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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太初或者,阿隽。呵。
身影消失在夕阳下。
大殿内沉思的男人微微抬起眼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斜阳如血的残红,良久,轻轻唤了一声:“无邪。”
“是,宫主。”黑暗中有人微笑。
“按计划开始最后一步吧。”按计划,结束这令人厌倦的,争战。
“是,宫主。”
暮色降临。星河流转。
夜色里的皇城真像是一座华美的金丝笼呵。笔直立在宝殿上方琉璃瓦尖上的男子如是想,嘴角一抹轻笑,意味深长。足尖轻盈一点,身躯好似一只剪水雨燕,飞快消失在原处。
寝宫内的飘着淡淡的龙涎香,馥郁流芳,夜色中犹如一只勾魂的手臂,吸引人来到天子足下。黄金榻上幔帘轻垂,隐约可见一人侧卧的轮廓,颀长秀致,腰处微微下滑,形成一条美妙的弧线。终于一阵风过,罗帐被拂开一丝微妙的缝隙,露出那人似小憩般宁静柔和的玉面。
半空中隐约传来一声轻笑,枕间人眉心一抖蓦然睁开眼,饶是他足够快,却依旧在即将遇到光明的霎那间被一只手轻而坚定的蒙猪了双眼。一怔,熟悉的味道霎那间席卷了他的世界,胸口一懵,旋即听见那人惯有的嗓音,沉如磬玉,微妙的又笑了一声,唤他:“止水。”
当朝天子浑身一僵。
耳边又听得一声含了怅意的低叹,蒙住他双眼的手微微离开,带走熟悉的润凉,他的世界已不可阻止的状态迅速呈现出那个人的轮廓:美玉琼面,青丝如夜,双腿笔直而立,指尖不知粘着哪里飘来的花瓣。
“止水。”他又唤,优美的唇微微漾开无穷涟漪,一双法郎般诱惑的琥珀瞳深深看过来,眼稍一挑,历时有无限风情汹涌而来。
姬止水回过神来,眼眸瞬间掠过一道微妙的光,胸口仍闷的喘不过气来,却已然恢复从容,缓缓坐起身慵然靠上鹅绒枕,细长指尖慢慢揉了揉有些僵硬的眉心,淡淡道:“朕从来不知,朕的皇宫还不如尧山之巅,由得人随意进出。”
生气了呢。
季墨白眼神一柔,有多久没看到他了呢?这总是习惯隐忍和面无表情的青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不会苦笑吵闹,不会怒发冲冠,至多是冷冷的睨他一眼,或者微微蹙起眉心,眼神沉如深渊。他太习惯压抑自己,又或者这就是成为帝王的先决条件。连嘴角一丝真心的笑,都如此奢侈。
“你来就是对着朕发呆的麽。”青年冷冷的睇他一眼,眼神锐利,却不敌他此刻睡意方褪的妩媚。季墨白眼神温柔下来,不动声色的与他对峙。真是美,那样斜视过来的眼丝带着天生的高贵优雅,冰冷而傲慢,却又和艳殇的冷傲截然不同。姬止水生就一副精美秀雅的轮廓,红唇玉齿,肌肤带着一丝禁欲的病态白,看人时视线带着一股清冷,愈是安静就愈显得冷冶性感。
……性感?
季墨白心底微微一惊,想笑,却发觉这情况实在是不合适,顿了顿方又唤了声:“止水。”
“放肆!”青年面色倏然一沉,身势一抖青丝飞扬,冷然道,“朕的名讳由的你……唔~!”未说完的话被人堵了回去,四片薄唇相贴,第一时间产生的快慰如同电流迅捷攀爬上脊背,青年身子一颤,双肩被人温柔搂住。
——终于还是惹怒了他,季墨白垂眸深深的看过来,青年与他近在咫尺,双目大睁写满难以置信,他忍不住将舌头探了进去,溜进对方檀口内柔情蜜意的爱抚一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染上情欲。
青年愣足了三秒被那人占去便宜,反映过来历时毫不犹豫的出手,一掌狠狠击在那人胸口,以为的轻易躲开却未发生,他呆在原地,季墨白生生受了那掌之后,面色煞白,嘴角一缕红丝顺势蜿蜒而出、
“你、你竟不躲……?”姬止水脑中一嗡,断不敢相信自己随意出手便伤了他,他是谁?他是独步武林的轻功第一,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纵然自己也有所造诣,但却根本不能与他相比,如何今日就伤了他?!
