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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会儿,他还在梦里,没功夫去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山寨手机扯着破锣嗓子,在那里声嘶力竭地高唱《两只老虎》,傻帽透顶。
睁开眼睛瞥一眼闹钟,才六点,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线。
两秒钟后,手机又响,还是费仁。手机卖力地唱,端木瞬觉得,再这样唱下去,整幢房子都能被那两只身残志坚跑得快的老虎给踏平了。
被扰了清梦,端木瞬很恼怒,接起电话就想骂人,没想到费仁比他先开口。
“姓端木的,我给你十秒钟时间,给我醒过来洗干净脖子等好!”费仁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凶悍,似乎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音。
“费仁,你干什么?你在哪儿?”端木瞬愣了愣,记忆算是回来了,想起了自己身在何方,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音,端木瞬以为自己发梦,刚想扔了手机继续睡,忽然卧室的门被撞开,一个汪家的保镖从外面连滚带爬地摔进来。紧接着费仁出现在门口,一手还握着手机。
“我在这儿!”费仁衣衫凌乱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伤,显然是一路硬闯进来的。
端木瞬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匹饿了整整三年的狼。
“你干嘛啊?”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个红着眼睛、喘着粗气,一脸凶神恶煞的人,就是个平日里的斯文败类、整天嬉皮笑脸的费仁。
费仁没有回答,而是瞪了端木瞬几秒,然后忽然跳到他床上,二话不说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端木瞬根本没看清楚费仁是怎么跳上来的,就算看清了也来不及躲。这一拳打得他发懵,眼冒金星的。差一点又要睡过去了。
“你发什么神经?”端木瞬捂着脸,耳边还在嗡嗡作响,他不太确定自己的音量如何,听到的全是隆隆的共鸣。
费仁并不打算放过他,揪着他睡衣的衣襟把他拎起来。端木瞬觉得自己的脖子根本不听使唤,一颗脑袋瓜子挂在上面东摇西荡的,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有人从后面抓住费仁高举的拳头。
是汪濯沸。
“撒手!否则爷爷连你一起打!”费仁红着眼睛咬牙切齿。
汪濯沸冷笑:“你倒是试试看?”
费仁放开端木瞬,回身想把拳头往汪濯沸身上招呼,挥到却一半生生定住——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保险全都已经卸下。
“哼哼,”费仁不怒反笑,“非法持械啊,汪老大。”
汪濯沸也笑:“擅闯民居啊,费队长。”
费仁冷哼:“这不是美国……”
他话音未落,只见汪濯沸一皱眉,握着他拳头的手往旁边一扯,说:“下来,别呆小瞬床上!”
费仁被拉得一个趔趄,从端木瞬床上滚下来。样子有些狼狈,但很快站稳。
他想发作,抬头看了看那一堆枪,终于是作罢,手插着裤袋站在一边。
汪濯沸连忙过去把还在发懵的端木瞬扶起来,看到他左边脸颊肿起一大块,嘴角也破了,顿时心里一阵钝痛。
“费仁,要不是看在红姐份上,就凭你打小瞬这一拳……我这会儿就能让你身上多十七八个窟窿。”汪濯沸侧了侧脸,冷冷道。
费仁“哼”了一声,相当的不服气:“哼,以为老子没枪吗?我还不是看在这是汪家的地盘?否则外面那些人早就脑袋开花了。”
“为什么打小瞬?”汪濯沸厉声问。
“他找打!”费仁恶声恶气地顶撞。
接着看了看眼神还稀里糊涂的端木瞬和一脸不善的汪濯沸,终于说:“我姐的诊所让人砸了。”
端木瞬和汪濯沸都愣了。
端木瞬算是彻底清醒了,忘了自己刚挨打,忙跳起来,冲过去抓着费仁的衣领:“红姐呢?红姐没事吧?”
费仁好像不想看到他,扭过脸说:“她要是真少了一根头发,我刚才那拳就打死你了!”
汪濯沸把着端木瞬的肩把他拉回来,护在自己身侧:“费仁,想清楚再说话。”
费仁又是一阵冷笑:“那间诊所是我姐的心血,被砸得废品回收站一样。汪老大,你也是有妹妹的人。要是你的妹妹被人那样欺负,你能不发疯?”
听闻此言,端木瞬倒抽了一口凉气。
汪濯沸淡淡道:“彤儿和红姐不一样,红姐有能力保护自己。照你说的,红姐没事。人没事,就可以重新来过,不过是钱的问题。红姐不会特别在意,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忙。而且……这件事和小瞬没关系,你不应该拿他出气。”
费仁向着端木瞬抬了抬下巴:“你自己问他,昨天做了什么?”
