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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恼他出言无状,笑道:“好,放开就放开!”猛地抬起左脚,放开魔斧。
矮胖子猝不及防,就觉得眼前光芒闪动,一对魔斧呼呼生风倒撞上来,厚重如山的斧背“砰”地砸中面门,生生晕了过去。
杨恒跨过矮胖子,神息探查到前方拐角处有人埋伏,他佯装不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就在距离拐角只差两步之际,蓦地掠动身形加速前冲,紧跟着反客为主拧腰出掌,砰然击中对方胸口。
那人手举月牙飞镰尚未来得及劈落,整个身子已被杨恒沛然莫御的北斗掌力打进背后石壁,喉咙里“丝丝”发出几记微响,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杨恒连毙两名凶徒,脚下毫不停留,沿着通道长驱直入。他见自己的行藏即已被撞破,便不再遮掩,大马金刀往锺声传来的方向闯去。
似是见识了杨恒的厉害,所过之处再无银面人现身截杀。只半顿饭的工夫,杨恒便已寻到那传出锺声的地方,却是一座占地数百丈的巨大石厅。
在大厅中央伫立着一座八角石亭,一尊青铜色的仙锺高悬亭心。一名背负魔剑的银面人双手按住撞木,对杨恒的到来恍若未见,兀自一下又一下撞响仙锺。
在八角亭外已召集起二十余名黑衣人,清一色地佩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所持魔兵形态各异,显然并非出于同一宗派。
杨恒扫视人群,发现除了刚才被自己打晕的那个矮胖子外,明嗔魔僧和辛二姑也在其列,而那个正在撞锺的银面人,多半就是他们的首领。从此人身材外形判断,绝非宗神秀。
见此情形杨恒心中不惊反喜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就将这伙儿银面人一网打尽,为仙林除去一大祸害。”
他在八角亭前停住脚步,只见那银面人首领停下撞木,一双森寒的目光缓缓注视在杨恒的脸庞上,沙哑低沉的嗓音道:“杨公子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杨恒情知一场恶战势所难免,虽然自己修为与日俱增,足以和三魔四圣并驾齐驱,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道圣宗神秀这后台老板撑腰,想要尽歼顽敌救出石颂霜,绝不是轻松的事情。
他丁字步稳稳站定,说道:“阁下何不褪下面具,让杨某一睹庐山真面目?”
银面人首领淡淡道:“时机未到,只能教杨公子失望了。你是来救石颂霜的吧?这也不是难事,咱们大可心平气和地谈谈。”
杨恒摇头道:“我和藏头露尾的鼠辈素来无话可谈。”
人群中一个绿发妖人嘎嘎怪笑道:“好大的口气,可惜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这话无异于戳到杨恒痛处,他双目如电看向绿发妖人,道:“可惜了一口好牙!”
话音未落耳听“当当”脆响,杨恒的身形匪夷所思地掠至绿发妖人面前,手掌左右开弓在他面颊上足足扇了七个响亮耳光。
那绿发妖人的修为本也不俗,只是压根没料到杨恒的身法竟快到这般登峰造极的地步,要待抬掌招架上身已完全被对方玄妙莫测的掌势笼罩动弹不得,如同中了邪似地站在原地,被揍得七荤八素。
绿发妖人身旁的两名银面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掣剑一个抡槌齐齐怒喝出手相救。杨恒的掌势连绵不绝,在刺来的魔剑上轻轻一推,“叮”地挑偏魔锤,神息渡入惊仙令,瞬间在空中凝铸起两道金轮,批亢捣虚切入这两个银面人的胸膛。
“噗──”绿发妖人仰面喷出一蓬鲜血,满口牙齿漫天喷射,脸上的银面具向下凹陷出数道触目惊心的指印,飞跌在八角亭里业已昏死过去。
这一番兔起鹘落看得人眼花缭乱,饶是在场的银面人都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辈,见杨恒以雷霆手段在电光石火之间便将三名同伴打得两死一伤,亦不禁相顾骇然。那银面人首领寒声喝道:“杨恒,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双手推动撞木“!”地敲响仙锺。
只见一群银面人押着疾舞岩、魅嗣丽、魅瑙仔和西门美人从八角亭后方的另一条石厅通道里涌出,站定在十丈开外。
银面人首领将手一挥,数柄魔刃同时指向疾舞岩等人的各处要害,只要杨恒稍有异动,这四人便是身首异处之局。
杨恒心头凛然,退开三步道:“疾大哥,西门姑娘,你们没事吧?”
