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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这赌局就要结束的时候,夏威镖局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年迈的婆婆缓缓跨过了门槛,她手持一根粗粗的红木仗,一身棕色衣衬,白发在后脑勺高挽一个发髻。额头上皆是哈巴狗一样的丝丝皱纹,皮肤松弛的好像轻轻一抚就会碎掉一样。全身散发的柔弱感,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朱梦航和宇文子乔同时向门口看来,朱梦航竖着眉毛喝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老太婆!滚出去!”
她的话音未落,这个看上去佝偻的婆婆的左手一扬,向朱梦航发出四把亮如雪的飞刀。
四把飞刀映着月亮,几乎照亮了整个院子,朱梦航转身拔刀,却已太慢。
“磁!”“叮”两声响,接着传来“啊”的一声娇喘,一把飞刀震脱了朱梦航的刀,另三把飞刀竟刺穿了朱梦航身上蜘蛛网织成的玄衣,插入了她的前胸。
若不是玄衣的韧性挡住一半的力量,恐怕这三八飞刀就要插进她的心脏要了她的命。
鲜血迅速染红了亮如雪的飞刀。
宇文子乔怔住。
朱梦航咬着牙,正想放出蜘蛛要死门口的婆婆时,看见她手上又多了四把飞刀,于是捂着伤口,向侧门窜了过去。
婆婆的手又是一挥,亮如雪的飞刀过去,破风声后,朱梦航已消失在夜色中,最后的四把飞刀也不知射中还是没射中。
这两下暗器飞刀的手法,看的宇文子乔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暂时忘却了断臂的疼痛:“多谢婆婆出手相助,婆婆的暗器上的造诣真如神人也,小生自愧练上百年,也难以及上一半。”
他和留星雨两人当世两大暗器高手,都无法渗透朱梦航的玄衣,可是这婆婆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让朱梦航挂了彩,更何况她看上去已经很衰老了。
她的声音也是如此,婆婆没有说话,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听在耳朵里,似乎五脏六腑随时都会咳出来。几声吃力难受的咳嗽后,她迈过门槛缓缓走来,步伐很碎,走的很轻,木杖是她的第三只脚,沉闷的击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噔噔”声。
她的眉毛和皱纹,仿佛盖住了她的双眼,高高的驼背,仿佛把她压倒。
宇文子乔道:“婆婆。。”
婆婆什么话都没说,顺手将木凳上的两个瓶子抢了过来放入怀中,宇文子乔抢道:“婆婆,这药瓶。。”
婆婆苍老,但很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深呼吸,不要说话,咳咳咳。。”
沉重的咳嗽声中,婆婆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和一段白布,道:“这是金疮药和绷带,再不处理你断臂的伤口,年轻人,你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咳咳咳,咳咳咳!”
她一双树皮一样枯燥的手在给宇文子乔包扎,一双被眉毛皱纹遮盖住的眼睛却看着留星雨,露出怜爱和心疼的真情。
婆婆忽然说道:“老了,走的太慢,老身来迟了,若能走的快些赶到这里,你的这条手臂也不至于被斩了。”
宇文子乔道:“不迟不迟,小生活的还好好的。”
婆婆道:“老身虽然老了,脚不灵活了,这双耳朵却还很灵敏,你们和那用活毒女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宇文子乔勉强一笑,道:“唐门的人,各个身怀暗器绝技,听力自然异常灵敏,更何况唐门的掌门呢?”
婆婆的手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说道:“咳咳。咳咳。。你认出老婆子?”
