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聂少商伫立在门口看了黑暗的房子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大手爬梳过凌乱的发,低首举步踏入屋内,融入深幽的空间里。
他扔下手上的行囊,脱掉外衣,摸索着走至淋浴间里,借着兜头浇下的冷水浇息胸中浓浓的孤独感,和那挥之不去的回忆。
当聂少商穿著浴袍擦着头发从淋浴间走出来时,不期然地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香味,充斥满室的香味里综合了各种花香,让夜晚的空气更增一股情韵,轻轻地撩拨他的心神。
他好奇地打开屋里的每一盏灯,继而震慑的瞪大双眸,屋内陈列的各类开花植物纷纷吐蕊展露风姿,将原本空寂的室内点缀成为一座五彩缤纷的花园。
海棠、水仙、紫丁、雏菊正艳丽地绽放着,聂少商忘了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颗颗水珠沿着他的发梢纷纷落下。
他记得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花香,才洗完澡,屋内的花朵怎么会突然绽放?
他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但再定神细看,印入眼帘的依旧是浦室的花海。
他慢慢踱至临窗的花台前,惊奇地一一抚过盛绽的花朵,讶异之余,嗅到了一股更沁人心脾的异香。
他循着味道来源转首看向窗边角落,养了数年未曾开花的昙花,竟也在此时悄悄展露风华,大剌剌地绽出洁白的花朵,更有两三枚花苞正待开瓣舒展。
他紧皱着眉细看这几朵硕大洁白的花朵,十多天前他并未发现这盆娇贵的昙花有任何新生的花苞,更别说有开花的迹象,但现在它居然徒长了数朵花苞,跟着屋里的花一同绽放。他接着转往窗外的阳台看去,发现养在阳台大池里的水生植物也在月光下迎风摇曳。
推开落地窗,聂少商站在阳台的水池边,惊愣得无法思考。
屋内齐放的花朵若是纯属巧合倒也罢了,眼前的莲、荷、芙蓉全属于夏季开花的植物,竟然不依循四季时今也在中秋开花?怎么他一回国,他的房子就全变了样,成了众花争艳的怪地方?
是天有异象吗?
聂少商坐在池边的凉椅上不停地想着,看着水中迎风摇曳的莲荷,他愈加理不清今晚所发生的怪现象导因何在。
他放松地躺在凉椅里仰望升至天际正中的明月,也许是中秋的缘故吧,他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与庞大,身处在城市里,以往赏月时总觉得城市的月光迷蒙不清,但今晚的天空分外干净透明,可以清楚地看见月亮周边有着放射状的圆型光环,月晕里环绕着一层层斑斓的虹彩。
看着皎洁的明月在蓝色的星海里慢慢划行,他又想起了小时候常在明月里见到黑影的事。
他能有机会亲眼目睹那种非科学所能解释的现象,还必须感谢他那与众不同的家庭。
记忆里,他的亲人只有母亲一个,母亲的双亲早逝,母子俩相依为命的过着清寒的生活。母亲从不曾提及他的父亲,也不许他探问,待他年纪稍长,他也懵懵懂懂的知道户口簿的父亲栏里填了“父不详”这名词。
非婚生子、庶出、私生子等字眼自小伴他成长,种种流言让他明白一件事,他所期盼的父亲并不属于他母亲一人,还有另一名比他母亲更能明正言顺拥有他父亲的女人存在。
每当母亲思念父亲时,就带着他一起坐在屋外看那能解母亲相思的明月,遇到天凉露重。母亲便会提早入屋就寝,留下贪赏明月的他一人在屋外,但总在这个时候,他会自月亮中见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影子,当初他并不以为意,甚至以为那些黑影的出现是件寻常的事,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在他升上中学时母亲病逝,而她病危前曾微颤地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她隐藏了十多年的心事。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以及母亲是如何与父亲相遇相知、如何委曲求全地离开父亲、心底承载了多少的思念。可是直到母亲香消玉殒,那名唤作父亲的男人——聂怀楼仍始终不曾来见母亲一面,让她带着无止境的思念离世。
