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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喜欢看这个。”干戈低声说了一句。
贺兰骢没有抬头,也没有说什么,安静的,如同一只牵线木偶。
晚上,干戈与元常一同被女王请了过去,清水阁里,只剩黄文陪着郁郁不乐的贺兰骢。
“黄医令,这几个月辛苦了。”
黄文听他如此说话,不由一愣,“延平侯,你……”细细观察贺兰骢的神色,不见有异常,黄文悄然皱眉。
贺兰骢放下手中的书,负手踱到窗前,贪婪地吸吮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很久以后,他说:“你和他很般配,能走到一起不易,他如今还很执拗,等他完全想通了,会好好照顾你。”
“延平侯,你想说什么?”黄文心中警钟大作,手悄悄缩回袖中,去拿麻药。贺兰骢的武艺,他已经见识过,若是此刻他有异常举动,自己一人之力,不用这个,根本无法将他制住。
贺兰骢摇头,“不想说什么,就是告诉你,你比我更适合他。”
黄文叹息一声,“延平侯,你不要多心,在下与殿下之间,嗯……是亲厚了些,但在下不会让殿下置你于不顾。这个时候,勿想太多,还是放下所有心事,再细细调理下身体才是。你身体大亏,现在恢复的很好,应再巩固下才好。”
“你是好人。”贺兰骢一笑。
黄文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竟然被其所感染,这人历经磨难,如今仍是给人以不染纤尘之感,想当初,那是怎样一个出众的人物啊!
干戈与元常在接下来的日子很忙碌,与其说是他们两个忙碌,不如说是整个西戎国也跟着忙碌。
新君即位,自然是头等的大事,另一边,西戎国与北苍国联姻,女方家要为女儿置办丰厚的嫁妆不在话下,就连元常,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尽管他是个倒霉透顶的新郎。
干戈每天忙到很晚,在就寝前,必到清水阁来看眼身体还在恢复中的人。听黄文说他一切还好,干戈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明日便是三月初九,尽管母亲嘱咐他早点歇息,干戈还是踏进清水阁。
“大哥,我来看看你。”
贺兰骢微顿下头,“早点歇了吧,明天会很累。”
干戈很惊讶,自从把他从渔阳带回来,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关心的话。
黄文悄悄退出,把房门关上,将时间留给里面的二人。
“大哥,黄文说你已经恢复。”干戈试探着对他说。
“嗯,应该是这样。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你倒是应该多关心下身边的人,他是难得的好人。”贺兰骢说话声音不大,语调听着似很平稳,实则苍凉之极。
“大哥,你会怪我么,我没有遵守诺言。”
灯下黯淡的人影缓缓摇头,“你如今好好活着,已经实现我当初所求,我又岂会怪你。”
干戈黯然,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跳崖,定是伤透他的心,他把贺兰骢的手握住,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后面,干戈一阵哽咽,他知道,他与贺兰骢,怕是没机会再回头。
贺兰骢望着烛台上的火苗,呆呆出神。
三月初九,干戈登基为帝,改年号天聪。不知是不是干戈有意为之,总之,他定下这个年号,曾引来西戎国大臣间很多猜测。不管那些大臣猜到什么,年号就这么定了,不会更改。
如今,身份是明睿大长公主的干芙蓉,把贺兰骢也请过来,一起观礼,也算是让他出来透透气解闷。
金殿上,礼官按一定的礼仪顺序唱礼,干戈与百官一丝不苟,由礼官引导着,一步步完成繁琐的登基仪式。最后礼成,干戈稳坐于金殿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
贺兰骢耳边是西戎国百官大呼的万岁声,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悄悄转身,没有一丝迟疑,大步离开金殿。那背影,很落寞,无声地述说着主人的孤独与神伤……
