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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进良自打选入锦衣卫,再被雨化田调进西厂,居他坐下大档头,这些年身经百战,鲜有败绩。唯一一次失手险些丢掉性命,也是为了心中那人。
顺风顺水多年,今日碰到赵怀安,正是棋逢对手,二虎争雄。
赵怀安念念不忘令国洲惨死运河,马进良却因一人对他恨之入骨,恰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到底是心急了些,马进良一招被对方捉到破绽,再想绝地逢生,先机已失。
马进良伤势不轻,眼见三尺青锋破浪而来,认命般把眼见一闭。
我命休矣!
然而死神没有如期而至。一道寒风凌厉袭来,马进良猛然睁开双目,那道熟悉的秋水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开赵怀安三尺寒刃。
雨化田目光冰凉,挡在马进良身前。
“督主!”马进良心头大喜,再看赵怀安时,目光深邃,冷然与二人对峙。
“你——?”赵怀安古井深邃的星眸渐渐被两团炙热的火焰代替,原本垂下的宝剑缓缓抬了起来。
狠得出手便好。雨化田心里微微叹口气,却懒于看他一眼,蹲下来查看马进良伤势。
那锋利的剑尖就在身后冰冷不减,倘若此刻刺过来,二人若是不闪躲,怕是当场来个串糖葫芦。眼下马进良动不了,看这情形,那剑真若刺过来,雨化田也没有要闪避的意思。
马进良忽然无声一笑,目中闪现胜利的微光,歪头看向雨化田身后。
赵怀安心中有什么东西仿佛在一瞬间被重锤击成齑粉。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么?
你,当真恨我如此?
来不及多做思考,脚下一阵晃动,赵怀安心道不好。
果然轰隆一声,一股狂风卷着无数沙粒破门而入。
“是黑沙暴!快找地方躲起来!”常晓文抵住墙粗喘,鲜血顺着握刀的手涔涔而下。
脚下晃动加剧,沙尘被吹入客栈,勉强可以辨物。众人下盘不稳,各自找可扶的东西稳住身形。安顿好马进良,雨化田微微蹙眉,寻找素慧荣,自始至终,没有看赵怀安一眼。
“啊——!”一声凄厉惨叫来自暗梯杂货间。
雨化田不假思索冲向杂货间,凌雁秋心下一惊,飞身阻拦。数条人影一同掠往那个方向,风沙之下,也看不清楚都是谁。
颍川王的尸体本是靠着墙的,眼下斜斜歪在一旁,仍保持坐姿。原先撑住尸体的墙体赫然现出一人高黑洞,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人知道答案。
跟着,又是轰隆一声,脚下猛地一晃,天一下完全黑了。
身体下落过程中,素慧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恐慌。她把手紧紧护在腹部,那里有个小生命微微动了动,提醒她自己安然无恙。
眼前漆黑一片,只知身体依然在下坠。
黑暗中,不知谁托了她一把,又伸臂一揽。那个怀抱很温暖,素慧荣安全落地。她猛然睁开双目,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金辉。满目金碧辉煌一时耀的双眼酸涩不堪,素慧荣立即又闭了双目,待稍稍适应了,这才缓慢睁开。
放眼望去,穹顶、两壁甚至脚下踩踏砖石一片金色镌刻各式形态怪异鸟兽飞虫,整条通道金灿灿。
然身边并没有人。
甬路一直向前延伸,小心抚摸墙壁并不时以拳轻轻击打,素慧荣突然意识到,这里,恐怕就是雨化田要找的地方——黑水城皇宫。
传闻,那座宫殿,以黄金筑就。
素慧荣的猜测得到了事实的验证。
甬路尽头,常晓文一眼认出他们所在位置,与流传下来的黑水城皇宫中庭一致。
除了东倒西歪的枯骨,这里遍地黄金。
黄金带来的喜悦仅仅持续须臾,常晓文等人马上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身后,跟着两个卜仓舟或者也可称作两个雨化田。
方才风沙大,也无人注意,此时看来,二人衣着容貌一模一样,一时难以区分。
常晓文、顾绍棠用力揉揉眼睛,同时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才问出来,常晓文忽然又道:“分不出来也没什么,狗官只进来一个。若是分不出来,咱们一人一刀,把他们都结果就是。少一个人,少分一份。”舌头刀尖上轻轻一舔,绽开一抹冷酷笑意。
她这样一说,众人左右看看,还真是。无论东厂西厂,除雨化田,再无他人跟来。
已隐约察觉常晓文的意图你,顾绍棠撇撇嘴,一旁赵怀安微微蹙眉。
常晓文的想法挺好,雨化田孤身一人,自己仗着人多,玩个车轮战约莫着累也能把人累趴下。对于那些一门心思要分金子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好主意。
费了诸多破折,不就是为了发财么!
不过她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那雨化田身为西厂掌印督主武艺高强,又岂是随便叫人拿捏的软蛋。
变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漫天花雨倾泻而下,顾绍棠受了内伤闪避不及,被雨化田刹那制住动弹不得。
卜仓舟抢上前施救,然雨化田目光一转,眼神凌厉仿佛一道利剑。
那是一种警告,卜仓舟又如何看不懂,当下停住脚步,再不敢轻举妄动。
仅仅一瞬,敌我分明。
60战龙门 三
几次与雨化田交手;赵怀安只觉其人如大鹏翔万里孤鹰傲苍穹;以致曾有很长一段时日;他总觉当年被眼前这人耍了。这般好身手;又怎会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然赵怀安又怎知,雨化田当年,压根就不知道杨先生所传授他的;是可以保命的功夫。
这股子狠绝,也不过是多年日积月累;一点点磨练而成。
“放开她!”几乎是异口同声;雨化田右指竖于唇前,“嘘。”继而微微摇头,唇边带笑;“不要轻举妄动。”笑容和煦;整个人一瞬间神采飞扬。
“你、你要……”卜仓舟不查,自己发出的声音依然颤抖,引来身旁不屑之音此起彼伏。
“看,一个个不过跳梁小丑。倒是真有一两个人物,只可惜,未必有心保你。”雨化田低下头凑近顾绍棠耳朵,声音压得很低,偏又能让人听到。眼角余光一瞥赵怀安凌雁秋,闪过一抹挑衅。
凌雁秋握紧剑柄,沉声道:“一派胡言!”
