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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昊的手停了下来。
“我不是变态,是有人要我这么做的!”
“谁?”
凶犯开始犹豫,见对方作势又要泼,连忙声嘶力竭地喊出来,“是伊总!是伊总要我做得!”
砰——门被一下子踢开了,经纪人一阵风地冲了进来,一把拎住凶犯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伊总要我伪装成变态去袭击凌琅的,”凶犯既然已经招了,横竖招到底,“我家里的东西都是伊总设置的障眼法,病例也是他伪造的,他说只要有这些我就不会被判刑,他还会给我一大笔钱……我说得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的户头!”
“你的户头我们已经查过了,”封昊道。
“不是那个,我还有一个!用我前妻的名字开的!”
封昊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立刻会意地走了出去。
经纪人甩开他,捡起散落在地上那些病例报告,越看越出离愤怒,有了这些证据,就算被送上法庭,他也能以精神原因开罪,要是封昊没把他弄来,此刻恐怕已经逍遥法外了。
“妈的,姓伊的这个老王八还没死,”经纪人冲封昊手一摊,“手套拿来!”
“你干什么!”凶犯面露恐惧,“我已经招了!”
经纪人忿忿道,“不把这几瓶全部泼完,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四瓶居然还是葡萄糖,不过凶犯不可能知道,因为他已经吓昏过去了。
“真是坏人命大,遗害千年,”经纪人不知道在骂谁,摘下手套摔在桌子上,却也在那上面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出现有多么得突兀,望了望一旁双手插兜看好戏的封昊,“嘿嘿真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封昊若无其事地瞄了眼桌上的定位发射器,“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没必要玩弄这些雕虫小技,况且在这件事上,我想你应该跟我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经纪人明白自己的举动一开始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但想起凶犯之前的话很快又笑不出来。
他表情凝重,“我以为姓伊的老王八早就死了,至少是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回来,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他居然还有胆子出来兴风作浪。”
见封昊没有问,他主动说出来,“那姓伊的跟凌琅很早以前就结了怨,他对凌琅恨之入骨,要是他还活着,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是当年伊氏的老总吧?”
经纪人惊讶,姓伊的当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自从被莫先生抹去之后,他的企业一夜间土崩瓦解,时至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叫得出他的名字了,更何况是封昊这样的年轻人。
“你认识?”经纪人诧异地问。
“听说过而已,”封昊轻描淡写地答道。
“他……”经纪人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段往事告诉给封昊知道,“他当年试图潜规则凌琅,那时的凌琅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封昊静静等待了半天,“然后呢?”
“没有得逞,凌琅把他踢成了残废,”觉得残废二字表达得还不够确切,他又补充道,“一膝盖正中下面,送到医院也没有抢救回来,最后成了伊粒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
后来要不是莫先生突然插手干预,恐怕凌琅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里度过了,也正是那个时间,他才受莫先生所托成为凌琅的经纪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看守所里看到凌琅的第一面,那个年轻人的眼神跟在娱乐圈里混过几年的艺人全然不同,光看外表实在无法把他跟他的事迹联系起来。
——你是谁?
——我是你的经纪人。
年轻的凌琅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当年的眼神,如今仍然是一样的清澈。
这件事属于陈年秘史,别说媒体,整个娱乐圈几乎无人知晓,莫先生甚至把凌琅的案底都抹得一干二净,让有心人想查都查不出来。
伊粒蛋在那之后也迅速地消失在人们视野,经纪人以为他早就被莫先生从人间驱逐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更没想到他还计划对凌琅复仇。
经纪人从回忆中醒来,封昊已经走到门口了,“这个人留给你处置吧,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去哪里?”经纪人高声问。
“回家,”封昊突然站定,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冰冷,似乎暗含着杀气,这个样子的封昊经纪人只在戏里见过。
“还有,”他开口,“关于这件事,不要让学长知道。”
31
31、第三十一幕 电话 。。。
滂沱大雨中;凌琅跟人厮打在一起;这一幕演得是晚上凌琅去酒吧无意发现昔日跟着自己的小弟在兜售毒品;忿而将其揪出质问;小弟不平,继而二人发生肢体冲突。
这场戏的最后一句台词;是小弟拼命地冲凌琅嘶吼,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无论他怎么卖力地喊,导演都不满意,两个人已经在雨里整整缠斗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消防车里的水都宣布告罄。
拍摄不得不临时中断,凌琅穿着湿漉漉的戏服,深沉的夜色将温度渲染得更低,只能靠助理带来的姜糖水驱寒。
“前辈对不起,”等待的过程中,扮演小弟的演员满心惶恐地过来跟凌琅道歉,“都是我NG那么多次,才害您……阿嚏。”
小弟紧张地捂住了嘴,凌琅到这时才淡淡望了他一眼。
“你骂不出口,是因为你不够恨我。”
“诶?”小弟险些跟不上凌琅的思路。
“在潜意识里,你还把我当作尊敬的大哥。”
“所以你才做不到当面指着鼻子骂我。”
“而事实上,你早已不那么认为了。”
小弟终于意识到凌琅这是在给他讲戏,立刻聚精会神地听着,连湿衣服的不适都暂时抛在脑后。
