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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好不容易睡下了。”秦公公一脸的无奈,看着泪痕斑斑的晴嬷嬷后有朝里看了两眼;“公主这两日好些了么?”
“就和之前一样。”正说着呢晴嬷嬷突然眉毛一皱眼一红又哭了起来;“主子去的这么突然;小主子又伤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这宫里的人;或许都忘不了那一天吧。
小圆子满身是血地架着马车冲回皇宫,宫门前的侍卫还以为遇到了刺客刚遇上前阻拦,小圆子摘下腰间的牌子直接丢了过去,然后策马进了皇城。
小圆子直接去的太医院,大皇子大婚众人皆去了;也就只有于沐一个人留在那儿和小太监们看着药。
当于沐撩开帘子看见景岚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景岚。散乱的发;脏得看不清容貌的脸,被血染红的外衣。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伤的这么重!”这或许是于沐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说话了。
小圆子在旁边瑟瑟发抖,惊魂未定。
“于……于太医,我……快救救长公主,快救……”小圆子也是一身的上,额头上的伤口滋滋地冒着血珠,可他也顾不得什么突然就跪倒了地上大哭了起来,“于太医求你赶紧救救我家主子,奴才在这求你了,就算拿奴才的命去换主子的命也行,求你一定要救救主子啊!”
看着小圆子,于沐试图想要把景岚报下马车奈何地方小有些不便,于是朝着小圆子便喝道,“还不来帮忙!”
太医院里仅有的几个煮药的小太监都被于沐差遣着去准备东西了,他看着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他不愿去解,而是她身上有的小伤口已经凝结,若是硬扯下衣服只会撕裂伤口加剧她身上的伤罢了。
清洗了伤口,于沐烫好了银针后便欲朝下扎去,可是看着自己抖动不已的手,他终究是停了下来。
汗顺着鬓角留下,于沐顿了顿终究是咬牙将针扎了下去。血,虽然是止住了,可是这伤极重,于沐看着床上的人,突然痛苦地皱起了眉。
“于太医,小主子她……”小圆子也不懂医理,只知道看于太医的脸色。
“我……”于沐试图从脑中思索出能够用到的所有医理,可是……可是她伤的太重了,伤的——
“啪!”于沐一掌拍在了桌上。
为什么他就是想不到可以救她的方法!为什么!
“咚!”门被撞开的那一刻,于沐正准备起身去拿药,他不解地看向门口。门口站着一个带黑色斗篷的人,神情和样貌都淹没那那片黑暗之中。
突然她伸手撩开了斗篷,露出了那张苍老而又略显狰狞的脸。
“啊!”这一声是小圆子叫出来的,不过不是因为空间,而是……“贡黎嬷嬷,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她。”贡黎用那沙哑而又刺耳的声音说道。她用那毫无温度而又无神的眼眸看向了于沐,“我可以救活她。”
“你?你是谁?”于沐不解地看向眼前的人,不过是老妪罢了,她竟然说她能够救活景岚。看着床上仅有一丝气息的人,于沐不解地扭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人。“怎么救?”
“你们都出去,我自有办法。”她慢慢地走到了床边,小心地将那人散乱的发挽好。忽地,她扭过了头,用那毫无生气的眼眸扫视过屋中所的人,“还不出去嘛!”
于沐不相信眼前这个老嬷嬷,可是他别无他法。床上的人气若游丝,在自己看来已然回天乏术,可是他不能让她死,不……
到底,于沐还是和小圆子出来了,他关上了门,然后径直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只要里面有什么异动,他就立刻冲进去!
可是里面,安静的可怕。
于沐也不知道自己在门口坐了多久,大皇子大婚,宫里的人一大部分都去太庙了,所有的地方都空荡荡的。这么多年来,于沐第一次觉得整个皇宫里竟然这么的空,就好像他的心一样,空得完全摸不着边际一般。
“她,怎么会伤成这样的?”于沐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瞧着前面,略显木讷地问着身边的小圆子。
小圆子红着眼眶,哇哇地哭了起来,“都是奴才不好,我若是会点武功,或者多长点心,长公主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小圆子念着景岚对他的好,越想越伤心。平日里景岚时常赐他东西,说是,“你娘身体不好,多吃些好的,莫要委屈了老人家。”,在坤和宫的时候,景岚对宫人们可算是没有半点的姿态,说说笑笑那是时常的事,小圆子就是闹不懂了,这般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将她伤成这个样子。
天渐渐地阴了下来,本是万里晴空的天上突然飘来了乌云,一时之间大雨倾盆,还无预兆地就那样落了下来。
这天也变得太快了,就好像这所有的事情一样。
贡黎出来的时候,身上那黑色的披风沾着血迹而透着丝丝血腥味。她擦着手,用那苍凉的声音说道,“她的身子还很虚,你们把她带回坤和宫去好生照料吧。”说罢,便朝外走去。
于沐跑过去瞧着景岚,可她依旧紧合着眼,面色苍白到让人揪心。
“她什么时候能醒?”跑回了门口,于沐盯着那个又带上了斗篷帽子的人的背影,大声地问道。
“不知道,或许会醒,或许不会。”她只留下了这句话后便走了。
雨下得密,落了她一身,可是她却是浑然未觉,恍如幽灵一般慢慢地朝外走去。
“她是什么人?”给景岚把了脉,似乎是平稳了很多。与小圆子合力将景岚送回坤和宫后,于沐淡淡问道。
“冷宫的守门嬷嬷,之前主子担心她们在冷宫生活困难,便让奴才往那送了几次东西。”
“她平日里便一直这般阴森恐怖?”