疾舞岩苦笑声道:“杨兄弟对不起,我们原本想助你一臂之力,却反成了拖累。”
西门美人叫道:“小和尚,你快逃,这洞里有头丹朱火鸟!”
“丹朱神鸟?”杨恒望着满身是血的西门美人,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他早年在云岩宗藏经楼抄写了两个月的经书,其中就有丹朱火鸟的记载。传说中它是天地间的火精炼化,道行无穷法力通天。相较之下那些祁连山中的大小魔兽妖物,在它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也难怪以疾舞岩、魅嗣丽的修为亦会失手就擒。
银面人首领森然道:“杨恒,可想救你的朋友?”
杨恒看着架在西门美人脖子上的刀,顶在疾舞岩背心的剑,还有悬在魅嗣丽姐弟头顶的两柄魔刃,再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面急忖应对之策,一面冷笑道:“莫非阁下自知无能,只好用上这等损招?”
银面人首领嘿然道:“看来杨公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视线扫过魅瑙仔,威胁道:“我数到三,然后你就会亲眼看着这小子的人头落地!”
魅嗣丽一声尖叫道:“不要──你们要杀就杀我,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银面人首领不理睬魅嗣丽的哀求,双目盯视杨恒开口数道:“一、二──”
他故意数得极慢,那边魅瑙仔再傻也懂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小脸煞白哇地哭叫道:“疾大哥,姐姐,快救救我──我、我怕……”
疾舞岩面色铁青,涩声道:“杨兄弟,别上当!咱们发现了银面人老巢的秘密,他们绝不会放过你我。就算你牺牲了,咱们一样活不了──”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银面人冷哼道:“好,那就让老夫先送你上路!”在魅嗣丽惊骇欲绝的悲呼声中,手腕一抖将剑刃送向疾舞岩的背心。
银面人首领见手下自作主张要杀疾舞岩,亦不由愣了愣道:“老九,住手!”
“叮──”老九手中的剑刃应声迸裂,化作一蓬光雨往两旁飞溅。
站在他身侧的两名同伴毫无防备,顿时被断刃打得千疮百孔,死于非命。
老九扬手掷出剑柄,“噗”地插入守在西门美人身后的那名银面人的眉心,弹指之间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三名同伴尽皆一命呜呼。
这一系列的举动远远超乎众人意料之外,连银面人首领亦是始料未及,不禁勃然变色道:“老九,你做什么?”
老九运掌拍开疾舞岩等人的经脉禁制,招呼道:“杨恒,还不动手?”
杨恒惊喜交集,心中不无疑惑道:“这老九究竟是谁,他为何要临阵倒戈?”他纵身冲向银面人首领,一声长笑道:“多谢阁下拔刀相助!”一记星垂平野震飞上前拦截的数个银面人,迅即杀至身前。
那银面人首领退到仙锺后,口中发出一记呼哨,拔剑劈向杨恒。
另一边疾舞岩、西门美人和魅嗣丽姐弟夺过被缴走的法杖与魔兵,大吼着杀入战团,与银面人激斗在一处。
再看老九犹如闲庭信步游走于战团之中,掌起剑落必有一名银面人倒地毙命,当者辟易竟无三合之将,其修为之高竟似超越杨恒。
杨恒避过银面人首领劈来的魔剑,就觉一股炽烈无比的热风从身后汹涌而来。他撤步回首,只见一头全身红光闪闪的巨型火鸟掠过石厅朝着自己扑来。
那火鸟状如猫头鹰,脚爪酷似人手,双翼展开长逾六丈,鼓荡起无数火球幕天席地向杨恒轰到。
杨恒双掌推出,“砰”地爆响将火球轰得支离破碎,四处飞溅,自己脚下也立足不稳,向后退开两步。