宇文子乔道:“婆婆飞刀上的造诣,在晚生和留星雨姑娘之上,有这等境界的,除了唐门的掌门唐婆婆外,天下无第二人。”
唐婆婆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留星雨身上,道:“那你也知道我这老婆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宇文子乔的目光也落在了留星雨身上,道:“想必是为了救星雨姑娘吧。”
唐婆婆道:“这小丫头太顽皮了,一刻也闲不住,这次偷偷溜出唐家堡,害的老身好找。咳咳咳。。。”
她的话里虽带责备,语气里却充满了慈祥柔和,没有一丝的抱怨。
她转过头,微微抬起,露出一双苍老的眸子,瞳孔里刻满了沧桑:“我这孙女要是有一点意外,你也要去偿命。”
她已苍老却劲力依旧十足的眸子里,宇文子乔感觉一股淡淡的杀意散出。
唐婆婆的目光落到了宇文涛的身上,道:“宇文先生和我孙女都中了剧毒,而解药或许就在老身怀里的那两个瓶子里。”她顿了顿,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可是如此重要的十选二赌局,你为何将选择权交给那妖女?”
宇文子乔道:“既然方才的对话前辈都听见了,将过程了解的十分透彻,那晚生敢问,若方才前辈是我,要如何在十个药瓶里选出一对?”
唐婆婆道:“有两种选择。”
宇文子乔道:“哦?”
唐婆婆道:“其一,在十瓶中随便选出两瓶。其二,放手与妖女一搏,来个鱼死网破。”
宇文子乔笑道:“前辈说漏了晚生的第三种选择。”
唐婆婆道:“这第三种选择,看上去没什么道理。你就不怕她选出的是两个空瓶?”
宇文子乔笑道:“十个药瓶里,两个里面有解药,另外八个瓶子却是空空如也。从中选到两瓶解药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掠估算,大概只有二成多一点点。”
唐婆婆道:“只有两成多,胜率确实太少。”
宇文子乔道:“可是朱梦航临时设下的这场赌局,其意不在害死我们,而是戏弄小生。”
唐婆婆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在戏弄你,你还让她选?”
宇文子乔道:“她本以为我一定会自己选,可是当小生把选择权让给她的时候,她就会犹豫,就会疑惑,从而导致另一个结果。”
唐婆婆道:“什么结果?”
宇文子乔道:“她会给我两个药瓶,而其中一个里面必定是有解药的。”
唐婆婆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做?”
宇文子乔道:“父亲和星雨姑娘都中了剧毒,在只有一瓶解药的情况下,小生会很为难。”
唐婆婆道:“你不知道这解药应该给谁服下。”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朱梦航想看见的结果,无论解药让给谁,小生心里都不会安稳,一辈子都不会。”
父亲和伊人,无论选谁,宇文子乔都注定会背上骂名。
唐婆婆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
宇文子乔道:“因为在朱梦航的眼里,有时候,折磨一个人,除了杀害以外,有很多更加狠毒的办法。”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就好像她没有痛痛快快的杀了小生,而是斩下小生的一条手臂。”
唐婆婆从怀里摸出那两个银药瓶,打开后说道:“你总算没有看错朱梦航的为人,这两个药瓶,果然一个是空的,还有一个里面是解药。”
她衰老的眸子注视着宇文子乔,然后又回到了留星雨身上,从这简单的眼神中,宇文子乔看到了一件事。
解药在唐婆婆手里,她愿意给谁服下,凭独臂的宇文子乔已无法阻止。
唐婆婆嗅了嗅解药,道:“这的确是解药没错,应该是用几十种草药制成的。咳咳咳!”果然,她掰开了留星雨的樱口,喂她服下。
她将所有的慈爱,毫无保留献给了自己的孙女。
宇文子乔只能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变红的留星雨和脸色更加青紫的宇文涛,他的心情更复杂。
随即,唐婆婆探了探留星雨的鼻息和脉搏,又在她身上推拿几下,和蔼的笑了:“我这孙女的命总算捡回来了。”
宇文子乔没有说话,他正把着父亲的脉搏。
唐婆婆抱起留星雨,似乎要走了:“对于令尊大人,老身真的深感歉意,下次碰见朱梦航这狼心狗肺的妖女时,老身必出手将其除去。”
