁口里,躲得很隐蔽,正气鼓鼓挠墙的顽仙老头。
这老头,撅着屁股挠墙的姿势,真的是,很老娘们。
夜合欢先龇牙咧嘴无声笑了笑,然后拉下眉眼,下弯了嘴角,正经一个‘衰’字脸,走上前去,蹲到老头身边。
轻言细语,道:“师父,您要有不开心的事,那您就把你不开心的事说给我听让我开心一下,那墙,真经不起你这挠法,万一给挠塌了,就算砸不着人,砸着花花草草也不好,是吧,您说,我听听能不能帮您拿个主意,不管怎样,徒弟总会向着师父您的。”
昏君本纪 终章 然后
“嗷~”一声干嚎,顽仙没听夜合欢说倒罢,这一听更了不得,不用指甲挠墙了,改用脑门碰墙了,撞得夯土墙砰砰作响。
夜合欢先汗了一下,然后再道:“师父,您这是哭了不是?可就我一个人来,剑圣没找过来。”
“嗷~”顽仙嚎了半声,立时打住,对夜合欢怒瞪圆目,吼道:“谁哭了!老夫活了一百年从来没掉过猫尿!那死人哪儿去了?”
“您说剑圣?”夜合欢很纯洁地明知故问,老头如此在意剑圣,‘圣仙岛’归于夜姓,指日可待。
顽仙抬脚就对夜合欢身侧的土墙踹了一脚,怒道:“不是他还有谁!”
“哦,他老人家自然是应您要求,在给听雨看病了。”
“他用‘赤阳掌’没有?小子,你咋知道老夫在这里?”
夜合欢摇头,“剑圣见您跑了,就吩咐我找你来了,也不知用没用那掌。”
顽仙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他让你来找我?哼!那你告诉他,我马上就云游四海去,我才不回去看他那张死人脸。”
夜合欢暗自感叹顽仙和剑圣蹉跎多少岁月,只看顽仙这副欲走还留的样子,就知道顽仙对剑圣其实是有情的,想必这么多年来,剑圣每每用错了方法,贻误了机会罢了。
“嗯,行,我会告诉剑圣的,”夜合欢顺着老顽童的口气先答应着,转而道:“不过,师父,我回去之前,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先?”
“啥?”顽仙气咻咻地瞪着夜合欢,看着夜合欢答应的那么快,心里总觉得不舒坦,却又不知到底哪里不舒坦,就和每次剑圣把惹急后一样的不舒坦。
“那,你认识剑圣是不是好多年了?”夜合欢看着武功高绝,偏偏对情字不通的老头,决定采用谆谆诱导的方针。
顽仙点头,很认真地摆弄了下手指,“大概有,六十多年了?我七岁就认识这老不死的了。”
六七十岁的人了,不知道还行不行的啊?某欢嘀咕归嘀咕,依然为撮合姻缘而努力,一直用纯良的眼神看着顽仙,“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您对剑圣是啥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你小子想干什么?”没想到,顽仙还挺警觉,立时跳开一步,翻着眼皮瞪着夜合欢问道。
“师父,”夜合欢苦口婆心,“您和剑圣在一起这么多年,就没怀疑过,他武功高强,长相英俊,却为何没有娶妻生子?”
“对呀,小欢你知道为什么?”顽仙一生嗜武好玩,他自己没有娶妻的念头,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剑圣为何也没有娶妻,不由就问道。
“我知道,但我得先知道你对他有啥感觉嘛,你倒是想想,对剑圣,你把他当什么?哥哥?”
这个问题,顽仙很苦恼地揪了把头顶的白毛,唧咕道:“从小他就一板一眼的管着我,说哥哥,倒不如说是我爹,我爹都没他管的多,当什么嘛,······这谁知道!”
夜合欢忍着笑意,努力保持善良的眼神,“嗯,那师父啊,你活到这么大年纪,喜欢过哪个男人没?”
先别管夜合欢为何非要问顽仙喜欢哪个男人,反正顽仙硬是梗着脖子,一本正经摇头,“我喜欢别人干什么?那死人脸一天到晚盯着我,我哪有时间喜欢别人!”
“这就是了,”夜合欢用力点头,以加深顽仙的印象,“依徒弟我看呢,师父你啊,其实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剑圣,他呢,喜欢的人,自然也是你了。”
“我喜欢阿扬?阿扬喜欢我?”顽仙没有发飙,反而很深沉地思考起来。
“自然是,你想,剑圣要功夫有功夫,要家产有家产,要模样有模样,啥样媳妇找不到,怎么就守着你一辈子,一直不娶妻呢?”夜合欢开导老古董。
顽仙越发深思起来,把那头顶的白毛是揪了一把又一把,“阿扬为了我不娶妻的?你说阿扬很喜欢我?”
眼看老顽童是开窍了,夜合欢咧着嘴笑,“是啊,要不你走到哪儿,他就追着找到哪儿,这下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顽仙用力点头,然后又狐疑地问笑成包子脸的乖徒道:“不过,喜欢,是什么东西?”
‘咣当’,夜合欢一头撞到城墙上,差点没从豁口掉出城外,苍天啊,你老开眼劈个雷下来吧,把这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一口气劈回你身边伺候吧!
‘吱~’的一声,城门楼阴影里,数道细小的偷笑声,若耗子叫,也同时传了出来。
估计,这乖徒撮合师父姻缘的桥段,偷听加偷笑的人,不下五人,比如蓝花、灰花,比如黄花、静湖,还比如喜欢看某欢漏气的炙焰寒天。
“是什么?”顽仙见夜合欢的包子脸皱得变了点味,依然追问,“象你那小红眼咬你耳朵那样?可阿扬从来没咬过我耳朵。”
“呃,”夜合欢擦了把汗,抽了抽嘴角道:“喜欢不止是咬耳朵,你就说,今天剑圣若突然告诉你,他要和女人成亲了,明天又突然告诉你,他要个女人生个儿子了,你会怎样?”
“他敢!”顽仙提脚有踹了下城墙,吹胡子瞪眼哮道:“那年他把我扑到草堆里,就对我说他一辈子都不和别人成亲!”
“哦~”原来剑圣也不是没动作啊,都把人扑到草堆了,啧,某欢砸吧下嘴,对老头下定论,“这就是喜欢了,他为了你不成亲,你也见不得他和女人好,是吧?”
“是对,”顽仙又沉思着点头,转而眼神闪烁,低声道:“可那死人脸可没象你说的那样,那……”
后面几个字,老头貌似很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