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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不动了。
“哥?”卓向收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卓向野抬头看了他一眼。
卓向收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里头听不见动静的两口子觉得奇怪,走出来一看,司阳窝在卓向野怀里睡得正香呢。自家的两个小子和一个丫头低眉顺眼地坐在边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卓向野,然后又很快地垂下头去。
卓财笑了,“这三个平时在家能闹翻天了,倒是怕向野。每次向野一来,就跟见了猫似的,缩着老老实实的。”
大伯娘斜了他一眼,嗔道:“你家儿子女儿才是老鼠呢。”
卓财摸了摸头,嘿嘿笑笑不敢反驳。
大伯娘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平时谁能管住他们仨?”又道:“总觉得向野和司家那小子实在太亲近了些,这还是没血缘的。跟咱家那三个可才是真兄弟,真兄妹,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呢,怎么就不见他那么照顾他们?”
卓财抿嘴笑了一下,道:“咋的,替孩子鸣不平了?这也没办法啊,阳阳从小就跟向野一块儿长大的,走路还会磕绊呢,就知道天天拽着向野的袖子要糖吃了,这一路的同学,又一直在一块儿,怎么的也能叫作发小了吧?咱家那几个可没一路跟着向野,那就算亲兄弟也比不上天天一块儿吃一块儿睡一块儿玩的呀?”
见大伯娘的脸色有些缓和,卓财再接再厉道:“再说了,人司阳不是没有爸爸嘛。咱家父母都好好的,孩子有我们照顾着,不也挺好。这俩孩子一路长大,我都看着呢,卓向野哪是把司阳当好朋友啊,简直就是当儿子在疼!这小子早熟着呢!”
大伯娘噗嗤一笑,一巴掌拍在卓财肩膀上,没好气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侄子的?真是不怕人笑话!”
回去的时候,大伯娘偷偷塞给卓向野一个红包。卓财在里屋送卓向野出门,到门外左右看了看,也偷偷塞了一个红包给卓向野。这俩人也有意思,饭桌上先一起给,过后又俩下里偷偷给。司阳望着卓向野笑,卓向野有人疼,他就是心里高兴。
卓向野都收了,司阳也不问,其实他早看见卓向野把三个红包塞卓向圆的帽子里了。
“卓向野,明天我小叔、小婶来,我也会收到红包的。爷爷奶奶也会给我,就是不知道会给多少。前年一人给了五块……”司阳垂头丧气,忽然又转头问道,“卓向野,你小姑姑今年不回来吗?她给你寄红包了没有?”
“不回来,她就在市里,到时候我们开学了再去看她。”卓向野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口袋里的三个红包掏出来塞进司阳羽绒服的兜里。
司阳惊讶地把红包掏出来,“卓向野,我不是想要钱……”
年底陈绣华和卓向野都给司阳买了新衣服,蓝色的羽绒服上缀满了柔软细致的毛,触手滑滑的。一条厚厚的加绒牛仔裤,防寒又保暖。脚上蹬着皮棉鞋,暖和又防滑。卓向野又卖了两套保暖套装,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套是复古褐色的,一套是红黑格子的,都很好看。
即使裹了厚厚的衣服,少年还是显得很消瘦,脸上没遮到的地方被风吹得有点儿发红。在风里眯着眼睛看着他,脸庞周围包围着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干净又明亮。
“我知道。”卓向野说,“你收着。”
司阳想了想,弯起了眼睛,侧头笑道:“你这是上交小金库?”
