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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司马阳神情恭谨,却没丝毫退缩之意,“譬如说杨恒这小子。”
“他不会。”凌红颐胸有成竹道:“首先,杨恒已经没有机会将这事散播出去;更重要的是,他是个聪明人,岂会将令自己母亲蒙羞的隐情对外大肆宣扬?别忘了,大魔尊原本是什么人!”
“是,在下明白了。”苏醒羽暗暗后悔自己不该稀里糊涂地掺和进这件事里,沉声说道:“我会尽快彻底忘掉此事。”
“你还没完全明白。”凌红颐道:“否则就不会还稳悠悠地坐在这里。”
苏醒羽一怔,旋即醒悟道:“多谢凌护法提点,在下这就将所有看守接近过杨恒的人就地灭口,保证不留后患!”
凌红颐不置可否,说道:“人算不如天算,你们好自为之吧。”
◇◇◇◇
凌红颐去后,杨恒独自坐在屋里望着窗子外头发呆。他一会儿想着要为父母伸冤报仇,一会儿又想到目下的境遇,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黑透。屋外忽然有一个少女在不停叫喊道:“杨哥,杨哥──你们两个混蛋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杨恒一奇道:“谁在找我,听这声音却似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啊?”
他忍不住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就看到两名黑衫人吃力地架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红衣少女往院门外走去。因为背对着窗口,杨恒无法看见她的容貌,可隔得老远,也能闻到随风飘来的一股脂粉香气。
很快那少女消失在门外,杨恒摇摇头心道:“也许我听错了,又或她叫的是别人。”
他魂不守舍地坐回椅子里,想着方才与凌红颐的一番交谈,胸口愤懑难忍,狠狠地一拳击在桌面上,却徒令红肿的手更疼。
他抚摸着发疼的拳头,自失地苦笑道:“我经脉受制,犹如笼中之鸟,就等着被他们押回灭照魔宫了──不成,万万不成!我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被杨老魔用来要胁爹爹,我得逃出去!”
正这时,司马阳推门进来,后面跟了个丫鬟,却已不是白天见过的那位。
杨恒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漠然瞧着桌上的空碗,只当没看见对方。
司马阳在桌前站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药汁,冷硬道:“喝下去!”
杨恒甩手想将药汁洒翻,却被司马阳狠狠捏住手腕,勒得他腕骨欲裂。
杨恒咬牙不肯发出呻吟,只不屈地瞪视着对方。
过了一会儿,司马阳许是觉得无趣,松开杨恒的手腕道:“你最好合作点儿。这里头是化功散,喝完后我便要带你前往灭照宫。一路上,少不得要好好照顾你。”
杨恒两眼一翻,大骂道:“司马阳,你不过是杨北楚的一条走狗,有什么……”
不容杨恒骂完,司马阳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将一碗药汁强行灌入口中。
不多久,司马阳带着杨恒来到屋后的一片空场上。那里已停了一头样貌凶猛的硕大魔禽,如小山包似的背上驮着间豪华的厢房,宽约六尺长过一丈,坐上数人绰绰有馀。
一个灭照宫的部属端坐在厢房前的座椅上,手提勒定在魔禽脖颈上的一条金色长链,另一手拿着根类似马鞭的物事,正等候着司马阳与杨恒。
苏醒羽站在一旁,向司马阳抱拳作别道:“小兄弟一路顺风。凌护法已经安歇,吩咐苏某转告,路上不可耽搁,务必要将这两人平安送达。”
司马阳点点头,说道:“回报凌护法,司马阳接办的差事,还不曾出过差错。”
“阳哥!”厢房里有人听见司马阳的声音,从窗口探出脑袋,欣喜叫道:“这么久你也不来找我玩儿,这里的人不许我见你,简直坏透了!”