季墨白半跪在他榻前,一只手紧扣床沿,骨节暴起,露身体尤在微微颤抖,半晌方抬眸,琥珀般动人的狭长里闪烁这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抬手缓缓抹去唇边血迹,低低一笑:“不是不躲,是躲不了。”
什么意思?!他的武功……
“没有了。”季墨白说,口气轻如鸿毛。姬止水如遭雷击浑然一僵,面庞被那人沾了血的指尖轻轻抚上,视线下方出现一双笔直的长腿,慢慢趋近,感觉腰肢被人微弱搂住,不忍推开,下一刻天旋地转,姬止水倒在榻间,胸口闷闷的承受起另一具身体的重量。
没有被推开呢……
季墨白隐在暗处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抹得逞笑意。
手臂撑起身体慢慢拉开二人的距离,姬止水屏息凝视自己身体上方正含笑端详自己的男人。明明已近不惑之年,却不比那策马斜倚柳的青年俊才差哪般,或者他才更为出色吧?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第一美男子。此刻在看他的容颜不老不惑,且眼稍间更深藏着一股岁月积淀而下的韵味,成熟沉稳,内敛优雅,眼稍微微垂下时,宛如尊贵而忧郁的王者。
王者……明明自己才是,却偏偏在他人身上看到这层杰出。
“……爱上我了麽?”头顶传来沉沉低笑,好听的令人沉沦,姬止水面色不善,眼风凌厉一闪,面颊已被人碰住,温热气息扑打在他颊侧耳际,听见他说,“这样专注热情的眼神,会让我误会你爱上我了。”
“你……满口胡言!”白玉面皮不由一红,染了似尴尬和慌乱,青年别开脸试图推开他悬在眼前的胸膛,指尖方碰上却僵住,又如触电般缩了回去,半路被一只清凉玉手蓦得握住——
“不反抗,却是怕我再手上麽。”又一声低叹,姬止水心弦骤紧,阖上眼淡淡吐出一句:“闹够了没有。闹够的话就快点从朕面前消失……”
“有事找你。”男人难得厚颜无耻的忽视那口吻里的厌烦,知他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可要打破这层坚冰也着实不易,不过是,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罢了。季墨白微微笑着,眼神暗淡了一下。
松开手,慢慢起身,正色道:“我来找你,确是有事相商……”“借兵?”青年慢慢坐起身,随意的拢了拢领口,玉瓷般清冷的眉目凉凉一瞥,面无表情道,“或者,要朕出兵。”
季墨白并不意外此行目的会被对方料到,能坐得稳这皇朝江山之人必定不会是凡夫俗子,而眼前青年即使红颜墨发万分迷人,却掩不去眉宇间傲世天下的帝王气势。
点点头:“不错。”
姬止水眼波一凛:“你该知道,朝廷与江湖素来泾渭分明,你此举无疑是要打破平衡……”“就算是又如何。”季墨白嫣然一笑,洁白玉指一点青年光润鼻尖,眯起眼眸,“莫说你未曾动过杀机,止水。”
青年墨瞳倏得一紧,眼底迸发出一缕炙热的光,如同当年他率兵亲征踏平四海疆土一般光芒璀璨。
季墨白了然一笑:“你可知我方才来之前去了哪里?”
青年直直盯着他,眼角一跳。
季墨白温柔道:“国库粮仓。”
青年神色平静,眼底却滑出一抹隐约地笑意。他到底还是猜到了。季墨白温柔的眸子锁住他,话音研磨出一份耐人寻味的迷离蛊惑,缓缓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呢……”
到这一步,再遮掩下去便显得小家子气了。姬止水挑唇一笑,眉宇间三分冷傲七分帝王的沉稳之气,不疾不徐道:“擅入国库,该当何罪。”
“我助你一臂之力踏平江湖,或可免我死罪?”
