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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安断然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罢手?”
“你若退出江湖,我便步不下庙堂。怎么样,你可做得到?”雨化田错开一步,勾起唇角。
赵怀安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得粉碎,一切信念支撑不起分离的血肉。
他要的是这个,果然,我给不了。
34圣意
次日赵怀安与崇政起了冲突,二人就接下来如何处置雨化田发生分歧。
这个结果雨化田并不意外。他们的房间分别占据二楼东西两个拐角,想来是料到他被锁了神宗脱不得身,因此并没把他们几个安排一处,也没有时刻关注他动静。想来赵怀安思虑周全,终究是令国洲已死,崇政性子耿直,万一把持不住把人伤了,怕是到时他自己也是两难抉择。
门吱呀一声开了,伙计端着托盘进来,低头摆碗碟,“这是东面那间里公子吩咐,给公子你预备的午膳。”
雨化田皱了皱眉,只见那伙计放下托盘中的饭菜并不离去,似是等待差遣,遂正坐,道:“过来回话。”
那伙计几步上前,压低声音,“参见督主。”
“免了。给马进良传话,叫他带人稍安勿躁,无需记挂本督安危,本督自有办法脱身。”
见那人欲言又止,雨化田又道:“区区一个赵怀安,还困不住本督。既是留下了,自有留下来的道理,你可懂了?”沉吟片刻,雨化田又补充道:“留意着东面的动静,看他和什么人见面,可有传出什么消息,一有异动马上回我。要见机行事,东面那位,武艺高强,真若被发现,非是你一人之力可全身而退,可明白?”
那人眼睛一亮,态度甚为恭敬,“谨遵督主之命。属下就隐身在客栈中,督主有吩咐尽管叫属下。若是用人接应,属下定会安排妥当。”
“嗯。”雨化田点下头,不再说话。那人便退了下去。
晚些时候,赵怀安过来看他。那时华灯初掌,灯下雨化田一脸恬静,双眸静水无澜,椅上一坐,仿佛一座无暇璞玉精雕细琢而成的雕像。即便如此,依然掩饰不了美玉溢彩流光,令人看过去,双眸华光流转便移不开眼。纵是剑客赵怀安坐怀不乱、禁欲知礼也不例外,为之动容。
局促坐了有一阵,见雨化田始终不开口,赵怀安强呐几口气,勉强道:“这两日身体可好?”
雨化田好像被这句话逗得哭笑不得,面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似笑非笑看过来,反问道:“你的朋友身体可好?”
赵怀安一怔,雨化田又道:“他的伤可不轻,不仔细将养个三五日,怕是不好出门吧?”
被横噎一句,赵怀安只得现出一脸无奈。
“这时过来,是想好了怎么处置我么?”
赵怀安摇头不语,只有眼底能捕捉到一丝不安。雨化田走近他,手轻轻的拂过他宽阔的肩膀,仅仅一刹那,赵怀安呼吸一滞,整个上半身立时僵直。
“把我交给颍川王,想来对你,对颍川王百利而无一害。”雨化田吐气如兰,一口热气就直直吹在赵怀安耳后,果然某人受不住,一下激灵下就站起来,雨化田暗笑一声继而退开一步。
“我……”脸突然就红了,然赵怀安立即就平复下来,岔开话题,“我不会把你交给颍川王。”
雨化田挑了挑眉,不做声。
“你……”赵怀安艰难道:“你容我想想。你……也想想罢。”
雨化田张了张嘴,赵怀安却已经推门而去。
雨化田知道如今赵怀安犹豫什么,也知道他和崇政在对峙。自己这么个烫手的山芋,可不是随便找个地方一放就能放的。如今他们按兵不动,除了崇政伤重需要调养,大概是在等消息。或者,等那个人直接现身。
颍川王,本督恭候多时了。雨化田面露笑意,拿过丝帕擦拭指上指环。
又是两天过去,客栈风平浪静,赵怀安并未与什么人见面。
午后天气闷热得紧,那吹进房里的风,都卷着浓浓的湿气。
雨化田随手摸出客栈备下的扇子扇了几下,又觉湿热难耐暑气不减,便又随手一扔。临窗坐下闷头喝下一杯凉茶,心里仿佛清静些许,两耳不闻蝉鸣。
赵怀安刚刚离去。
是时候该离开了。雨化田想。
他来,无非是旧话重提。
你可知,筹谋多年的大计,多少人为了此事背上身家性命,岂能一句戏言便轻言放弃,置他们生死于不顾?
