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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件事——”
“什么事?”赵怀安脱口问道。
“不要试图阻拦他要走的路。”雨化田伸手为赵怀安系上衣钮,不容置疑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回你的江湖去。既然不属于庙堂,何必来趟那趟浑水,看着他端坐庙堂不好吗?他——不恨你。”
但是,不要逼着他去恨你。雨化田心里这么想的,但是最终忍住没有说。
“对不起。”赵怀安涩然到:“是我辜负了你。”
雨化田眼底白茫茫一片,幽幽道:“也不算是。总之是天意弄人罢了。”
“忘了他吧。”
雨化田重复道,站起身来,身后赵怀安蓦地一惊。难道,这是话别么?不可!
“我便叫你雨化田。”赵怀安浓眉深锁无奈妥协,声音里更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终是你。我既然追到这里,便没打算一人回去。当年负你,余生偿你这多年的孤苦,任你驱使如何?”
“这是求我么?”雨化田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心中有什么在涌动,顷刻掀起滔天巨浪。
“如果——我说是。”赵怀安放软语调,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人,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赵怀安还是第一次低声下气求一个人。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求他,给苍生一个机会。当然,第二个目的他不能说。但是,他也没有多大把握,雨化田会如愿和他退隐。想他身居高位多年,而自己当年弃他而去,如今却突然半路杀出来要他与自己走,说白了那理由到底有多无力,赵怀安自己心里比谁都有数。
这个局,他虽然无意给打破,却没有总揽全局的胜算。
雨化田半眯起水一样清透的眸子,“晚了。”随即别过头,仰望月转星移,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果然如此,赵怀安暗想。暗暗咬了咬牙,做好计较,挪过一步,站在雨化田身畔。二人并排站着,同时静看长天万里,一时无话。
片刻,雨化田余光悄然扫了眼身畔,但见赵怀安头微扬,目光在忽明忽暗的星子间游移,不禁怦然一动。这个人——一时雨化田倒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大概是察觉到关注的目光,赵怀安低下头略微侧过来许,淡笑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好是好,不过终究是迟了一步。”
“回头是岸,从来没有迟一步之说。”赵怀安果断说道。
雨化田一怔,“怎么?”心思慎密如他,这次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所指何意。于是,他理所当然又落尽对方怀中。紧跟着,头被托起,一记霸道的吻落下。
“你?”雨化田顿时七窍生烟,这是干什么?
赵怀安反而闭上双眼。
这个吻虽然霸道,却多了一分温柔进来。雨化田叹服赵怀安的进步神速至于,也就不再纠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他热烈的回应着,贪婪的享受这种感觉,暂时抛开了与他了结前尘往事的想法。
说是无情,哪会真的无情。
雨化田阖上凤目,充分享受当年渴望而不可及的那分美好,并未察觉,赵怀安此时蓦地大睁双眸。
对不起。
赵怀安心一横。
“你做什么?!”雨化田诧异道,满脸不可置信。
49决裂
痛在一瞬间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向四肢百骸。
那种噬心的痛;正一寸寸凌迟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筋脉。
简直痛不欲生。
雨化田毕竟也是凡夫俗子,如此剧痛,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他极压抑地哼了声;仿佛再也无法撑住自身的重量;软软倒了下去。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接住了他,并用一只手抵住他后背。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后心,疼痛略微缓解。
“放开我,不需要你这般好心。”雨化田咬紧牙关蹦出一句话,瞬间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放、放开……”雨化田痛极,偏偏又怒极攻心。
赵怀安迎上怨毒的目光,眼底掠过一丝不忍,却终是没有停止。在帮助雨化田缓解一阵痛苦后,手伸向他小腹的一处穴位,“我知道破坏你的气海没有用。自上次你自己解开神宗,我就明白了,你练就的,本是失传已久的一种内家功夫。我不知道你后来有什么过人的机缘,但是如今,对不起……”声音在这一刻小了下去,仿佛内心在做最后的挣扎。
“呵呵,哈哈……”雨化田怒极反笑,尽管笑声已经很无力。
很好。心里挂念了十五年的人,第一次再遇,拔剑相向;第二次重逢,偷袭官船;至于这第三次,竟是废我的武功。
为了那正义之举,为了那万民社稷……忽然想到自己此次西行目的,雨化田终于浮现一抹苦笑,一个在庙堂一个在江湖,如何两立?
“这种功夫非常独特,不像中原其他门派内家功夫,破坏了气海即可。”赵怀安顿了下,愧色犹显,“需要按照天罡分部逐一……”
赵怀安说不下去。
七个穴位逐一封锁,那种痛苦犹如把人生生扯下地狱感受炼狱煎熬。
“……我知道很痛,不要担心,忍一忍就会过去。”不知何时,赵怀安移开他小腹上的手,拿过帕子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那动作谨慎又温柔,就像一个温情的丈夫在小心服侍心爱的妻子。
“滚开!”雨化田虚弱的别过头,连一眼都不想看了。
“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恨我不带上你,如今恨我夺去你的功夫。不过——”赵怀安拉长了声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也是保你,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没有武功没关系,赵怀安这条命就是你的,护你后半生周全绝非难事。”
雨化田缓缓闭上眼睛。
冷汗涔涔不住,夜风一吹,浑身上下冷飕飕。忽然一暖,身上裹了一件大氅。当然是赵怀安拿来的衣服,他小声说着什么,试图说服靠在大树上的人冷静下来。虽然表面没有愤怒相向,但赵怀安深知他此刻必定是满腔怒火。然他不后悔做这件事,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只是为了带走这个人,并希望日后他平安终老。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赵怀安一直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归宿。
这到底是不是最好的归宿呢?