在母亲停灵时,聂怀楼终于带着正室来到他母亲的灵前祭拜,并打算让他认祖归宗。
因为聂怀楼的薄幸,使得聂少商怨到了极点,在灵堂之上,他断然拒绝聂怀楼的好意和同父异母兄弟的劝说,并将他们赶出灵堂外。
拒绝了聂怀楼后,他的年少被迫在刻苦中度过,稚弱的心也深深地冰封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但幸好好友魏北海一直形影不离地在他身后守候、支持着他,才使得他渐渐释怀,再度体会到人情的温暖,恢复往日温厚的本质。
半工半读地修完学业后,两个年轻人决定合作开创事业,由大公司的小职员至合伙创立名不见经传的建筑公司,再至旗下拥有众多子公司的大规模企业,一步一脚印里都有着他们两人的苦乐与汗水。
舍弃了聂怀楼的双手后,他靠自己得到了远比聂怀楼更高的地位,但日子久了,有些事便容易淡忘,例如仇恨,在时间的催化下,他对父亲的怨慢慢消褪在往事里。
说起与他并肩奋斗多年的好友,他和魏北海可说是商界最佳的组合,魏北海才气洋溢,凭着饱满的冲劲勇往直前,只是他有着顾前不顾后的坏毛病,而这点则由心思缜密、有计画、有目标的聂少商来弥补。这些年来两人合作无间,将共有的成就推至最高点,如果说魏北海是团热力十足的火,那么聂少简便是吸纳包容的水,这两人的分野在外表上即很明显,魏北海粗犷狂野的浪子外形与聂少商正好相反。
有着贵族血统的聂少商,面貌上便可见天生的贵气和威仪,他传承了母亲的姣好面容,玉树临风的风采完全不输成天被众女追着跑的魏北海,只可惜他过度重视公事,对于流连在他身上的无数芳心总是无心接应,情爱遂成了一种可遇不可得的遥想。
望着天上的明月,聂少商无声地叹息。他已经很久不去想那久远的往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晚回忆突然有如泉涌,想要淡忘的人物一个个跃入脑海,缠着他不放。
就在他被回忆苦苦纠缠、无法动弹时,皎洁的月亮里出现了一团跳动的黑影。
聂少商像是触电般惊坐而起,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盈亮光线中的黑点,他拨开垂在额前的发,再度确认月中的黑点不属错觉。只见那抹黑点渐渐地扩大,彷佛从月中直坠而下,朝他奔来。
他看不清朝他坠下的黑点是什么,在黑点愈来愈接近时,他依稀看出了一点端倪,当浑身闪着白光的人影更加接近他时,他直觉地跳下凉椅闪避至一旁,避免下坠的物体与他直接撞击。
而他的估计稍有差错,撤退得不够远,呈直线落下的物体笔直地坠落在他身旁的水池里,偌大的冲击力激起巨大的水花,将池里的莲荷拍激上岸,也溅得他一身湿淋淋。
聂少商拂了拂他刚刚才风干、此刻又湿透的头发,并且拿下飞弹至他头上、身上的莲花叶片,狼狈地挥开一脸的水渍,就着月光低头看向坠落在池中的不明物体。
一双鹏鸟似的白色羽翼在池里载浮载沉,羽翼下一具身着素白衣裳的女体面朝下地沉浸在水中,满池莲荷几乎淹没了她。
聂少商被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吓得不能言语,呆立在池畔直瞪着那足足有半个人高度的翅膀,在他回过神时,才发现那飘浮在水面上的长发,大惊之下,连忙跳下水塘,卖力的涉水走至巨大的翅膀旁,将水底的人体翻转过来,扶托着走回池边,再将这似人非人、似鸟非鸟的女人拉上来。
若是先前强大的冲击场面没吓到他,这会儿他可是真的被眼前长者翅膀的女人给吓得傻眼了。
从月亮上掉下个长翅膀的女人?