“这江湖,可曾包括尧山之巅?”青年挑眉,语带三分讥诮。
季墨白微笑颔首:“江湖,天下。尽在陛下手中。”他表情认真,可那“陛下”二字却生生颤动了姬止水的身躯,他从未被对方用如此郑重到拉开距离的称谓唤过,也便不知此刻涌上来的情绪,是喜是悲。耐人寻味。
“三日后,正邪两派会有一场殊死之战,此战孰胜孰负都不重要,因为结果,就掌握在陛下您的手中。”季墨白慢慢转身背对着他,嗓音有些渺远,顿了顿,“而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你不必再对我避如蛇蝎,因为我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纠缠与你……”
再也,没有机会纠缠于你。
季墨白一手轻轻捂住胸口,压下喉内翻滚而上的血腥味,背对着姬止水看不到的地方,那一张脸苍白如纸。
姬止水胸口一阵钝痛,一切生机仿佛都被那句话阻断,宣判了死刑。张了张口想唤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白色衣袂从指端一略而过,就像他人一样,在自己生命最茂盛的时刻蛊惑人心的出现,却在他强迫自己放下的时刻又杳无音讯。
恨恨的收回手,待那背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中,青年面上已恢复一片平静,冷冷的唤了一声:“姬七。”
“属下在。”人影在看不清的黑暗里答到。
“准备的如何?”
“回陛下,已照陛下吩咐行驶。骠骑大将军率兵八千已先行上路,剩余人马枕戈待旦,听候陛下指挥。”
“很好。传朕之意,令腾青、卫密各领一队人马,分别伪装为凤阳门与武林盟,即刻出发,切记加倍小心不得打草惊蛇。另外,打入菖蒲宫的内应还余多少?”
“回陛下,只剩姬九一人。”
“传令下去,命姬九连同其余分布在各门各派的人手加倍小心,未到最后关头绝不能暴露身份。三日后,朕要亲自坐镇指挥,一举扫平江湖残余败类、”
“是,陛下!属下告退。”
窗外,一轮银月光华烁烁,大战将至。
66丢卒保车
当是时,江湖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暗流正以决然而迅速的姿态向着各方汇入,六大门派的人马齐聚西湖左畔,共同商讨围剿凤阳门与菖蒲宫的大计,然,凤阳门人脉广布天下,菖蒲宫气势雄浑根基牢固,随便一个皆不是能轻易就范之辈。是故不可硬拼,唯有智取。
西亭越伤势痊愈后始终对无法找寻到艳、季二人的尸首耿耿于怀,布下天罗地网依旧未能如愿,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二人还活着。一个艳殇以足够令人忌惮,若再加上一个疯魔化的季太初……半月前那一场混战里,他和从前那些对季太初嗤之以鼻怀抱轻蔑态度的人都着实吃了一惊,那青年周身散发而出的煞气和嗜血眼神,即便被诱人的皮囊所包裹,却无法掩盖血液里沸腾的杀气。他早已今非昔比。假如他与艳殇不计前嫌联手,那么要赢得这场决战,势必会难上加难……
西亭越独自困守闭关三日,却在出关的第一天,就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凤阳门门主凤淮恙亲送拜帖上山,声明要与武林盟联手,共挫菖蒲宫之锐气!这消息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即便此刻艳殇与季太初都已练成了菖蒲录,但以武林盟联合凤阳门之力,此战仍大有胜望!
“送帖人何在?”西亭越冷然问。下属答:“就在山下,且正是凤淮恙本人。”西亭越微一挑眉:“哦?”单枪匹马,难道有诈?他暗自思付,蓦地只觉屋内气息波动异常,眼神如利剑般直射向窗口,一袭白衣轻飘飘降落的青年面如冠玉,美貌天成,腰缠一柄银丝翠华剑,含笑间带着一股风雅的疏离。
道:“久违了,西亭盟主。”
西亭越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人柔和的面颊上,挥手换退旁人,挑唇笑道:“失迎失迎,但不知凤门主今日单枪匹马前来,所谓何事?”“你我都不是蠢人,何必再卖关子?这样未免显得不够诚意。”凤淮恙微微一笑,柳叶眸滑过一份流丽,缓缓