雨化田意识到事情很棘手,早上得到消息,颍川王没有来淮阴。或许,消息有误,人来了没有被发现也说不定。只是目前,从赵怀安这边是找不到蛛丝马迹。
颍川王到底有多高深莫测不好说,不过确是很少有人见过其真身,以至有人把颍川王行事诡秘传得玄乎其玄。
雨化田无奈笑笑,自己多年来明里撒网暗地布陷阱,那颍川王一次也未钻进来,果真是遇到强劲的对手。如今人未露面,多留已无意义,不如早些回京。
一想起紫禁城乾清宫那位,雨化田拧起双眉。真是不能再耽搁了,一旦消息传了回去,还不知那位会不会拆了乾清宫的殿顶。
为什么要拆乾清宫殿顶?唯一的解释是:雨公公遇到危险深陷险境,作为最最……最宠爱他的人自是心急如焚,好比火烧的蚂蚁。可是天子一有大动,必关乎朝纲万民之计,一定会被满朝大臣拦着出不得紫禁城。不能亲自出马施以援救,那天子岂不是身陷火海,心似油煎。
所以,只好拿乾清宫殿顶出气咯!
其实,雨化田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咱不说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以拆了乾清宫殿顶泄愤的事有没有干,至少这话金口玉言一定说过。不然以雨化田君前放肆无状来说,不至在心里要挂着这个事。
关于雨化田走水路被叛党赵怀安劫持一事,由于马进良封锁消息及时,并没有传回京城。即便如此,乾清宫伺候的宫监连日来俱是战战兢兢,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为什么?
皇上正烦着,谁敢君前逆龙鳞,那不是找死吗?
乾清宫宫门紧闭,怀恩在门外伺候,不时听听里面动静。
话说当今皇帝斜倚龙椅,握拳托腮,愁眉苦脸,提不起精神头。南下密令雨化田火速回京的手谕已经递出,如今雨化田不见人回来,连传旨意的人都没了消息。
宪宗头几天关起门来还骂几句“好你个雨化田,自己贪玩也就算了,连朕派去传旨的人也胆敢扣下,真是胆大包天!”再过几日,骂改相求。一边求,一边许愿,什么星星月亮都出来了。
这皇帝思念雨化田思念得紧,偏这月末了,心里还莫名烦躁起来。往日有雨化田伴驾,一到月底,即使皇帝肝火大动,可一见到心里念着的人,多少无名火也就化作无形。然这回雨化田南下未赶回来,这皇帝确是坐立不安,不时龙颜震怒,紫禁城这几天不知遭殃了多少波宫人。如今乾清宫这边人人自危,俱是小心伺候。即使如此,还有那惨遭飞来横祸的。
今日天子食欲不振,无心午膳。撤了一桌子美味珍馐,只留下宫女最后呈上来的翡翠鸡肉馄饨。
原本担心了一早上的怀恩悄悄放下心来,暗道肯吃东西就好。哪料不等大司礼监欢喜完了,天子扔了金匙,脸变得比没满月的孩子都快。
目瞪跪了一地的宫女,宪宗怒道:“大胆,给朕吃没煮熟的馄饨,想弑君吗?”
