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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地上,手中的犀角滑落了下来……
同样都是火海,同样都是要夺去人命,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十五年前带走的是三百条生命,而今日这场则是她孤独一人步向幽冥。
黄泉会冷吗?还是像现在这般的热?谁来告诉她?
怎么活着的时候路是一个人走,到死了也还是孤独一人呢?谁又来告诉她?
恍恍惚惚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但不是很清晰。
是爹吗?还是娘?或者是药叔?抑是……
“傲霜──”
很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呢?
“傲霜──”
不管是谁,都不要再叫了。她觉得好累、好晕,只想睡一觉。
“傲霜,你还好吗?傲霜──”
好难听喔,嗓子都叫哑了。这难道是……易盼月的声音?!
冷傲霜心中一惊,勉强爬起来倚在窗边,果然看见易盼月正穿过中庭的一片火海而来。
易盼月顾不得身上着火的衣边,狼狈而心惊地看着已经陷入火海中的药阁。
终于,他看到了倚在窗边的冷傲霜,一颗不确定的心这才暂稳了下来。
“傲霜──”他大声唤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不知在何时已被灼伤。
看着楼下的男子,冷傲霜无力地靠在窗子的横栏上,心中一时百味交陈。
不用他说,也不是自抬身价,她没由来的就是知道他是为她而来的。
这个傻子,竟不顾危险地冲进火场来找她。
一根短梁支撑不住火舌的侵略,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冷傲霜无处可退,只好将身子往窗边挤;恐怖的是那掉下来的木柱刚好在她的脚边,差一点就要砸烂她的头了。
“傲霜,跳下来,快点!”只剩下这个方法可以救她,又不至于让她受伤。
动作要快点,不然楼就要塌了。
跳下去?她有没有听错啊?
“傲霜,跳下来,相信我。”易盼月见冷傲霜迟迟不肯跳下来,心开始有些慌了。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跳下来?是不相信他还是她……不愿意?难道她想留在那边……
“傲霜,快点跳下来!”易盼月张开双臂,极力呼喊。他打算她若再不下来,他便要冲上去;管它危楼烈火,谁都不能从他身边夺走她。
一声声的呼唤将冷傲霜迷离的目光拉了回来。她看向站在楼下张开双臂的易盼月,不禁讥诮地抿了抿干涩的唇。
当真那么有自信啊?若她不跳他又能怎样?
算了,跳就跳吧,谁怕谁。
她纵身一跃而下──
天啊,易盼月怎么接得着她的?但是这副温暖的怀抱却意外地教人怀念。
“我接住你了。”易盼月笑意甚浓地说。这个笑,永远都那么自信满满。
他紧紧地拥住冷傲霜的身子,仿佛抱在臂弯里的是一片云,稍稍松手便要被风给吹走似的──这是他所不允许的。
“可惜了千金之药,一场火便全付之一炬了。”冷傲霜有气无力地看着身后的药阁倒塌。
“的确可惜。”但是千金之药哪里比得过一个冷傲霜呢。
火势依然猛烈,一道道的火墙将鼎沸的人声隔绝在外,而墙里墙外,却是两样世界、两种心情。
第八章
火焰冲天,就像地狱之火,将天井中的两个人死死围困,丝毫不肯退让。
天井中虽然没有可供燃烧的物品,但是焦黄的泥土却显示这片土地再也支撑不住火舌的侵犯而赤赭龟裂。
易盼月小心翼翼地将冷傲霜抱起,不让她碰到热度逐渐升高的泥土地。
现在的天井就像个大烤炉,再不想办法离开,就算不被烧死也会闷死在这边。
“易盼月,你是个呆子你知道吗?”冷傲霜虽然有气无力,但问话的口气倒挺犀利的。
而易盼月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是,臣知罪,娘娘请息怒。”
冷傲霜闻言,又笑又嗔地抡起粉拳就往他背后揍去;只可惜力道不足,像在捶背。
明明是不痛不痒的一拳,没想到易盼月却夸张地大喊:“你想谋害亲夫啊!”
冷傲霜真败给他了。
易盼月执起她的右腕诊脉,问道:“曼陀罗?”
难怪她会全身无力。若是他没来,她岂不要丧命于此?到底是谁下的药?
冷傲霜并不否认。但是堂堂一个宫主,被人下了药还一副虚弱的样子,实在说不过去。
“还说呢,都是你害的。”招蜂引蝶,男人真是祸水。
“我害的?”易盼月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明白冷傲露有意保留,便不再追问。
“是啊。现在可好了,火这么大,你这呆子还闯进来,真的那么想死吗?咳咳──”冷傲霜被烟呛了一下。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易盼月环视四周熊熊烈火,想要寻找火势较小的地方,也许还有办法冲出去。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掉眼泪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会。”冷傲霜斩钉截铁。
“真的啊……那为什么你的眼睛这么红眼眶还湿湿的?”
“那是被烟熏的。”冷傲霜抗议道。“如果你死了,我也死了,我干嘛还掉泪呀?”
“哦,那也好,听起来挺不错的。生虽不同时,死却能同穴,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好了。”易盼月低低地笑着,只是声音有点哑。
北面的路不通,南面又是大门口,只怕屋顶就要塌下来了。走东面或是西面吧,建筑较少,或许可以冲过去。
易盼月敞开外袍,将怀中的人儿完完全全地保护在胸前。当对同命鸳鸯虽然挺不错的,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和她携手过一生,所以他必须闯闯看。
正欲提气跃起,东面的围墙突然崩坍了一隅,火焰顿然向两旁分散。原来是有人开了一道火巷,他来不及欣喜,便听见东面墙外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唤──
“大夫!大夫──”
易盼月连忙应了声,抱紧了怀中的人便从崩塌处奔了出去。
“快点,继续救火。”淮阳王站在火场外指挥众人毁墙灭火。
“里面有人出来了。”有人眼尖地看见火场中隐约而现的人影。
“是大夫,大夫出来了!”
