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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又一步,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沈重,周围的景色也变得模糊,轩清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要走的念头,不知有没有走出城门,也不知到底是走到了哪里,在清醒的最後,轩清只有晕眩的感觉,脚步一个不稳跌了下去,就意识不再了。
第五十九章
这一幕看得阿洛胆战心惊,幸亏他眼明手快,及时抱住了无视自己的轩清,这才不至於让他跌在冷冰冰的石地上。
自从在魏府发现轩清後,他就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问,可因为夏夏有病,耽误不得,於是他选择先帮孩子看病,随後再来询问,却不想他刚出门半天,傍晚回来,兄长就告诉自己轩清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令阿洛更加奇怪——带著那样的身体,轩清要去哪里?还有孩子,难道他连孩子都不要了?
带著疑问,阿洛不顾家人劝阻,执意出门寻人,可当他询问城门守卫有没有见到轩清这样的一个人时,答案又是出人意料,竟然没人见过轩清出城!
疑问更加扩大,阿洛在心急的同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答案,无奈之下,他只能两方探索,一边让守城的护卫帮他盯著,如果有与他描述相似的人出城就给拦下,另一边他自己也骑著马在城内搜了整整一夜,风雨无阻,可最终还是无果。
阿洛并未放弃,於是一早他就站在了城门口,若是轩清执意离开,那麽他一定能在城门口遇见他,果不其然,他未等多久,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但是比起昨天,轩清更可怜更狼狈了,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抱起轩清,感受他异於常人的体温和瘦弱的身子,阿洛直觉他的异状与魏府脱不了干系,所以他这次并未带轩清回魏府,而是转去了自己的别院。
别院人少、不杂,阿洛将轩清安置在自己的卧房内,褪去了他的外衣,亲自用布巾沾水为他擦拭身体,见到轩清手腕上诡异的伤痕,有些事似乎慢慢明了,而阿洛的心则渐渐沈到了谷底。
曾经在辛师父的山庄里学过医术的阿洛并未请来大夫医治,因为轩清脉象还算平稳,就是有些热度,他找来小虾继续服侍轩清,派他去抓药煎熬,然後又派人去魏府接两个女儿来别院住。处理好这些,阿洛又亲自取来了药箱,命人准备了清水、剪子和干净的布巾,随後关上房门,不让旁人进屋。
慢慢走到轩清的床边,阿洛拿起剪子剪开了几乎遮住轩清半边脸颊的纱布,他的动作很轻柔,由侧剪开也没有惊动轩清。纱布只包裹了几层,打开并不算难,但是当阿洛见到纱布後掩藏的伤口时,他还是不由到吸一口冷气。
原本清秀的脸庞如今只剩下一半,右边的眼睛空洞得就剩下了个窟窿,那不是被刺伤或者灼伤的痕迹,而是更加残酷的剜伤,右眼的眼球是被利器整个挖了出来,惨不忍睹,而且凶手的动作也不利索,伤口坑坑洼洼不说,除了右眼外,利器还伤到轩清的右颊,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崎岖的伤疤,煞是难看恐怖。
阿洛震惊地无法做出反应,甚至该说是有些迟钝,直到昏迷中的轩清轻轻皱起了眉头,这才令他恍然回神,他颤抖地伸出手用清水缓缓擦洗他的伤口,然後取来药瓶,一点一点将药粉洒在轩清右边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纱布裹住,以免伤口再生异变。
“唔……”
轩清在昏睡中不自觉地发出低声梦呓,身体的热度使他难以安眠,蹙著眉头也不知是在梦中看到了什麽。阿洛尽力安抚著他,直到小虾端著药碗进屋,他这才轻拍轩清要他醒来。
原本就昏昏沈沈的意识被人唤醒,轩清迷迷糊糊地只醒一半,阿洛见状也不勉强,他坐在床头,让轩清靠在自己怀里,环抱著他随後从小虾的手里接过药碗,一口一口、细心地将药慢慢喂给轩清咽下。
见到这场面,小虾可是被吓得不轻,要知道现在是大白天,自家小少爷的习惯就是大白天冷著个脸,就算之前对韩公子也无这份柔情举动,而现在,他居然会对轩清公子如此……
没有理会小虾的胡思乱想,阿洛只是尽责地将一碗药都喂进轩清嘴里,最後将空碗递还给小虾,扶著轩清的身子让他慢慢躺平继续休息。
整个动作连贯得很,阿洛也丝毫不觉奇怪,服侍好轩清睡下,随後以眼神暗示让小虾先出去,自己则守在轩清的床边。
小虾没有迟疑地退了出去,只是心里难免不停嘀咕,自家主子何时变得这般“人性”了?
阿洛怪异的举动只有小虾一人见得,所以大家都还未觉古怪。到了下午两位小姐被乳母分别抱来了别院,阿洛听得通报便出屋看了看,亲亲两个女儿,春天依旧乖巧听话,夏夏烧退了睡得正香,见她们平安无事,他就放下心来,让乳母和下人们好生伺候两位小姐,自己则继续回房守著。
看守病人是桩苦差,因为不知道病人什麽时候会醒,醒後又要做很多事,需要足够的耐心和体力,而阿洛却不知疲倦地坐在轩清床边,甚至不干他事,就这麽一心一意地看著床上的人,静待他醒来。
轩清累极,阿洛这样一守就是一整晚,除了陪女儿们用膳的时间外,他一直都耐心地候著。
直到隔日的清晨,轩清才有了清醒的迹象。见他眼皮微动,阿洛连忙靠了上去,虽然不曾出声,但紧张的神情依旧难掩他的忧虑。
轩清睡了整整一日,睡乏了,迷迷糊糊醒来还有些把握不住状况,他愣怔了许久,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不是做梦,眼前那个阿洛是真切存在的。
“阿……洛。”喉咙有些沙哑,轩清慢慢喊出这个名字,“你的身体……都好了吗?”