“贡黎嬷嬷就是性子有点孤僻,但人还是极好的。”小圆子解释道,“她在冷宫守了大半辈子了,性子怪一些也是难免的时。”
于沐只是奇怪,宫中医术这么高的人,为何他一点都不知道呢?
贡黎?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子元大婚的事匆匆办了后,庆阳便和众人赶回了宫。滚滚车轮碾过小水塘,铮铮马蹄溅起满坑泥水。所有的人都好像一下子慌了,听着雨声,秋天的寒凉似乎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皇城。
皇后去世的突然,所有的一切都紧锣密鼓地安排着,连日的大雨使得多处地方传来了洪水的消息,庆阳心愁,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
平日里,每次他觉得不快的时候,景岚便会跑来拉着他去喝茶,只稍片刻他便能心情大好,可是如今……
“秦公公,景岚还是没醒么?”庆阳揉着额角,满脸的疲惫。
“皇上,长公主身子大好了,就是还未醒。主子也别太累着了,这身子比较重要。”
庆阳叹了一口气,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说,朕是不是该立个太子了?”
“皇上,这事奴才可不知。”秦公公双腿打了一个哆嗦,但随即便回到,“奴才只知道主子的身子最重要,这都好几天都没歇息好了,主子还是先去歇会吧。”
“不了。”看着满桌的奏章,庆阳无力地摇了摇头,“离淳元出殡的日子还有几天?”
“回皇上,还有三天。”
这秋雨倾盆,就好像把夏日里积攒下来的雨水一股脑地都倾倒了下来。
淳元出殡的那天,天依旧是灰沉沉的,只是雨不再那么大了,稀稀落落地却是让人压抑的紧。
送棺出宫时,庆阳站在远处看着。对于淳元,庆阳终究是有旧情的,情不算至深但却是铭记在心的。她不似别的那些嫔妃那般爱打扮,也不怎么爱说笑,庆阳的记忆里淳元似乎还停留在很久以前,她坐在院子里抬眸浅笑,阳光在她身上打下一片阴影,她道,“皇上,臣妾有喜了。”
可如今,她已然伸出那一方棺木之中,渐渐远去。
叹一声,身边那个皇后的位子竟在这么多年后空了下来。
“秦公公,朕累了,想独自歇会。”
景岚的身子慢慢地养好了,只是这么久过去却依旧沉睡着。庆阳去的时候就瞧见欧阳君悦坐在树下一个人下着棋,他走上前去看着棋盘竟是瞧见一个“囚”字。
“这囚字难不成说的是景岚么?”庆阳坐下,伸手免去了欧阳君悦的君臣之礼。
“当年皇后中毒时,长公主曾经摆过这个字。”看着棋盘欧阳君悦淡淡道,“微臣只是在想,当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她所想,圆她所梦。
现在只要她醒来,她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尽全力地给她。
只要她能醒来。
“皇上,长公主醒了!”忽地,晴嬷嬷红着眼眶跑了出来,大声说道,“长公主,醒了!”
连绵下了数月的雨,终于停了。
☆、宫女贡黎
景岚醒了;她就躺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床顶。呼吸,吐气;却依旧好像能够闻到血腥的味道;依旧能感受到疼痛。
沉睡了这么久;她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她们的动作,她们的话语,每一样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只是她醒不过来,睁不开眼。直到那天;她沉睡的天空白光乍现;就那样醒了过来。
“景岚。”庆阳坐在床头喜极而泣;“你可终于醒了!”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床顶,目光涣散,脑中混沌。
蓦地,眼角竟有两行温润流淌了下来,庆阳看着她,着实心疼。“孩子,怎么哭了,是疼么?”
不,不疼,一点也不疼,因为身体的触觉已经麻木,再难耐的疼痛她已经都承受过了。
“父皇,儿臣想一个人静会。”她好不容易从喉间撕扯出了几个破音,张嘴那张略显干涸的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最终抽动着唇角,硬是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庆阳说,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人抓起来千刀万剐。
景岚没有出声,就好像已然忘记了怎样说话一般。
她的伤,很重,虽是好了,可身子依旧虚得很。于沐每日送药来,便瞧着景岚坐在院子中的躺椅里,瞧着天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贡黎救了景岚有功,皇上赐了一堆的东西却都被拒绝了,庆阳准备让她离开冷宫,可是她说她已经习惯了,不想离开冷宫了。一时之间,倒也成了众人口中的奇人。宫人有个病痛便去冷宫找她,可都被拒之门外了,众人又开始耻笑说她不过是个狗奴才罢了。
风风雨雨,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你这是怎么了?”看着眼前分明伤好了可却越发消瘦的人,欧阳君悦满心的怜惜,她为她掖紧了盖在身上的毛毯,“天这么冷,早些进屋歇息吧。”欧阳君悦也猜想到了她不会说话,所以就兀自说道,“古拳回南苗后还派人送了信来问你好了没,古琳娜也让人送了不少特产过来说要我带给你。”看着那人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天,欧阳君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皇上前几日跟宰相提起了想立太子的事,于是又闹开了。你也知道二皇子的性子,前些日子有人参了他两本,结果听说他在锦书房里哭了。”说到此处,欧阳君悦不禁笑了起来,“大皇子如今很得宠,皇上还给了他一部分的军权,看来你还是对的。”
冬日里的阳光暖暖的,欧阳君悦浅笑着斟茶,“渴了么,喝点茶吧。”她小心翼翼地端到了那人面前,然后看着她小口小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