杨恒一怔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他先前在屋子里看到过的那位红衣少女。
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身段丰腴,长得倒也算可爱,肌肤雪白细嫩,好似一个瓷娃娃,一双大眼睛正满是情意的望向司马阳。
杨恒醒悟道:“敢情她刚才在院子里叫的是司马阳,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司马阳脸上现出难堪与厌恶之色,咳嗽了声道:“你先坐好,我这就上来。”
“哦,”少女如奉谕旨纶音,乖乖地把头缩回去,口中催促道:“那你快点呀。”
“上去!”司马阳暂时摆脱了少女纠缠,转头向杨恒喝令道。
杨恒攀上从厢房上悬下的扶梯,忽地心头一动,觉得这姑娘顾盼之间神情似曾相识,猜测道:“瞧她对司马阳的亲热劲儿,莫非是……西门府主的女儿?”
杨恒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人也到了厢房外,顺手将门拉开。
半只脚刚要迈进去,不料只听得耳边一声甜腻腻地呼唤道:“阳哥──”随着一股香风扑入鼻中,有条红色的身影宛若一团火焰扑向自己。
杨恒差点没摔下去,情急叫道:“我不是……”猛见两瓣饱满丰润的樱唇已经不由分说往自己嘴上贴来,吓得拼命仰面扭头。
“啵!”
一个“大大”的香吻重重亲在杨恒的面颊上,那少女紧紧抱住杨恒脖子,口中埋怨道:“你可想死我啦──”欲待再来一记包含少女纯真相思之情的热吻时,却骇然摸到一个光头,才发现被自己紧紧搂住的人并非日思夜想的司马阳。
“呀──”
她一声刺耳尖叫,一把推开杨恒缩进厢房,顺手抄起一只坐垫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杨恒满耳嗡嗡轰鸣,不觉对司马阳生出一丝可怜,好不容易镇定心神矮身钻进了厢房,忙不迭用手使劲去擦刚领受过热吻的脸。
“臭和尚,你敢占姑奶奶的便宜!”那少女回过神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恶狠狠抓住杨恒的衣襟。
杨恒啼笑皆非,勉力将头后仰,说道:“我也不想,我是没躲开!”
“你倒说得轻巧,”红衣少女哪肯甘休,叫道:“那可是本小姐的初吻!”
好在这时候司马阳也进到厢房,将门关上道:“美美,别闹了!”
“不行,这小和尚骗去本小姐的初吻,我要将他杀了!”红衣少女说到做到,探出双手一把掐住杨恒的脖子。
杨恒彻底输给了这少女,无奈经脉受制对方又使足了气力,竟被勒得直翻白眼。
司马阳存心要让杨恒受罪,故意等了片刻才冷冷道:“放开他吧,别弄死了。”
少女不解风情,大叫道:“我就是要弄死这小和尚!他是什么人,你干嘛护着他?”
“够了!”司马阳终於爆发,粗暴地将红衣少女扯回到坐凳上。
少女愣了愣,泫然欲泣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凶,你不爱美美了,你不是最心疼美美的吗?”
司马阳绷紧脸不理,扭头朝外面的那名驾手吩咐道:“起飞!”
厢房一震,魔禽载着四个人稳稳地飞起,渐渐地升上云端,向西而去。
望着一边哭个不休一边偷眼打量司马阳的少女,杨恒问道:“这位是西门府主的千金?阁下为了灭照宫还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司马阳目露怨毒之色,哼了声道:“我没有你好命,生来就有个宫主爷爷。”
杨恒晓得对方是在恶意刺激自己,反倒不怒,笑嘻嘻道:“但你却大有希望成为府主女婿啊,我想西门姑娘一定是翘首以盼。”
这一下似乎提醒了那少女,抹一把泪问司马阳道:“阳哥,你啥时候向我爹提亲?”
司马阳瞪着杨恒,看出了他眼中奚落之意,恨不得一刀把面前两个人都杀了,没好气道:“少做梦了,我怎会要你这蠢丫头?”