阿洛闻言一愣,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轩清醒来後的第一句话会来询问自己。愣怔片刻後,他收敛起诧异的表情点了点头。
“哦,好就好……”轩清由衷地感叹,闭了闭眼,抬抬嘴角,这才真放心了。
阿洛见状,轻抚他的手以示安慰,在这短短的片刻间,轩清又清醒了几分,他想起了很多事,其中也包括了魏府那段难熬的日子以及昏倒前那个狼狈的自己。
想起那些,他的脸色顿时黯淡了几分,慌忙收起笑容,睁开眼,他用歉意卑微的口问道:“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能撑到下个城镇的,阿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倒在你面前给你添麻烦,我会走的,马上就走……”话说著,他甚至挣扎著起身欲要离开这里。
阿洛闻言更是奇怪,他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懂轩清的话语,但手上还是制止了轩清的动作。
轩清被他制住,心里更是难受,他知道阿洛是好人,即便对自己这个身份低贱忘恩负义的懦夫,他还是以礼待之,这反而令他更加无地自容。
第六十章
“我……不想死,阿洛,对不起……对不起……”
轩清拼命道歉,心中也是万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贪生怕死,如果自己有韩明若那样的勇气,或许阿洛就不用遭这番罪,也不会有夏夏出生,更不用谈什麽“孽胎”了。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求你……收留夏夏,别让夏夏随我,她一个小女娃,跟著我不干不净的,那太可怜了。”
想到从出生起就跟著自己受苦的女儿,轩清也顾不得什麽面子,阿洛对他如何都是理所应该,但是夏夏不同,她是阿洛的女儿,真正无辜的孩子,他们间的事不该牵扯她的未来。
听他说起孩子,阿洛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有些疑惑、有些意外、有些欣喜、有些诧异。
轩清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忐忑,但因为迟迟得不到答案,他就把自己离开魏府後的生下夏夏的始末说了清楚。
“阿洛,你信我,这事我真的不骗你……我没别的奢求,只想你待夏夏稍微好一点,就算是不喜欢她,也求你给她一个清白的身份,让她平平安安地过这一生。”
经历了这段日子的起起伏伏,轩清心理极为疲惫,他认命了,就如今这张脸,男妾不是,男宠也够不到,他现在所想就是让夏夏有个归宿,自己则能随处找个地方安度余生,其他的,再也无力追求。
阿洛闻言後,表情依旧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眼神柔和不少,轩清暗暗思忖,这是不是说明阿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辞?
介於白日的阿洛不会说话,所以轩清的心结并未得到解答,但他後来所作所为倒是让轩清稍稍放了心,因为他没有任何负面情绪,还细心地照顾轩清吃了些东西,安顿他再次睡下,之後才离开出门。
轩清想这应该就是阿洛同意接受夏夏的意思吧,这样就好了。
女儿有了著落,轩清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之後会如何,但那已经不再重要。
吃了点东西,又清醒了一会儿,轩清的体力恢复不少,在屋里无人的情况下,他无法入眠,在床上辗转多次,最後他尝试著起身移动,心想快些恢复,好快些走人。
夏末午後,外头阳光充裕,原本安静的氛围不知何时被打破,屋外传来阵阵人声,轩清好奇之下情不自禁地打开了窗户和房门。
屋外守门的小虾吓了一跳,他身前还应接不暇,背後的门居然又开了,这令他更是手忙脚乱。
“轩清公子?你怎麽出门来了?少爷要你好好休息的……这……”
“啊……娘娘……”
“……!”
“小小姐……”
轩清闻声探头,这才发现站在小虾前面的矮小女娃娃。
小小的春天似懂非懂,牙牙学语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她身後跟著奶娘丫鬟,但双手却是拉著小虾的衣摆不放,显然刚才正是在跟小虾纠缠不休。
“我没事,倒是你,这是怎麽了?”轩清疑惑地看著他们。
小春天听见他在问,立刻笑开了花,呀呀叫了两声,放开小虾,转而快步走到了轩清的身边抓住他,稚嫩地笑喊道:“娘娘……娘娘……”
这一声叫懵了轩清,小虾也是尴尬万分,只有一旁的奶娘笑著帮忙解释,原来这都是阿洛教出来的话语,虽然只得一晚,但小春天对“娘娘”这个词似乎印象深刻,一有机会就想说来试试,之前似乎是听丫鬟们说轩清醒了,小丫头这才缠著要来。
春天还小,压根儿就不懂“娘娘”一词的含义,但爹爹教了她就跟著学,爹爹说在这个屋子里的是“娘娘”,所以她没有任何困惑,认定了轩清就是“娘娘”。
“娘娘,抱抱,抱抱。”小春天期待地伸出手要抱。
小虾原想阻止,但轩清却是不在意,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便也顺著孩子心意抱起她,惹来小姑娘一阵清脆的欢笑声。
小孩子身子柔软,轩清不敢用力,小姑娘也不怕他脸上被遮掩的伤口,娇笑不止,看著她,轩清不由想到了夏夏,他小心翼翼地向人打听女儿的下落,被春天的乳母告知,夏夏如今在别的屋子里休息,身边也有乳母丫鬟伺候著,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听闻女儿没事,还被安顿得很好,轩清终於放下心来,後来又听小虾说阿洛可能是回了魏府,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毕竟春天在别院,他不会放女儿一人很久。
轩清觉得他说的有理,於是不再深究多虑,专心陪春天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