聂少商满头雾水地望着天上的明月,这长翅的女人就是他多年来一直不解的答案?
他暂把陈年的问号搁在一旁,伸手探向她的口鼻,发现她还有鼻息,被水浸湿的胸口也规律地起伏着。聂少商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坐在她的身旁。还好,她还活着,但也很糟,他不知道为什么自水里捞起来的女人会长有这对翅膀,还有她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满腹的疑问使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女人,他轻拉起还沾着水的翅膀想确认它的真实性,在扯动翅膀时也牵动了躺在地上的女人,他不敢置信地将她轻转过身子,却在翻扶翅膀的同时,摸到了一股温暖的液体。
他摊开手掌一看,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掌心滴落,使他心头一惊。他赶紧翻开翅膀浓密的羽毛,发现羽毛里有个巴掌大的伤口正在淌血。
毋庸置疑,这的确是对货真价实的翅膀,而这女人也因此受伤了。
聂少商不再迟疑,健臂一搂,将她抱至屋内。
他将怀中的女人面部朝下地放在柔软的大床后,迅速从橱柜里头拿出急救箱,先用生理食盐水将伤口洗净再消毒,然后撒上止血的药粉,耐心地等待血口凝固。
但接下来的程序就有点伤脑筋了,聂少手看了看她的翅膀再看向手中的纱布,在伤口上铺好防止感染的消毒棉后,他停顿了一会儿,不如该如何进行下一个步骤。他拿着纱布比对了半天,决定先救急地替她里上。在松紧的拿捏上他不是十分有把握,细心地替她缠好纱布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难题。
他不清楚她的伤口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是否会致命,而头痛的是,他不能带她上医院求诊。
说她是人她的确是,但说她是鸟她好象也是,这样带她出门,除了要考虑该上人类的医院还是动物医院外,恐怕还会吓坏许多不知情的人。
聂少商应急地处理好她的伤口后,碍于这对翅膀,困难地为她翻身,想查看她是否还有其它地方受伤。他拨开她脸上的长发,不设防的心脏再度受到剧烈的冲击。
眉目如画的绝丽脸庞在日光灯的照映下,完美地呈现在他眼前。她恬静的脸孔上蛾眉微蹙,小巧的唇瓣无血色地紧抿着,似乎昏迷中也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见她如此,他的心不禁侧侧地疼痛起来,眼中也浮起难得一见的温柔。
窗口的昙花突然在此时全数绽放,倾所有的美丽来呼应她天使般的容颜。聂少商看着昙花的花瓣,觉得它彷佛就是她雪白的羽翼般,继而想起了今晚所有花朵不寻常的绽放。
百花齐放、幽香飞舞,不同于以往的月,特别地巨大明亮,这一切是否全是为了她的到来?
修长的手指轻画过她的脸庞,他深怕遗漏地看着她,纵使月光仍在窗外熠熠闪烁、屋里屋外的花朵是何等轻灵优美,他也无法从她脸上调开目光。
因为他知道,这张绝俗的容颜从今而后将成为他昼思夜念的钟情。
第二章
……………………………………………………………………………………………………………………………………………………………………………………………………………………
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漫长等待后,侧身躺在大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
枯守在床边的聂少商隐约看见她小巧的唇瓣掀了掀,断断续续地吐出“水”这个字。
聂少商振奋地为她取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慢慢喝,别呛着了。”他一手扶托着她的肩,一手轻拍着她的背,柔柔地对她说。
羽衣渴极了,喉咙似火烧灼着,侧着身就着唇缘的水杯,喝了一口又一口清凉的水,直到全身充满了舒服感,才满足地带着微笑躺回大床。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无止境地沉睡下去。”见她扇子般的眼睫毛搧了搧,聂少商似乎也松了口气。
嗅着秋夜清新的花香,羽衣掀开沉重的眼睑,搜寻着温厚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