一个月后,天聪元年四月十二日,北苍国宪王元常与西戎国绮珊公主的婚礼,在西戎国都隆重举行。
那天,盖头下的绮珊很美,临出门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定要矜持一些,不可像平日那般胡闹,叫姑爷笑话了去。听了母亲的唠叨,绮珊翻起白眼,都要成亲了,这耳根也不得片刻清净。
那天,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来了,一身红色喜服,虽然也面带笑容与人打招呼,不过,新郎真的高兴么?答案当然不是,那是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说,有谁见过哪家的新郎迎亲的时候,脸拉的比面板还长,嘴巴撅的可以栓头毛驴?而绮珊的两个弟弟按照习俗,逗新郎,不想元常正好心情不爽,如今一被逗,更是七窍生烟,险些将两个小舅子一人一巴掌直接拍飞。这种诡异的迎亲场面,在西戎人眼里,怕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高堂上驸马夫妇看此情景不禁叹气,这个姑爷虽然女儿喜欢得紧,自己也满意的不得了,偏姑爷自己不乐意,如今上门迎亲,就好像他成了被抢到匪窝里的压寨夫人,脸上一看就四个字:我不乐意。但是,不乐意也没办法,他连逃婚的机会也没有,自己的君主,太了解他了,元文敬知道他的每一处藏身地点,就算另觅新窝,不出几天,元文敬一定会华丽丽地找上门来把他‘请’回去。正所谓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便是如此。
驸马与公主在元常面前赔尽笑脸,总算是把女儿顺利送上花轿。见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走了,这二人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也难怪,女儿再调皮,可一旦拜了堂,就不属于自家了。作为父母,这个时候,伤感是肯定的。
这时,绮珊的一个弟弟过来,很不合时宜地说道:“不要担心啦,姐姐那个样子,谁娶她算谁倒霉。姐夫算是完了,注定是被欺负的翻身无望啦!”刚说完,这小子头顶挨了他爹一个大大的暴栗,只疼得这小子嗷嗷大叫,原地蹦起三尺多高。
绮珊的母亲虽知道儿子所言不假,吃亏定是不会,不过以后女儿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撒娇讨巧,这眼里一阵又酸又热,忙拿出手帕擦拭簌簌而下的眼泪。
贺兰骢与黄文一道陪着干戈一同参加婚礼,干戈本不予带他,然贺兰骢坚持,只道他是闷了,便答应了。
话说这元常是在西戎国完婚,出于疼爱绮珊,所以女王退位前,一道旨意,就把新房设在西戎王宫,待元常归国时,再行腾出。
一见贺兰骢,元常不由一怔,上前去问道:“怎么过来了,我这热闹可不好玩。”
贺兰骢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元常,道:“在北苍那几年,多次蒙你救命,心里感激不尽。今日逢你大喜的日子,贺兰敬你一杯,聊表心意。”话说的中肯,也不理元常诧异的目光光,仰头饮尽杯中美酒。
元常见此,也知道多说无益,随即也是一饮而尽。
与元常对饮一杯后,贺兰骢便不愿再久留,让干戈给自己叫过宫人带路,只道累了,回去休息。
喜宴很热闹,竹窗剪影,红袖翩翩,宾客大声叫着酒令,不时与新郎碰杯对饮。再热闹,也是身后的事情,与离开的人毫无关系。返回清水阁,贺兰骢再次把自己关进卧房。坐在昏黄的灯下,拿手抚额,陷入冥思……
干戈与黄文见贺兰骢离开,终究是放心不下,在婚宴上只陪着一群年纪略轻的宗室族亲闹了一阵,便以次日还要早朝议事需早早歇息为由,离席返回。天子忧心国事,那是好事,那些前来赴宴的客人自是不会多想。二人虽然担心贺兰骢,不过想到他自恢复后,纵然对谁皆冷淡疏离,却未做出令他们担心的疯狂举动,多少让他们放下心。待进入清水阁,二人一愣,贺兰骢卧房黑黑,不见一丝光亮,显然熄灯多时。
干戈轻叩下门,小声道:“大哥,可歇息了?”