这一年的末尾,最出乎意料的事情,是卓向野让许眉和卓富签了一份财产说明书。
说明书上规定所有的财产应该交由夫妻平分,卓富和张萍各得一半。而许眉所有欠下的债务,不管卓富是否愿意友情偿还,都由卓富那一部分里出,绝对不能动张萍那一半。而卓向田的抚养费也由许眉和卓富商议支付,和张萍无关。
一把刀生生插进桌子里,许眉和卓富对上卓向野的眼睛,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请了村支部书记当见证人,一份说明书一式四份,卓富、张萍、许眉各得一份,还有一份在村支书那里存根,啥事儿也出不了。
过后,卓向野又让卓财陪着村支书吃了一顿饭,私底下给他塞了点钱,这事儿才算是完了。
如果张萍一受了委屈就能硬气起来跟卓富果断地离婚,兴许这档子事儿就用不着卓向野来烦心了。可惜张萍也不知受了谁的影响,一向没什么主见的人硬是死活不愿意离婚,任凭旁人好说歹说,不肯就是不肯。
司阳觉得,卓向野这么做,可能到底还是对卓富存了一丝宽容,对卓向田存了一丝怜悯。
卓向野的外婆要是能借着过年这段时间给张萍再物色个好男人,顺利说服张萍离婚,那这事儿也就算是结了。从此卓富是卓富,任你找个许眉还是李眉;张萍是张萍,再婚生子两不相干。
司阳想,这里面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卓向野。不过还好,卓向野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新年快乐(2)
司阳的爷爷奶奶家就在司阳家的旁边。
司阳的爸爸司善明去世之后,陈绣华一个人把司阳拉扯大了。起早贪黑地做了些小生意,慢慢地攒了些家底。后来,县里出了福利政策,赶上这一波的陈绣华胆大心细,在一群人还在观望的时候首先出资投入,很快挣到了第一笔金。那之后,日子才真正地好过了起来。
想着司阳的爷爷奶奶岁数渐渐大了,作为长子的丈夫去世,次子司善华又在县里买了房子,一年也难得回来几天,陈绣华就打算着把爷爷奶奶接到自己身边照顾着。但二老怕给儿媳妇添麻烦,怎么也不肯搬到司阳家。陈绣华干脆卖了自己的房子,在爷爷奶奶家边上又盖了二层小楼,就近照顾,逢年过节的一起团圆也近便。
司爸去世的头几年,陈绣华沉浸在痛苦里走不出来。后来陈绣华想到小小的司阳,才渐渐振奋起来。刚开始做生意的那几年,陈绣华一个女人根本摸不着门,着实很艰苦。
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司阳都是卓向野照顾的。从刷牙洗脸到穿衣服、整理书包,卓向野全都不假人手。司阳又喜欢赖着他,所以卓向野像是司阳的亲哥哥一样,经常吃住在司家。
司阳的爷爷奶奶从小就见这两个娃娃在眼前跑老跑去,对卓向野非常熟悉。
年前的最后几天,司阳白天都待在爷爷奶奶家,卓向野就帮着好不容易闲下来的陈绣华和司奶奶一起蒸实心馒头、包子,炸萝卜丸子,烙大饼,腌腊肉、咸菜,又帮着杀鱼杀鸡下厨,而司阳只负责在厨房里捣捣乱,菜出锅的时候凑上去尝尝味道。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了。司阳的小叔小婶也赶了过来,带着他们的女儿司暖。小婶手艺也还过得去,被司奶奶拉进了厨房。小叔不敢偷懒,坐在厨房门口洗洗刷刷地打下手,望着里头利落地切菜的卓向野嘿嘿直笑。
司奶奶家是大屋,没有客厅和卧室的分别。前头搁着电视,中间摆着桌子和小木头凳子,后头就是床,里头一间,外头一间。门是厚厚的挂褡子,一放下来,外头怎么刮风都渗不进来。屋里烧着煤炉子,烧的通红的蜂窝煤的洞眼儿里窜出细细的小红苗,有些扎眼,却也添了几分暖和气。
司阳在这里可不敢随便把羽绒服脱了,手套扔在一边,围巾还围着,帽子也没摘,搬着小凳子坐在电视机前面看重播的往年的春晚。一边往嘴里塞橘子,一边看着小品笑得乐呵,小样儿甚是惬意。
司暖才七岁,从小就在县里住,很难得能回来一趟。见了司阳也高兴,端了小马扎挨着司阳坐,小手还挽着司阳的胳膊,很是亲昵。司阳见她乖乖的也很喜欢,重新掰了砂糖橘,往自己嘴里塞一瓣儿,再往司暖嘴里塞一瓣儿。
卓向野端着一盘白菜猪肉炖粉条掀了门帘进来,见司阳正搁哪儿瞅着电视含着半瓣儿橘子傻乐呢。卓向野把菜搁下来,走过去看了一眼,司阳前头的垃圾筐里聚了不少的橘子皮,看样子是吃了不少。
司阳忽然觉得手上一轻,回神见卓向野把四五瓣儿橘子塞进了他自己嘴里,然后把桌子上的零食水果都收进了橱柜,回头对他道:“不许吃了,饿了菜在桌上。锅上在烙韭菜饼,要吃吗?”