怀恩心下一凛,正待请罪,上位恶狠狠道:“你着人去,将人拿下。”
哎呦,这可要命喽。怀恩不敢不用,再三请罪后领旨赶去御膳房。
于是,倒霉的御厨被拿下关进诏狱。
幸好,怀恩心里明白几分,着人验了那碗馄饨,确定馄饨并非煮的半生呈给了皇帝。不过是这御厨祖上没烧高香太倒霉,赶上皇帝心情不好,受了池鱼之殃而已。
这事很快就过去了,幸好有怀恩暗自关照,待那御厨放出来时,没有遭受什么刑罚加身。否则,一进诏狱,即便不死怕是也要脱层皮。
“雨儿,心肝宝贝开心果……”天子抓起一颗龙眼扔起来,目光随龙眼落桌面后弹起再落下原地打转,不禁思念又起。
“南方多乱党,朕知你一心为大明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废寝忘食。打发得力的人去就是,何苦自己身犯险境。难道……”天子抚了抚自己有些削尖的下巴做凝思状,“难道是朕对你的宠爱不够,定要做出一番撼动寰宇的大事,才肯信朕?雨儿啊雨儿,朕能把免死铁券颁给你,又许你先斩后奏之权,你还有什么不信呢?”
嗯,天子点头,一定是了,一定是这样。可是,天子又想到一个问题。
“想有一番作为是好事,然一旦落入乱党手里会是什么下场?龙江水师造船厂重兵防守,戒备森严,万喻搂都被摘了脑袋,他们若是抓住了你,会怎么处置?”
皇帝想了想,手在颈间一横做个抹的手势后缩了下脖子,“想来不会上来就杀你。你如今位高权重,他们应该会审问你一番。若你不招,他们应该会用酷刑将你折磨一番。雨儿,真到那时,你会怎样?咬牙熬刑,还是大刑伺候前就招了?”
天子发起愁来,雨儿那么个精致的人,到时被打个皮开肉烂,不成人形,该是多么残酷。咂咂嘴,皇帝摇头,“雨儿啊,算了,不要管那么多。真要是有一天落到乱党手里,也别管什么君臣大义,你就编造几句谎言骗一骗他们。实在骗不过,你就据实以告,朕不会怪罪于你……”
天子长吁短叹,门外怀恩大热天的冷汗直流。
35脱困
显然皇帝的担心多有些余了。
那雨化田虽说被锁了神宗,又被困了几天,但那根本不算作大事。也许,能算作大事的,大概只有期待颍川王现身,将他一网打尽这件事。雨化田这些年未雨绸缪,走到哪网就撒到哪,说他一心为天子尽忠除了乾清宫那位恐怕也能唬住几个人。若是说他另有所谋,倒很是令人背地思量一番的。
冲开被锁神宗,并非难事。雨化田修习的内功心法本就不是玄心正宗的套路,无须丹田运气,内息自然在任督形成。游走大小周天后,神宗已开。
准备妥当,定更以至。
客栈后院小门外早有人给他备下快马,正待离开,身后响起粗重沙哑之音。
“果真小看你了。”
雨化田转过身来,崇政持剑自阴影中现身。
“赵怀安亲自来也未必是我对手,最多不过平分秋色。你一个本督座下档头的手下败将,竟敢出来拦本督?本想饶你一命,可惜你偏偏不自量力。”雨化田缓缓道,杀机自眼中稍纵即逝,眸子静水无澜,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而崇政居然能从他语气中听到微许叹息。
他叹息什么?崇政一时没明白。
“赵怀安呢?”雨化田饶有兴致问道,勾起嘴角,那抹笑意极具感染力,就好像非常熟识的朋友打招呼问候。然崇政心下警钟大作,知道不妙转身欲逃,可惜已经迟了。
“你——?”崇政不可置信的望向雨化田。他根本没看到雨化田动手,瞬间只觉有什么割到喉咙,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这时他恍然听到拉风箱似的破败的声音,嗬嗬的。空气从割开的切口泻出,初时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