“你说,我说的是胡言么?”雨化田软和语气,含笑在顾绍棠耳边低语。那笑容分外灿烂,语调出奇温柔,仿佛情网中不谐外事专心咬耳朵的痴情郎,每口呼出的热气都饱含着暧昧的气息。接下来,声音愈发的低,低到赵怀安凌雁秋等好耳力的人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不要这里的金子,你信不信?”
顾绍棠疑惑眯起眼睛。
耳畔又道:“于我来讲,机关兵设图远比金子要紧。”
顾绍棠瞳孔骤然收缩,正要说什么,雨化田在她哑穴上一拍。呜咽几声,顾绍棠不时张口迫切说着什么,只是无人能听懂。
“你们,”雨化田环顾众人,目光最后停在赵怀安身上,“无非想发笔意外之财。这里的金子,足够你们享受几世。”
常晓文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少婆婆妈妈!”
“爽快。”雨化田呵的一笑,“我只要一条出路。金子都给你们,怎么样?你们不吃亏。”
“别听他胡说八道!”
“这人诡计多端,定有阴谋!”
“……”
相比常晓文这边叽叽喳喳议论不休,赵怀安始终默不作声。他本就不是冲着金子来的,这时也没有心情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往身旁看了一眼,只见凌雁秋目光淡淡地望向卜仓舟,而卜仓舟此刻正双目紧紧盯着雨化田那只一直扼住顾绍棠脖颈的手。
“可有对策?”还是凌雁秋先开口。
赵怀安暗自叹息,并不回答。
“你看,他们只议论金子,并不想着你。”
顾绍棠微微挣扎一下,她想回头,却始终回不过去。雨化田牢牢制住她,不给她任何机会。
“我听说,黑沙暴刮起来,只会暂停一个时辰,到时时辰一到,沙尘起来,这里将再次掩埋。”这句话他是大声说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也能想到,他不过是在催促常晓文等人快做决断。
终于,常晓文狠了狠心,一咬牙,“杀了狗官,金子都是我们的。”
哈刚嘿嘿一笑,“正合我意。”
赵怀安摇了摇头,凌雁秋不胜唏嘘。
终究,金子比人命重要。
卜仓舟挡住常晓文身前,女人破口大骂,“你疯了!”
卜仓舟不答,只微微侧下头,瞥眼身后顾绍棠。
“那就连他一起剁了吧,女主人!”哈刚哈哈大笑,“所剩时间不多,解决狗官,搬金子是当务之急。兄弟们,愣着什么,上啊!”
“一群过河拆桥的混蛋!”凌雁秋低声道,再次握紧剑柄,转头道:“趁雨化田专心卜仓舟,你袭他右边,我伺机救人。顾绍棠虽说一介市井,倒也不算大奸大恶。”
隆隆声又响,众人望眼金灿灿的穹顶,深知大风又起。若是再拖延时间,即使拿到金子,恐怕也要和那些枉死黄金屋的鬼魂作伴。
“动手!”
刹那刀光剑影被一片金色笼罩,众人纷纷掩面躲闪。待金沙落地,再看过去,顾绍棠依旧被雨化田控制。
“……我找到出口啦!”素慧荣气喘吁吁托着小腹跑来,“我找到了出口,就在那边。”回手一指,女人意味深长看了雨化田一眼。
“愣着什么?动手!”常晓文娇喝一声,竟是不顾顾绍棠死活。既然这女人找出出口,那么杀了雨化田,控制素慧荣,搬出金子岂不是更加容易?
一道微光闪过,成功将众人逼退数步。
“你——?”所有人目光齐聚挡在雨化田身前那人。
素慧荣绷紧手中金蚕丝,一改彼时娇弱姿态,昂首扬眉,目光冷傲,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
“冒犯督主,杀——无——赦!”
“你——,”凌雁秋向前迈了两步,“你是西厂的人?”
敛起那抹睥睨,素慧荣甜甜一笑,不去回答问题反而道:“多谢大侠一路精心照顾,将我护送到龙门。”
“好!好一个深藏不露!”
“承蒙夸奖。”再开口时,刚刚还挂在素慧荣面上的甜笑已经不见了。
“汉人果然奸诈!”常晓文啐了一口。
呜呜呜……
呜咽声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素慧荣撩起下摆别在腰间,再次绷紧金蚕丝,对一众虎视眈眈的亡命之徒熟视无睹,“督主,风又大了些。请随属下来。”她绕过雨化田,一步一步向后退,左顾右盼,警惕身边动静。
雨化田也知计划失败,多留无益,遂压着顾绍棠,跟紧素慧荣退向出口。
素慧荣也有她的谋划,她早在出口处紧急设置一个简易机关。虽是在仓促之中设置,但这难不倒心思玲珑的素慧荣。
一旦他们安全撤出,马上机关启动,后面的人一个也别想出来。
现在有人质在手,脱身该不成问题。而且,马上他们就成功了。
“啊!”
素慧荣的惨叫在雨化田身后响起……
61战龙门 四
伴随素慧荣一声惨叫;又有两声惨叫接踵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