司暖仰着头对着卓向野笑,卓向野过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她嘴里,小姑娘就满足地眼睛都眯了起来,慢吞吞地嚼着。
司阳哼了一声,不满道:“我也要吃,卓向野!”随即朝着卓向野张开嘴巴。
卓向野又夹了一块肉放在司阳嘴里,问道:“好吃吗?”
司阳点头,伸出大拇指,“一吃就知道是你做的!”
司暖嘻嘻地笑,手指尖点着脸颊,“哥哥这么大了,还要卓哥哥喂,羞羞脸。”
司阳恼羞成怒,把司暖搂在怀里咯吱,“好啊,小暖竟然敢说哥哥了!看哥哥不收拾你!”
小姑娘在司阳怀里左躲右躲,总也躲不开,被咯吱地呵呵直笑。
到晚上七点半,年夜饭总算是都上了桌。
几个大人先站起来给爷爷奶奶敬酒,说了些祝福的话。司阳趁乱想尝上一口,被卓向野抢了过去。几个小辈儿也站起来说了祝词,卓向野也在其中。
一年到头总算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在一块儿吃顿饭,司家爷爷奶奶都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咱们小暖可真好,你看这吃的,告诉伯母,好吃不?”陈绣华俯了身子,凑近了埋头苦吃的司暖。
司暖抬头,眼睛晶亮,嘴边还沾着米粒,咧嘴一笑,大声道:“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可比阳阳好养活多了……”一室的欢声笑语。
春晚之前,总是乱七八糟的公司、企业向全国人民拜年什么的。司阳一边看一边吐槽,卓向野在一边配合地剥虾壳。
八点整,中国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总算是开场了。主持人都是年年可见的老面孔,一个个的大红大紫笑容满面,处处都是喜气。
外头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几个主持人的声声祝福。电视机屏幕下滚动着全国各地观众发来的祝福,一条条看着都振奋人心。
歌舞、小品、相声、魔术、杂技、武术……
全是叫得出名字的节目,可每年的精彩却又不同。尤其是在那每一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里,谁也读不出陈旧和重复的无趣。
鞭炮声依旧在响。
两个老人先撑不住,没到十点就睡下了。然后是死命撑着眼皮的司暖,刚过十点就困倦地蜷在小婶的怀里睡觉着,睡梦中还砸吧砸吧嘴,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小叔陪着卓向野和司阳熬着精神看春晚,看到好笑处还低声和两个人讨论。到了将近十一点半,他也撑不住了,冲卓向野和司阳摆了摆手,往被窝里一滚就打起了鼾。
一屋子似乎突然就安静下来。
卓向野把电视声音调成静音,把司阳羽绒服的帽子戴在他头上,拉着他出了门站在院子里。
天暗暗的,但是并不黑。天空上有星星,还有无数不断绽放开的烟花。每一次光亮都绽放在两个人的眼眸里,无比绚烂。
深夜的风清冷。司阳把手塞进卓向野的口袋里,和卓向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卓向野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搂在怀里。两个人都默默地,静静地看着远处地看着头顶的烟火,这一刻,却又千言万语在胸口游动。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新年快乐!”,那样喜悦的语气,那样雀跃的心情,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弯了嘴角。
“卓向野,新年快乐!”司阳笑着踮起脚尖,伸手搂住卓向野的脖子,挂在卓向野的身上。
“新年快乐。”卓向野手上移,轻轻地扶住了司阳的后脑勺,一连窜轻柔而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