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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喜欢与人交易!”杨莲微微仰首,傲然道,“我只要你们去追杀二郎神,做与不做全凭你们兴致,我不会给你们一分好处。”
老豹精的小眼睛中一闪而过惊怖,吞了下口水。“我们对付不了!”
“会有机会的!”杨莲轻笑,略有些讥诮,却不知在讥讽谁,“我只要你们立刻开始追杀,至于能不能成,不需要你们考虑。”
杨莲说到此处,终于睁开眼,望着老豹精。
“我应下了!”老妖的神色又十分的兴奋与疯狂。杀死二郎神,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能够完成,他这小小一个老豹精,定然会扬名天下。何况这位疯狂的女仙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他怎能不动心!
杨莲看着妖物的狂喜表情,微觉满意,眼波宛延流转,轻柔落在群妖之末的一个小姑娘身上。那少女一身火色衣裙,妖冶至极处,偏又带着少年人的天真,惑人心神。
杨莲眉梢一抖,重又挂上柔弱笑容,看向少女。“小狐狸,可以请你跟着沉香照看他吗?”
小狐狸思考了一下,直视杨莲道:“我很不喜欢你!”然而眉目间又浮上无奈,“可是沉香若有危险,我定会帮他!”
陈塘
人间七月,天气十分炎热,然而在这高大的灰色石头城墙中,时令似乎是被什么力量阻挡了一般,停滞在早春的样子。尚有一丝残雪瑟缩在城墙阴影的缝隙中,躲避着阳光。时至正午,惨淡亮着的白日骤然变得炽热,犹如被人突然加满了木材的火炉,天气竟然一瞬间从早春变成了盛夏。
那一点儿雪终于化成水珠,落在城墙脚下的蓝绿色苔藓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陈塘关是个奇异的地方,或者说它的奇怪不过是最近几百年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塘关的气候开始古怪,四季颠倒,阴阳难辨。
李天王收回看着城墙的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人人都以为二郎神是天庭的人,原来他早已被龙宫拉拢了去……”李天王言犹未尽,可是他身旁空荡荡,实在没有任何人。
空气忽然间变得黏稠,扭曲挣扎着,似乎抗拒着某种力量的撕扯。阵阵透明的波纹荡开,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唇红齿白,相貌清美,只是身体上却有着一道道纵横交错深可见森森白骨的狰狞伤口,莲藕化作的身体,没有血可以流淌,倒显得伤口更加可怖。
“二郎神怎么会被龙宫拉拢,不过是敖家进了他的局而已。”少年淡淡的接口,就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李靖眉头紧锁,担忧的看着自家的三儿子。他对二郎神的事不感兴趣,不过是担心儿子。当年的一些事,他一直觉得愧疚,是以这些年哪吒借他的名义把陈塘从天庭分割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而已。他这儿子莲藕化身之后,便少了做人的情绪,对他对金吒木吒都没什么感情,唯独对当年助其甚多的二郎神才有些温和。然而无论怎样,李靖并不想看着自己孩子有什么损伤。
“你就一定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吗?”
“我只是想帮他。”哪吒轻轻一笑,神色间有些惆怅,“如果我都不帮他,那他还能怎么办。他那样偏执的一个人,我不掺上一手,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痴儿!”李靖忍不住斥道。
“我痴?”哪吒不以为然,“他妹妹才叫痴!最近华山的妖物都不太安分,你以为是为什么?”
李靖倒吸了一口凉气,言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她可是二郎神的亲妹妹呀!”
“杨莲是个疯子!”哪吒冷冷说道,其实这是天庭人所共知之事,杨莲的疯狂早在她担任掌刑女仙时就出了名,哪吒却吞下了心中盘绕的下一句:二郎神比杨莲还疯狂!
李天王其实并不想听这些弯弯绕绕的事,这些年来他虽然睁只眼闭只眼放任陈塘之兵与天庭对立,也不代表他想在二郎神的野心里插一脚。托塔李天王,说着威风,但如果他真想在这件事里搀和,,估计到最后会连渣都不剩下!
哪吒怎么不知道他爹的心思,陈塘关总兵李靖,两千年前就是懦弱之人。哪吒说这些事不避讳他,不过也是想把他爹拖下水,那个他与杨戬推演的大局,到最后也是跑不了李靖的帮忙。
也许凉薄,可也顾不上了。哪吒低头,藏起眼中的冰寒。
哪吒的容貌身体逐渐模糊,好像渐渐融化在空气中,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爹……给菩萨带个好……让二哥回来一趟……”
这话说的有些突兀,李靖却也听懂了,眉头便略舒展了些。手掌一翻,将浮在空中的玲珑宝塔小心的收入掌中。
去南海当然不能马虎,李靖便决定亲自走一趟。
求佛
如果天有眼,看如今人间三届,其纷繁迷乱之状,便是天也看不清楚。以须弥山为首的佛门一直平静;李家陈塘关拥兵自重;龙族早已不满足蛰伏海中,也有些蠢蠢欲动;地府的背后有地藏王菩萨,谁也不知是不是佛门出手的卒子;华山上最近更是群妖乱舞蓄势待发。
天地间积蓄了一股强大可怕的力量,却被微妙的平衡者,而这一切因果联系,隐隐落在了沉香身上。
“我们何必要这么快赶路?”沉香苦着脸对净坛使者说,眼睛的余光瞥过脚下瞬息而过的风景,实在提不起一丝欣赏的心思。
嗯,腾云驾雾虽好,却也是需要胆量的……
“你以为我是怕杨家那二小子?”老猪忽然道,“天庭还管不到我头上,我后面……可是须弥山!”