宇文子乔道:“子乔先谢过了。”
唐婆婆道:“令尊虽身中剧毒,但还是有个办法可以补救的。”
宇文子乔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道:“请前辈示下。”
唐婆婆,道:“仙鼎宫的解毒术,比我唐门更胜数倍,你可以带着令尊前往一试。”
宇文子乔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
唐婆婆道:“仙鼎宫的宫主,任阔雄,是莫魂的师兄,两人是在一个师傅下学习医术的,只是后来两人出师后,莫魂选择了用毒害人,任阔雄则在仙鼎宫里治病救人。”
宇文子乔道:“他既然是莫魂的师兄,对莫魂的毒必定了如指掌,家父这次有救了。”
唐婆婆咳嗽几声,道:“近几年,任阔雄救活的人,远比莫魂毒死的多得多,甚至有人相信,仙鼎宫里的那个炼丹炉,不会比太上老君的差。咳咳咳。。咳咳咳。。。任阔雄和他女儿任海莉两人,除了医术精湛外,剑术上的造诣在江湖上也名气不小。据说这个任海莉,在美人榜上还有排名。”
宇文子乔道:“排名第七,仅比苏冰落后两位。”
唐婆婆道:“想起来了,对,确实是第四,老了,太多事容易忘记。”
唐婆婆吃力的抱起留星雨,她的腰弯的仿佛就快断了,宇文子乔伫立在原地看着留星雨的侧脸,缓缓向门口移去。
“对了。”唐婆婆停下蹒跚的脚步,忽然问道:“假如老身没有出现,你打算将解药予谁服下?”
宇文子乔彷徨道:“不知道,或许只有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才会知道吧。”
第二十回:情人的眼神(第一章)
比冰还冷的风吹过长街。
青石铺成的路上,行街的人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带着肥厚的棉帽,有一些人的脖子上还绕着一条围巾。
人们没人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意思,就算这样,还是冷的发抖,上下牙齿不断的撞击着,偶尔还传来喷嚏声。
路人们行走的很慢,因为在这种天气走快速行走的话,冻僵的脚一定会痛的。他们或许是去商铺里买东西,也或许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就算天更冷,风更寒,人们还是会出门的,哪怕家里有暖暖的火炉。
寒风吹过的青石路上,每个人都因为冷而发抖,但有一个人没有发抖,脸也没有因为冷而冻的赤红,他是个乞丐。
他静静的半卧在一个墙角,他不发抖的原因不是因为有豪华保暖的棉衣。
他只有一身薄如纸的衣衬,衣衬原本或许是雪白的,现在却已污垢不堪,狼狈不已。寒风则刚好可以从他衣服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破洞吹过,吹到他的肉体和精神上。
乞丐半卧在那里无半点动静,既不发抖,也不打喷嚏,好像一点也不冷。有人或许会认为他死了。但一个死人是绝对不会有那种凄凉而冷傲的眼神的。
他不发抖不是因为不冷,是因为他已经被冻麻了,已感觉不到什么是冷,什么是热。脸没有被冻的赤红,是因为已经被冻的发白了,苍白。
全身麻痹的乞丐,似乎和一个死人已无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嘴里有一口热气,身体里有颗跳动的心脏。
这个乞丐和绝大部分乞丐都一样,蓬头垢面,脸上的灰挂下来大概有一斤,膨胀的头发和胡须已经可以做一件给他自己裹身的衣服,双脚双手指甲内的赃物没一两也有五钱,脚上那双破旧的草鞋大概已经穿了好几年。
他脸上有几道发丝那么细的血痕,不是刀剑划的,是被寒风活生生刻上去的。
一个残边用作乞讨的瓷碗就放在他脚边。
有一点和其他乞丐不同,这个乞丐的眼神并不可怜,反而是一种傲气。一个乞丐的眼神为什么有这种傲气呢?
世上所有的人都有资格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哪怕是一个卑微的乞丐。
乞丐半卧在这个墙角里不是因为这里舒服,只是因为整条青石街上,只有这里的阳光才是最强烈、最暖和的。
而且全镇最富有的财主,就住在他身旁的高墙内,他在这里还能时不时的闻道院子里飘出的饭香,运气好时,这位财主会给他一碗剩饭或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