易盼月以极迅速的速度从火巷中冲出来,仍然免不了挂彩,衣缘也着了火。
淮阳王见状,连忙提了桶水往他身上泼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大夫。”朱见浔欣喜道。
易盼月看着自己一身湿,又见站在面前的朱见浔,知道自己这次是欠了他一回。
朱见浔见易盼月怀中紧抱着一名女子,忍不住想探头一窥究竟。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像无名大夫这样一名卓尔不群的男子不顾自己的安危投身火场救人。
似乎是察觉到朱见浔打量的目光,易盼月吝啬地一挥长袖,巧妙地挡住窥探的眼光。
朱见浔见状不由得笑道:“看一眼无伤大雅吧。”
奇怪?怎么愈看愈觉得那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易盼月微微一笑。“请容我们先行告退,王爷今日恩情,易盼月来日必报。”
朱见浔见他们一身狠狈,受伤处也需要治疗,便不再多言。
易盼月是他的名字?他想了一想,仍忍不住说了一句:
“原来大夫并非真正无名啊。你放心,今日这分恩情,来日我一定相讨。”
“多谢王爷。”易盼月颔首,抱着冷傲霜即离开火场。
在易盼月转身的时候,朱见浔仍忍不住瞧了他怀中的女子一眼。
冷傲霜埋在易盼月怀中,感觉到一道窥视的目光,有些厌烦地抬起脸看了窥视者一眼,而后又将脸蛋垂下。
朱见浔心中一惊!那张冷艳的脸庞,分明是前些日子在叶家前院看见的那名女子──叶芙?!
她怎么会在这里?易盼月冲进火场救的人竟是她?而她与易盼月又是什么关系?朱见浔赫然发现,他最在意的竟然是最后一个问题。
朱见浔失神地望着易盼月与冷傲霜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为心中的疑问找到一个合理的解答。※※※
世上怎么会有人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呢?
如果有,那又是为了什么?
一句感激的话?不不,谁会要这种虚妄的东西,只不过是几个字而已,没有人会要的。
挟恩以自重?那如果死了,一切又有什么用,不会有人这么呆的。
“那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是易盼月的说法。
好吧,姑且接受。但,为何偏偏是她呢?
真是个傻子,无可救药的傻啊。
冷傲霜趁着易盼月熟睡之际,跪坐在床畔,一只玉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攀爬。
这是一张会让女人为之失色的脸,也是一张会让女人为之意乱情迷的睑。
这么好看的眉,如剑一般的斜飞入鬓,却没有武夫惯见的粗犷鄙俗;这么挺的鼻梁,如果一拳打下去会变成怎样?还有这张嘴,能言善道的可怕;还有这双眼睛,竟如当初初见时所见的那般干净,颇令她意外。对于一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人,还能不沾上半点江湖的味道,真是不容易啊。
只是,为何这双眼中总是带有一抹笑意呢?
赫!他是何时醒过来的?
冷傲霜将手迅速抽离他的脸庞,有一点惊讶!却无一般女子应有的羞怯。
“刚刚才醒。”有只纤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要还能睡,除非他是睡仙了。
况且,他也不是习惯晏起之人。
他会猜心吗?冷傲霜疑惑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易盼月并未起身,伸手轻抚她花瓣似的脸颊。
“你不是会猜心吗?那还需要问?”她一向讨厌别人的碰触,为何却对易盼月产生不出相同厌恶的感觉?
“我猜,你这么早来我房里,是来调戏我的。”他如果真的会猜心就好了。
“是喔,我是来调戏你的──”少臭美了。这种肉麻的话也只有易盼月能讲得脸不红、气不喘了。
冷傲霜话还未说毕,便被易盼月以唇封之。
易盼月的吻不带侵略,却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目的达成了便躲到一旁偷笑。
“你又──”冷傲霜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易盼月非但不生气,还很邪恶地勾引她。
“想不想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吻?”他盯着她的两片红唇问道。
真正的吻?他吻过很多人吗?
冷傲霜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听说男人在大清早时‘兴致’最高昂,看来传闻似乎不假。”
易盼月笑道:“那得看有无女子大清早就闯进男人的闺房喽。”
“真的?不管什么人闯进来,一律来者不拒?”要扯,大家一块来扯嘛。胡言乱语谁不会?
“不,我的闺房只欢迎一个女子闯进来。”易盼月作态学女子摇着食指。
“谁?”冷傲霜没有察觉自己话中的酸味,天真地踏进易盼月所织就的天罗地网中。
易盼月好整以暇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绝美脸蛋,缓缓开口:“冷傲霜啊。”
他不知何时已攫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拉至床铺;在她还来不及退缩反抗时,便霸道地吻上她柔软的红唇。
他并不是很清楚亲吻人时该怎么做,他只是凭着一种本能,或舔、或吮、或轻咬,并且忘情地用舌探进她口中挑逗她。
食色为性,他现在信了。
冷傲霜惊愕得无法动弹。理智告诉她要快推开他,最好掴他一巴掌;让他再也不敢轻薄她;但是,她的理智却在他的唇舌相亲之下一点一点丧失。她想将那仅存的一丝理智捉回,又生怕抛却以后她会后悔;然而体内逐渐激荡的狂潮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淹没。她害怕得想要呐喊,却发现逸出唇的是嘤咛一声。
两人的唇生涩而热烈地贴合;春日融融,门外是清期闲晨、鸟啭花香,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