丹朱火鸟“丹丹”啼鸣,身形侧转扬起右翼居高临下向杨恒头顶扫到。
杨恒吐了口浊气,赞道:“这畜生果然好本事!”北斗神掌怒撼摇光,与丹朱火鸟的巨翅实打实地硬拼一记。但觉一股磅礴的热风笼罩全身,双腿一沉脚面没入山石寸许,若非有铁衣神诀护体只怕已被烤成焦炭。
他突起扬声亮出阿耨多罗剑,剑锋斜指点向丹朱火鸟的右目。丹朱火鸟探出枪刃般锋锐的尖嘴,“叮”地点中阿耨多罗剑,双爪暴涨猛抓向杨恒的肩膀。
一人一鸟便在这石厅中翻翻滚滚打斗起来。没过多久,杨恒便领教到丹朱火鸟的厉害,为抵御熔金化铁的可怖烈焰侵袭,他的真气急遽耗损,一丝丝热流不断渗入体内,仿佛五脏六腑也被搁置在炉火上烧烤起来。
丹朱火鸟久攻不下凶性大发,猛然张开巨翅喷射出夺目焰光,层层叠叠似座小山般往杨恒头顶压来。
杨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头畜生缠住不得脱身,振声怒啸道:“好,小爷就跟你比比到底谁更厉害!”运神息祭出“海阔天空”。
五百大空印绽放出千姿百态的绚烂光华,汇作一股气势雄浑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天而起,劈裂开熊熊火焰轰击在丹朱火鸟的巨翅上。
丹朱火鸟的身躯如同身处惊涛骇浪中的一簇焰苗剧烈的摇摆不定,巨翅上“砰砰”爆裂出朵朵光花,好似漫天洒落的五彩花雨一般飞散开来。
这畜生再无方才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悲鸣鼓翅向后飞退,任由银面人首领如何用哨音催促喝令,再不敢靠近杨恒。
杨恒哈哈一笑道:“敢情你也懂得害怕!”左手捏做法诀朝上一指道:“咄!”
五百大空印登时水乳交融,汇聚成一只硕大无比的佛手,五指蜷曲姿态轻柔曼妙,犹如一张天罗地网将丹朱火鸟牢牢罩住。
丹朱火鸟惊恐之极,在掌心里左突右闪,试图破开一线缝隙逃将出去。可这金煌煌的巨掌却是越收越紧,不一刻便凝缩成婴儿巴掌大小,“呼”地幻作一束弧光纳入杨恒胸前的惊仙令中消失不见。
杨恒将丹朱火鸟收入了惊仙令,暗自喜道:“待我将它慢慢炼化,往后打架便多了个好帮手!”
银面人首领眼见着丹朱火鸟成了杨恒的囊中之物,自知大势已去,趁他收敛神息尚无暇旁顾之际,急往通道里退去。
不防耳畔响起老九的声音道:“你去哪儿?”后腰一麻已被对方探手拿住,如老鹰拎小鸡般提了回来。
杨恒看得真切,心中赞道:“好功夫!”却也讶异于这老九高深莫测的修为。
这时候包括明嗔魔僧和辛二姑在内的二十多名银面人非死即伤,石厅中大局已定。老九抬手揭开他脸上的银面具,登时露出一张苍老发白的脸庞。
“‘玉树临风’萧霸白──”老九的声音里毫无讶异之意,说道:“你果然没死。”
萧霸白被老九一口叫破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由得大为惊愕,脱口道:“你是──”
原来他本是长白天心池弟子,早在六十多年前便奉了道圣宗神秀的密令改头换面打入到琼崖剑派门下。可没过几年因行藏败露而遭擒;后被琼崖剑派处以极刑,不知怎地却又活了过来。
这事极为隐秘,且时日久远,别说外人早已忘了仙林中曾有玉树临风萧霸白这么一号人物,即便是天心池的同门,只怕也难以记起。何以老九轻描淡写之间,便一口道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老九似乎猜到萧霸白要说什么,漠然颔首道:“很好,你还能认得我。”掌心劲力一吐,震断了萧霸白的心脉,将他的尸体丢在脚边。
杨恒眸中突然激射出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