里面无人答话,干戈又问了一遍,依然如此。正想问第三遍,黄文摇头。
“延平侯许是睡熟,难得他好眠,就不打扰了吧?”
干戈想想也是,冲黄文一笑,拉了他便走。
次日,干戈穿戴好正准备去早朝,大宫女慧姐急急命人通传,说是有要事禀告。干戈手一抖,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么。忙命人传慧姐觐见,这心里一阵阵忐忑不安。
“陛下,奴婢失职,延平侯离开了。”慧姐跪在新君面前,把头垂得很低。
“你说什么?”干戈与黄文同时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慧姐自袖中取出一张纸笺,双手高捧过头顶,请干戈过目光。
黄文抢过纸笺递给干戈,就见干戈匆匆看过后,面色顿时苍白。他说:“一会,你去告知北苍宪王,就说他走了,叫他给北苍皇帝传话,他谁也没选。”原来,我和元文敬都是输家。
98、逃避与命运 一
忠实的鸽子把元常十万火急的消息带回北苍国,皇帝在看完元常的信后,有好一阵脑中一片空白。纸笺不知何时自手中如一片枯叶飘落,被随侍一旁的安荣拾起,在看清信中内容后,安荣心下也是一紧。
“陛下,要派人去寻皇后么?”
“当然。”皇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如今这个样子离开,朕更放心不下。师伯,把所有人都遣出去,务必将人找到。不过……不过,若发现他的行踪,切记,不可前去打扰,暗中盯着,让朕知道他好好的即可。”
安荣瞠目,“陛下,发现皇后,不把人带回来么?”
皇帝攥了攥拳,“他选择离开,就是心里不知该怎么办,至少说明目前他没有原谅朕,朕不想去勉强他。知道他过得一切还好,朕便心满意足。朕,等他自己回心转意。他不是心狠之人,朕一直都相信。”
安荣接过皇帝扔过来的令牌,转身出去部署。大殿里,皇帝忧虑中,却也得到一丝慰藉。你谁也没选,那么,朕如今与干戈,这个回合似乎是平手哦。
相较于北苍皇帝暗中几乎把整个北苍国翻过来寻人,干戈这边明着倒没多大动静。不是干戈不心急,是他不想大张旗鼓地寻人,担心把人迫得太紧。派出的人一拨一拨返回,干戈由期望,渐渐转成失望。一个大活人,难道从人间蒸发了不成?一阵苦思,打破脑袋,干戈也想不出贺兰骢能去什么地方,纵是天大地大,可他能去的地方就那几个,只要他露面,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哪会像如今这样,渺无音信。
夜已深,黄文体贴地把手中的斗篷给干戈披上,“陛下,起风了,早点安歇了吧。”
“你说,他会去哪里?”干戈喃喃低问身边的人。
黄文道:“陛下,臣觉得,延平侯需要安静,他有很多事情要去想。在这里,恐怕他根本无法静下心去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说什么?”干戈的声音一下大起来,“难道,留在自己的兄弟身边,会左右他的决断吗?”
“陛下。”黄文耐心地说:“公道既然还给了延平侯,就该许与他自由决策。在这里,有陛下,也有代表北苍皇帝的近臣宪王,陛下为了挽回延平侯所做的努力,那宪王照样会帮着北苍皇帝去做。所以,臣认为,延平侯只是暂时离开,等他把一切想明白了,自己会出来。”
干戈想了很久,没有信心地说道:“若真如你所言,倒也没什么,可是,北苍国那边,还有两个稚龄幼子,会牵绊他。他没恢复时,夜里梦靥,叫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可见他还是会想念他们。”
黄文叹息着,“陛下,这个谁也阻止不了,父子连心本是天性。无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可延平侯诞下他们,这血亲是割不断的。延平侯如今难以作出决定,想来与这个也有关系,给他点时间吧。”
“是啊。他若是心里挂念那两个孩子,此刻,怕这心里也不好过,总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