沉香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却晓得自家这位死要面子胆小怕事实则奸猾无比的菩萨师傅,这是要去搬救兵了。
猪八戒何等圆滑,沉香不出声,他也知道这下子在想什么。沉默许久之后,猪八戒有些不情愿地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在操控如今这场乱局。虽然我很不希望这个能把你小子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吐的杀局是有人推动的,但是很不幸,这场大杀局是针对你的。有人……出手了!”
沉香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咧开嘴,笑容比方才更苦。“师傅,您甭激动,耙子可拿稳了,我怕摔着。”
猪八戒斜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小小年纪,倒还真生了一肚子的坏水,颇有乃舅风范。
可装傻不带这么装的。
“你娘是玉帝的亲戚,你也算半个仙人,可你瞧你现在入我佛门又算怎么回事。再瞧你做的事,闹地府狗上斩妖台了,你却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先遇龙族再遇哪吒,若说没人在背后动手,我可不信你有此等运道。”
猪八戒不咸不淡地说着,沉香终于散去脸上惯常的温柔笑容,脸色趋于淡漠。
“师傅以为是谁?”
“我不知道!”猪八戒干脆的摇头,“我不敢知道,我怕死!”
晋入菩萨位之后,便以脱轮回,猪八戒却自承怕死,可见这些事沾上后,只怕连死都算轻的。
沉香一根一根捏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平静,实则紧张无比,他再如何阴辣聪慧,也才只是十九岁的少年,面对这样的凶险局面,少年心头渐渐浮起惘然的味道。
猪八戒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以前当天蓬元帅的时候不是,现在在佛门当个扫坛子的菩萨时更不会是,可是这清俊聪慧的少年毕竟亲亲热热交了他几年的师傅,仙佛冷硬的心肠中也没来由的一片柔软。
送沉香来峨眉山,虽然是因为那个人的算计逼迫,可他也存着一丝的私心。如果沉香真能学到大师兄的手段,至少也能自保了吧。
“到了!”
沉香还在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师傅的声音,下意识地便问道:“到哪儿了?”
“你保命的地方。”
虽然云层之下的那座山光秃秃的没有生气,但沉香还是觉得十分高兴,至少不用被挂在钉耙上腾云驾雾了,站在地上的感觉真好。
沉香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着的枯木林,纵然很相信自家老猪,却依然有些惊讶,他只觉得眼角有些抽搐,横了老猪一眼。
“是金刚伏魔圈。”老猪眯着桃花眼,冷声道,“我那大师兄性烈,师傅为定他心神,教他在这里静修,外面那些不过是结界。”
沉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用金刚伏魔圈定心,这位真是好大的手段。
老猪走到枯林之中,景物一变,显出伏魔圈淡青色的模样。老猪狠狠呼了口气,耙子一扔,眼中寒意乍放,吼道:“猴哥诶,你可要为我做主呀……猴哥诶,你师弟被人给欺负了哟……”
顿时鼻涕与眼泪齐飞。沉香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老猪的眼光,似乎就像他是一无药可救的疯子。
老猪的嚎啕之声直震云霄,实在是佛陀也不能忍受。
“呆子,别嚎了!在嚎我老孙定要打你三百孤拐!”
猪八戒蓦地收声,顷刻间眼泪便一滴不剩,那变脸功夫,沉香是叹为观止。猪八戒也不尴尬,反而嘿嘿一笑,“猴哥,我晓得你,我若来找,你铁定是不出来的。只是这次是实话,你师弟真我让给欺负了!”
老猴嗤笑一声,“就你那一身肥膘肉?”
“是沉香,我徒弟,二郎神要杀他。”
“嗯!”老猴本来漫不经心的轻哼忽然划了个极长的尾音,生生拔高了几调。“杨小圣?!”
猪八戒似乎是站累了,便倚在原本是枯木,现在确实桃树的树干上,摘了个鲜桃,美美地啃了起来。“沉香是杨莲的儿子,二郎神要杀他,我打不过二郎神。猴哥,可就只有你能救他了。”
老猴沉默许久,就在猪八戒以为他这大师兄打算拒绝时,从紧闭的石门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叫骂声,其语言之污损阴毒泼脏腌糟,连脸皮厚比城墙的猪八戒都不由得发青。
“……杨小圣,老孙我跟你没玩!”怨毒无比的声音拖得极长,沉香在一旁听着也觉后脑一阵发凉。
猪八戒笑的愈发温柔可亲,谄媚道:“猴哥,您看,您是不是打算收下沉香?”
“不收!”老猴尖声道,“哪那么容易遂了某人的心。”
“猴哥,我也是逼不得已呀。怎么说,这也是好事!”猪八戒愈发地苦苦哀求。
沉香心头一热,想说些什么,却被老猪眼尖,一把捂住了嘴。那方老猪不住声地求这孙悟空,手却在地上写下一行字:“这死猴子吃软不吃硬,你也甭闲着。”
沉香轻轻推开猪八戒的手,眸中浮上一层狠厉,唇角微弯,笑容清美。
“师傅,我们不求了。”
猪八戒收敛了笑容,眼神里有隐约的沉重。“沉香,这是你的责任,你已经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你……要救你娘。”怜惜地看着少年俊朗倔强的脸,微垂了眼,也藏了一闪而逝的悲哀。“你要是不喜欢,先去外面等着,那死猴子今日不教也得教……”
沉香点点头,离开。少年还有些单薄的身影,被结界浓密的雾气遮掩。
猪八戒也不再是刚才沉香面前没脸没皮的模样,神情庄严,竟真有些菩萨的安忍静美。金黄色半旧僧袍渐渐变长,垂至脚腕。璎珞、如意、莲台、宝光,在空气中隐现。猪八戒合什端坐莲台之上,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是为净坛使者菩萨宝相。
老猴不屑的冷哼:“呆子,咱们师兄弟和人打架,从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