汪濯沸有些诧异,回头看他。
端木瞬咬着嘴唇,懊丧无比地揪紧了被单。
“是那些照片……”他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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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一大早的咖啡店里,只坐了四个客人。费仁捂着脸,一脸委屈地看着费红。
费红掐灭了烟头,看着弟弟冷笑:“翅膀硬了啊,居然到汪家闹事。”
费仁咬着嘴唇不吭声。
“要不是小汪放你一马,能让你直闯进屋子?一进花园就能有狙击手把你崩了。居然还打小瞬?我不记得教你拳脚功夫是让你去欺负人的。”
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劲,费仁低眉顺目地接受姐姐的教训。
端木瞬有点不忍心,很想出声打圆场,可左右看看——汪濯沸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边喝咖啡,还故意翘了二郎腿晃啊晃的,样子潇洒而事不关己。费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眼圈竟有点红红的。
他揣摩了一下眼前的情景,好像轮不到自己发言,想了想,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费红教训了一阵,大概觉得差不多了,揪着费仁向端木瞬道歉。
端木瞬想说算了,可汪濯沸的手在桌子底下压住他的膝盖,用力不大,却有股不容抗拒的味道。他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像电影里两大黑帮私下谈判、最后协议和解的情景,尽管只有四个人,气场却极其嚣张。
然后他看到费仁红着眼圈和脸颊,嗫嚅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端木瞬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费仁红着脸嘟着嘴的样子就乐了,联想到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痞子形象,简直像重新投胎换了个人。
他记得费仁以前最大的希望就是投胎重生,经常吃饱了饭后赖在沙发上打滚,说讨厌自己这幅皮囊,讨厌自己是费仁,他要投胎重生,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人生。端木瞬就笑他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重生”这种词他只听自己那对双胞胎姐姐说起过,什么“重生”、“穿越”、“反琼瑶”、“HP”……一堆奇奇怪怪的词汇(“HP”他倒是知道,游戏里的血量嘛,体力值,就是不晓得这玩意儿跟那个成天要死要活的琼瑶大妈有什么关系,还是反的)。
每当这些时候,端木瞬就觉得,说不定,费仁跟老三老四会有共同语言。
这会儿的费仁,乖得像个幼儿园里的模范生,就差胸前别个小红花举个小奖状笑得露出虎牙了。这跟他平时想要的“重生”状态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端木瞬忍不住笑了。
一笑,扯动脸上的淤青,一阵龇牙咧嘴。
汪濯沸在桌子底下找到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端木瞬觉得心脏忽的就是一晃,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到汪濯沸浅浅的笑容。他好像突然之间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耳膜被震得一鼓一鼓的,周遭的语声都听不清了。
“红姐,昨晚的经过究竟如何?方便说一下吗?”汪濯沸问道。
费红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其实,没有阿仁说得这么严重……”
费红的诊所被砸,是今天凌晨的事。费红替端木瞬做模拟头像,到午夜就做得差不多了,后半夜的时候到休息室小睡了一会儿,然后被一阵响动吵醒了。
费红自幼习武,耳力比一般人灵敏,她一听之下就知道来者不止一个,直奔她办公室,显然来意不善。
等到入侵者都进了办公室,她又听了听,确定没有后援之后便回到办公室,踢开了门,三两下就把那些入侵者搞定,随后报警。
“可惜,晚了一步,”费红说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之后掐灭烟头,“电脑让他们砸了,硬盘报废。”
端木瞬心惊:“那些照片……”
费红忽然笑了一下,异常的笃定:“我做事一向习惯留后路,睡觉前,早就备份在USB里了。”
端木瞬松了一口气:“那USB呢?”
费红从衣袋里摸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闪存:“十七个人全在里面,本来打算精修一下,多配几个发型,现在没时间了。我答应了今天早上给你。”
端木瞬应了一声,正打算接过来。横里忽然冒出一只手,一把将那个闪存拿了过去。
“费仁你又干嘛?”端木瞬急道,伸手去抢,没抢到。
汪濯沸拉他坐下来。
“这是重要证据,警方有权利拿走。”费仁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闪存晃了几下,好像故意在挑衅一样,然后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端木瞬果然被激到,跳起来就想掀桌。才一站起身,发现汪濯沸不知何时又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稳稳的,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端木瞬一个“你”字刚出口,忽然就觉得没火了,神迹般的突变,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回过头去是汪濯沸胜券在握的笑容。
“拷贝一份吧,红姐。”
他对费红说,没有对费仁说。
费红笑笑,摊开手,费仁乖乖把闪存交到姐姐手上。
“我答应了今天要给小瞬,我不会食言,食言会胖的。”费红说着,又把闪存交到端木瞬手上。
端木瞬迅速接过,看到费仁一脸吞了鸭蛋似的郁闷表情。
“好啦,”费红拍拍弟弟的肩,“小汪肯让你拷贝一份,已经算对你不错啦。换作别人,别说给你拷贝了,光是你刚才打小瞬那事……哪只手打剁哪只。”
汪濯沸笑了笑,很轻松的样子:“不,一只手抓一只手打,所以两只都要剁。”
费仁脸色更难看。端木瞬听着,以牙还牙的这种暴力事情,明明是他很讨厌的,却不知为何听了心里甜丝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生气。
汪濯沸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送了一台笔记本进来,他们直接在上面一边拷贝一边看费红做出来的模拟图。
翻到其中一张的时候,端木瞬和费仁同时叫了起来。
汪濯沸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屏幕上的那个用电脑绘图做出来的男性头像,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似,但至少,认识他的人都会认得出……
——甘棠。
第十八章·迷雾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端木瞬指着屏幕手指发颤。
汪濯沸握着他的手拉他坐下。
“小瞬,你别这么激动。”汪濯沸轻声道。
端木瞬侧头看看他,这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汪濯沸却依然优哉游哉的。那幅样子,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吓到他,好像即便马上是世界末日,他也可以这样翘着腿喝着咖啡优哉游哉地渡过。他坐在自己身边,比他平静,比他有风度,比他精神好,他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样样都比自己好。他看问题也比自己透彻。想到这些,端木瞬就觉得有点丧气。
可是,不知怎么,被汪濯沸的手握到,他会觉得很安心。汪濯沸的手明明看起来一般,手掌不大不小,手指不长不短,皮肤不粗不细。可是手心里却有一股神奇的暖意。比自己的皮肤稍微热那么一点点的温度,覆盖在那些微张的毛孔上,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得到了舒展,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那股微热的覆盖下尽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