“在你心目中,我已经变成你最恨的人。”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爬上大佬的床。”
“如果换一个人,你可能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但我不一样,我曾经是你的大哥,是你敬仰的人。”
“你之前对我有多崇拜,现在就有多憎恨。”
小弟看凌琅的眼神,由最初的惊讶,一点点转化为恨意,片场高瓦数的白光逆向打在他身上,将他面部的鄙夷与憎恶都浓缩在阴影中。
水车回来了,凌琅把外套往椅子上一丢,从小弟身边大步走开,“记住你现在的心情。”
二人再一次扭打起来,因为激动,整场打斗杂乱无章,谁也占不了上风。
终于在一个关键的节点,小弟拼了命把凌琅推开,声音沙哑地冲他嘶吼:
“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权利管我?我是卖粉了,但是起码我是凭我的双手赚钱,不像你,靠屁股上位,封爷在床上操你操得爽吗?”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将凌琅惨白的脸色清清楚楚地映照出来,两个人都待在原地不动了,小弟的肩膀还在剧烈起伏着,可凌琅已然变成一个活死人。
倾盆大雨无情地浇下,打在地面上发出刷刷的响声,可周围的环境又显得如此寂静,静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谢谢前辈!前辈的指点让我茅塞顿开了!”小弟追在凌琅后面向他道谢,虽然人人都说影帝冰山又大牌,但搞不好那些只是传言,就从今天他为自己讲戏这件事来说,或许凌琅私底下是个很亲切的人呢。
凌琅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小弟险些撞了上去。
“我教你,是因为我不想继续在雨里跟你耗时间,除此之外,别无他意,你不要想太多。”
他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小弟一腔热血被浇了冷水,失落地站在原地望着凌琅离去的背影。
凌琅换完衣服出来,助理连忙又递上一壶姜糖水,凌琅拧开壶盖一看,是新的。
“刚才那一壶呢?”
“没剩多少了,再说已经冰掉了。”
凌琅把盖子重新扣好,“我不要了。”
“啊?我特地熬的,不喝怎么办,我又不喜欢姜味……”助理不高兴地嘟囔着。
“倒掉还是送人,随你。”
助理心里抱怨着浪费,一转身便看到扮演小弟的演员,小演员经纪人不在,也没有助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正自己哆哆嗦嗦裹着个军大衣取暖。
助理眼睛一亮,看着手里的壶有了主意。
“喝吧,”小弟见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水壶,诧异地抬起头来。
“姜糖水,能驱寒,”助理见他一脸困惑的样子,特地解释道,“预防感冒。”
小弟很感动,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谢谢,”他由衷地向助理表示感谢,壶里升腾起的水蒸气温暖了他的身心。
助理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背,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双眼睛默默地目睹了这一切。
凌琅见姜糖水被顺利交到对方手上,这才转身,便看到经纪人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举着他的手机。
见对方这幅表情,凌琅便知道一定又是封昊打来的,这几天没有封昊的戏,经纪人见缝插针给他安排了别的工作,两个人最近连碰面的时间都很少。
“喂,”凌琅接过手机走到无人处。
“结束了吗?”封昊无论再怎么忙碌,声音都听不出疲惫。
“刚收工。”
“我也刚到家……我去接你?”
凌琅回头看了眼身后正在等他的经纪人,“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
经纪人把凌琅送到门口便走了,凌琅开门后发现屋内漆黑一片,正诧异时,门却在他身后自动合拢了,接着在黑暗中,凌琅感到一样冰冷锋利的东西架上了自己喉咙。
凌琅一动不动,心里涌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封昊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遇险。
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捂上了他的嘴,但对方的目的显然不是防止他叫喊,因为那手完全没有用力,食指甚至还在凌琅唇边流连。
当凌琅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时,心中已暗自做下如果对方探进来,就一口咬下去的准备。
可是手的主人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在他唇边摩擦了几下,又顺着他的身体一路摸到了下面,最后停在凌琅裤腰处。
在那里停留了一阵,那手又不安分起来,眼见就要侵入凌琅的禁地。
在对方探进去的一瞬间,凌琅闭上眼,咽喉抵住刀刃,直直压了上去。
没有预料中的痛感出现,几乎是跟他动作同步的,匕首撤离了他的身体,没有留下半点伤痕。
灯亮了,封昊绕到他面前,凌琅没有露出半点愤怒或者抱怨的表情,只是平静地说了句“不好玩”。
封昊仔细地打量着他,从这个人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刚刚已经准备去死,他宁可自尽也不让陌生人碰他,难怪当年初出茅庐的他敢一脚把伊氏总裁踢成废人。
封昊笑了笑,“只是想试试看你在危险时刻的自保能力,不过你这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作风还真是让我喜忧参半。”
凌琅听出了他的话中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转念一想,“难道是上次的凶犯逃跑了?”
“他不是早就逃跑了吗?”封昊故意装不知情。
凌琅凝视了他片刻,垂下眼,表示不再追问,封昊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无关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他对着凌琅比了个手势,凌琅立刻端正跪好,封昊摘下手套给他叼着,自己往客厅走,凌琅顺从地跟在后面。
“今天拍得顺利吗?”封昊坐进沙发里,把手套接了过去,凌琅自觉留在他的羊皮垫上。
“还好,”他避重就轻道,省略了雨中一个多小时的NG。
封昊点点头,“那就好。”
凌琅突然想到,“以后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每次都通过经纪人。”
“我没有你的号码,”封昊微笑道,“你忘记了吗,我问你要过两次电话,都被拒绝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