“你骗我,你骗我!”少女不依不饶,“你说过的,我是这世上最聪明美丽最温柔贤慧的姑娘,若能娶我做媳妇,给个神仙也不要。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故意骂我?好吧,我听话,保证从今往后都是你最亲最疼的乖乖宝贝美美……”
杨恒用牙齿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可身子已笑弯得几乎折成两段,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委实大大出了一口憋了多日的恶气。
就这样往西飞了五六个时辰,天又渐渐亮了起来。透过身周飘渺的浮云,杨恒望见下方山势渐高,连绵险峻无边无际,已进入了巴蜀地界。
那少女折腾了一宿,总算睡熟了,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犹如新摘的苹果般诱人。
司马阳合目假寐,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以防杨恒耍出什么花样。
慢慢地,杨恒感到丹田热了起来,原本凝滞如铅的真气有了解冻的迹象。他心中暗自欣喜,知道经脉禁制的效力已过,而那化功散的药力亦被体内的山魈精血化解殆尽。
於是杨恒不动声色,也装作沉睡的样子,悄悄默运萨般若心诀,将丹田真气缓缓积聚流转,疏通一条条尚未解封的经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杨恒经脉全解,而对面的司马阳依然毫无察觉。
他将真气又游走周身三圈,一声大喝弹身跃起,拈花指点住司马阳膻中穴。
司马阳胸口一麻,悚然睁眼道:“你不是服过化功散了么?”
杨恒手掌按住司马阳胸膛,扬眉吐气道:“没想到吧,该轮到我来收拾你了!”
他正待掌心吐劲结果司马阳,猛听身旁那红衣少女怒声娇喝,一掌拍来。
厢房空间有限,杨恒躲闪不得,只好撤掌招架,骂道:“疯丫头,你干什么?”
红衣少女不管不顾,一掌掌如同雨点般轰向杨恒,口中娇叱道:“不准你伤害他!”
杨恒又好气又好笑,一面招架一面说道:“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别傻了,他是在利用你对付西门府主,好教令尊令堂不敢不听从灭照宫的差遣!”
红衣少女哪会信他,像头发了疯的粉豹施展开家传绝艺,怒叱道:“你这是嫉妒,所以才诬赖他,想杀死他,对不对,对不对!”
杨恒的脑袋一个比三个大,苦笑道:“我为什么要嫉妒司马阳?”
“因为你也喜欢上我了呀,”红衣少女道:“像我这样举世无双的美女,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你是个和尚,居然也六根不净,动了凡心。”
“我的天!”杨恒差点忍不住就要仰天长叹,“你还真当自己是天上的仙女了?”说着话,杨恒灵台若有所觉,眼角馀光瞥到司马阳正悄悄地从厢房前端的窗口爬出,那边驾手伸手拉拽着眼看就要逃了出去。
他又怒又急,叫道:“傻丫头,你再不住手我就要伤人了!”振臂射出一支九绝梭,“噗”地刚好钉进司马阳的屁股。
司马阳低哼一声,身子一撑消失在窗口外。那驾手挥臂向杨恒射出一团绿光。
杨恒这么一分神,肩膀“砰”地捱了红衣少女一掌,身子一个踉跄,急忙凌空弹指,将那团绿光激偏。
“啵!”绿光爆裂,散发出浓烈烟雾,隐隐带着一丝甜香。
杨恒倒也不惧,可那少女却“哎呀”一声,倒金山推玉柱般往他身上压来。
杨恒探臂拦住红衣少女丰满而充满弹性的腰肢,一脚踹开门腾身跃出,就见魔禽还在飞行,可那驾手已保护着司马阳逃得远了。
他懊恼地一跺脚,御风欲追,却听少女昏迷中痛楚地呻吟,脸上布满绿气。
杨恒心道:“怎么说这丫头也是西门府主的女儿,我可不能不救。”强自按下复仇的怒焰,往下方的一处山岭上降落。
他也不会医术,只好运用萨般若心法强行替红衣少女行功逼毒。花了两三个时辰,少女脸上毒气渐消,可睁眼一看到眼前的人是杨恒,二话不说挥掌又打。
杨恒没有防备,“砰”地被一掌劈坐在地。他火冒三丈,站起身骂道:“西门美,你有没有长点脑子?”
红衣少女愤然起身,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