雨化田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淌下来,滑过两鬓,滑过美丽的脖颈。前一滴汗来不及被风干,跟着又有一滴滑下来。
痛,无休无止。
那种痛把人扯进汹涌的漩涡,任你在其中挣扎起伏,却始终无法脱身。
雨化田有感觉,那只粗大的手已经移到第三处穴位,也就是说,更猛烈的痛苦即将来临。
这种痛,仿佛很久没有经历过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三年前,五年前,还是更久以前?
好像,最惨烈的那次,自己伤的非常重,胸前的疤痕也正是那次留下的。那个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命,马进良在自己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和对方做了交易,用自己的容貌换来他二人的活命……
马进良!
雨化田蓦地睁开双眼,恍然大档头就在眼睛,带着深深的痛惜,却不知道该如何施援手。
马进良……马进良……
又有一模糊影子出现在眼前,雨化田喃喃道:“小柏……小柏……”
突觉一阵连心之痛,思绪飞回,被临时驱散的痛苦一下如潮水涌回身体的每一处。
“嗯。”他低低呻吟一声,用力咬了咬牙。
赵怀安,我不会让你得逞!
感觉身体有股躁动的时候,第三处大穴被赵怀安正以重手法封住。那种分筋错骨的痛,铺天盖地侵袭而来,较之方才更甚。
雨化田苦苦咬牙忍着,有那么一刹那,赵怀安脑袋一热,差点就大呼“我停止,你和我走好不好?”那念头一闪而过,却又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迎上雨化田怨毒的目光,赵怀安心下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呼之欲出。
在一张极度惨白,五官近乎扭曲布满水光的脸上,一道殷红的血线自嘴角蜿蜒而下,堪称触目惊心。赵怀安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内力反弹,以至他的手都因那股气力而微微错开些许。
“不可!”赵怀安马上想到了什么,那种由心底升腾的恐惧造成他喊出那句不可时,牙齿都在打战,声音拉了颤抖的尾音。
雨化田在赵怀安一脸震惊中,颤颤巍巍的扶住大树喘息。
“你……想不到是吧?”雨化田有粗喘一口,扶住树干的手臂在不停的发抖,他知道自己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用了两败俱伤的方法阻止赵怀安一时,但是虚弱如他,目前根本无法与赵怀安相抗。之所以暂时震慑住对方,不过是自己已然用了死中求生之法而已。除非,这时赵怀安想真的杀掉自己,否则他一时不会再趁人之危。
无论如何,筋脉损耗虽大,但好歹武功保住了。
这一宝,显然雨化田押对了。
“你……”赵怀安痛心疾首,“你这是何苦?”手忙脚乱上前想扶那摇摇欲坠的人,却被他一只无力的手毫无留情地搁开了。
“别碰我。”雨化田每说一个字,便要喘上几口,“我不得不防,我的武功何时再被废掉。”久久之后,他才露出一抹稍微放松的笑意,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笑有多么勉强,多么苦。疼痛稍减,他整整了衣服,累得气喘吁吁地又靠着树坐下去。
“赵怀安,十五年不见,重逢三次如此败兴致,想来也不是你心中所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份大礼吧?”
那闪烁不明的目光看得赵怀安一阵子莫名不安如坐针毡。
他要做什么?
戾气猛然迸发,雨化田复又疼痛难当。
方才他不过制止了赵怀安继续废他武功,然而这次,才是真正的冲破玄关。被封住的内力在同一时间爆发,若非一个人多年练武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定然无法承受这般筋脉逆行的苦楚。
见他脸色说变就变了,赵怀安惊痛出声,声音低低的,充满无尽的悲哀。
“住手,住手!雨化田,无人帮你,一旦真气岔逆,你会死!”赵怀安扑过去想阻止,已然晚了。
这时,雨化田却笑了,不顾一身疼痛,面前撑坐着,抬了抬手臂。赵怀安一愣,只见他褪去一副衣袖,那露出的一截莹白,现出一只振翅愈飞的蝴蝶。蝴蝶纹刺赵怀安在淮阴客栈帮他换衣服时见过,当时未作他想。只依稀记得那蝴蝶虽然纹的栩栩如生,然而却绝没有今日这般艳丽的色泽。
“三日内,”雨化田喘息着带着一股子报复得逞的快意,道:“有两个孩子,会因你的一己私念而亡。”
赵怀安当场呆若木鸡。
是安魂血蛊。
赵怀安脸唰的一下白了。
他几乎忘了这件事。一旦埋蛊者受到刺激,血燥蛊会毫不留情的催动血蛊发作。
一声痛苦哀嚎过后,赵怀安深知,终是晚了一步。
身体的躁动渐渐平息,就连那噬人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雨化田长长的吁口气出来,背靠大树,阖上双眼。
小柏,乖孩子,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三人知道,那血燥蛊是种在了你的身上。方才,你也觉得很痛是不是?好孩子,累了你了。是你救了我,保住了我的武功。这次回去,我会带上进良好好陪着你,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